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沥沥下个不停，报纸上说这场雨会一直持续到长假头三天。看来今年的五一，要在雨中度过了。
  "这几张破纸就是你所谓的报告？再好好用用脑子！"副总室传来呵斥，不知又是哪位总监倒了霉。
  今天的杨副总，火气尤其大。恰逢大假前夕，众多需要取得决议的高层管理人员正络绎不绝涌向副总室。也难怪冷子的副总都觉得烦不胜烦。
  "程秘书，麻烦一杯曼特林"
  程嘉一想了一下，拿出很少使用的电咖啡壶煮好咖啡，再拿出鲜牛，左右开弓，慢慢倒入咖啡杯中。满意的将这杯香浓的法国咖啡端进去。
  一股混着香的咖啡香味挑动着杨流云的嗅觉"我要的是曼特林"杨流云望着她，语气低沉。
  "我觉得，这种牛咖啡更适宜舒缓紧张心情"
  "谢谢你的好意"杨流云埋首文件"不过我更希望你多放些力在工作中"
  程嘉一微滞，她没想到自己一时好意，居然招来这样……严厉的批评。
  "对不起，副总"恭敬的道歉，悄声出门。
  刚在位置上坐下，桌上电话又响"程秘书，你进来一下"
  笔直着身体，静静的望向杨流云，程嘉一一片祥和。
  "我……"杨流云捏捏眉间，深深凝视她"林夜跟我说打算升你做外贸部经理，你怎么想"
  外贸部经理虽然楼层偏下，但已是进驻管理层。纵然想好面对上司丢来的各种问题，但这个依然出乎意料。
  "一切服从公司安排"
  "我是问你怎么想"杨流云语调上扬，今早就没停歇的火气似又冒了出来。
  副总今天，真是不同寻常的烦躁！程嘉一略略思索答道"从以后的工作执行来看，我个人认为这样的频繁调动不太明智"
  "也就是你不愿意？"
  看着杨流云莫测的双眼，轻轻答道"可以这么说"
  "好，我知道了"杨流云再揉揉眉间"你先出去吧"
  "林助那边"说了一半，却不知该如何表达。
  "我会安排的，毕竟，你现在还是代替常秘书的副总秘书，不是吗？"确实，bechey的产假还没休完，当初提她的理由之一依然存在。
  关上门，慢慢走到座位，程嘉一脑子有些混乱。林夜，想干嘛？风平浪静的几天过去，她本以为彼此都把那一晚的事情埋在心底，权当水过无痕。怎么突然？不会是，脑子里猛地冒出个想法，杨副总的反常跟这件事有关。轻轻拍拍脸颊，摇头嗤笑自己的自恋。
  杨流云心态复杂的看看外面的程嘉一，她刚才拒绝了，难道说，她跟林夜间并非如自己以为的那般？可是林夜的态度……
  接连几天的雨不仅没有停驻的势头，此刻反倒愈下愈大。林夜冷冷望向楼外，忽然莞尔：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转头看到墙上那副照片，不由想起记忆中另一副图像。"两年多前的那一天，也是个雨天呢"对着照片中开怀大笑的自己，林夜自言自语。
  昨天送了小秘书入院，被接诊医生一顿埋怨。特别是知道程嘉一还是未婚时，那医生更骂自己为人男友，也不知道保护好刚怀孕的女朋友。让他有口难辩，只得配笑应是。
  想到昨天她一脸无泪，却死护着肚子的情景，心底那股怪异的感觉以前竟从未有过。林夜摇头，一定是因为看起来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居然也当母亲了，造物主实在神奇。
  白色衬衣与黑色双扣马甲的搭配衬得林夜风采非凡，手捧百合，朝着程嘉一的单间病房走去。一路上不时有脸色红红的护士经过他身旁，朝他羞涩微笑。林夜对这般景象见怪不怪，大方回笑，引得对方慌忙低头轻笑而去。
  推开门，正打算痞痞开口的林夜望着眼前的景象，一时无言。
  身着病号服的女子正静静望着窗外潺潺细雨。黑色的秀发柔顺的挽在耳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弯弯细眉下，一双如水似烟的眸子浸满哀愁。卷翘的长睫毛一眨，两滴泪珠无声无息滑过苍白脸颊，好似玻璃窗上飘过的雨痕，唯留淡淡踪迹。林夜只觉脑袋被从天而降的大锤狠狠撞了一下，晕的他此刻，不知今夕何夕。
  呆了半晌，发现忧伤中的程嘉一仍未发觉自己的到访，林夜退出门外，扬声"一一，我来看你啦"
  程嘉一慌忙抹去泪痕，扯嘴笑笑"林助，谢谢你，你实在太客气了。"
  "嘿"林夜笑笑"我可记着你昨天答应过的事，那个提议你是同意的"
  程嘉一呆了一下"啊，我记得，不过"望着他满是不解"为什么找我，我对此并没有什么经验"
  "不，我对你有信心"林夜好花，微微弯腰看着她"你不需要问为什么。详细的等你出院再谈，只需要记住从今以后你会额外帮我打一份工，不是帮gens"
  提到出院，程嘉一突然记起自己并没请假"啊，我忘记打电话"
  "放心，人事那边我已经帮你打过招呼，说你意外骨折，你就安心身体。我还等着你为我卖命呢"抽出在裤袋里的双手，林夜点点病床护栏"先这样，明天我再来看你"
  "不用……"看着远去的林夜，程嘉一的拒绝只有吞咽在口中。
  在医院外买了一罐**汤提来，林夜佩服现今的配套服务果然到位。走到门外，门未关，程嘉一正在低低讲话"我在哪里？嗯，身体不舒服现在还不能回家，已经告诉过你了啊。一定要知道啊，长征医院x楼x号，现在都告诉你了"抬头见到林夜，对电话那边说道"先这样，一会再联系你哦"
  "是你……"你了半天，不知为什么，林夜说不出那个称呼。
  "这几天真是太麻烦你了，林助"程嘉一扬起浅笑"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收买人心？那我承认你的目的达到了"
  "呵呵，被你看出来了。为了巩固，我还带了**汤给你"她住院几天，也没见有人探望，虽然心中奇怪，林夜体贴的不多问。
  感谢他的好意，静静喝完**汤，房内一片静谧。待林夜收拾完毕准备跟程嘉一道别，回房却见接诊的张医生正在跟程嘉一说着什么。
  "太好了程小姐，你男朋友也在"看林夜进屋，张医生继续刚才话题"这个情况也是该让你们都知道，有个心理准备"
  因张医生沉重的口吻，两人都忘记去反驳他错误的认知"程小姐，你体质本就比较虚弱。平时一定又不怎么运动，盆腔负担很重啊，再加上这次意外，你的输卵管有些许受伤，所以……"望望他们二人，张医生有些遗憾，可惜这对俊男靓女。
  "所以怎么"程嘉一握紧被单，紧张的盯着张医生"你尽管说，我都受得了"
  "咳"张医生拢手在嘴边轻咳一声"所以你以后受孕可能比较困难，不过，加强身体锻炼再加上适当的医学治疗，还是有希望的"
  "我知道了，谢谢张医生"程嘉一开口，眼神飘忽。原来，老天爷真是要剥夺走她身边所有亲人，还是说，真的如那群人传言。只要跟她有亲密关系，就会遭遇不幸？
  "一一，别听她胡说，没事的"林夜看着这个像被剥去生命力的女人，善言的他只能呐呐。
  "嗯，我没事"低声开口"不好意思，我想休息了，你说的事我会多做准备的"
  "心里难过，你就哭出来吧"冲动的把程嘉一拥入怀中，抚着她的后背"放心，没事的"
  "对不起，借我靠一下下，一下下就好"泪水，浸入林夜紫色衬衣。
  相拥的两人自然没看到，病房外那张激动，诧异，悲伤的容颜。
  轰隆--，沉闷的雷声惊破林夜的思绪，他对杨流云的提议，不过是个试探。他本以为，一一被提成副总秘书，一方面是因为程嘉一完全有能力接替休假的那个，另一方面是因为杨流云敏锐的发现了些什么。但是那天晚上的电话，让他惊觉，事情并非如此简单。老头子生日就快到了，眼下，也只有暂时放一放，相信杨流云也是这般想法。呵呵，扬起与照片中并无二致的笑容，一一，不让你提心吊胆几天，怎么对得起我受的折磨。
  林夜却没料到，接下来要面对的家伙，不单单一个杨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