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阙春

第62节(2/3)

傅良绍呢?”
    “他并不在石羊城。”
    “别处?”
    “傅良绍官职不高,我们的人手又有限,倒没留意。先前殿下疑心鹰佐和傅玄勾结,如今看来不太像,恐怕背后另有原因。至于那傅良绍,不过是无足轻重的人物,等定了大势,自可慢慢料理,殿下何必费神?”
    “若有他的消息,尽快报给我。” 谢珩说罢,继续埋头整理文书。
    韩荀愕然,想问问原因,终究忍住了,转而道:“那些西胡人并未走远,近日总在周围刺探,殿下的意思是除了还是留着?”见谢珩沉吟,便建议道:“西胡和鹰佐同时盯上傅伽罗,想必她有特殊之处。她既不肯交代,殿下何不借他人之手解惑?届时殿下心中有数,行事可更便宜。”
    “借他人之手?”
    “西胡人意图擒走傅伽罗,或是为物,或是想从她那里探问消息,捉到她后总能露出底细。殿下不如放任傅伽罗被擒走,再派人尾随,便可探个究竟。”
    “尾随未必有用——这些死士应当只是奉命捉人,舍了傅伽罗,也未必能套出实情。不过先生所言,倒提醒了我。”
    “殿下的意思是?”
    谢珩霍然起身,望向黑黢黢的窗外,“顺蔓摸瓜。”
    *
    离云中城愈近,战争的痕迹便愈明显。
    虽然战火尚未烧到此处,然而北凉轻而易举的拿下云州后在汶北虎视眈眈,令百姓恐慌之极,生怕哪天一觉醒来,北凉就已渡河南下,虎狼般入侵。
    恐慌的情绪如瘟疫蔓延,当地的百姓固然舍不得离乡背井,能寻其他出路的人却大多暂时逃走了,或是投奔亲戚,或是换个地方做生意,走在街上,宅邸几乎有一半是空的。
    及至郊外,明明正是春耕后繁忙的时节,却也见不到多少人影。
    伽罗送走葵水后身上轻便了许多,中途停在郊外密林,那边侍卫造饭,她闲着无事,便在近处走走,瞧瞧陌生的北地风光。
    渐渐听得飞溅的水声,难免心痒,循着声音走了片刻,几乎能断定其来处。
    只是这儿离谢珩已经有些远了,伽罗有些犹豫,瞧了瞧远处炊烟,决定还是回去。
    陈光见状道:“傅姑娘怎么不走了?”
    “那边偏僻,还是别走太远的好。”伽罗恋恋不舍的望着水声来处。
    “后面还有侍卫,姑娘放心。”陈光举剑虚指,“那边应当是有瀑布,这边山势陡峭,瀑布必也好看。”
    伽罗意有所动,挣扎了片刻,脚步还是忍不住向水声源头挪去。
    实在是这一路朝行夜宿憋闷得紧,她虽幼时经历挫折,到底年纪阅历有限,诸多变故压在身上,父亲的事自需筹谋,姚谦的事在回过味后更是令人气闷。照这样憋下去,不定哪天会憋出病来。
    旁边岚姑也有意让伽罗散散心,只是毕竟担忧,还是让陈光调了两名侍卫跟着。
    瀑布果然如陈光所言,极是壮观。
    这一带山势高耸,崖璧陡峭,银白的水龙从数十丈高处径直落下,两侧皆是光秃秃的山石,将飞溅的水花衬在中间,气势如虹。底下是一方平整的巨石,将跌落的水龙溅起丈许高,甚是奇特。
    伽罗畏水,不敢走得太近,只同岚姑站在数丈外。
    水声震耳,珠玉飞溅,伽罗仰头望着高处,但觉山壁雄伟,长空如洗。
    苍穹之中渺然一粟,纵有天大的难处,也似微不足道。父亲固然下落不明,却向来疼她,此时哪怕分隔两地,必也是时刻挂怀,但凡想起,便令人心中盈然安稳。
    人生中坎坷流离,如同那瀑中水珠,本还安安稳稳在碧草美景间徜徉,却忽然由平缓处坠落,撞在巨石又落入潭中旋涡,沉浮挣扎。而波折之后,终究能汇入水中,如从前般平缓流淌。
    这颠沛之间,能够守住的实在太少。
    而至于那些失去或者离去的——譬如姚谦——既已离去,便再难同行。
    无可挽回的事,又何必萦绕于心,自寻苦恼?
    伽罗眉头渐渐舒展。
    轰隆隆的瀑布声中,忽然夹杂了异样声音。
    伽罗惊而回,就见后面人影交错,不知何处窜出数名歹人,正跟侍卫纠斗在一处。她下意识的往后退避,却有个鬼魅般的人影起身近前,拎住她背后衣裳,便往那潭水掠去,打算从水对岸逃脱。
    不远处又有数道人影窜来,都是侍卫打扮,将歹人围在中间。
    伽罗被那人拎着,转瞬便已腾空而起,几个起伏之间,经巨石而跃向水面。
    水面翻腾如有鬼魅,旧日濒死的惊恐袭来,她看着白波翻滚的潭水,生恐下一瞬便会落入其中溺毙。就在此时,斜侧有人影疾掠而来,疾攻挟持伽罗的歹人,攻势凶猛,迫得他松手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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