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27.逼疯魅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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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挽歌 更新:2021-04-25 22:23 字数:4221
金阳照耀在他身上,殿门一方夺目之光。楚云峥微弯薄唇,冷然垂眸,俊脸陡削,风撩玄黑锦袍,吹拂腰际的佩剑。
言以槿高高坐在上,远望着他步入殿中,英姿勃发,尤为慑人,斜着刺眼的阳光,他的五官被衬托着硬而陡峭,身躯如傲挺之峰。她眼眸蓦地一缩,抿唇不语,平静的脸上已然被震惊取代,黑眸之中火苗蔟簇在动。
他一入殿,殿门被外面的守卫慢慢关上,一殿内,气氛静而剑拔弩张。长老们静愣片刻,浑身微微颤抖,纷纷退至一边,几十双眼睛看向惊讶而恭的魅蝶身上,一列众垂首不语,生怕成为众矢之的。却有不甘的低声道:"宫主,楚元帅擅离职守,枉顾边城众将士。带剑入殿,对宫主大不敬。按律历当斩,以儆效尤。"
楚云峥回身之刹,寒眸一动,扬眉看着顽固不化其中一名长老,下一瞬走进那名长老身侧,眉微动,眸微黯,便足以撼人。嘴角噙笑,挺立而转身,顷刻间剑出鞘,眸光犹如剑锋,直扫众人,猛地又收起剑。电光火石之间,一剑入喉,血溅五步,利刃不沾血迹,数人噤声,惨白着脸,令人畏惧。
"口出狂言,该杀!聚众闹殿,该杀!"他冷眸扫视殿中众人,一双深眸敛着杀气。肃静半响后,他才望向殿中銮座上的言以槿,目光恰触上她的惊愕,僵硬的脸上旋即出一丝柔和来。见她娇颜平静无波,眼波水光潋滟,心平气和的坐在大殿之上看着这一场逼宫之戏,不免生出几分戏弄之心,"我可以证明,宫主这几夜都未和四宫送来的'礼物'在一起,因为宫主这几日都留宿在本帅的府邸中。"
什么?
这厮分明是故意陷害她,害她在'荒淫无度'的光辉史上在多加一条——'夜宿元帅府,不能说的秘密'。
言以槿红唇微颤,双手不由攥紧,众人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了然,几分鄙夷,几分赞赏,几分怒意。想要开口辩驳,却只是哗众取宠。见他又上前几步,一身阳刚硬骨身,脸上戏谑遽现。
这杀千刀的混蛋男人,果然小肚鸡肠。这种话他也说的出口。只见满殿吸气之声,众人的暖昧闪躲的眼睛。天下之人又不知道要如何杜撰她的'风流史'了。
"宫主,楚元帅太放肆了,就算拼了这条老命,老夫也要理上一番。武将不能代剑入殿这是魅宫一直以来的历制。楚元帅这样的行为举止,难堵悠悠之口。"
"宫主三思,狼子野心昭然若知,魅宫之主不能落入外姓手中,何况一武夫,靠的是武力,何以平民怨。"
"宫主,士可杀不可辱,他当着宫主的面,不顾原由,不顾律法,不顾宫主的威仪,竟当场杀死一名有功的长老,实在不将宫主放在眼里。此人定成魅宫大患。望宫主三思,别招了他的道。"
"请宫主惩戒楚云峥,杀!杀!杀!"
"请宫主三思,楚云峥目无宫主,当受重惩。拥兵自重,意图叛乱,带剑上殿。杀!"
"我相信他。"言以槿环顾殿中各人,立起身,坚定的道。楚云峥横枪纵马,征战天下,保魅宫一片安宁。要叛乱早在十五年前就取而代之了。为何等待此时来叛?将近而立之年的他,势慑天下,坐镇边城,使其固若金汤,睨天下,一世傲骨不屈。满心满眼都是百姓,连娶妻生子都耽误了,如何不能信他。忽略在浴池中对她的不敬,她比较欣赏军人刚毅的性格。轻笑一声,冷冷道:"难道叫本宫相信你们吗?扪心自问下,你们今天是来干嘛?独揽大权,欺压百姓,目中无人,藐视宫律。你们没有拥兵自重?没有意图叛乱?没有夺政逼宫之心?百姓祸福,你们安的心在哪?就算他要取我代之,只要他有能力,他有足够的实力,我退位让贤有何不可?总比你们这些蛀虫要强百倍,千倍,万倍。"
言以槿神色肃然,目光定定地望向众人,一字一句涌入他们耳畔,满殿只留她冷漠高傲地余音在回荡。
楚云峥惊然回神,眉峰斜扬,僵硬的脸上浮现一抹动容,身骨硬朗,下巴微昂,望向她的目光深邃,薄唇不经意间弯了一弯。她如此云淡风轻的语气,坚信不疑的话语,盅惑人心的轻笑,竟让他眼角一涩。粗长带刀茧的手指紧垂,刚硬如铁的手臂,傲骨的膝盖,屈膝向她单膝跪了下来,口中高呼,"请宫主责罚末将大不敬之罪。"
言以槿看着他,耳膜犹在震,眼前硬骨之姿态,面若钢筋铁骨,手微微一松,隔了半响,才启唇,"这几日在元帅府打扰,带剑入殿实属我的准许,何罪之有。在楚府中元帅对我以礼相待,敬若上宾,未有逾越之举。对于殿中斩杀之事,众位心中有数,不需要我将事情一件件说清楚吧!就以他突然入殿惊了众人,罚他三天不许吃饭。"
就罚三天不许吃饭?众人震惊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楚云峥单膝跪在地上,抬头,眼神似在说,"宫主好手段啊!怎么样都不吃亏。"
言以槿回眸以对,"打太极谁不会啊!敢损我清誉,这样的惩罚算轻了,你乖乖从了吧!"
一来一去相针相对,却被殿中众人看来是'眉来眼去',情意浓浓。
众人尽数出列,兵权再握的楚元帅再次,他们还有胜算可言?不敢辩言,纷纷落膝而跪,齐声道:"宫主英明,宫主万寿。"
声声不歇,响彻在殿内,唯独一人冷冷的对视着她。冷哼一声,"一群贪生怕死的鼠辈。不过一个楚云峥而已。他就算在厉害,这里是魅宫,他的几十万虾兵蟹将远在边城。这宫主上下全是本宫的人,任你武功在高,也插翅难飞。姐姐好歹亲姐们一场,妹妹就将事挑明了。这个宫主之位,我要定了。你凭什么座上那个位置?容貌?才智?气度?胸怀?你一样都没有。这些年你胡作非为,滥杀无辜,荒淫无度,早该下来了。"
"原本我只是让你做做傀儡,宫主之位依旧让你坐着。奈何你突然兴致而起,不仅干预魅宫的事,还不知从哪弄一套新政之策。你乖乖玩弄男人,可是却将心思转移到祈容身上,他是我爱上的男人。凭这个我就不会放过你。姐妹一场,你是让出宫主之位,还是做垂死挣扎?"
"副宫主别玷污了爱这个字。"
殿门被人用力推开,祈容嘴角一抹厌恶轻轻划过,一身红袍被风刮起飘动,移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十余个护卫,个个身材魁梧,身手不凡。
"宫主,这些信件足以定她的罪了。"祈容微摆手让身后之人将信笺递给言以槿,空灵的目光一动不动,"至于宫中上下那些护卫,祈容擅做主张,散了钱财给他们让他们提前告老还乡,回家种种地,陪陪妻儿。"
言以槿目光未动,看着此刻的祈容,霸道如他,温柔如他,寂寞如他,狠辣如他,俊美如他,整一个不折不扣的——妖孽。
"钱真是个好东西。本宫真是不甘心啊!凭什么,她凭什么能让你倾尽所有的帮她?明明纵情声色,对男色垂涎,又凭什么让你们一个两个死心塌地?你们莫不是疯了?就是真的被她迷的神魂颠倒,根本不是男人了。"魅蝶大笑,双眼通红,所有的事情太出乎她的意料了。怎么都想不明白。冷笑一声,纵身往銮座上而去。
藏在袖口中的短剑已出手,剑柄凛凛寒光往言以槿胸口刺去,速度之快,格外触目惊心。
楚云峥离的最近,上前几步,腰中剑出鞘,伴随着杂乱的护住之心,反倒给魅蝶占了空子。
言以槿握掌成拳,浑身一颤,胸口剑之锋只差半厘,便要刺了进去。剑刃偏离,光泽泛寒,却在一瞬间,耳边刮来一阵风,不知是谁动作之快将她抱在怀中避开了这一剑。
"风卿——"
言以槿一抬眼便触上风卿那泛白的脸庞,眸中黯黑深似冰,握剑之手,指节苍白,翻肘扬手,剑和魅蝶一起抛了出去。地上落了一地银片,剑柄被震去了几块。
"宫主没事了——"
眼前一晃,身体一转,一双温润之眸,一脸纤弱之白,愣愣地看着她。这男人,什么时候进来的。
"哈哈哈——"
"不愧是风卿公子,果然够快。"
"公子卿,公子祈,公子峥——哈哈——"
"姐姐,上天不公啊!居然如此对你,如此待我——"
"真的好不甘心啊!我处心积虑,不过几瞬,就让你们玩弄股掌间——"
"天,你枉做天!哈哈——哈哈——哈哈——"
……
"呵呵——呵呵——"
"你们是谁?我是谁啊!"
"我——我想不起来我是谁了?"
"我叫什么?"
……
言以槿看着头发杂乱,龇牙咧嘴,疯癫的魅蝶。身后楚云峥一个疾速向前,气势迫人,湛然之剑,带着慑人的气势刺向魅蝶。急忙出声,"住手,放了她,她已经疯了。"
"宫主。"
楚云峥收回手中的剑,手臂微抬起,站在一边不语。众人一脸惊讶的看着她。殿中寂静无人,言以槿整了整衣袍,语气笃定淡漠,"放她走吧!"
"至于你们,就当今日之事没发生过。本宫念及你们年事已高,魅宫之事力不从心,今日起告老归田,颐养天年。"
殿外金阳灿若,殿内阴霾逼人。
众人黑压压跪在地上,无一人敢动,满殿寂寥无声。
言以槿眼底渐渐腾起冷意,转身离开九凤殿。恐怕从今日起她的恶名又加上一条,为了男人,逼疯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