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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什么？就算了？虞妹妹，你就是这般心善，别人随便求个情你就心软，所以奴才们才敢放肆。你得让他们知道，你是他们的主人，他们的生杀打骂之权，都捏在你手上，惹了你不高兴，便要挨打挨骂挨罚，甚至……会死！”刘氏的声音起初是柔和的，但说到最后两个字，却带上了杀意。“不让他们吃点苦头，他们永远不知道，奴才和主子之间，是不同的，奴才就是该踩在脚下的！”
  这话听在众人耳中，不说花七，就连在府里许久的宝髻浅华等人都心中不舒服。但无可否认的是，刘氏说的是事实，他们身为奴才，就该卑贱。
  花七极力忍耐着心中的不满，将反驳生生压在舌尖上，低着头一个字也不敢说，生怕说错一个字便会挨打。她忽然意识到，这才是她该有的状态，身为奴婢，在主子面前不就是该诚惶诚恐，时时刻刻怕犯错挨打么？
  刘氏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看她涨得通红的脸和紧紧抓在地上的拳头，不禁怒火中烧：“看来你这贱婢对我的话是不服啊，霜叶！”
  “奴婢在。”
  “将她……”
  “刘姐姐！”虞长歌着急道。
  “你瞧瞧，你家主子多为你担心，可你呢？不知好歹，目无尊卑！”刘氏训斥道，到底不好驳斥虞长歌的面子，经过白天的事，谁知道她会不会成为王爷的新宠？万一她受宠了，记恨上了，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本来想将你送去掖庭宫好好受点管教的，但你家小主求情了，你便到我的清凉阁里去吧。霜叶。”
  “奴婢在。”霜叶欠身应道。
  “这个花七就由你管教。不。”刘氏想了想又道，“整个丹凤阁的丫鬟奴才都不行，都需要好好管教，都给我到清凉阁去，由你好好管教一番。”
  说完，她又转头柔声问道：“虞妹妹，我这么做，你不会怪我越俎代庖吧？”
  “怎么会呢？我正愁着不知怎么管束他们呢，刘姐姐愿意出面是极好的。只是我身边也不能没人服侍……这样吧。”虞长歌想了想，“丫鬟中的星光、宝髻、芍药都是极听话的，奴才中留下个小轸子，刘姐姐以为如何？”
  刘氏已经将她府里的人调走大半，总不好一个都不留，否则的话容易落人话柄。“好，既然妹妹你说这几个安分，想来也是乖巧懂事的，那就留下吧。其余的，都跟我回清凉阁去！”
  小星子等人心中叫苦不迭，不由得个个瞪了花七一眼，若不是她闹事，他们又怎么会落到被人教训的地步？
  花七却被他们瞪得莫名其妙，不过就是换个地方服侍罢了，他们怎么好像进了地狱一样？
  刘氏将花七的表情收在眼里，不禁笑了一笑，站起道：“行了，人我帮你教训了，也会让霜叶好好教导他们的，今日妹妹也累了，我便不闹你，霜叶，走吧。”
  “是，小主。”霜叶上前扶起刘氏，对地上跪着的众人抬了抬下巴，傲慢地说道：“都起来走吧，难道还要你们小主请？一个个架子这般大，果然是缺教训了！”
  实际上根本是主子没叫起来，他们不敢起来啊！小星子等人在心里叫苦，赶紧给虞长歌磕头：“谢小主，奴才们告退。”
  然后站起来，一个个随刘氏离开了。
  等她们离开了。虞长歌疲倦地靠在锦榻上，问道：“热水备好了么？我要沐浴休息。”
  星光忙答道：“回小主的话，方才已经放好了热水，只是这会儿怕是冷了。小主且稍等片刻，奴婢们将热水换好，便服侍小主沐浴。”
  “去吧。”虞长歌挥手。
  星光又问道：“如今咱们府里人手不足，小主您看……是不是可以跟陈才人借些奴才来做粗活？这提水的事，奴婢们都没力气……”
  “那就去借吧，我瞧着陈才人像是好说话的。”虞长歌闭着眼，声音弱弱的，似乎已经没什么力气了，所以什么也不想理了。“去的时候说话注意分寸，别让我将你也送去刘夫人那里学规矩，知道么？”
  “是。”星光欠身，“奴婢晓得的。”
  她给了宝髻和芍药一个眼神，暗示她们好生服侍着。宝髻和芍药经历方才那一回，这会儿心口还砰砰直跳，看到星光离开，下意识便想留住她，见了她的暗示眼神，又只好留下。
  不知不觉中，她们已经听从星光的命令了。
  星光走到云光阁的北边，在槅扇门前敲了敲，便有个丫鬟来开门。星光欠身行了个礼，含笑道：“我是王妃身边的丫鬟星光，服侍我家丫鬟的奴才们都被刘夫人带走了，我家小主派我来问问，陈才人这边可有多余的侍卫借我们用几天？”
  那丫鬟也回了个礼道：“姐姐请稍等，我去回禀我家小主。”
  “劳烦了。”
  丫鬟笑了一笑，将门关上，赶紧给陈才人回报了。
  这会儿陈才人也没歇下，云光阁就这么大，南边的动静又这么闹腾，丫鬟们早将事情听得一清二楚了。这会儿听到禀告，陈氏便问道：“秋夕，你怎么看？”
  她的掌事丫鬟应道：“看来这王妃果然是个没心眼的。”
  “哦？”陈氏问道，“怎么说？”
  “奴才不听话，要教训是自然的，但府中有忌讳，那就是奴才可以自己教训，但自己的奴才决不能让别人教训，更不能主动让人教训。”秋夕眯了眯眼，道：“王妃将自己的人交给刘夫人教导，那些奴才们可要寒心透了，往后就算王妃对他们再好，他们也不会回心转意了。”
  “这可不是自讨苦吃么？”陈氏评价道，“虞氏也太傻了。”
  “可不只是这样呢。”秋夕又道，“若是刘夫人趁机收买了那些丫鬟奴才，王妃的一举一动，可都在刘夫人眼中了。”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陈氏对着镜子将头上的首饰摘下，厌恶地将它们扔在桌上。
  她已经是五品才人了，按府规可以带金首饰，只是不能戴凤钗，也不能用玉。丢在桌上的便是一只累金雀翘，没有什么宝石镶嵌，却十分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