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1:25-27
作者:
央央 更新:2021-02-04 04:16 字数:9456
[卷一 翩翩少年:第二十五章 香汗淋漓]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山间,原是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当林间第一缕晨光穿薄雾的时候,枝叶的空隙处,都洒下点点细碎的金芒,在白雾飘渺间,光影游离,如梦如幻。
踏过草叶上的露珠,凌宇洛揉着惺忪的眼,打着哈欠,跟着几名师兄身后,开始了一日的练功生活。
从这一日起,她便要遵循天机老人的嘱咐,跟着二师兄秦易之练习天机门的外家功夫。
学了本门的内功心法,算是有了一点底子,但是这外家功夫,那是实打实练出来的,可不像心法口诀一般,靠着好的记和过人的天赋,就可以一蹴而就的,所谓"内炼气神,外练筋骨皮",究其实,没有半点捷径可言。
才刚入门,现在说起拳术掌法还为时过早,更不用说是舞刀弄剑了,虽然也看到那师兄三人居住的屋中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镗、棍、槊、、拐、流星,这十八般兵器,竟是样样具备,但是轮到毫无武学基的自己,却要从最基本的桩功——蹲马步练起。
当初听到天机老人让二师兄秦易之来教授和督导自己,很是开心了一阵,自己与秦易之相识在先,他对自己又是宠爱有加,这学习起来,自然是倾力相授,其间过程,循循善诱,就算不会刻意去关心照顾,至少,也不应该有为难自己的时候。
哪知这回,她却是想错了。
一大早,进了林子,他便是面色严肃,凝神静气,摆出架势,示意她一一照做。
"身子,下沉,再下沉!"
"眼睛,平视前方,别乱动!"
"气沉丹田,双手环抱前,手心向内,掌指相对……"
一番折腾下来,把凌宇洛累得手脚僵硬,半晌,便已经是想躺倒在地上,不予动弹。
"小洛,你已经基本掌握了动作要领,接下来,便要日复一日,勤加练习,直至练就这四平马,下盘稳如磐石……"
稳如磐石?
她又不当大象,要站那么稳干嘛?
唉,由此,便可以想象得出,今后这学武的日子,是多么艰苦且枯燥了。
桃木牌,一切都是为了寻回她的桃木牌,好吧,只要有一线希望,能重新回到现代社会去,再苦再累她也认了!
秦易之看了一眼那一脸傻笑的少年,然后眼光往周围一转,指了指前方不远处一棵茂盛的大树,沉声道:"小师弟,你站到那棵树下去,按照我方才所教的姿势,先练习半个时辰,我不喊停止,你便不能挪动半步!"
"半个时辰?"有没有搞错?半个时辰,就是一个小时呢,就凭她这身子骨,这第一天练习,哪里吃得消?
"秦……那个,二师兄,打个商量,时间缩短一些,好不好,今日才刚刚开始,你这不是要我的命么?"对着他,满脸堆笑迎上去,讨价还价起来。
"其他的事,都好商量,唯独练功,没法商量——"秦易之瞥她一眼,笑道:"师父说了,若是我教不好你,就换老三来……"
"别,别,千万别换人!"凌宇洛吃了一惊,赶紧摆手道:"阵前换将帅,是很忌讳的事情,这学武也是一样,我只认二师兄的,换了谁都不行!当我什么都没说!"
开玩笑,换了齐越那座冰山来,还不整死她!
没天理啊,她可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却要被当作楞头小子,起早贪黑,风吹雨打地练功,先不说其他,这蹲马步蹲久了,她那双纤细匀称的腿,会不会越长越,直接长成象腿呢?那才是踹都踹不动!
越想越是悲哀,哭丧着一张小脸,慢吞吞走过去,站到他指定的树下,还好,晒不到太阳,也不会觉得雾重冷,看来他这随便一指,倒是指对了地方,至少气温还是舒适的,如此一想,脸色也是和缓了一些。
深深吸一口气,摆出架势,保持不动。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这静止的动作,居然让她自额上滴下汗来。
想伸手去擦汗,却见秦易之背负双手,立在不远处,一眨不眨盯着她看,眼眸亮晶晶的,那目光,似是赞许,又似是鼓励。
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口憋了一口气,只想好好表现自己,不让他看轻,却早把擦汗之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天,这动作做到了位,真是好累!那汗滴,从额头,慢慢流过脸颊,滑下颈项,都淌进口去了,后背上,也是有着些许汗意,与衣服粘在一起,好生难受。
这半个时辰,如同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全身已经僵硬石化,整个身子都不像是自己的,完全是一股不服输的意念在支撑着动作,坚持,一定要坚持!
等到秦易之喊出那一声停,只觉得脑中一阵眩晕,双腿酸痛,已经没法抬步,直接向面前的草地扑了过去。
"小洛!"
随着一声轻喊,那软弱无力的身子,被他搂了个正着。
早说嘛,这样辛苦的结果,是可以趴在美男坚实的怀歇息撒娇,她这半个时辰里,绝不会暗自诅咒,那么心不甘情不愿了。
"辛苦你了,你不怪二师兄吧?"他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出奇地温柔。
"怎么会,二师兄是为我好!"严师出高徒,这样的道理,怎么会不明白。稍微活动一阵,脚也不那么酸了,腿也不那么麻了,心底犹豫着,是要再在他身上靠一会,还是该起身了。
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吗?可是,这样被他抱着,软绵绵地,心跳也是有一下,没一下地,乱作一团。
低下头去,有些不敢看他,秦易之,秦易之,秦易之……
"瞧你,这一头的汗……"大手过来,拂开她额上一缕被汗水浸湿的发丝,心念意动,凑上前去,用力嗅了嗅:"咦,小洛,你出那么多汗,怎么一点都不臭,身上还是那么香?"
香?不会吧,这一身的臭汗,还香?莫不是少女体香,香汗淋漓?
慌了神,从他怀中挣脱出来,举高手臂,左右闻了闻,疑惑道:"哪里香?我自己怎么没闻到?"
"你自己身上的味道,自己是闻不到的!"秦易之牵了她的手,哈哈笑道:"你看,老三老四他们晨练过来了,这身汗,我们一起去洗洗吧?"
凌宇洛顺势看去,果然,齐越和纪云岚身着短打对襟衫,满头大汗,大步过来。
"二师兄!"两人走近,齐声唤道。
"小洛这半日的功课已经完成,走吧,都去浴池那里洗洗,把自己身上弄清爽!"说着,便是扯起一脸呆滞的凌宇洛,拖着她,朝两人走去。
老天,他在说什么,浴池?洗澡?
"我——不——去!"不假思索,一声惊呼立时从口中溢出。
[卷一 翩翩少年:第二十六章 我爱洗澡]
凌宇洛一听说是去浴池洗澡,吓了一大跳,眼见秦易之拉着自己朝那两人走去,急得大叫:"我不去,我不能去!我不要洗澡!"
跟一堆大男人去浴池洗澡,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一想到那些春光旖旎的画面,便是面红耳赤,心慌意乱起来。
"流这么多汗,不去洗澡,黏在身上多不舒服!你不是挺爱干净的吗,今天是怎么了?"秦易之停下来不解道,拉着她却丝毫不松手。
"二师兄……"咬着唇,额上冷汗直冒,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们先去,我今天吃坏肚子了,我要上茅房!我忍不住了!"
趁他还没反应过来,一把甩开他的大手,捂着肚子,一溜烟朝相反方向跑去。
"小洛——"纪云岚走了过来,朝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有丝困惑:"二师兄,小洛怎么了?"
"他说他闹肚子……"秦易之皱起眉头:"最近饮食很正常啊,怎么会突然闹肚子?"
"哼,谁知道呢,这小子,鬼得很!"齐越冷冷一笑。
正说着,远远地,又传来少年清脆的嗓音:"哎,你们先去,慢慢洗,我等下就来,一定要等我……"
哈哈,好不容易找个理由虎口脱险,她等下会去才怪呢!
不过,这一身的汗意,肯定是要找地方洗的。
又跑出几步,见几人并没有追来,脚步逐渐慢了下来,在茅厕附近装模作样转了一圈,又去天机老人房前看了看,向他请了安,这才急急朝厨房走去。
一进门,就看见正在剥菜的贺立翔。
"小洛?"抬头看见是她,很是诧异:"你不是练功去了吗?怎么就回来了?"
凌宇洛对着他做出一个嘘声的手势,低声道:"小翔,快,给我提一桶热水来,我要洗澡……"
在山上这数日来,夜深人静之时,都是贺立翔给她烧好热水,然后关上门,在门外给她望风把关,让她躲在厨房里尽情洗浴。
这一回,却是时间紧急,她倒是叫秦易之他们慢慢洗,但天知道他们会洗多久,会不会过来撞见,男人比女子洗起澡来,应该是快多了吧?
脚步匆匆,回屋取了干净衣衫,再返回厨房的时候,她要的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去,在外面帮我守着!"将欲言又止的他推出门去,眼见门被他关上,手上动作不停,拔去头簪,扯下身上汗湿的衣衫,在角落里就着热水,几下把自己从头到脚洗好,低头擦身之际,不经意见得前的小核桃似乎又鼓了一点,粉粉嫩嫩的感觉,从小核桃已经渐渐过渡为小笼包了。不觉心中欣喜,这个身子,离成人又近了一步!
待一切收拾妥当,这才乐呵呵开门走出去。
"小洛,快擦擦,湿头发吹了风,头会痛的!"贺立翔递了一张厚实的布帕过来,罩上她的头。
"谢谢!"凌宇洛随意擦了擦,又抛回给他:"你继续做事吧,我要赶紧赶回去,要不他们该怀疑了!"语毕,将脏衣服往他手里一塞,取了一发带,将还有些湿的长发随便束起,又是一溜小跑,转眼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洗了澡,身上清爽了,心情也是大好,看见那片林子,便是放慢了步伐,轻轻唤了一声:"二师兄?二师兄?"
半晌,没听到人声。
咦,这几个男人还真是听话,叫他们慢慢洗,果然就是慢慢洗,这会了,还没出浴池呢!
心中很是得意,哼了小曲,大摇大摆走了过去。
"小师弟,我们等你半天了……"温润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下一瞬,身子一轻,竟是被人一把扯住腰带,搂进怀中,在林间腾起又落下,不住飞跃。
"啊,你,你做什么?"是纪云岚,老天,他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没做什么啊,我带你去晒太阳,二师兄他们等着呢!"纪云岚哈哈笑着,凑过来深深一嗅,咦了一声,在她耳边吹着气:"不是闹肚子去茅房吗,怎么头发是湿的,身上也是香香的?"
身上香?有什么奇怪的,这个朝代又没有香皂沐浴露一类的物事,实在不习惯,每回洗澡的时候,她就让小翔在水中加一点带香气的花瓣草叶,洗过之后,身上多少也会带点香香的味道了!
没来得及回答这个问题,纪云岚已经带着她翩然落地。
定睛一看,此时太阳已经升上了天空,红霞浸染,阳光照耀下,山间白雾渐渐散去,眼前豁然开朗,已经不是平日里熟悉的景致,但见翠树碧蔓,蒙络摇缀,芳草萋萋,野花烂漫,实在美不胜收。
这里,是人间仙境吗?
凌宇洛看得呆了,半天合不拢嘴。
"这是灵山的山坳里,也就是当年师父半夜让我们几个练胆子的地方,"纪云岚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笑道:"别看这里白天风景甚好,一到晚上,那可是狂风呼啸,野兽出没,吓人得很!"
凌宇洛本没理会他在说什么,欢呼一声,对着那草地上星星点点的野花,自顾自跑过去,喜滋滋俯身下去,用力一嗅,鼻翼间便是充斥了淡淡的花香,不觉笑弯了眉眼,左一枝,右一枝,不一会儿,就采了一大把,捧在前,一脸灿烂,人比花娇。
"小洛……"那边,两名男子坐在缓坡上,看着那远处的少年,其中一人招手唤道。
"二师兄?"凌宇洛听得喊声,见是秦易之,先是一喜,随即看见齐越也在那边,有些迟疑,还是慢慢踱了过去。
"来,过来坐坐!"秦易之见她走近,拍了拍一旁的草地。
"嘻嘻,二师兄,"瞥了他身旁的齐越一眼,一屁股坐下去,将手中的野花递了过去,眉开眼笑道:"你们真是好雅兴,这样的地方,都被你们找到了!看,我采的这花,多好看,是不是?"
"小洛,你方才去哪里了?"秦易之并不伸手相接,只淡淡问道。
看样子,这话题还真是不好转移,莫不成,他们在较真了?
"方才?我去茅厕了啊,哎哟,刚才真是疼死我了——"揉着肚子,笑道:"现在,解决之后,舒服多了!"
齐越面无表情,冷言道:"真是去茅厕吗?哪有人去了茅厕,身上反而香喷喷的?"
咦,隔这么远,他都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
鼻子这样灵敏,当初骂他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还真没骂错呢。
"小洛身上很香,我也闻到了。"纪云岚微微笑着,挨着她坐下来,两人的身体,几乎是贴在一起的,他有些故意地,又凑到她的耳畔嗅了嗅:"嗯,有点象是花香,又有点象树叶香味,真好闻!"
"四师兄,你上辈子也和狗颇有渊源吧,有些习,现在还保留着呢。"凌宇洛往一旁躲闪着,撅起小嘴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上了茅厕,一身臭烘烘的,正好小翔烧了热水,我便就近洗了,早点舒爽些!"
"干嘛不过来和我们一起洗?你上山这么多日,好像从来都没和我们一起洗过澡呢!"秦易之皱起眉头,又问道。
"就是,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洗澡?"纪云岚接上。
该死,秦易之不是一向优待自己吗,那看起来沉稳有礼的模样,今日怎么忽然变了,当着众人的面,一针见血,问出这么尖锐的问题?
"这个,这个,我……"小脸有丝涨红,有丝羞恼,老天,她该怎么回答!
偏偏这个时候,齐越好死不死又上一句:"不会是你身上有什么问题,没法见人吧?"
[卷一 翩翩少年:第二十七章 自毁清白]
"难道,你身上有什么问题,见不得人?"
齐越的话,让她心中一惊,敢情他们发现了什么?或者,已经开始怀疑她的别?
心中扑通扑通乱跳一气,面上也是微微发烫,抬眼看去,那几名男子正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眼神莫测。
"我是见不得人……"低下头去,喃喃说道。
"你说什么?"那细如蚊蚋的声音,三人听得含含糊糊,不明所以。
"我……"把头一点一点,埋得更低,几乎要与膝盖齐平了,悄悄掐了自己一把,顿时疼得眼泪直冒,嗓音呜咽道:"我从来都不想提的,你们为什么非要问,为什么……"
"小洛,怎么了?"秦易之见她忽然红了眼圈,按捺不住,一把扶起她的身子,柔声道:"是有什么苦衷吗?说给二师兄听,好不?"
"是啊,小洛,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不仅是纪云岚,连那冰山男齐越,也是凑过来。
当然有人欺负她,不是别人,就是眼前这三个!
泪眼之中,有些意外地,看见他们竟是一脸关切的神情,不觉诧异,这些男人,到底是真的在怀疑她,还是随意问问?
管他呢,既然做戏,索来真格的!
看了他们一眼,下一刻,便是哇地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小洛,怎么了,出了什么事?"秦易之大惊失色,大手一伸,将那哭得稀里哗啦的人儿拉进怀里,急急问道:"别哭,告诉二师兄,到底出了什么事?"
是啊,出了什么事?
别追问那么急啊,她还没编好呢!
靠在他肩上,一边抽泣着,一边在脑中飞快构思了情节,心一横,轻声说道:"今日的事情,你们别给小翔说,免得他又担心我……"
见他们默然点头,这才抹着眼泪,开口道:"我和小翔,在两年前,去一个大户人家的府里找事情做,那个老爷,对我很好,还教我读书识字,我以为他是真的想栽培我,没想到……"
说到这里,又是一串珠泪从脸颊滑落。
妈的,自己掐自己,还真是疼,腿上多半都是青紫一片了。
"该死!小洛,你慢慢讲,他是不是……"秦易之与身旁的另外两人对望几眼,有丝了悟,这个老爷是……
"没想到,有一天夜里,他竟然闯进我的房里来,脱光了衣服,还将我的衣服撕得稀烂,说让我做他的什么娈童,还把我……把我……"垂下眼帘,那长长的睫毛还沾着晶莹的泪珠,着实惹人怜惜,以那三人的角度,绝对看不到那一双乌溜溜的眼珠正在底下呼呼转动着,闪耀着狡黠灵动的光芒。
"……后来,小翔用烧火棍打昏了他,带着我逃了出去,我们一路流浪,吃了不少苦头,总算是逃出了那个坏人的势力范围……"
对于这个故事,故意说得模棱两可,含糊不清,任凭他们去猜想,反正一心笃定这三人,是绝对不会问她,到底有没有被那所谓的坏人给吃掉……
哈哈,要的就是这样效果,她才不在乎什么声誉,什么清白呢,随他们怎么想!
只听得轰然一声,秦易之只手搂着她,另一只手一掌临空击出,对面一处山石应声倒塌!
"这天杀的畜牲!小洛,他是谁?现在何处?告诉我们,我们去给你报仇!"
"对,我们去把他揪出来,打断他的腿,拆了他的骨头……"
看着他们个个摩拳擦掌,义愤填膺的模样,凌宇洛暗自好笑,这转移矛盾,算是成功了一半。
"各位师兄,你们的好意,小洛心领了……"扯着秦易之的衣襟,擦一擦眼,吸了吸鼻子,在上面狠狠蹭了好几下,什么鼻涕眼泪全部都糊了上去,好好的一件衣衫,算是被她毁了,折腾好一阵,才又说道:"我们跑出来的时候,放了一把火,把他家的粮仓烧得光,也算是报了仇了……"
"因为这事,所以你才会怕我们,不敢同我们一起沐浴,是不是……"下一句话,没等她开头,纪云岚已经犹豫着,替她说了出来。
这个纪云岚,真是会联想,还知道举一反三,值得表扬!
凌宇洛感激看他一眼,泪眼涟涟,嘴唇嚅嗫着,带着强自压抑的哭声:"从那以后,我经常在晚上做噩梦,梦见那个男人光溜溜地,压在我身上,好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后来有一回,小翔带我去澡堂子洗澡,我一进去,就看见好多光着身子的男人,一个比一个长得壮,我心里好害怕,还没下水,就逃了出去……"
"以后,我就再也不敢和别人一起沐浴了……"
"呜呜,你们,你们别怪我,我真的好怕,真的怕……"
说到这里,之前的怪异行为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也不需要再编下去了,一边低低缀泣着,一边暗地观察着他们的反应。
"小洛……"秦易之张开双臂,将她抱在怀中:"怪不得,你不肯与我们一起同寝,也不愿与我们一起沐浴,却原来,是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嗯,就是,就是,就是这个原因,造成了她的心理影啊!
她在他怀里微微抬眼,不住点头。
"不哭了,小洛,以后有我们在,没人敢欺负你了!我们会一辈子保护你!"纪云岚攥紧了拳头,重重捶在地上,捶出一个深深的坑来:"那个坏人,若是有一天被我们碰上,哼,定将他碎尸万段!"
"你们,对我真好!"停止了哭泣,微哑着声音,喃喃道。
不止是这二师兄四师兄极力安慰,就连那个冰山齐越,虽不说话,眼光也是柔和了不少,那深黑的眸瞳,闪烁不定,却不知在想些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那里面,绝不是以往常见的鄙夷与不屑。
"好了,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想了……"秦易之拍了拍她的肩,将她扶起来一些。
凌宇洛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忽然,一阵钟声,断断续续响起,林间歇息的大小鸟儿纷纷惊起,展翅飞向天空。
咦,是天机老人在敲钟叫他们回去吗?但这力道,太过微弱,又有些不对。
"小洛,你看,那只猴儿,看到没有?"纪云岚有意转移她的注意力,指着对面坡上,欢叫一声:"好久不见,这猴儿又出来撒野了,哈哈!"
"这猴儿,多半已经成了!"齐越轻哼了一声,目光朝仍窝在秦易之怀中的她身上瞟了瞟,道:"都是一样的鬼灵!"
凌宇洛丝毫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全副心思,都在对面的猴儿身上。
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猿猴,立在一截枝干上,不住跳跃,伸爪去够那荡在半空之中的一绳索,有时正好扯住,就用力摇晃几下,引来几声钟响。
钟声一响,那白猿立时放开绳索,在树上翻几个跟斗,喜得抓耳挠腮,高兴异常,那模样,甚是憨厚逗人。
凌宇洛看傻了眼,一时忘了自己正在述说悲惨往事,泪珠还挂在腮上,唇边却已经不由自主绽放出一抹微笑,那朝阳的金辉,尽数映照在她微微仰起的小脸之上,光彩丛生,说不出的眩美动人。
"小洛……"身旁的几人,低低唤道,却是看得呆愣不已。
"我想起一首歌来——"她叹道,此情此景,美得那么不真实,这时候,什么桃木牌,什么现代社会,什么回归大计,尽数抛在脑后,眼里只有这绮丽春光,只有这鸟语花香,只有这一个比一个俊美的青年男子……
"我唱一首歌给你们听,好不好?"
不是方才还在哭么,怎么突然想到唱歌?
没等他们开口,凌宇洛清了清嗓子,清脆柔软的嗓音已经低吟浅唱起来:"日出灵山坳,晨钟惊飞鸟,林间小溪水潺潺,坡上青青草。野果香,山花俏;狗儿跳,羊儿跑,举起鞭儿轻轻摇,小曲满山飘,满山飘……"
"莫道少年俏,无暇有奇巧,冬去春来十四载,黄花正年少。腰身壮,胆气豪;常练武,勤劳,耕田放牧打豺狼,风雨一肩挑,一肩挑……"
"风雨一肩挑,一肩挑……"
山风轻轻拂过,阳光暖暖照在人身上,那听歌的人,身心皆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