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金听出陈元卿话里的意思,闻言顿喜,又生怕露了端倪,只得如往常般低下头去:“好。”
陈元卿起身离去。
晚间幼金多用了小半碗饭,乍吃多积食,在院里来回走动好会儿才觉得舒服些。
王婆子瞧出她很高兴,脸上皱纹堆起也跟着笑:“娘子,今儿个可是有什么喜事?”
“喜事,天大的喜事。”幼金道,“婆婆,腊肉饭可真好吃,明天还吃这。”
她笑得明媚,倒真像个刚刚十六的小娘子。
王婆才发现幼金还是个识字的,幼金喜欢画些各种各样的花样子,也不一定都会绣出来,可她便是喜欢画,一晚上能画好些张。
她手头有些银子,倒不用连几张纸都舍不得。
幼金心想,她爹都说她比她哥有天赋得多,若不是这人把自己弄到京师来,或者她已跟着家里学制伞。
但凉伞哪里卖得了这么多的银子,她还是赚了。
幼金去牙市上扫听过,这宅子别看地方不大,却值个二叁百两,京师的价自然与永安不同,连普通的吃食都要贵些,更何况是宅子。
她早习惯这里的物价,几乎不敢想,前世下瓦坊房子是“妈妈”借给她住,抽四成银子,她就只想有个容身之处而已,如今这般轻易就得到。
全因为陈元卿的缘故-
因陈元卿在林氏面前提及,这纳妾的事已算过了明路。
王氏拿不准陈元卿的想法,这银子是走公中还是他的私库,他又没有纳妾的先例,该出多少也没有底。
虽说中馈现在是她在管着,但其实这说来说去这以后都是陈元卿的,与大房没有丁点关系。
偏她的丈夫陈元卫还不争气,做什么都让别人压着一头。
她去问林氏,林氏让她不用管。
“二郎到现在才说,定将事情都安排好,纳妾而已,用不着劳师动众,届时摆两桌便是。如今年关将近,你将各府的年节礼单誊一份来给我,可别再像去年那样出错。对了,齐国侯世子夫人听说已有身孕,一会你随吴嬷嬷将我那儿的玉石观音取走。”
王氏称是。
她私与妹子韩初宁道:“你别看在这府里花团锦簇,其实指不定哪天就让人撵出去了,还不是那边一句话的事,你姐夫又指望不上。”
韩初宁是她母亲表妹的女儿,双亲过世后无依无靠,母亲见她可怜才接到王家来,要不是家中没有合适的娘子,也不会将她推出来。
韩初宁心里自然也是清楚的,她笑道:“听说府里要办喜事呢,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娘子。”
“我这二叔瞒得紧,府里原谁都不知情,说纳便要接人进来,不过……”王氏看了眼韩初宁,意有所指道,“也是好事,我还当咱国公爷女色不沾呢。”
韩初宁低了头未说话。
陈元卿回府后便让人扫了间院落出来,然而门房那儿迟迟没有消息。
往常这个时候府里各庄子和铺上的总管都该送来孝敬,无论哪个,陈国公府的门房都是头一份,怕是这府里最得意的差事。
近来这几人却觉得自己脖子上冷飕飕的。
内中一年长些的忽然说道:“难不成是我眼花,今早国公爷出门上轿时盯着我们看了好久。”
“我也觉得,是嫌我们事办得不好?”
“可近来也没有什么大事啊。”
“却有一件,前几日郑总管来吩咐,若有婆子来求见国公爷让我们记得留住人,然后去报他,如今这连个人影都瞧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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