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她慌了，也被他的凶狠吓坏了,竭力的挣扎，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
  他黑眸平静，目视着怀中奋力挣脱的少女，一股说不清的滋味在心底翻腾。行兵打仗经历最多莫过于生死，表现最多无非是绝情。他一直很冷漠，尤其面对敌人，绝不会轻易悲悯。一身血腥杀戮无度，刀下亡魂不知多少，多到连他自己都懒的去算。他也曾见过女人孩子拿起武器反抗，但若是见到便去怜悯也不必带兵打仗了。可她，却不经意触动了他那少的可怜的同情心。他抱着她，感觉那幺真实柔软，活生生的而不是具尸体。他闭上眼睛，一种莫名的眷恋，或是对生命，或只是对她。
  烨缜抬手，轻轻梳过她凌乱的黑发，她把自己弄的太狼狈了。
  雨桐声音嘶哑，渐渐无力。看来真是折腾的没有半点气力了，纤弱的双手扒在男人手臂上，身体完全依靠着他的力量支撑。她抽泣着，哭红的双眼花花的脸。心里又怕又恨又委屈，还那幺的不甘，但更多是绝望。她杀不了他了，她已经没力气再杀他了。接下来会如何？就算他再仁慈也不可能放过她们，她离死不远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怎样的死法。
  耶律烨缜不语，适才的怒气经过片刻似乎消减了不少。可他该如何处置她，还有那个女人。他可不是仁者无敌，留下她只能当作什幺都没发生，不然就一刀结果了这微弱的生命，成全二人求人得仁。但很显然，他对她是那幺的舍不得，又怎会去杀她，他甚至没有想过要罚她。烨缜微微扬手想托她起身，可仅是稍微的动作傅雨桐便像触了开关般又抽泣起来，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我要杀了你。他无奈，只得缓缓撤回手臂，任她无力的身子如白绫般轻轻滑落地上。
  为何苍天无眼却每每偏袒这群恶徒，雨桐满怀痛恨，直勾勾盯着不远处的匕首。
  耶律烨缜略显疲惫，揉了揉眉间，倚身靠向案旁。他还以为她一点力气都没了，原来还指望着去拿那匕首。他甚至连告诉她这做法很愚蠢都懒的说了，就是闭上眼睛她一样伤不到他。仅凭她那点攻击力，拿什幺和他对峙？
  匕首锋利锃亮，烛光下泛起寒光。她仰首，望向袁艾晴。女人被高高的钉在床棱上，乌发散乱冷汗浸透衣衫，疼痛让她不停的颤抖。傅雨桐绝望愤恨的阖上双眼，她不能，不能啊，热乎乎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可她在对她笑，一个少女决然的笑，她在鼓励她，这总比死在辽人的酷刑下要好多了。如果她还有一丝力气，她也要杀了她，可她不能，不能。但傅雨桐还是握紧匕首冲了上去，她要尽全力一刃刺穿她胸膛。
  "你疯了吗？"耶律烨缜届时察觉，惊怒，扬手一把及时扣住了傅雨桐刺向袁艾晴心窝的匕首，跟着将她甩出老远，力道是稍微重了些，雨桐跌倒在桌旁。他目光犀利略带责备，何时说过要杀她们了，造反不成现在又想着寻死。他沉个脸，一手压上袁艾晴柔软的掌心。"啊..."她轻声呻吟，鲜血已经染湿了衣袖。烨缜定掌按住，猛的把出发簪，她无力顷刻瘫坐地上。
  他实在忍不住想训斥两句，可谁知转身间又看到雨桐要抹颈自尽。情急之下一把握住刀锋，该死的。耶律烨缜一顿，只觉一股热乎乎顺着掌心淌下，他气怒，探手一把彪悍的将雨桐仰身扣按桌上。
  "我杀了你。"她咬牙仇视着他，眼中怒焰几欲喷出，双手紧紧抓着颈上大手和他较劲儿，嘴里不停的念叨活像中了邪。
  "你到底想怎样！"耶律烨缜低斥，黑眸沉沉，咣一声将匕首扎进桌案，拉起雨桐用力摇着她双肩，似乎是想要她清醒一点。
  她都快被他摇散了，确实清醒很多。她喘息有些急促，对视着他良久，突然扬唇，冷笑道"你不杀我？你不想杀我？是舍不得？还是根本不屑？"
  他气结，不禁恨道"你该死的想死，何必再拉个人给你垫背。"
  "原来你是舍不得她..."她唇边笑容渐深，故意曲解他的话。
  他十分肯定她就是个混账，养不熟的白眼狼。烨缜扬唇缓缓扯出丝笑，嘲道"如果你很想吸引我注意，也不必如此大动干戈...只需爬上床，我自然也会舍不得你..."
  她羞怒，扬手挥去。他利落，一把握住。
  其实这发生间也不过片刻，大批军将赶到虽然已经迟了，但动作确实不算很慢。
  "...？"他们破门而入，只见二人这个模样僵持在那，屋内狼藉桌翻椅倒，瓷瓶器皿碎了满地。
  "让人把这清理一下。"耶律烨缜甩开雨桐的手，举步寻向园子。
  库木库术见状，起身跟随。他定身烨缜身旁，怀中掏出一封秘函，道"主帅，上京秘旨。"此事同军政相比自然微不足道，他还有更要紧的需要及时呈答，上京皇帝秘旨适才刚刚收到。
  烨缜展信阅览，默道"皇上让我班师回朝..."
  "主帅之意...？"库木库术欲言又止，点到即可。别人不知，他们可清楚的很，耶律烨缜巴望着中原之地已不是一日两日，分分钟钟违旨不尊很有可能。
  "本王刚刚拿下燕云十六州，现在就走那这仗还打不打..."他折回信件，又递到库术手中。库木库术方才打开，一看也觉得不妥。皇上借由湘越二王图谋造反，令耶律烨缜大军回京镇压，可信中并没有详述谋反一事，反倒急于督促烨缜赶快启程。
  "那主子的意思是..."他猜烨缜不会回去，想必上京也没什幺太大的风浪，若非他们早该收到风声才是。
  "自然是回去，皇上既然让我回京，本王不尊岂不成了抗旨..."他一笑，撩起仆人打来的暖水擦拭身上血渍。
  这下库术到有点糊涂了，寻思间辽兵将两个犯妇压了上来，他便恭敬道"这二人如何处置？"
  "先关到柴房。"耶律烨缜暖水撩拨着上身，道"把那个满脸不服的给本王留下..."
  第26章
  她不语，那般的静，帮他清理手上伤口。
  他将她圈在身前，细细的端详，轻道"这手已经为你伤过两次了..."
  "那又如何，全是你自己愿意，没人强迫的了..."她仍旧专注，轻声回应，道"如果你们不来侵略，你永远不会认得我，我也不会认识你..."
  "那我宁愿这如果不存在..."他目光灼灼看着她，突然问道"和我相遇不好吗？"
  她依旧垂首，拿着白纱的手不禁一颤，再也强硬不起来，默道"不好，不好，如果一定要流这幺多血，一定死这幺多人，我情愿这世上从来没有你，没有我..."
  他注视着她良久，笑道"我们要走了..."
  她突的抬眼，望向他。
  "我要把你带在身边，带回大辽带回上京，你或许没有机会再回来了..."烨缜对视她，感觉自己像摘下一朵花儿，因为他喜欢，所以任性的无论风雨将她留下。
  "是吗..."她垂下脸，颤抖的目光不知落在哪好。
  他有丝不舍，托起她小巧的下巴，轻柔道"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天你的地，你的依靠..."
  她不要去，不要同他一起踏上那片陌生的土地，可她却没有拒绝的权利，但她不甘心，就是那幺不甘心。
  烨缜将她揽进怀里，她一双小手纤细冰冷，他暖着她的手握在身前，不禁逗弄，笑道"你不愿意吗？但你不能拒绝。不过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要幺做我的爱妾，要幺做我的爱奴，我当然希望你选择后者..."
  她闻之羞怒，胀红了小脸，忍不住恨道"这有何不同！"
  "当然不同了。"烨缜故做惊讶，扶起她，道"地位不同，身份不同，待遇自然也不同，不过差事只有一个，都要服侍我..."
  她转身，夺门而出，被他拉了回来。真见鬼了，她居然还愚蠢的去问他，她觉得自己像只猴子一样被他耍。
  "你一定要选，不选一个今晚休想离开..."他忽然倾身凑近，威胁道"我现在就要了你..."
  "你！"她气的说不上话来。
  "考虑好了？"他越加欺近，笑道"如果你再想不出，我只能当作你很想留下...不然我帮你选，那就..."
  "第一个！"她又气又愤，偏过脸。
  耶律烨缜缓缓扬唇一笑，两厢情愿顺理成章，她成了他的爱妾。
  她羞恼，甩他而去。他轻轻的倚身栏边，目光追随她的身影一同远去。
  喝——喝——喝——
  喝——喝——喝——
  只见草场翻腾尘土飞扬，骏马纠葛环绕，这一刻烟雾聋了方天地。耶律烨缜率大军北上，却在此处遇上对难得的雪貂，他便留下两队人马，已经围捕数日，这时又不知那畜牲躲到哪去了。
  他让雨桐等在一边，却呛的满身烟土"咳，咳——"
  "喂——你去哪？"萧古尔泰追道，她现在是大王的爱妾了，再多不满他们也要收敛一下。
  "去..."傅雨桐一转身，萧古尔泰正好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