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女君叹了口气,收了术法。
“罢了罢了,你们总是不肯听我的,后悔也来不及。”说完她站起身来走进了屋子。
荀潋已经被夏有初一把抱到了怀里,她疼得神志不清,但是夏有初抱着她,她便露出一个笑容来给她。
夏有初哭道:“你疼不疼?”
“疼...”
夏有初于是哭得更加厉害了,泪水滴到了荀潋脸上,微微的发凉。
荀潋很想问问她什么叫做劫数,但夏有初把她抱得很紧,紧得荀潋突然就不想知道了。只想闭上眼,听听夏有初在她的耳边哭。
清和女君很快从屋子里出来,她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
“韶仪既然帮你说话了,你也可以跟着她一起叫我一声娘亲。”
荀潋有些诧异,半晌才嗫嚅着小声叫道:“娘。”
她的声音细小得几不可闻,清和女君却应了。
清和女君想了想,觉得应该给这刚认下来的便宜女儿一点见面礼,于是拿了一锭银子给她。
荀潋不敢收,还是夏有初把那银子接过来塞到了她的怀里。
“罢了。”
荀潋听见清和女君又叹了一声。
夏有初抹干净眼泪,不再理会她母亲,她把荀潋背起来,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荀潋无力的趴在夏有初的背上,怀里的银锭子硌得她骨头疼,她也不愿意拿出来。
虽然吃了些苦头,但是给了她这么多银子,她还管清和女君叫了一声娘。
她记事起从未喊出过这个字。
那些欺负过她的人,最让她羡慕的不是他们有多厉害,而是无论他们再如何调皮胡闹,总有一个揪着耳朵拖他们回家的女人。
那些小孩儿管那样的女人叫娘。
荀潋曾经偷偷躲在墙角看过,怯生生的模仿那些人的口型学会了这个字眼。
“为什么,你的娘,要给我?”荀潋虚虚的搂着夏有初的脖子,低声的问她。
“谁给你了。”夏有初脸颊上还带着未干的眼泪,她牵起袖子十分粗鲁抹了抹眼角,哪里有半点大小姐的样子。
“那是我看你可怜,稍微允许你叫一叫好了。”夏有初道。
荀潋于是痴痴的笑出声,轻轻点了点头,过了会儿才想起她点头夏有初是看不见的。
“谢谢。”
“谢什么。”夏有初闷闷的道:“她打你了,你不疼吗?”
“疼。”荀潋老实道。
“那你恨她吗?”夏有初小声的问道。
“不恨,娘,很好。”荀潋答道。
于是夏有初高兴起来,把荀潋往上颠了颠,昂起脑袋骄傲道:“那当然,我娘是世界上最好的娘。”
那一锭银子变成了两个好吃鬼嘴里的烤鸡烤鸭,七八日都未曾用完。
夏有初从来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个性,哪里管这些,若不是有荀潋跟在她身后收下碎银子,只怕那一锭银子一天就能花干净。
那日疼的厉害,但其实并没有伤在身,要不是真真切切的见过清和女君,荀潋几乎以为自己做了个梦。
“小荀真贤惠!”夏有初满嘴流油的嚼着嘴里的鸭腿,伸出大拇指并一个食指在荀潋的脸蛋儿上掐了一下,笑眯眯的道:“也不知道以后哪家有福气的把我的小荀拐了去。”
荀潋闻言,缓慢的从油纸包里抬起头,一张脸上全是油花,不比夏有初好到哪里。
“我不去。”荀潋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夏有初道:“你不要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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