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带肖芸回家
  高二分科之后，唐紫英去了文科班八十八班，而彭华强留在了理科班八十九班，肖芸则去了一中借读，学籍自然还是保留在九中的，会考什么的都回九中考，高三最后一个学期回来就读。彭华强感觉一下子清静了许多，正好可以心无旁骛地埋头苦读。班上成绩最好的两位女生杨小强和吴尾菊长相都不咋的，但学习成绩都不错，老天爷是很公平的，给了男生英俊的外表，给了女生漂亮的脸蛋和姣好的身材，招花惹蝶的，这心思就容易杂乱，就像彭华强现在这个样子，同时被一群女生追着，整天要花费大量的精力脑力和时间来处理这一大堆零零碎碎乱七八糟的问题，哪里还有多少心思投入到日渐紧张的学习中来，浑浑噩噩下去，高考时肯定会颗粒无所。所以彭华强不敢马虎大意，必须拿出干大事的魄力，毫不犹豫地斩断一些情丝，只留下唐紫英这份纯美的初恋在心头，发愤图强，鸟争一口食，人拼一口气，非得不动声色地考一个本科给大家瞧瞧不可。不算复读生的话，九中应届毕业生里一年也不够就考几十个大学生，大多数是专科，上的不是宝庆师专就是宝庆高专，本科最好的一年也就二十来个，差的就几个，一般十来个，所以彭华强要想不复读，第一年就考上本科，这挑战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彭华强吃了一个星期的白米饭。不过有米饭吃就不错了，彭华强也不以为意。又是一个周末，彭华强担心有女生又来找自己，所以周六一大早，天还是黑的，彭华强便背着小药箱出了门，有一段时间没外出跑生意了，在县城周边的村子转了一大圈，收获还真不小。彭华强兜里又有钱了。
  没有情感的困扰，彭华强一大早跑完步后跑到打靶场去记一回英语单词，中午吃完饭也不休息，跑到教室里去看书做数学题，还没到高三，同学们并没有像彭华强这么紧张，大家都感觉奇怪，这彭华强吃错什么药啦，怎么突然这么勤奋努力起来了。
  林君君抱着一个球跑过来：“强哥，四处找你不见，原来你躲在教室里啊，走走走，陪我玩球去。”
  彭华强道：“不去，不去，我这几道数学题还没解出来呢，这个三角函数也真够难的。”
  “再怎么努力，以咱俩这根底要想第一年就考上大学也挺难，反正我都做好复读两年的准备了。”
  “真没出息，时间就是金钱，复读两年，那得损失多少万啦，我没空，要玩你玩去吧。我觉得高中上三年都是浪费，恨不得明年就把大学给上了呢，君君，加油啊，大学里来自全国各地的美女多着呢，咱们九中这点小地方能有多大见识，咱们得把眼光放长远点。”
  “强哥，你大彻大悟，改邪归正啦？你和紫英妹妹真的被老邱拆散了，有点可惜啊。”
  “去，去，去，乌鸦嘴，我俩感情好的很，不过现在要分清个轻重主次，目前学习是排第一位的，感情是次要的，何况谈一次恋爱就把这女人娶回家了想想这辈子岂不太亏了。”
  “强哥，你牛啊，还想脚踩几只船，小心那些女人醋意大发，疯狂起来把你给五女分尸啊。”
  彭华强也不是装模作样的，几乎天天不午休，吃完饭拿着饭缸就去教室坐着看书，有时教室里就他一个，有时还有杨小强和吴尾菊也在，有时班长雷鸣还有另一个比较好学的同学黄明辉也在。
  有一天，老邱也见到彭华强在教室里埋头苦读的样子，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满脸赞许道：“彭华强，不错，不错，好好加油！以你现在这种劲头继续下去，不用复读，考个宝庆师专还是希望蛮大的。”
  彭华强你不要不服气，宝庆师专又咋啦？宝庆师专也得考五百多分啦，这九中湘南师院毕业的老师有几个，放眼整个宝庆教育界，几乎都是由宝庆师专的毕业生撑起来的，即使老邱也是宝庆师专毕业的。即使像杨小强，吴尾菊，雷鸣这些班上成绩一直非常好的同学，十之*也只能考个宝庆师专，所以老邱说自己考宝庆师专挺有希望，那实在是一种很大的肯定啊。但彭华强就是不服气，奶奶的，我放弃恋爱不谈，还非要考个湘南农学院的本科给你老邱瞧瞧不可，不争气这口气，我誓不为人。
  有时候教师里就剩下彭华强和那杨小强，有时是吴尾菊，有时是她们两个都在，这两个其貌不扬的极品妹子是关系不错的两姐妹，见彭华强这个九中第一号大帅哥学习也这么刻苦，每天安静地坐在教室里陪着她们一块看书学习，真是又好奇，又有一些莫名的幸福感。有时手头有什么好吃的，也会递一块给彭华强，彭华强客气地回绝。
  “都是同学吗？这么客气干嘛。”一来二往，彭华强也就和她们话多了起来，有时也会拿一两道问题向她们请教一二。两位女生十分受用，耐心细致地给彭华强一一分析讲解。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不要以外表长相来衡量一个人的前途，否则会大错特错的。彭华强认定此二女今后也必会有一些作为，因为人往往都是这样的，在残缺中奋发图强，不断去追求完美。
  想象未来二十年后，中国的顶级富豪也是几个其貌不扬的男人，中国最当红的几位男星更是被誉为丑星，哪些只有胸大无脑，卖萌耍帅的最终都沦为了过眼的云烟。
  所以，彭华强的英俊帅气也可能成为一种负资产，但彭华强绝对不愿也不会沦为过眼云烟，放心吧，我不混娱乐圈，也不搞房地产，扎根偏僻的农村，不声不响，默默发展，不鸣则已，一鸣惊天，总有一天我会成为帅哥里最有实力的大老板，大老板里头最帅的大帅哥。
  学习累了，彭华强一只手撑住脸，经常也会来一番歪歪的畅想和展望，这不失为一种精神的体操。
  “华仔，这些天你都躲哪里去了，我怎么四处找你不见。”
  唐紫英提着一包东西出现在自己面前。
  “我哪里都没去啊，我一直都在教室里坐着啊。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你胆子也真够大的，明目张胆地跑教室里来了，要是被老邱撞见了，又有大麻烦的。”
  “你的胆儿也忒小了，他看见我也不怕，我就说我怀念八十九班，回来看看，故地重游都不行啊。我妈惦记着你，这是她让我给你捎带的一些吃的。你看我妈对你多好，比对我都好。不多说了，我走了。不然又招人嫌疑了。”
  彭华强看了看那一袋子东西，有用玻璃瓶装的剁辣椒炒干泥鳅，有一些花生，米花糖。彭华强有些意外又有些感动。看来唐紫英妈妈挺看重自己的，自己以后若真是辜负了她家的姑娘，自己还是个有情有义，敢于担当的男人么。林阿姨，吃你一罐菜，无形中给我戴了个紧箍咒啊。
  剁辣椒炒干泥鳅味道十分不错，又辣又香脆，米花糖也很甜，花生晒得很干，香甜可口，彭华强哪能一人独享，拿到宿舍全被林君君几个一抢而光了。
  肖芸每个周末都要来找彭华强，搞得这事肖和平又知道了，火冒三丈，把彭华强找去了办公室。肖和平拿出那份白纸黑字的备忘录拍在办公桌上：“小彭，你怎么能出尔反尔，说话都当放屁呢？要不是国家计划生育，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我都懒得管他，一小点事儿都闹这寻死觅活的，我实在拿她没办法，不过小彭，你应该是讲道理，明事理的人，你主动不搭理她，做冷处理，她也没办法啊。”
  “校长你放心，您若是相信我的话我又办法让肖芸彻底打消想跟我谈恋爱的念头。”
  “你有什么好办法？”
  “如果校长您不介意的话，下个周末，我带肖芸去我家一趟。”
  “去你家，胡闹。”
  “我家里就一座破破烂烂的土坯房，我老爸还摔断了腿整天只能躺在床上，我家里条件如此艰苦，让肖芸好好瞧瞧，不用多说什么，相信她一定会知难而退的。”
  “也行，也行，不过你得答应我保证她的安全，绝对不能有半点闪失。”
  听说彭华强要带肖芸回家去玩，肖芸欢呼雀跃的，说：“太好了，我一直在县城里长大，从来都没在农村里待过，我好像去体验一番农村的生活呢。”
  “大小姐，我可事先跟你说好了，去了可就得好好体验两天一夜，中途可不许跑，也不许哭哦。”
  “哪里会呢？我又不是去坐牢，即使去坐两天一夜的牢，里面也有吃有喝的，我也不会哭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彭华强便带着肖芸坐车到了金田镇，又从金田镇沿着高低起伏，尘土飞扬的乡间土路一路走啊走啊。走得肖芸满头大汗的，不断的问：“华仔，你家究竟还有多远啊，怎么还不到啊？”
  “别急，前头还有五六里地呢，慢慢走，一会就到了。你跟我谈感情可以，以后真要嫁到我们彭家湾来的话，可不是空着手走路这么简单了，孩子病了得抱着出来瞧病，老人病了得背着出来就医，家里种的菜谷子要挑到镇上来买，从镇里买的种子农药化肥什么的也得挑回来。”
  肖芸皱着眉头道：“怎不把路修好一点，难道就不可以开车啊？”
  “农村的人穷得饭都吃不饱，我说大小姐你也太天真了吧，这修路的钱从哪里来，一年到头收入还不到一千块，还买车呢，真是天方夜谭。”
  终于到了彭华强家，看到那栋低矮破旧的土坯房，肖芸有些吃惊：“华仔真想不到你家就住这种房子？”村子里屋前屋后鸡鸭乱跑，家家户户的屋后或一侧都是关猪关牛的猪栏牛棚，粪水横流，空气中总是弥漫着浓重的骚臭味。
  肖芸愁眉不展的，手捏着鼻头道：“你们村子山清水秀的，风景不错，可这卫生实在也太差了吧，怎么不把卫生收拾好点呢？”
  “大小姐，你不会是外星人吧？这里是农村，中国的农村哪里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不要嫌臭，这鸡粪鸭粪，这些垫过牛栏猪圈的*的稻草，堆在这里发发酵，拉到地里去全是很好的农家肥，农村里没有什么垃圾的，全都是有用的宝贝。你还嫌弃农村脏，没有农村人的脏，城里人吃什么呀。你可看好了，想好了，以后要嫁到农村来，可得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得忍受咱们农村的脏。除了脏，还有辛苦，还有很多的不便呢。”
  上厕所的时候，肖芸又惊叫了起来，那农村的尿桶，那农村的茅厕，臭气熏天不说，苍蝇漫天飞舞，无数的蛆儿在排泄物里拱来拱去，吓得肖芸花容失色的。
  肖芸心情无比的失落，差一点要哭了。彭华强问：“受不了了吧，受不了，我就送你回家吧？”
  “不，我不回去。”肖芸意志坚定。
  彭华强老妈郑玉莲带着妹妹彭灿从外面回来一进屋看到彭华强又带了个脸蛋白净，模样儿很秀气的，穿着也干净洋气的女孩子回来。连忙把彭华强拉倒一旁，小声问：“华仔，你怎么又带一个女孩子回家，上次那个小雨你不和她好啦？”
  “妈，你想哪里去了，这个是我校长家的宝贝女儿，从来没体验过农村生活，我是经过我们校长允许，带她来农村感受一下农村艰苦的生活的。”
  “校长的女儿，儿子你的胆子也忒大了吧。要是万一不伺候好，以后在学校里你们校长还不给你小鞋穿啊？”
  于是老妈郑玉莲不敢怠慢，连忙杀鸡宰鹅的。让彭华强拿到羊肠河里去清洗破肚，肖芸要跟着去玩，路上又遇见了挺着个大肚子的香菱嫂，手支着腰，正从河边洗衣服回来。
  “华仔，你回来了，这是你女朋友吧，挺漂亮的啊。”香菱眼睛里有些幽暗。
  “香菱嫂子，你肚子里有小宝宝，怎么还出来洗衣服啊？孩子什么生啊？”
  “我不来洗，谁会来帮我呢？不过现在还不到五个月呢，我还可以做很多事情，要是快生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香菱苦笑道。
  五个月不到肚子就这么大？彭华强有些奇怪地盯着香菱的肚子。
  香菱见彭华强好奇的目光，笑了笑道：“是两个烦人的小家伙呢，不然五个月不到，肚子那里会这么大。”
  彭华强道：“香菱嫂子你可真有福气啊，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叫我妈就行，即使小灿也可以帮你做些事的，都是自家人不要生分。”
  农家饭，农家养的土鸡，饭菜倒是十分的可口。可那些鸡呀，狗呀什么的闻到了好吃的，在桌子底下钻来钻去的。尤其是那鸡当着你的面吃饱喝足了也不分什么场合的，撅起屁股，哗啦一声便拉下一泡鸡屎来，此情此景，饭菜虽然可口，可肖芸怎么吃得下去。
  一时半会彭华强家也拿不出什么干净的被子，晚上郑玉莲精心腾出一张大床，可这大床底下也是阴暗潮湿，晚上没有电灯，黑乎乎的，肖芸吓得不敢睡觉，一直坐着不动，最后困得不行了，让彭灿陪着胆战心惊的去睡觉。
  彭华强倒不以为意，就是要达到这效果，十分不关心地自己先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彭华强就见肖芸一个人蹲在屋外的桃树下埋着头情绪十分低落，彭华强笑了笑，走过去问：“大小姐，你怎么啦？昨晚睡得可好？”
  “哥哥，你就别问了，昨晚一只大老鼠跑到我们床上把小芸姐姐给吓哭了。”
  肖芸抬起头，眼睛红红的，肿肿的，呜地又哭了起来。
  “好吧，好吧，你别哭了，你还真不是能在农村生活的命，洗洗脸，吃个东西，我还是送你回家去吧。”
  “我不能让你们都小看了我，我不回，我要去爬山。”肖芸抹掉眼泪。
  彭华强和妹妹彭灿只得带着肖芸去爬山。神龙山虽然不高，但林木茂密，风景还是不错的，肖芸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
  回县城的时候，两人一路上不说话，彭华强觉得从现在开始必须要做冷处理了。
  肖芸终于忍不住问：“华仔，你为什么不说话？”
  “有什么说的，是不是觉得农村还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华仔你就决定一辈子待在农村不出来了？”
  “那还能有什么办法，我考不上大学的话，就得回家务农，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我的父母都在这里，我不回这里还能去哪里？”
  “我就不许你回农村，我是不可能到农村来生活的。”
  “这不就对了吗，咱们两个的差距太大，的确不适合在一块，所以这次让你我都有个清醒的认识，所以这次体验回去，还是把心思收回来，好好安心读书吧。”
  “可我实在舍不得你该咋办？”
  “没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过上一年两，等你上了大学，身边有更多更好的朋友，你很快就会把我忘了的。”
  肖芸咬着嘴唇不说话了。回到学校后，彭华强一门心思地继续保持勤奋刻苦的势头，肖芸也从自己的生活里消失了，看来这次变形的效果真是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