的样子倒有些少年风流,他续道,“我劝你回去查查,这是不是苍山派第一次挤在你们前面遴选弟子。”
薛灵镜将每个字都记在了心理,却突然话锋一转,又问:“你对自己身上那三十八条人命,可又有何解释?”
石头“唔”了声:“这倒暂时无从解释。”
薛灵镜凝视着他,问:“此事另有隐情,是不是?”
“怎么?薛掌门开始为了我怀疑你的明镜扇了?”石头微一挑眉。
“并非为你。”薛灵镜淡淡道,“我请武陵仙君诛灭妖邪,武陵仙君却道我‘敬神不礼’——若‘妖邪’并非妖邪,仙君自不可能错杀好人。”
石头长长地叹了口气,失望道:“妖不妖邪你自己猜,燕赤城却绝不是什么好人,他不杀我,反而罚你,只是因为他心中将我当做金屋藏娇的小姘头,宁可错杀了你,也不想我有半分损伤。”
薛灵镜:“……”
薛灵镜:“有一句话本座很早便想问了,到底是什么让你自信至此,认为仙君不惜自毁名誉,也要强迫于你?”
“你这个问题简直不可理喻!”石头稀奇道,“我要容貌有容貌,要才学有才学,一身功夫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燕赤城要娶我还是高攀了,怎么又成了自毁名誉?”
薛灵镜一时无话,干脆在石头身上盘膝坐下来,开始打坐。
“喂,喂?”石头那眼神戳他,见他不为所动,又觉得无聊,便嚷道,“别修炼啦,你成不了仙的,和姓张的一样早晚要死。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修什么炼,解开了我,哥哥带你去喝酒啊。”
薛灵镜浑然不觉。
石头接着道:“我是认真的,小薛,你是个善人,你想做好事,想证大义,但天道不干这个,天道专门刮风下雨,摧人门楣,下雪冻死路上的乞丐,旱田饿死地里的农民,你若要拦着,天道便要降雷劈死你,何苦呢,可痛了。”
“你不必教我这些寻常小儿都明白的道理。”薛灵镜缓缓张开眼,道,“我既然自恃明净,就不会叫自己陷进泥沼,滚一身一脸的污秽。”
石头一怔,嘴角抽了抽,腆着脸还想再说些什么。
薛灵镜警告道:“再多废话,我就给你洗脸。”
石头一瘪嘴,什么也不说了。
第11章 掩香葬邪祟(一)
桃源津渡口有成片成片的桃花林。
虽已是晚春时节,此地的桃花却仍然在成片盛放,远远瞧去,红粉交错,云霞漫天,叫人心旷神怡。
尊仙人遗命,非武陵门人引荐,外人不可进出桃源渡口,即便是武陵门人,要进桃源津也不得御剑不得骑马,得须从桃花渡口摆渡而入。武陵派自然有船夫在门口接应,以薛灵镜为首一行人先后上了舫,在水浪颠簸中朝着那一片红霞而去。
石头给一颠一颠颠得困倦,哈欠连天地枕在榻上,自从和薛灵镜坦白苍山派一事后,他的待遇提升了许多。
薛灵镜饲养的白鹤“碧霄”正偎依在他身旁,雪白颀长的颈子搭在乞丐破破烂烂的裳子上,鸟喙一下一下轻轻拱着石头的脖子弯。
“薛掌门嗳,你的鸟在对我撒娇。”石头可怜巴巴地看向薛灵镜,“你看他的眼神,莫不是再说‘摸摸我’‘摸摸我’,多可怜,要不打个商量,你解开这个定身咒,让我摸摸它?”
这鸟儿竟真配合地蹭了蹭石头的面颊。
薛灵镜不去看他,只随口道:“碧霄从不撒娇。”
石头瞧着狗皮膏药一样黏着自己的大鸟,一时无言,只好闭上眼睛,随着小船的颠簸一呼一吸,渐渐陷入了黑甜乡。
武陵派位于桃源津深处峡谷,共有三峰十八洞,这三峰十八洞中只有一山三洞未栽桃花,其余各处均是桃花遍野,连带着武陵弟子身上都携一股桃花清风。
石头却不大喜欢这气味——每每闻到这股植被清香,他都容易做梦。
此时亦然。
在梦里,他仿佛也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躺在塌上不得动弹,连眼睛也睁不开,只得任由一双手轻轻搭在他额头上,细致地揉着他的眉心,似要揉散他蹙起的眉头。
“别怕。”一个气音在他耳畔说道,继而柔软干燥的两片东西贴上他的耳廓,沿着耳骨一点点下滑,亲吻着他的下颔线条,最终停在唇边。
怂包,强来都不敢亲嘴。石头心想。
“嘘,”那人又道,声音比方才略响了些,音色低哑,“别跑。”
一双臂膀揽住了石头的腰身,将他整个人拉到一片胸膛上,两具身体契合地拥抱在一起,那人从背后扳过了石头的脸,在他眉心落下一个吻。
石头终于能够睁开了眼,却因视线所限,看不到那人的面貌,只对上一对深碧色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启唇喊了他的名字,嗓音如琴弦铮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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