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3|第十七章 深G夜宴
作者:
央央 更新:2021-02-04 04:17 字数:7099
卷三 倾世之恋 第十七章 深夜宴
余下的两日,齐越带着她四处游山玩水,想方设法讨她欢心,两人形影不离,如胶似漆,享尽恩爱宠溺。
三日之期,如白驹过隙,转眼即到。
天色微亮,齐越便是早早起身,穿带朝服,他虽贵为辅政王,却仍是一直保留着在山上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习惯,生活起居并不假手于人。
待得一切妥当,也不出门,却是走去榻边坐着,侧头看榻上之人。
那可人儿青丝散开,香肩半露,拥着一床薄被睡得正香,昨夜的欢爱红痕散布在娇躯各处,颈上,锁骨,手臂,随意可见,愈看愈是歉疚,忍不住俯身过去,在那痕迹之上一路轻吻。
"越?"羽睫眨了两眨,微微睁开,娇柔的嗓音慵懒之中带着一丝沙哑,却比清醒之时更加蛊惑人心。
齐越手指拂过那一头如墨长发,大掌抚上滑腻的玉颊,轻声道:"时辰还早,你多睡会,我处理好事情就尽快回来。"
凌宇洛尚是迷糊,低低应了一声,翻过身又睡去。
"小懒猪!"齐越笑骂一声,替她捻好被角,便是放轻手脚,悄然离开。
早膳过后,凌宇洛就在悠然园中,随意翻看着用度账册,听着廖管家报着府中各项开支,请示各类事务,亭台需要修葺,油漆需要翻新,花草需要再植,厨娘需要另聘……
担起一个小小的家园来,说起来简单,琐事却是繁多;若是管理一个泱泱大国,指不定会劳累成什么样子。
齐越。他作为辅政王,年纪轻轻,肩担重任,也真是够不容易。
廖管家走了之后,又在屋里坐了一会,这才带着荷叶,唤了小白,从悠然园出发,自西向东,慢慢转悠,这府邸占地实在太广,直到晌午,也就转了个大半,听得丫头来报,说是午膳已经备好,这才径直回去。
这午膳菜式丰盛,大多是自己喜欢的做法口味,据说其中几样却是齐越专门吩咐厨房为她准备,看这架势,一心要把她养得又肥又壮才肯罢休。
没有他在身边,心中有些空虚,一人吃饭哪里会香,唤了荷叶一同坐下享用,谁知却是死活不肯,只得作罢,有小白在桌前转来跳去逗乐,勉强吃了一些,便是叫人撤去。
看来她凌宇洛,还真不是个富贵命,做王妃没几天,不觉欣然享福,只觉枯燥无聊。
休息一阵,闲来无事,正要回榻睡个美容觉。忽然听得廖管家过来禀报,说是七公主齐萱来访,正在府门处等候。
齐萱,正想着什么时候去找她呢,未及行动,倒是自己跑来了!
凌宇洛又惊又喜,赶紧前去迎接。
远远见得那一身淡绿装,憔悴难言的少女,有丝感慨,记得第一次在那寺院遇见,她也是如此装束,不过短短一年时间,却已经是时过境迁,人是心非。
她不再是当年不可一世的娇蛮公主,自己也不再是那心高气傲的少年侍卫,当初是朋友,现在是姑嫂,关系似是亲昵了许多,又似是更加疏离了。
"凌……凌五……"齐萱一见她过来,怔了一下,便是立在原处,泪流满面。
凌宇洛也是一愣,想到那日齐越说的那句她也是你的皇妹,此时再喊七公主,也是不妥,犹豫着朝她伸出手,张了张嘴,喊出一句:"萱儿?"
齐萱浑身一震,便是疾奔过来,扑进她的怀中,轻轻敲打着她的肩膀,又哭又叫:"你这坏人,你骗我骗得好苦,我日思夜想,盼你有一日不再叫我公主,却是叫我一声萱儿,没想到。没到到竟是以我皇嫂的身份来叫……"
"对不起,我实在是没想到你会……"凌宇洛拥着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齐萱哭了一阵,慢慢平复,说道:"在行的时候,二皇兄一直在开导我,我也渐渐明白过来,只是,只是我心里还是好难过,母后与哥哥,他们实在是……实在……"咬着牙,却是说不下去。
凌宇洛知道她所说何人何事,扳正她的双肩,对上那晶莹泪眼,正色道:"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你两位皇兄和我都是分得清清楚楚,你自己千万不要糊涂!"
齐萱点头,低声道:"你放心,这忠奸善恶,是非黑白,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凌宇洛听得这话,心中欣慰,便是轻轻放开她,刚一收手,齐萱却捉住她的衣袖,眼巴巴道:"凌五,你再抱抱我……"
天,这是什么一种状况?
凌宇洛翻了翻白眼,好笑道:"萱儿,你看清楚,我是女子,是你二皇兄的王妃!"拜托,自己可没有那断袖之癖。
齐萱吸了吸鼻子,哀道:"我知道啊,你换上女儿装束,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可是,我真的忍不住,党政军是想跟你亲近,不管你是男是女……"
此时,一个声音蓦然加了进来:"那可不行,她是我的妻子,只能和我亲近,你可不能再打她的主意。"
回头一看,却是齐越,笑吟吟站在俯门处。
"怎么回来得这样早?"也不顾有人在场,飞一般奔了过去,搂着他脖子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直把那身后之人看得呆住。
齐越也不避嫌,在她脸上轻吻一下,低声笑道:"我在中议事完毕,一想到你,本做不了别的事情,干脆把要批的奏折都带回来了。对了,廖管家说你午膳用得不多,怎么回事?"
凌宇洛低头道:"我一个人用膳,没有胃口。"
"是么,晚膳我陪着你,多吃些,补回来……"齐越拥着她过来,看向那目瞪口呆的齐萱,笑道:"萱儿不在中陪着秦少堡主四处游玩,却来我王府做什么?"
齐萱嚅嗫道:"我跟他没什么话说,他待我也是疏离有礼,我只想来找凌五……"
齐越面上一冷,打断她道:"她早就不再是凌五,你只能叫她皇嫂。"
齐萱又呆了下,眼露悲伤,喃喃道:"可是,我只愿叫她凌五,改不了口……"
这个臭冰山,不是爱妹情切吗,怎么对人家那么凶?
凌宇洛见状,赶紧打圆场道:"好了,只是个称呼而已,随便叫什么都行,萱儿只要当着外人的面就叫皇嫂,单独见面叫声凌五也无妨,就这么说定了!"
说罢,拉了齐萱便朝悠然园走去,边走边转头道:"我和萱儿去房里说说话,你自己先去安心园呆着,好好批你的奏疏,我们等下晚膳时再过来叫你。"
齐越见两人携手远去,一阵无奈,辛苦抱了大堆奏疏回来,她却不在一旁,这王府之中批阅,与那皇之中批阅,又有何区别?
凌宇洛拉了齐萱进了园子,便是直接问道:"那风雷堡少堡主秦易之,你真不喜欢吗?"
齐萱瞥她一眼,有丝气恼道:"你就那么想我喜欢他?"
"咳,咳,这个,也不是了……"凌宇洛轻咳几声,生怕她又说出什么骇人的言论来,赶紧道,"其实秦少堡主人不错的,长得又好看,品更是没话说,能嫁给他,真是女子的福气,你也就不要拒绝了,好好把握吧。"
齐萱听她说得兴起,不禁道:"他再好,有我二皇兄好吗?"
这两个人?可怎么比?凌宇洛干笑两声,道:"嘻嘻,各有千秋吧。"
问了半天,也没问个所以然来,看来她与秦易之见面并不多,接触程度却只在点头招呼这阶段,怕是连手都没有牵过,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不过听那语气,她对秦易之倒是也没有恶感,好的开始,也就是成功的一半,就不知秦易之的心思如何,找个机会一定当面问问,这桩婚事,说不定有戏……
晚膳之时,齐越不经意提起,说是第二日携她进,参加宴,顺便看望母妃,听了这话,不知怎的,突然不安起来。
到了第二日,早早起来梳妆,荷叶知道这回是要进,也是尽心为她妆扮,本是新婚,又是参加皇家宴会,于是换上一身朱红锦裳,镏金花纹,头上亦是带一顶小巧致的芙蓉花冠,富丽华美,明艳非凡。
待得半日过去,两人携手出了府门,已经有辇来接,径直前往锦绣门,坐在辇上,一路都是无话,齐越牵了她的手,轻轻摩挲着,似在鼓励,又似在安慰,这个男人,她与他母妃关系如何,他怎会看不出来,却从来不说半个字,真是不清心思。
宴设在明慈中,是为晚宴,天色尚早,齐越便是带她来到林太妃寝,请安问候。
进了一处暖阁,只见林太妃含笑坐在软榻之上,一个纤细的身影正半跪在地,为她殷勤捶腿,亲热搭话。
齐越拉了凌宇洛径直过去,拜跪道:"儿臣叩见母妃娘娘,愿娘娘福体安康!"
林太妃起身上前,将两人扶起,笑道:"不必多礼,自家人,在我中就用不着讲什么规矩,一切都在家里一样。"
凌宇洛听得她语气和蔼,稍稍宽心,被她拉着坐在软榻上,齐越则是自己寻了一张锦登坐下。
林太妃自己也是坐回原位,侧头唤道:"伊莲,你去传些茶点来,王爷的口味,你还记得吧?"
伊莲?凌宇洛心中一动,抬眼看去,只见那少女生得清雅秀致,体态窈窕,脸色稍稍有些苍白,应是那刀伤过后,元气大损的缘故。
听得林太妃说话,那伊莲口中称是,朝着几人福了福身,抬眼处,眸光却是看向齐越,一瞥之下,脸颊上顿时染上一层淡淡的绯色,似是羞涩,转身匆匆而去。
人影刚一消失,林太妃似是随意说道:"这个丫头,熬了大半年,这刀伤才算是基本愈合,不过仍是留下后患,一到雨天气,伤口就会隐隐作痛,真是可怜。"
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想当初自己已经是胜券在握,谁要她冒失冲出来挡那么一下,赔上自己的身体不说,还险些害了齐越母亲的命,若不是自己手疾眼快,那蒙面男子便已经砍下第二刀了!
见得她不以为然的神色,林太妃微微不悦,却也不动声色,问起一些府中生活起居,大小事务。
这个前一日才翻过帐册,又听廖管家详细汇报过,自己与荷叶也是亲自走了一圈,查看得当,凭着过目不忘的记,与她一问一答,娓娓道来,清楚明白,毫不含糊。
林太妃听得满意,总算是面露笑意,道:"小洛颇有管家理事才能,王府交由你打理,我也放心。"
齐越也是笑道:"我早说她聪慧伶俐,母妃总是不信,这回该相信了吧,她这个小脑袋,跟我们男子相比,都是毫不逊色的。"
乱夸什么海口,没见她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吗?凌宇洛瞪他一眼,便是垂头道:"等母妃回府之后,宇洛还要向母妃好生学习。"
这话说得林太妃轻轻点头,道:"你嫁进王府,要学的事情确实很多,慢慢来吧。"
凌宇洛咬了嘴唇,点头称是。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说话,气氛倒也融洽,过不多久,门外响起脚步声,却是伊莲自己捧了一壶香茗进来,身后跟着两名女,分别端着各式小点,一一摆好。
伊莲动作娴熟,倒茶入杯,首先端给林太妃,接下来的一杯,便是端给齐越。
齐越接过,叫了一声好香,却是递给了凌宇洛,笑道:"不是早说渴了吗,先喝一口,润润喉吧。"
见此情景,林太妃状似未见,只低头饮茶,那伊莲却是面上一冷。
夜色刚临,华灯初上,明慈披红挂绿,张灯结彩,当今圣上大宴群臣,热闹非凡。
这赴宴之人,皆是当朝二品以上的王公重臣,由皇上恩准,可携家眷入赴宴,凌宇洛对这专职宴会的殿并不熟悉,被齐越牵着行进,寸步不离。
一路上,来往之人纷纷驻足行礼,神态尊敬,目光投向那身旁之人,惊艳羡妒,其中不乏复杂黯淡。
走到殿前,在一片人声鼎沸之中,忽然看见前方柱之下站立两人,一瞥之下,顿时喜出望外,拉着齐越奔了过去。
"干爹,干娘!"凌宇洛挽着纪夫人的手臂,欢喜叫道。
"丞相,夫人,别来无恙?"齐越亦是拱手作礼。
纪铮一见是他们二人,赶紧拉了纪夫人行礼道:"王爷,王妃!"
齐越叫声不敢,急忙扶起,凌宇洛在一旁微微蹙眉道:"干爹还是叫我名字吧,这几日逢人便是叫我王妃,我听着真是难受得紧。"
纪夫人欣慰笑道:"你这丫头,嫁了人,还是那真率子,干娘真是好生欢喜。"
非曲直纪铮朝向齐越,微笑道:"王爷好福气。"
齐越没有说话,只望着身旁之人,眼光温柔,笑容不断。
四人没说得几句,便听见一声高唱:"皇上驾到!"
只见齐愈负手行来,一身明黄蟒袍,犹为醒目,这大半年未见,面容俊逸依旧,眉宇间的威严气势,则是太盛了。在他身后跟了一大堆人,为首两人,一人浅紫服色,雍容华贵,秀丽大方,正是贵妃柳如烟,另一人粉蓝装束,气质柔弱,娇俏可人,却是平妃许筱仙。
众人跪拜行礼之后,由皇帝率先落座,群臣也是纷纷入席。
齐愈是当今天子,自然是坐主席正位,左右两侧则是坐了许筱仙与柳如烟,那另一位简妃,据说身体抱恙,并未出席。
齐越是辅政王爷,凌宇洛是其正妃,此时也是坐了主席,与皇帝相邻,侧头即见,席上,纪铮,柳大学士,镇北将军。一品简大人,以及当日宴之上见过的宸王桓王等等王公重臣,都是携了家眷在座。
那对面还留了一个座位,空空无人,却不知是谁人来坐。
正当思索之际,却听得外间又是一声通传:"风雷堡少堡主到!"
二师兄?那空缺座位,却是为他准备的么?凌宇洛微微一惊,小手稍动便是被一只宽厚的手掌握于其中,转头去看齐越,齐越面带微笑,神情不变。
秦易之一身青碧长衫,银带束腰,面容恬淡,在一名太监的引领,缓缓步了过来。
皇帝齐愈起身迎接,相邀坐下,亲自向他介绍座上人等,每介绍一个,秦易之都是起身行礼,态度甚是谦逊,即便是介绍到辅政王爷夫妇,也是如此。
柔和乐声响起,由皇帝举杯,宴正式开始。
这一顿饭,吃得并不自在,侧旁的齐愈,对面的秦易之,都是频频注视自己,眼中惊艳不减,哀伤愈深,时间一久,想必席间众人都是有所察觉,均是微微变色,尤其那许妃,投来的眼光之中,似乎有着恨意。
倒是齐越不以为然,一直面含微笑,无视众人复杂眼光,帮她添汤布角,照顾入微。
凌宇洛不敢多看,一边埋头吃菜,一边暗自哀叫,上天真是待她不薄。这主席位上,最为尊贵瞩目的三名男子,居然都跟自己关系千丝万缕,纠缠不清,这气氛,真是尴尬,心中除了期盼宴会早早结束,已是不做他想。
齐愈忽的一声轻笑,道:"辅政王与王妃真是伉俪情深,连用膳都是牵手而为,实在令朕好生艳羡。"
呃,牵手?
凌宇洛低头,这才发现自己方才与齐越这一握手,竟是忘了收回。
奇怪,这个齐愈目光在桌面上,怎么能看到自己在底下的动作?
呐呐收手回来,齐越却是牵着不放,朗声道:"王妃稍有不适,臣正欲向皇上告假暂退,陪她去殿外透透气,稍后返回。"
众人的眼光,此刻却是尽数投向那一脸霾的天子齐愈。
齐愈漠然半晌,方才沉声道:"准了,王爷与王妃早去早回。"
走出灯火辉煌的大殿,在花园里被冷风一吹,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叹道:"早知如此,我就不来了,吃个饭都那么压抑,迟早得神病不可!"
齐越却是看她一眼,轻声道:"这回皇上的眼神有些奇怪,好似你有什么事情惹怒了他似的,二师兄看你,也是不对,好像有什么事情犹豫不决。"
凌宇洛叹息一声,道:"我怎么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猜人的心事是件最费神的事情!不过,我可以肯定是的,我在那席上之人的眼里,已经是摇身一变,变作魅惑君王的狐狸了!"
齐越哈哈大笑道:"不错,真是个迷人的小狐狸,别人你可不准去惹,就来迷惑本王一人好了!"
凌宇洛也是扑哧笑出声来,两人手牵着手,在花园里慢慢悠悠,随意走动,偶尔对望一眼,说不出的安宁。
忽一人匆匆过来,上前禀道:"报,皇上宣王爷到利华殿候驾,有要事商议!"
不会吧,才出来没多久,难道宴会就结束了?看着时辰尚早,殿中又无异声传来,应该不会。或者,是有什么突发事件,皇帝须中途离场处理?
齐越见得那太监神色焦急,尚在一旁等待,只得朝凌宇洛歉意一笑,道:"我过去看看,你自己回宴席上去,若是宴席结束,你就随纪夫人一道出,我忙完之后再去纪府接你。"
自己有手有脚步,哪需要他接送?
凌宇洛刚要反驳,瞅见他正经颜色,便是点头道:"好,我听你的。"
齐越略一点头,随那太监而去,转眼消失不见。
凌宇洛朝着他离去的方向看了一会,又继续向前走去,那殿上人又多,空气又不好,个个都是心思不定,却不如这星空夜色,花香幽幽之地来得舒服自在。
走出几步,忽然听见有人轻声唤道:"小洛。"
那嗓音无比熟悉,回身一看,只见秦易之站在一株树下,静静望着自己。
凌宇洛怔了一下,惊喜奔了过去:"二师兄!"
奔到近前,仅几步之遥,脚步却是慢了下来,想到齐越的忽然被召,他的忽然出现,这其中,是有什么联系吗?
刹那间,心思紊乱,停步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