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卷 遍地风流
  第1节 第二十一章 天仙美人
  第二十一章
  周一早上，依然是六点起床，我们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有的甚至还吼了一声。洗漱完毕，抽了血，量了血压、体温，测了脉搏，到了拔针的时候了。留置针在胳膊上已经整整两天两夜了，几乎与我的身体融为一体了，拔了反而会感觉不自在。当医生把针拔下来的时候，我看到又细又长的针头上拖着红色的丝，我知道那是凝固的血。
  吃完早饭，签了离开的时间，我终于拿着自己的行李出来了。走出病房区，下楼，出了吉林省第八人民医院，我看到外面的阳光格外灿烂，格外耀眼。这两天三夜，我好像脱离了地球，与世隔绝了一样。现在，我的脚重新踏在了大地上，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激动和喜悦。我像一个被关押了二三十年的犯人，今日刑满出狱；我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大半辈子的鸟儿，今日放归山林。尽管我的脚已浮肿，但我还是不知不觉地蹦蹦跳跳起来，袋子里的东西随着我的蹦跳“哗啦啦”“哗啦啦”地响着。
  第一周期就这样结束了，我知道自己还要度过一模一样的第二周期和第三周期。中途退出一分钱也得不到，我必须完完整整地坚持下来，不能感冒，不能吃别的药，不能抽烟、喝酒、喝可乐，更不能吸食毒品。周五的晚上，我又早早地到达了，履行同样的程序，周六早上，吃药，抽血，下一周早上离开，下周五晚上又是早早到达……下下周一早上全部结束，终于到了领钱的时刻。
  我们抽完了最后一次血，量完了最后一次血压和体温，测完了最后一次脉搏，然后排队按号领钱。陶阿姨分钱，那位男医生在一旁监视。这十八九天以来，我几乎天天都在想着今天领钱的时候该有多激动，手会怎样的颤抖，领到钱之后会有怎样的高兴，可是今天，我竟然连半点激动的情绪都没有，我心静如水，没有半点波澜。我面无表情，无喜亦无忧。
  轮到我了，陶阿姨抽出已经数好的一沓钱，又数了一遍，交给旁边的男医生再数一遍，确认无误后，交给我，我又数了一遍。没错，十二张，一千二百块钱。我接过钱，在领钱单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这时站在一旁的那位白白嫩嫩的小护士问我：“苦尽甘来，终于领到钱了，激动不激动呀？”
  我淡淡一笑，说：“没什么激动的。世路如今已惯，此心到处悠然。”
  大家伙都笑了，陶阿姨说：“哎呦喂，酸死了，知道你是个文绉绉的人，可没想到你这么文绉绉。拿到这一千二百块钱之后想干什么呀？”
  我依然淡淡地说：“先去吃顿烤肉，我馋了。但是在吃烤肉之前，先喝瓶可乐，庆祝一下。”然后我与大家伙一一作别，走出病房区，下楼，离开了吉林省第八人民医院。走出来的时候，我回过头来，深深地凝望着这座摩天大楼似的医院，然后，平静地坐上公交车，回到了吉大南校。
  讲完了我做药物试验的故事，梅姐一下子抱住了我，心疼地说：“我的小宝贝啊，你怎么去干这么傻的事情呢！咱们要是早认识一年多就好了，哪怕天天让我给你做饭你也不能去做药物试验啊！你不知道这对你的身体有损害吗？以后你再也不要去干这样的傻事了，需要钱花的时候随时跟我说。我有这么多钱，一点用也没有，花在你身上，我才感觉到踏实。”
  我也抱住了梅姐，亲了一下她的脸蛋说：“我的故事还没讲完呢。姐还没问我这一千二百块钱怎么花的呢！当我平静地拿着这一千二百块钱回到吉大南校，平静地往寝室走的时候，在行政楼前面的路上看到了一个女孩儿。这个女孩儿让我再也无法平静，我的全部身心都被她深深吸引了，我被她骗走了一大部分钱，而我却心甘情愿，我还把这当成我人生中的第一份浪漫。”
  当时我在北门下了车，走进校园，一路向南，准备回寝室，快到行政楼的时候，看到一个女孩子从东面的逸夫教学楼走过来，她一下子让我惊呆了。
  她有一米七二七三左右的个子，披肩发，斜刘海，头发染成了黄色，显得特别时尚。她的脸蛋精致得像个洋娃娃，一双大大的眼睛让人立即想起了网络美女，而她撅着小嘴做出的一副无辜的表情又让人顿生怜爱。但这一切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她的令人喷血的身材。她上身穿着淡蓝色的小小的运动衣，里面是白色的低胸紧身线衣，露出的乳沟让人耳热心跳。下身是白色的牛仔超短裙，腿上是白色的丝袜，脚上是白色的平板鞋。
  她的腿，不粗也不细，有肉感，但一点也不胖，最重要的是特别直溜，大腿和小腿显得非常匀称，过渡十分自然，没有任何磕磕绊绊的地方，简直比最美的模特的腿还要好几万倍。再加上她一米七二七三的身高，又穿着超短牛仔裙，因此腿显得特别长，在人群中一下子有了出类拔萃、鹤立鸡群的感觉。
  我一看到她，脸就刷一下子红了，心“咚咚”地跳得厉害，一看到她的腿，马上就口干舌燥了，心中喃喃自语：“控制不住了，控制不住了，回去必须自慰，必须自慰，你太美了！你太美了！快来让我抱抱吧！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腿呢，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吧，快来让我抱抱吧！让我抱抱你的腿，即使你让我去死，我也心甘情愿，我也心满意足了啊！”
  我真想扔掉手中的东西，冲上去，“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抱住她的双腿，把脸紧紧地贴在她的腿上，然后俯下身去，趴在地上，像一条狗一样为她舔鞋子。我看到别的人也在看她，男生的眼睛像狼眼一样闪着绿光，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屁股蛋儿和那令人喷血的美腿，一个个全失去了常态；女生有的在窃窃私语，有的在打情骂俏，有羡慕的，但更多的是嫉妒。
  我听到有的男生说：“百年一遇的美腿……娶个这样的女生做老婆天天晚上能爽死……”我听到有的女生说：“一千个女人里面能有一个这样美的腿就不错了……这女生不当模特亏死了……”
  我听着大家的议论，迷迷糊糊、跌跌撞撞地走着。我突然有一种想要认识她的强烈冲动。茫茫人海，人海茫茫，吉大学生六七万，再不认识她，恐怕以后永远也没有机会再碰到她了。但我又实在没有勇气在大庭广众、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去认识一个早已经成为核心和焦点的漂亮到极致的女孩子，那样的话，我一下子就成了众矢之的。我陷入了痛苦的矛盾和挣扎之中，在行政楼前面停下，假装整理自己的行李，犹豫不决起来。我必须快速地作出决定，因为她已经逐渐走远了。我犹豫了半分钟左右，脑子在高速旋转着，最后终于决定：追上她，去认识她！为什么不呢？
  我快步向前走去，试图要追上她，可是因为我犹豫了半分钟，她已经走出了很远，再加上她个子高，走得快，当我快到文九宿舍的时候，她已经走过体育馆了，当我走到体育馆的时候，她已经走过莘子园了，当我快到莘子园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新食堂前面的那个十字路口了。新食堂对面是新篮球场，篮球场上正在举办中国移动的优惠活动，人头攒动。我只顾埋头赶路，当我猛然抬头看她时，却发现她已经不见了。我懊恼地向前走着，走到十字路口，心中万分焦灼，心想，她究竟是去哪儿了呢？是去新食堂吃饭了，还是去篮球场参加中国移动的活动了？难道是我们两个无缘相见？难道是老天故意不让我们相见？我站在十字路口，痛苦地思索着，踟蹰着，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