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
作者:
阳枝 更新:2021-04-25 22:21 字数:2963
李阳枝一个人,在走廊里站了许久,久到她回过神来时,膝盖已经不会回弯了。
李阳枝呲牙咧嘴的跟个木偶似的往回挪,边走边感叹,原来李景行从来就不是好人,自己当
年怎么就以为他是个温柔霸道的大叔呢。
李阳枝走到门口时刚好和一个护士撞了个满怀,护士小姐的布鞋正好踩在李阳枝的脚面上,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是这么个场景。
小护士踩了李阳枝也没说对不起什么的,反而火急火燎的问她:"谁是丫头,谁是丫头啊?
李先生醒了,一直在叫丫头,丫头是谁啊?"
李阳枝站在原地回忆了半天,才木然的扳过护士的身子,淡淡的说:"我就是丫头。"
李景行醒了,一秒钟后,全世界都知道了。
李景行的身心健康虽说不像皇帝那样,牵一发而动摇国本,但估计也差不多。
首先,李家上上下下都指望着他过日子,他要是有事,李家就没人扛大旗,没了路标的一群
人就会像没头苍蝇一样乱飞,最后,统统被人宰杀诱杀谋杀,以及,各种杀。
其次,和李家有生意往来的各个大户,一笔一笔的资金都在李家手里攥着,要是李家倒了,
那么,他们的钱也就打水漂了。
最后,李家在长春地下一直是起着一个微妙的平衡作用,李景行说一句话,有时候,比警察
叔叔们说一百句都顶用,李景行这边出事,那边各路黑色灰色的势力也许就蠢蠢欲动了,所
以,相对于李家本家的人,警察叔叔也许更关心李景行。
以上原因,直接导致了,从李景行能坐着说话开始,他的病房便变成了会客室。
上午,各种衣冠楚楚的本家人,会借着送早餐的光,向李家大家长表示关心。
下午,各种五大三粗,或者衣冠禽兽,腰里别着兜里揣着各色违禁刀具枪械,来探病李先生。
这些人来时都各怀目的,但,走的时候,心里却揣了同样的心思:那个一直坐在李先生旁边
的女人是谁啊,这么没眼色,见客人来了,也不给倒杯水喝,客人走了,也不知道送客。关
键是,我们男人说话,你可不可以回避一下啊。
李阳枝很想回避,确切的说,她巴不得离他们越远越好。可是李景行自打醒了就拽着她的手
不松开,稍微露出要挣脱的意思,那位大爷就会优雅的一笑,然后,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柄精
致的小刀,比划着从自己身上哪个位置割下一块肉来。
对李景行这种变态的自虐行为,李阳枝全当是看戏,顺便研究一下变态心理学。李阳枝现在
心肠堪比铁石,想打动她,除非放在上千上万度的火上烤。人血的温度,虽然滚烫,但还不
够度数。
不过,李阳枝不心疼,自然还有一大堆人心疼,李老六就不止一次要给李阳枝跪下,只求她
顺着点李景行,让李景行尽早康复,外面一大堆人,上有老下有小,都指望着李景行过活呢。
别人的面子不给,李景琛的面子,李阳枝多少要给一些,不冲别的,只冲他单凭声音就能认
出自己。
李阳枝心软了,同意了,于是,从李景行转醒到现在一个多礼拜的时间,自己沦落成了"三
陪"——陪吃,陪聊,陪见客。
没有一分钱工资拿,还要被时不时的吃豆腐。
李景行左手输液,右手握着李阳枝的手腕,大拇指热情的扫过他所有能接触的土地,毫不在
意掌心底下越来越多的鸡皮疙瘩。
"你够了没有……"李阳枝语调平淡,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在说"距火箭发射还有十秒,
九秒,八秒……"
"真好,你还在。"李景行宛若叹息,"我以为醒了就看不到你了。"
李阳枝登时炸了她的羊毛,狠命甩开李景行的爪子。
丫的,我为什么在这儿你还不清楚吗,这会儿跑我眼前悲秋伤春的,你脸皮还能再厚点吗!
李景行对李阳枝的气恼恍若未见,依旧一副病态的和气,只是手里空落,搅得心里也难受。
李景行伸手要再去牵着李阳枝,怎奈李阳枝坐的太远,李景行试了半天都没办法靠近,索性
用还能活动的右手一把拔了左手上的针。胶布带着针头,扯了血管针眼,回流的血随着手掌
的动作,在雪白的被子上留下一道鲜艳的痕迹,刺痛了李阳枝的眼。
"你……"李阳枝想说,你不要命了。只是话还未到嘴边,整只手已被李景行双手握紧,再
猛一用力,李阳枝整个人便倒在了病床上。
即便是病床也沾了个床字,李阳枝不会傻到认为病了的老虎就不是老虎,危险的气味刚到鼻
子尖李阳枝便本能的挣扎起来,但仓促间,她除了胡乱用力挥动手脚,别的什么都没来得及
做。
许是病房里暖气熏得,李阳枝只留给李景行的半张脸,在灯光的阴影里,却显得红润婉转,
李景行原本只单纯的想把李阳枝拉尽些,他有多少年没仔细看过她了,存在在记忆深处的,
她耳后的红志,还有,她惯用的洗发水的味道,不知都变了没有。但正当鼎盛之年的李景行
却似被眼前的人儿诱惑,刚刚单纯的想法在李阳枝露出脖颈间美好的曲线的时候,便被他抛
诸脑后,眼下,他脑子里只记得她十八岁生日那个晚上,他在她身上得到的,蚀骨的
快乐。
李景行一把抓住李阳枝乱动的双手,接着狠狠的按到头顶,即使他现在虚弱,但对付李阳枝
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还是绰绰有余。李景行的膝盖很容易的挤进了李阳枝的两腿间,
火热的气息劈头盖脸的扑到李阳枝脖颈,温润的唇舌开始四处游走。
李阳枝脑子里某根神经瞬间崩断,浑身再也使不上半点力气,瘫软在床上。
李景行小心的搬过李阳枝的脸,慢慢的俯下身子,像膜拜神灵一样虔诚的,在李阳枝柔软的
唇瓣上落下封印……这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珍宝,他发誓要用下半辈子守护的人,他要
用自己的全部力量禁锢一辈子的人……
"终于回来了……"
李景行还没来得及感慨,只听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异常清晰,李景行一副
不可思议的神情捂着自己的脸,不相信刚才的那巴掌是拍在自己脸上。
李景行虽然是穷养长大的,但李家长房独子的身份摆在那里,谁敢真的给他半点颜色看,即
便大了接掌李家过了两天内外交困的日子,也有一批忠心的身前身后跑腿打杂,李景行基本
可以算是被当神供着的,连他老子都没真打过他,今天被李阳枝打了,火气在第一时间就窜
上来,条件反射似的抬手就要打回去。
可是,在出手的瞬间,李景行在李阳枝因为近视而不再清明的眼里,看到了自己扭曲的模样,
欲求不满,恼羞成怒,那种丑态,连自己都觉得恶心……
李景行看到瑟缩在一边,明明很害怕却偏要倔强的挺着胸的李阳枝,心里突然觉得很酸,他
本想伸手去把她拉回怀里,像小时候一样,安慰一下,她就不怕了。结果手伸出去了,李阳
枝却以为他要打她,吓得直接退到床下,飞一样的跑到门口,夺门而出。
李景行看着李阳枝单薄的背影,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伸出去的手变成了巴掌,毫不犹豫的落
到自己脸上,不知是不是因为屋里少了个人更加空旷的缘故,那声音比刚才李阳枝拍的还要
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