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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副县长,我有些话想单独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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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伟轩看了看房中其他几人,犹豫了一下才道。
“不行。”
秦钟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一来,他觉得没有必要,二来,他对那小子口中一个“副”字很有意见。
“你……你不怕我不说。”
秦钟吃定他般道:“随便。”
闫伟轩咬了咬牙,“扑通”一声跪在秦钟座前:“对不起,秦副县长,都是我的错,我愿意承担你外甥的全部医药费,还有他高中以前的全部学杂费,我求求你,求你放过我爸。”
秦钟身子前屈,伸手拍了拍闫伟轩的脸蛋:“你还真够天真的,难道你以为我是为了私怨搞你老爸的?我那么兴师动众,我至于吗!有什么话你尽管说,不说也无所谓,反正,你爸招供的那些东西,已经足够他在监狱里度过余生了。”
“不,我听说立功可以减刑,我爸不是挪用公款了吗?我愿意返还一部分。”
“你有钱?”
雷震问道。
闫伟轩抬起头,看到纪委书记雷震刚毅的面庞,心里不由突突两下,然后道:“我想知道,如果我返还一部分,能够减刑多少年。”
雷震道:“这个不好说,你到底能返还多少?”
“我……”
闫伟轩欲言又止。他经过一晚的思想斗争,还一直以为秦钟是公报私仇,可是当看到这么多大领导在这,他知道自己老爹这次糗了,现在想的是如果让他少坐几年牢,少受几分罪。
秦钟仍然不待见这小子,见他吞吞吐吐,秦钟不高兴道:“爱说不说,我们还在开会,没事你可以走了。”
“一百万,我有一百万。”
闫伟轩竖起一个食指,“秦副县长,雷书记,你们看……”
秦钟没有说话,雷震却道:“你哪来那么多钱,你不过是个初二的老师。”
闫伟轩和盘托出:“这笔钱是我爸给他孙子存的,我……”
雷震摇头道:“又是一笔来历不明的收入,闫骥居然还留一手,可以呀!”
“啊?”
闫伟轩没想到,他愚蠢的行为,再次将父亲推向了更深的深渊。
闫伟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县政府办公大楼的,七月的早晨,他居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张宝金带着一个警察来到闫伟轩身边:“小闫,我们有点事,需要你配合调查。”
闫伟轩无力点点头:“我跟你们走。”
当天下午,雷震、高仁、宋正文他们先行回去,并将闫骥、薛蓉和马金华也带走了。
第二天,秦钟莲花乡其他村子转了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第三天,他带着何大秘书去了龚家营子乡。
秦钟的目的是去大王村看看那所小学,他依稀记得路,一路开了过去,何建军则在副驾驶打着瞌睡。
秦钟摇头道:“建军,你该弄个本了,你见过领导给秘书开车的吗?”
何建军笑道:“能者多劳嘛!我晕车。”
“开车就不晕了,你来试试。”
“得,改天我到驾校看看,让领导整天亲力亲为确实也不是个事。”
“呵呵,你知道就好。”
经过一段颠簸的碎砖路,来到一条小河旁,河水是从山上下来的,水流不是很急,水中蛰伏着很多圆滚滚的石块,不知道被水冲刷了多少年。
如果不考虑民生贫富的问题,这个地方,却是一个原生态的所在,很亲近自然。
那个吊桥尚未修复,几个桥桩立在水中,好在水不是很深,学生应该复学了吧!
秦钟脱去鞋袜,往水里走去,何建军不明所以,问道:“秦钟,你干嘛?”
“你在这呆着,我过去看看那所小学。”
“不用我去?”
“不用。”
赤脚走入水中,一股沁人的凉意直透骨髓,他叹了口气,快速向对面走去。
到了对面岸上,他擦干脚,穿上鞋袜,朝视野中那所小学走去。秦钟记得,上次方小胜带他来过。
还没走近,孩子稚气的读书声就传入他的耳中,虽然他没上过小学,学前班,但是听着孩子的童音,他还是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慢慢的,唯一的一座校舍映入他的眼帘。
低矮的一间房子,顶子上有零星的瓦片,更多的却是茅草;四面墙壁,下面的一半是砖石,上面是土块;那扇门果然竟是柴扉。
透过那扇“门”秦钟看到里面坐的整整齐齐的孩子,足以二三十个,两人共用一张板桌,一张条凳,在教室前面,一个戴着酒瓶底般近视眼镜的女孩,正用粉笔在黑色的木板上刷刷写着什么。
秦钟走进教室时,女老师拿着一个权作教棒的木棍道:“大家跟我读,千里迢迢。”
方小胜一眼就看到秦钟,马上站前来道:“许叔叔,您怎么来了。”
女老师这才发现门口出现一个穿着白衬衣的男子,她眉头皱了皱道:“小胜,你认识这个人?”
方小胜道:“陈老师,我认识他,他是官。”
“官?”
女孩望着秦钟,只是厚厚的酒瓶底,掩盖了她的眼神。
秦钟伸手摸了摸小胜的脑袋道:“陈老师,你别听孩子说,我只是路过,如果有时间,咱们聊聊。”
“聊聊,跟我?”
陈老师有些纳闷,这个男子不会是……
秦钟道:“我有一个朋友想做的善事,比如搞个希望小学什么的,我想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
“真的,好啊!”
陈老师对同学道:“大家到外面玩一会,我跟这个叔叔有点事要谈。”
孩子们都出去了,陈老师给秦钟搬了一张凳子,自己坐在他对面,方小胜端着一个搪瓷茶缸要给秦钟倒水。
陈老师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们这里只有这个。”
秦钟摇摇头,用方小胜的杯子喝了一口道:“小胜,你们上学几天了?”
“这是第三天。”
秦钟点头道:“水很凉啊!你们每天都自己过来。”
方小胜摇头:“都是陈老师背我们过来的。”
“什么?”
秦钟望着陈老师,惊讶、感动,还有敬佩。
陈老师掠了掠鬓边的秀发笑道:“这没什么?”
秦钟微微摇头:“陈老师年龄不大呀,怎么会想起到这里来教书?”
陈老师眼眶一红,拿掉眼镜,用手帕擦了擦眼角道:“我叫陈玉梅,今年本应该上大三……”
“我叫陈玉梅,从小跟爷爷相依为命,没见过爸爸妈妈的模样。爷爷是80年的大学生,三十年如一日在这座房子里任教,执着的别无他求。”
“我一直因为有这样的爷爷而感到骄傲,这么些年来,他可谓桃李满天下,逢年过节,总有些学生来看他,可是他总是什么都不要。”
“今年暑假的一个夜里,他突发疾病,在弥留之际,紧紧拉着我的手,要我为了山里的孩子,接过他的教棒……”
说到这里,陈玉梅再也说不下去了,嘤嘤而泣。
秦钟被深深的感动了,陈家祖孙两代人这样的无私精神,怎么能让人不感动。秦钟抬头看了看萧然四壁,摇头道:“陈老师,这里的教学条件太差了,也不安全。”
陈玉梅从新戴上那副影响她整体形象的酒瓶底近视眼镜,道:“说起来,我们这里算是好的了。”
“你见过比这更差的地方?”
陈玉梅点点头:“是啊,还不止一处。山里的条件真的不怎么样?人们对于教育的重视程度也不足,真的挺让人担忧的,教育跟不上,可是一代人的事啊!不过……”
陈玉梅落寞一笑,“咱们中国人多,也许社会主义建设也不差这几个人。”
“谁说的。”
秦钟反驳道:“让孩子享受教育,是他们的权力,是社会的责任,今天我看到的,我绝不会不管。”
秦钟心情很沉重,他站起来伸出手道:“陈老师,很高兴今天能够认识你,像您这样的,是教育工作者的楷模。”
“嗯?哦,你过奖了。”
秦钟拿出手机道:“我能拍些照片吗?”
“可以。”
陈玉梅点头道。
秦钟取了些内景,包括黑板、墙壁、桌椅等,然后又到室外拍了几张全景,之后就同老师学生挥手作别。
看到他脱下鞋子,涉水过河的身影,陈玉梅依旧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他为什么对我用敬语,难道是因为我的年龄大,还有,他有什么资格称赞我是楷模?”
陈玉梅摇摇头:“小胜,你认识刚才那位叔叔?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方小胜笑了笑道:“老师,叔叔很帅吧!”
“去你的,小鬼,快说,否则罚你打扫教室。”
“我说我说,老师,他是官。”
看到学生都围了过来,陈玉梅挥挥手:“方小胜留下,其他人回去自习,待会临测。”
“啊?”
同学们一溜烟跑进教室,复习去了。
陈玉梅拉着方小胜的小手道:“给老师说说,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方小胜想了想道:“那天,我在放牛,我们家的花花……”
方小胜讲了只有不到五分钟,陈玉梅却沉默了整整十分钟,然后到:“他在县政府工作,难道真是位领导?”
“肯定的,他为我们家花花付了一万块钱,那么多钱,他难道疯了?”
陈玉梅看了看眼前寒酸不堪的校舍,红着眼眶道:“难道,他能给咱们建设一所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