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6、这钱我出
  牛大座在那张老式的木椅上，幸福满满，新媳妇给他洗脚的感觉让他心里像烧了一盆火，好不烫热。新媳妇给公公洗脚，别的地方他不晓得，但在美人村目前，他的数岁除了还有两位八十九、九十的老太太外，他就算是最年长的了。在他的记忆中，美人村给公公洗脚的媳妇他是第一个，他满足了。他感谢牛财顺的娘在天有灵，让他找到了一个这么有孝敬的儿媳妇，他幸福地流下了泪珠。先前流泪是生他女儿的气，这次流泪是享受了白玉兰的孝心。
  牛财顺又来到堂屋，见他爹又在流泪，就问他，爹，你又怎么啦？
  牛大说，我没怎么呀。
  牛财顺说，你没怎么，怎么又在流泪呢？
  牛大把眼睛擦了擦，说，我高兴，高兴得流泪。你不在屋里陪媳妇，又跑过来干啥？
  牛财顺说，我是准备休息了，你媳妇叫我过来看看你休息没有？
  牛大说，我说了叫你们别管我，我坐一会，想睡觉的时候我会睡觉，别管我，快回去把媳妇陪好。儿呀，你有福气，找了个好女人，今后一定要好好待人家，一个男人要想找个好女人不是件容易的事，这完全是靠运气，找好了是一辈子的福，找得不好，是一辈子的窝囊。你妈在天有灵，让你找了个好女子，你要好好学会过日子，不要学你爹，你爹这辈子就望你们好，指望你们平平安安过一生。过了年，你们继续出去打工挣钱，趁年轻，多吃点苦，多挣点钱，然后回来把房屋翻新一下，老了要有个窝，这里才是你的根，我不想你们老是在外面漂白。
  牛财顺说，爹，过了年，我个人出去，白玉兰就留在家里。
  牛大说，说屁话，留在家里干什么？带她一起走。
  牛财顺说，不，我和她说好了，你年纪大了，家里要留个年轻人照顾。
  牛大反对说，我好手好腿，吃得饭，睡得觉，不需要你们照顾，新媳妇不带在身边，留在家里你放心，我还不放心呢？
  牛财顺说，爹，你这话是啥意思？
  牛大说，啥意思？意思就是要你把她带在身边。
  牛财顺说，我是想把她带到身边，但是，你一个人在家，我在外打工也放心不下呀，时常想着你，你万一有个啥的？一个放信的人都没有，到时怎么办？
  牛大说，这些都是小事。
  牛财顺说，这还是小事？到时你万一有个啥的，我们又没在家，别人会怎么说？为了钱，连老人就不要了，我们脸面往哪里放？
  牛大生气地说，哎呀，你没懂到我的意思。
  牛财顺问，你是啥子意思吗？
  牛大说，我的意思是你媳妇长得太漂亮了，留在家里不安静。你知不知道，村上干部和村上那些媳妇的事情？
  牛大问，是些啥子事情吗？
  牛大说，村干部趁她们男人不在家，去上别人媳妇的床。
  牛财顺听了很气愤，说，敢，老子晓得了是谁，把他龟儿子的锤子拧下来当球踢！
  牛大说，话是这样说，有些事也不怪村干部，有时是她们自己管不住自己，人年轻，久了也守不住，男人不在身边，难免不出去偷嘴，到时你能说是哪个的错？
  牛大说，爹，你放心好了，她不是那种人。你是我爹，老了，我一定得让你活过好，活得让我放心，白玉兰不得不留在家里。
  牛大从内心也想家里留个年轻人，但考虑到儿子媳妇是新婚，再加上村上的村干部和村上的有些媳妇的事情，又怕把她留下来。既然儿子要坚持，他为儿子媳妇的这片孝敬所感动，也不好再坚持他的意见了，说，那好吧，既然如此，我一定把你媳妇看好。
  第二天，马虎找牛财顺来了，问，你愿不愿意加盟他们的行动？
  牛财顺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行动，就问，是什么行动？因为他昨天是新郎倌，马虎他们不便打扰他，没有把他们的想法告诉他，所以他不晓得。
  马虎说，我们过了年又要出去打工了，把媳妇留在家里不放心，昨天在你的酒席桌上，有人想了个办法来保护自己的老婆们在家不被村上的干部骚扰，好让我们安安心心地在外打工挣钱，我们必须得采取行动。你现在结了婚了，而且成了重灾户。
  牛财顺觉得这个话听起来很别扭，不大顺耳，就问马虎，你这话是啥意思呢，我怎么就成了重灾户了？
  马虎说，谁叫你老婆在村上最漂亮呢？谁又不想吃新鲜呢？你白玉兰过了年得不得和你一起出去？
  牛财顺说，出去了，我爹谁来照顾？
  马虎说，对了，你更要加盟我们的行动。
  牛财顺说，你把话说清楚，找我什么事，不要转弯抹角，直说，你们想要我做什么就行了，少绕弯子。
  马虎说，是这样的，大家一直同意，明年村上要换届了，我们准备把村上的干部全部换成女的，这样一来，我们的老婆就不会被骚扰了。
  牛财顺说，这个想法好是好，但是村上的干部由谁当，又不由我们说了算。
  马虎说，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实现我们的想法。
  牛财顺问，你们把办法想好啦？
  马虎说，当然，所以我今天来问你愿不愿意加盟。
  牛财顺说，愿意，当然愿意。要我做什么？
  马虎说，你愿意加盟，就先交五百元钱。
  牛财顺问，还要交钱？
  马虎说，当然，你刚才不是说，村上的干部由谁当，不由我们说了算吗？我们就要用这个钱变成由我们说了算。
  牛财顺问，你们打算怎么办？
  马虎说，大家推我和张家发陈东阳，过了大年初二，分别去找乡上的书记、乡长、人大主席疏通关系，为明年换届奄铺平道路。
  牛财顺担心地问道，这办法能行？
  马虎说，钱是好东西，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当今这个社会，没有不见钱眼开的人，就连哭得死去活来的小孩，只要给他一张有伟人头像的红纸币，就会不哭了，还有啥东西比这个更吸引人的？
  牛财顺说，行，这钱，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