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21.情难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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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挽歌 更新:2021-04-25 22:23 字数:3550
凤舞殿的大门哐当一声被人用力打开,言以槿放下手中的书册,皱了皱眉抬眼望去,冬至的阳光照在祈容那一身绣着花边潮红长袍上,侧脸弧度完美,纤长的睫毛在细细金光中扇动,如玉雕刻的脸上似蕴含着一股妖冶的魔力,连同平静如水的红唇也漾起波纹。挺拔的身躯透着无比的怒气,随风飞舞的发丝飘落在血红的衣袍上,浑身妖孽的摄人心魂。唯有那双空洞深不见底的黑眸,笼罩在金色的光华中冷漠而失去神采,高傲而失去威严。俊美的笑容轻轻盈盈旋即出一团团的火光。
"宫主,你要将我'赏赐'给副宫主?"祈容一步一步的走近言以槿,额角青筋突起,伸手抓过她手中的书册扔至一边,又狠狠一踢桌案,膝关节骨头微震,痛却不痛。紧握的手指在抖,她荒淫无度天下皆知,她视男人如衣服随意抛弃,她韬光养晦隐藏本性。当她在他心中慢慢扎根发芽时,她却要将他仅剩的自尊践踏。纵是她逼他承欢,他也未像此刻这般锥心刺骨。
她将他推给副宫主,她竟在他身心交付之时,将他推开。伸手掰过她的身子,牢牢扣住她的双手,一字一句冷冷道:"宫主,世间没有比你更狠毒的女子,也没有比你更无情的人。你以为我是谁?一次相逼,难道还想次次相逼?第一次你以为凭着我的身价,我会轻易的就范?凭着我的财力,宫主会轻易的得手?那只不过是一场缱绻缠绵的戏罢了!既能得到几个朋友,又能行鱼水之欢,何乐而不为呢!除了这副美丽的皮囊以及身体,我还有什么自尊自信可言?我穷的只剩下钱了。活着等于死了,活在黑暗中,简直生不如死。而这一次,我有什么理由娶副宫主?"
祈容惨笑,双手紧紧摁住言以槿,字字句句冰寒透骨。他以为这世上没有他看不透的,活在黑暗中,以为够狠够无情。谁知他竟然沉沦了。抬手摩挲着她的脸颊,长指沿着柔软细腻的肌肤慢慢移过,温暖平滑的触感,幻想着她的容貌。
唯有情难自禁。情字烙印在心底,枷得他四肢骸骨僵痛。那一夜,他恨极了她,夺走了他最纯的身体。除去一颗活着的心,他唯一珍视的就是洁身自好的躯体。他压她在身下,感受到她柔软的迎合,肆意驰骋的快意,正和他心意。于那一夜那一刻,他尝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与欢愉。
"宫主,你真的好残忍。"祈容拥着她温香满怀,记忆却在此刻如此清晰。那清香软玉,迷魂之盅的身体,只碰触一次,便永不能戒掉。她的唇她的身子她的嗓音,都令他留恋。只要一想,便想的狂躁。可她却不知,当她将他满心爱意推给别人时,他在那一刹那,竟有轻生的念头。他正准备将死寂的心重新复燃,她却深深的掐断了所有活着的念想。这一生,钱握天下,事事谋算,独独抵不过一个情字。眼前天阔无边的黑暗,心之所系,唯有她。
"我没有将你'赏赐'给她。是她自己说的你们两情相悦,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们举案齐眉,相亲相爱,我除了祝福还能怎样?你们要怎样,我管不着,谁嫁谁娶,谁爱谁恨,都和我没关系。如果没其他事,麻烦请你出去。"言以槿猛地推开他,低喘口气。她望着他黑着一张脸,煞气冲冲,五官如刀劈斧砍过般清冷幽怨。坚毅的脸庞,依然俊美,带着妖娆却不失阳刚之气,透着一股狂妄暴怒之态,字字如针,慢慢戳进她心里,一时出了神。
祈容力道不是一般的大,在盛怒之下,更是紧紧抓着她不放。言以槿挣脱不开,手被他抓紧,手腕被他勒得酥麻阵痛。和蛮不讲理的人真损她力气,平稳心情,气急败坏道:"你无缘无故,又发什么疯,快放手。"
"不放。"祈容厉声道,握紧她的手,将她纳入怀中,几近将她揉入骨血里。
"你疯了,在不放手,我就不客气了。"言以槿绷着脸,眼睛犀利额能射死一只大雕。眉毛稍挑,口中低哼一声。
"我是疯了,我快被你逼疯了。你没看到我的心千疮百孔吗?你没看到我心被你伤的在滴血吗?你没看到我的心在慢慢减少跳动吗?你都没看到,因为你比我还冷血,比我还懂得隐藏好自己的心。我真是个笨蛋,居——居然会——"祈容咆哮着,身体忍不住颤抖,声音微哑,一向空洞的眸子突然沁出一滴泪来,泪落无痕。一声声的质问,孤独彷徨的像个被遗弃的孩子。手指倏地松开她的手腕,动作缓慢轻柔地将她隔开一段距离,指尖滑过她的发丝,水唇一勾,"宫主,你真的伤害到我了。被你欺负,我依旧放不开你,真是找虐受。"
言以槿一急,"我……"
祈容食指按上她的唇,另一只手掌拂过她的脸侧,掌心热度遽燃,炙热难耐,撩人心魄。浑身血液沸腾,怒火被欲火取代。面色溢血,手轻轻的抚摸着,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笑意,属于男人的霸道强硬瞬间苏醒。一个刚猛的力道将她又拉回怀中,听到她闷哼一声撞在他胸膛上,俯身落在指尖的唇瓣上,浅尝辄止。
"你……"温柔冰凉的触感令她全身如同触电般一时来不及做任何反应。这疯狂的男人,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忽而温和,忽而冷漠,忽而暴躁,忽而冷静。想怎样就怎样,他当她是什么了?言以槿抬眼盯着他,一手向他面上甩去,张口便要骂,可手在半空中就被他牢牢锁住,未说一字,他抵在她唇上的手指轻动了几下,"无话可说了?还是无言以对了?宫主不是挺伶牙俐齿嘛,怎么不说了。还是觉得祈容说的合情合理?"
言以槿着实愣住,她还没发火质问他,他到先倒打一耙。等等,她为何要发火质问他,他又不是她什么人。头一瞬间晕晕的,剪不断,理还乱。
"为什么不说话,说啊!"祈容声音温哑,未等她说话,狠狠含住她的唇,吻住,霸道的轻吮。动作利落,揽上她的腰,重重的吸吮她的唇瓣,舌尖慢含。坏笑着不容她拒绝,热情且深吻。
言以槿脑袋轰得全成了浆糊,全身僵硬,不知道在干什么,眼睛瞪得老大,呼吸微窒,任由他的舌在她的唇上肆意妄为。被人轻薄,应该狠狠踢他命根子,或者拼命挣扎踢打。可她似乎完全被魅惑一般,不反抗反而还挺——享受。呼吸逐渐急促,被他紧紧钳制,毫无抵抗,承受着他暴风雨般的亲吻。鼻尖萦绕着两人的气息,她的手抵在他胸前,突然牙齿一咬,怒道:"疯子。"
祈容怒气由于这一吻,悉数褪去,听着她大口喘着气,低笑出声,"传闻魅宫主夜夜笙歌,男宠无数,一夜两个,几年才招的完。原来连用鼻子吸气都不会。还有我猜宫主刚才一定是睁着眼睛对吧?做这种事的时候要闭上眼睛好好享受。何况我的吻技也不会比你的那些男宠差吧?"
言以槿心中大囧,她连男人的手都没拉过好吧!除去那一夜,这可是她自出生以来的初吻。一把推开他,"我会不会不用你来教。何况你这么生硬的吻,哪能和法式之吻比。别侮辱了我的智慧。"
祈容微怔,"什么样的吻还能看出对方的智慧不成?要不再来一次。"
什么?
言以槿脑袋还在眩晕,未反应过来时,祈容已俯身,再次贴上她的唇。勾住她的脖子,一手紧紧搂着她,舌尖用力,狠狠吻上去,动作比之前更加迅速。征服之感袭上心间。既然不满,他便学着让她满意。
言以槿完全痴呆了,不懂男欢女爱,又青涩的她,还不被他牵着鼻子走,吃的死死的。她的大掌扣着她的后脑,双唇掠夺着她,辗转强烈,渴望肆虐。全身软得无法站立,肩上一凉,潜意识意识到什么,用力一咬,感到腰间的手一松,慌张的推开他,往后退了好几步,身子靠着墙,愤然道。"你混蛋。"
祈容稳了稳身形,神智清醒,舔了舔唇中的血腥味,不由闷哼,"宫主,恕我一时没能忍住。"
"你把我当什么了,无缘无故对我发一顿脾气,又无缘无故做出轻薄之举。你到底想做什么?如果有生理需要,还请换个地方找别人。"言以槿理了理散落在外的衣衫,抬眼望着他,眼底幽深一片,不由自嘲一笑。
祈容口中血吐入咽喉一路冷到胸口,她到底把他当成什么人了。脸一黑,不由更恼更怒,抑住满腔暴虐之气,顿然生不起气来,"我和你要什么情啊,连我自己都是一个无情之人,明知这世上没有奇迹,我还期待什么。期待越大,失望越大。看来我是越来越活回去了。只有我才会天真的以为那句话不是玩笑,那一夜不是玩弄。实在可笑之极。"他默然起身,肩膀仍在颤抖,眼睫垂下,一步步艰难的走出去。
忽然,胳膊被人拉住,一只手紧紧的拉住他,他听到一轻和低缓的声音,"如果不是你自愿,我不勉强你。没人会勉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