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上山了
作者:作者不详      更新:2021-05-14 11:17      字数:2718
  眼见寒石定定地望着自己,指间佛珠隐隐透着一层淡淡金光,不知为何,颜初静觉得那一小团金光十分刺目,仿佛蕴含着一股庄严浩瀚的气息……
  "师叔?!"
  "速去速回。"虚象破,寒石回神,暗念一声佛号,侧身对广止禅师说道,然后合什肃言,"小僧要施法祛毒,请各位施主暂且回避。"
  闻言,广止禅师率先退出房,与五辛一道下楼,前往鲁府取铜片。
  三昭与五霖看了看三智,见他微微颌首,遂亦转身出门。
  颜初静最后离房,轻轻合上房门。
  走廊间,时而有宿客进进出出,还有忙着添茶提水的伙计上上下下。每每见到站在天字号十六牌客房门前的那几个腰悬长剑,沉眉敛目的汉子,这些人似乎都感应到一种凝重迫人的煞气,不是匆匆而过,便是远远避开。
  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
  竖直耳朵倾听房内动静的剑卫渐渐板不住脸,泄露出火燎般的焦急神情,悄悄推开一条门缝,朝里窥望。
  而颜初静则坐在自个房里,心想亡羊补牢总比坐以待毙要好,于是微阖双目,专心致志地回忆以前学过的医药知识。
  一个时辰后,广止禅师与五辛汗流洽衣地回到客栈。
  寒石开口让广止禅师入房。
  不一会,广止禅师开门吩咐剑卫准备木担,以便抬人上云泉寺。
  这时,躺在床上的萧潋之虽仍昏迷不醒,但□在衣衫外的肌肤已褪乌青之色,神色宁和,脉搏有力,呼吸亦不再似先前那般微弱如丝。
  因此,颜初静与剑卫们一样,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后见寒石盘坐一边,动也不动,面色晦暗,犹如大病一场,不禁轻声问道:"小师傅,你没事吧?"
  寒石抬眸看了看她,单手竖掌,"无妨,多谢施主关心。"
  月未圆,孤悬天际,浮云厚重,不时掩去月色光华。
  夜风淅淅,枝头雀子低鸣。
  坐落于溯凌山上,观空峰下的云泉寺,依山傍水,三座主殿各具特色,塔院禅堂法室等高低错落,与山花流泉交相映衬,四周古木参天,时值盛夏,处处可见葱茏,隐隐可闻佛唱,好一处清幽空灵之地。
  广止禅师安排萧潋之等人住在西隐院,并让僧人去准备一些斋食。
  剑卫们未吃晚饭,空腹多时,心里挂念着少宗主的病情,胃口不大好,看到满桌子的青菜豆腐野菇,二话不说,灌下一碗白粥入肚,压根儿尝不出有啥味道。
  寺里有专门接待贵妇千金们上香或斋戒时用的客房,离西隐院不远,颜初静独自住了个小小的院落。因她身边没有丫鬟,为了避嫌与安全,广止禅师只好让两个身强体壮又机灵过人的小和尚去守院子。
  两个光头小和尚,一个法号如善,一个法号如游,七八岁的年纪,五官长得有些相象,皆是浓眉大眼。
  如善守门口。
  如游换好房内的被褥茶水,接着又从香积厨中端来素菜白粥。
  看着他忙里忙外,颜初静有心帮忙,可惜无从下手,嚼了几朵新鲜草菇,咽下大半碗粥后,便自个动手收拾碗箸。
  饭后不久,如游担了两大桶泉水到偏房。
  她连声谢过,洗了个清凉澡,并涤净发上尘埃。
  沐毕,换了件干净的布裙,步及院中,但觉清风拂衣,肌生幽凉,身心舒怡。
  待到发丝稍干,颜初静便绾了个略松的简髻,打算去西隐院看看萧潋之现况如何。如游知她不熟寺中径道,于是在前带路。
  渐近院门时,远远听见萧潋之的声音,沙哑低沉。颜初静心中一喜,不禁加快了脚步,随即又缓下,三智略带不满的言语一字不落地飘入她耳……
  "此去南海,路远迢迢,带着她,还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漫不经心的语气,气死人不偿命,当属萧潋之。
  "……"
  许是闻及院外的脚步声,三智未再出声。
  西隐院中,一棵古松停翠盖,如水月色自细细密密的松针间洒落,仿佛冲淡了漫漫檀香,令空气中的松香又浓几分。
  见是她来,三智与五霖很识趣地自动消失。
  萧潋之半倚在床上,已换了一袭湖蓝薄丝宽衫,眼神清和,气色明朗,鬓边犹湿,显然刚刚盥沐过。
  他拍拍床沿,示意她坐过去。
  颜初静徐步走到他近前,缓缓坐下:"感觉如何?"
  拉过她的手,捏着那葱白似的指尖,萧潋之嬉笑道:"走到奈何桥,鬼差大哥才说接错了魂,没办法,我只好回来了。"
  "不如说寒石法师神通广大。"她弯起唇角,这人还有精神开玩笑,看来脑子未被毒坏掉。
  "对不起。"无论如何,这句道歉是省不得的。若非她的莽撞,他亦不会冒险入鲁府,遇此无枉之灾。
  萧潋之摇摇头:"是我大意罢了。"
  她起身倒了杯茶水,轻啜一口,而后转了话题:"你认识寒石法师么?"
  "听说过,未曾见过。"他自失一笑,叹道,"没想到还未见着忘机大师,就已欠下这么一份人情……"
  "此话怎讲?"
  "寒石法师是忘机大师的入室弟子。"
  颜初静微微一愣,想起昨夜在鲁府,寒石回答那个鬼的问题时,也曾提及过南海云思岛。如此看来,萧潋之说要带她去见忘机大师,倒也不像是空口白话……
  两人聊了一会,叩门声响,她开门一看,只见五殊捧着个红漆托盘,盘上盛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
  约莫晾了一刻钟,汤药已不甚烫口,萧潋之仰起头,咕噜几声,把药灌入喉,然后一边以茶漱口,一边大皱眉头,直道:"怎比黄连还苦!?"
  难得见他这般孩子气,颜初静抿唇而笑,幽眸里流漾出一丝淡淡温柔,问他要不要吃糖。萧潋之眉峰一轩,勾起一抹邪邪笑意,搂过她的腰,挨近那散发着沐后清香的皙颈,低声细语:"不说不觉得,唔,你身上有股甜味呢……"
  温热的鼻息扑在颈间敏感处,麻痒顿生,撩得她身子一酥,忙伸手推开他。
  "别闹了。"
  "留下来陪我不好么?"手臂一用力,搂得更紧,萧潋之得寸进尺地吻上她小巧有肉的耳垂,肆无忌惮的低沉笑声荡漾着一种勾魂摄魄的力量。
  她忍住诱惑,一口拒绝:"佛门净地,男女不宜同室而宿。"
  如果不是地点时间皆不对,她也想留下来借其阳气修炼,可惜他这刚刚被阴魂之毒侵害过的身体实在需要好好休养一番。
  好在萧潋之也不勉强,一连亲了几下,便松手让她回去歇息:"山上夜凉,你那儿备了毯子没?"
  颜初静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