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初相识,犹似故人归 第四十章:包庇 六爷本事
作者:春日迟迟      更新:2021-05-14 11:13      字数:37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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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了三声,只见那鬼从车后挪动几步,露出整张脸来。
  “二娘?”云岫讶然道。
  车上那人头发披散,面色苍白,脸上尽是污渍,黑灰相间已看不出男女,一双眼睛飘忽闪烁,神色中写满了惶恐。
  “云岫!”看到云岫,二娘瘫坐在车邦上,满目泪痕。
  知道是人,大家这才放下心来,云岫伸手将她搀扶下来,却见她衣服上鲜血淋淋,手上也有斑斑血迹。
  云岫先带她洗去了脸上的锅底灰,又给她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上。
  盛夏晚上闷热,几个人就在院子树下,围桌而坐,三个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二娘,等着她给个解释。
  毕竟大晚上的,带着一身鲜血,躲在马车里从家里逃出来,总得有个缘由。
  二娘嘴唇咬的红肿,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云岫,我把李三郎给阉了!”
  “那李三郎呢?死了?”云岫焦急的问道。
  若是二娘把李三郎杀死,到时候李家报官,追查到这里,以顾六别人的事与我何干的性子,未必会包庇。
  二娘摇了摇头,眼神发愣,幽幽的开口道:“他杀了那个老贱妇,就以为我会跟他好了。我骗他脱下裤子,要不他行那事,趁他不备,一剪子就把他那劳什子剪了下来,干干净净,以后他再也祸害不了我了。”说罢,二娘眼神里闪过一丝亮光,似是如愿以偿的欣喜。
  “那他人呢?”云岫追问道。
  “血流了一地,他躺在地上跟条死狗一样,嘴里面连人声都发不出来,嗷嗷的直叫唤。”
  说着,二娘的眼神温柔下来。
  她这半生苦难,并非天灾,皆属人祸,这下好了害她的人,终于全都遭了报应。
  一抹诡秘的笑意,自嘴角抹开,让人心里发毛。
  顾六眉头紧皱,开口问道:“李三郎杀了谁?为何要杀那人?”
  杀人可不是个小事,,保不齐等下官府就得追过来。
  “云珊。”二娘抬起头来,眼里满是大仇得报的喜悦。“云珊那个老贱妇终于死了。”
  云岫身上一阵寒意,原本宽慰她的手,也猛地抽了回去。
  这会子她冷的发抖,不觉得就往顾六身边偎了偎。
  云珊是她姑姑的名字,她自认对姑姑厌恶至极,那人不但爱占便宜,还总是一门心思的算计别人,当初若不是自己起夜听到了她们的谈话,恐怕早就被骗婚,做了虎子的便宜媳妇了。
  但讨厌归讨厌,村上一多半的都讨厌她姑姑,但总不能因为讨厌谁就把谁杀了吧。顾六教过她的,就算是恶人也有活着的资格。
  听到李三郎杀了她那个人人厌恶的姑姑,云岫还是蹙了眉头,他们这般行径,着实过分。
  二娘握起云岫缩回去的手,笑的像个孩子,欢喜都进了眉眼了:“云岫你知道么,我的仇,终于报了,不亏!这辈子不亏了!”
  笑着笑着,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云岫不安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顾六,顾六正抱着小七一下一下的撸的开心。
  “爷,回头官府追来怎么办?”这人也真是心宽,等太阳出来了,官府的人追到这里,顾六这个主人家也脱不了干系。
  “官府来人了,我就跟他们走,绝不给你们添麻烦。”二娘出声道。
  她原本从家里跑出来就是害怕连累到家里的姐妹三个,就算李家报官,在云家寻不到她,云大妮云二妮又完全不知缘由,就算是追查起来,也与他们无关。
  原本她想趁人多手杂,躲在这辆马车混出村子,没成想竟然一路把她带到了这里,听到了云岫的声音她才知道这是哪里。
  云岫也是她的女儿,不连累那仨孩子,她也不会连累云岫的。
  “走什么?人又不是你杀的,你只不过是阉了到你家意图对你不轨的恶徒而已,回头来了赔他些钱财罢了。”顾六头也没抬,自顾说道,还不忘加上一句:“云岫,回头还是记你账上啊。”
  云岫一脸黑线,顾六爷真是贵人不知百姓苦,官老爷们哪里会管你的意思,故意伤人就是你的不对,来了脚链铁锁一扣,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先到衙门口走一遭,看看钱口袋再说别的。
  夜深了,顾六抱着睡得咕咕念经的小七回房睡觉去了。
  李婶她男人也早早地就赶着车回家去,明天他还得早起送李婶过来。
  院子里只剩下云岫跟二娘两个人,困意来袭云岫也有些撑不住了,一个劲儿的直点头,与她对坐的的二娘支在桌子上,早已眯上眼睛昏昏小睡了。
  云岫轻轻拍了拍她,道:“二娘,要不咱们回屋休息吧。”
  这会离天亮,还有好一会儿子时间呢。
  二娘摇首婉拒,她在屋子外面,到时候衙门的人来了,就说是要自首伏法,若是明早从床上把她抓起来,到时候云岫就算是有顾六爷庇护,也脱不了包庇的罪名。她已是如此,不想在连累不相干的孩子们了。
  云岫劝说不动,只得陪她在院子里呆着。所幸夏天温热,就算是在外面过一夜也无大碍。
  一大早的,地上就被晒得热气蒸腾,云岫睁开眼的时候太阳已经亮的刺眼了。
  顾六站在一旁,手里拿了双筷子,方才梦里掉落那个把她砸醒的大苹果,恐怕就是顾六丢的了。
  猛地想起来昨晚的事,云岫忙开口惊愕:“官兵来了?!”
  顾六拿筷子又敲了她一下,“官兵没来,饭来了,快去厨房端饭。”
  云岫忙打水胡乱洗漱一下,就赶到厨房。天热做的凉面,二娘正帮忙切黄瓜丝,小福子今天竟然也跟了过来,瞧见云岫进来,抿着嘴笑的咯咯作响。
  端了桌上最大的一碗面放到云岫手中:“云岫姐,吃饭。”
  “你今天不去上学了?”云岫不禁笑着问他。
  自从在顾六的帮扶下小福子入了学堂,李婶夫妇俩就把儿子上学这事放在了头等重要,恨不得天天把他锁在学堂里面念书,非年非节的见到小福子,真是稀奇。
  “夫子家要割麦子,给我们放了半个月的田假。这次学期考我得了第二名,夫子都夸我聪慧,日后好好学一定能拿功名的,我求了好久我娘才带我来六爷这里的,云岫姐我好想你呀。”
  小福子站在云岫身旁,抱伸出小手要抱抱,被站在门口的顾六爷一个凝视,吓了回去。
  “都挤在里面磨磨唧唧的干嘛呢,还不快都端出来,吃了饭爷还有事呢。”顾六在门口脸色不悦的催促道,这么大的孩子了,念了一学期的书竟然连男女有别都没学会,教不严师之惰,是夫子的失误了。
  李婶慌忙将凉面小菜都端了出去。
  吃过早饭,快晌午的时候,衙门的差人们就来了。
  没带锁链子,也没拿镣铐。县太爷带着四个衙役,跟着四个抬轿子的轿夫一起,恭恭敬敬的在门口下了轿子。
  “六爷。”县太爷一脸谄媚,眉眼慈善。
  顾六拿着本书躺在树荫下,看的认真。
  县太爷又稍稍提高了声音道:“六爷。”
  顾六拿眼梢瞥了他一眼,眉头微皱:“你是?”
  “小的思口县县令,史弘文。”
  “是新来的县令啊。”说着顾六放下书本就低头找鞋。
  史弘文忙提起脚边的鞋为六爷穿上,穿上鞋,顾六才换上一副笑脸。
  指了指一旁的石凳,“史县令坐啊。”
  史县令忙感恩戴德的屁股沾了一个边,小心坐下。
  “六爷,小的是来求您赏一个人的。”抬眼看了看顾六爷,神色如常,这才继续说道“苏庄村的云氏,听说……”
  “那云氏杀了人?”打断他的话,顾六问道。
  县令连忙摇头“没有没有,不是人命案。”
  “谋了财?”
  “没有没有。”县令连连否认。
  “哦,那你找她何干?”
  县令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吞了口口水,平了平心神,才道“是这样的六爷,镇上的大夫李三郎把云氏的小姑子捅了,云氏把李三郎给阉了,现在那李三郎已经抓捕归案,只是云氏却还没有找到。听说云氏的三女儿在六爷这里做工,若是……”
  “被捅那个死了么?”顾六问道。
  “死倒是没死,只是伤到了心肺,只能躺在床上,落了个活死人的下场。”县令如是答道。
  “李三郎死了么?”顾六又问道。
  “也没死,伤口已做处理,现在正在牢里压着呢。”
  县令暗自揣测,这六爷不提云氏的事,却把案情打听的详细,到底用意为何。
  “既然一个人没死,凶手你也抓到牢里了,那你不去审案,到我这破地方干嘛?”顾六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不满道。
  “六爷,那阉了李三郎的云氏……”
  顾六摆摆手道,“小事一桩,就算在望京城买懂医术的奴才也不过百十两银子,一条劳什子(你们懂就行,纵横说不可说不可写,文明和谐)往多了说,赔他二十两也就顶了天了。”
  扭过头朝屋子里唤道:“云岫,取二十两银子给县太爷。”
  云岫忙拿了两锭十两的银元宝出来,放到了史县令的面前。
  “六爷,这不是银子的事,是人……”史县令急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他来是要将那云氏抓捕归案的,奈何顾六爷这尊大神装聋作哑的,拿二十两银子就要将他打发了,那李家世代从商,哪里缺这二十两银子呢。。
  “什么人,不知道。家里就我跟这小丫头俩人。”顾六脖子一仰,嘴角撇了一丝笑,问道:“县令大人不走,难道还准备留下来把我这三间破茅草屋屋搜查一遍不成?”
  “不敢不敢。”史县令拿顾六没办法,只得悻悻走人。
  顾六爷望着他的背影,不忘好心提醒道:“云岫,快将银子给县令送去,好给那李三郎做医药赔付。”
  带着银子回去的路上,史县令气的连轿子都不坐了。方才在门口候着的衙役见大人一筹莫展的样子,凑上前问道:“老爷,那顾六爷是什么身份,值得您这么捧他?”
  这新来的史县令可是望京城都有人的厉害角色,软硬不吃的,县里的地主老爷们,哪个见了史县令都要吓掉一层皮,怎么这荒郊野外的一个种地的顾六爷就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