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金声娶亲
  “华仔，你是从哪里学来这阉猪的手艺的，以前不知道，看过你阉猪才知道原来我们人类为了自己能吃肉，做的很多事情真是好残忍啊。”
  “全国每年要出栏几千万上亿头猪，除了种猪，每条猪走上人们的餐桌都是要经历这么一个流程的，养猪业是一个十分庞大的产业，照你这么一说，阉猪残忍，那杀猪更残忍，就因为有点残忍就把这么庞大个产业给停掉，数千万人的生计因此受影响，全国人们都不要吃肉了，这可能吗？”
  “华仔，我不是说猪不能阉割，猪肉不要吃了，而是说这事让别人去干好了，今后你就不要干了。让小猪们身心饱受摧残的事儿干多了，会遭报应的。”
  “报应？曹老师，你可是高级知识分子呢，你怎么也能相信这个？这就是一门吃饭养家的手艺而已。我要不是因为这项技能，不但没有可能一路顺利地上到大学，可能在生活的重重困难的打击下早就丧失掉生活的希望和自信，自暴自弃，成为街头小混混都有可能。”
  “华仔，你还没回答我，你这手艺是谁教你的呢，我看你手法如此娴熟，应该不是一两年了吧。”
  “我会走路时就看我爸给人家阉鸡劁猪了，五岁时就拿着刀子把我家的鸡给阉了，不过我那时的胆子也真够大的，那只鸡也真可怜，被我割得身上满是伤口。然后一有时间我就跟着我爸到处跑，给我爸打下手，要不是我爸把腿给摔断了，我也不可能这么快把这份手艺从我爸手头接下来，从五岁那时算起，我这阉鸡劁猪的手艺反复操练也有十五六年了，可谓称得上是这个行业的资深人士。就因为有这个手艺，我上初中时可以给家里挣点零花钱，上高中时的学费生活费全都是我自己给人家阉鸡劁猪挣来的。我们平溪县的老百姓大规模养猪的比较少，生意不太好做，隔壁的都梁县是全国有名的生猪养殖大县，有很多大型的养猪场，我往那边跑得勤快点，每个周末过去跑两天，一个月只用干个七八天，这学费生活费不但就有着落了，还有些剩余。我大一第一个学期手头比较紧张，每个周末也望星沙周边的养猪场跑的，这个学期学校的事情多起来，就不去跑了。所以今后即使生活在糟糕，我只要还有这个小药箱，我照样可以走南闯北可以让自己衣食有着落，让自己老婆孩子跟着自己不至于受冻挨饿。”
  “华仔，真想不到你还是一个励志的典型，向你学习，不过你这劁猪的手艺我想一辈子都学不来，那鸡又是怎么阉的？”
  “你想看啊，我回去抓只鸡阉给你看。这阉割过的鸡叫阉鸡，同样的道理，可让让那鸡不再想那雌雄之间欢爱的事，一心一意地长肉，这鸡会长得更壮实，肉质更细嫩，同样也更能节约粮食和饲料。”
  “算了还是不要看了，就因为我的好奇又让一只无辜的鸡保守摧残与痛苦，多不好，华仔我还是真心真意地希望你今后不要干这样的事了。”
  “有一技在手，胜过金山银山，这是我最自信最得意的手艺为什么就不能做呢。”
  “我不想让你干就是不想，你这双手整天在那猪身上摸来摸去的，又在我身上摸，感觉多别扭啊。”
  “好，不做就不做，我听老婆大人的。”
  “谁是你老婆啊，你可别得意太早了。”
  “全村人都这么认为呢。”
  “你们村的人认为根本不作数儿，你说说，你今后能给我什么样的承诺和生活，让我心甘情愿地跟着你？”
  “那我想要我给你什么样的承诺，你又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你自己不知道就算了，走吧，一切都还早着呢，说了也没有用，一切都得用时间才能够证明。等你大学毕业后参加工作再说吧。”
  的确是这样的，如果彭华强不上这大学，这个年纪娶媳妇成家也没什么问题，但这大学还有三年，大学毕业后还得为自己找份像样的体面的工作，有个落脚的地方，爱情是浪漫的，可以抛开一切，但婚姻却是无比现实的，需要考虑很多实实在在的问题。所以就好好享受这甜蜜的爱情吧，很多事情用不着考虑得太长远。
  彭华强和曹铸一路说说笑笑，就来到了金声家。
  金声原本冷清的家里已是一番热闹喜庆的景象，屋子里摆满了接亲用的各色礼物，有的用箩筐装着，有米，有各种糖果，水果，花生，饼干，蒸好的包子，鸡鸭和鱼等等，都装得满满的，箩筐顶上，鸡鸭头上，还有鱼的身上都裹着大红纸，还有一整条已经宰杀好刮干净猪毛的白条猪，跪着拴在两根竹竿上，这头猪应该有二百来斤，需要两位力气大的后生才能抬得动，虽然这接亲的礼物都是一些日常的吃食，但花样品种繁多，数量也很多，彭华强数了数，有二十来担，这在农村可是十分阔气的接亲礼啊。
  “金声叔，你可真阔气啊。这接亲礼丰盛得都羡慕死人了，那玉芬家一定会觉得特有面子。”
  “华仔，今后你得叫玉芬做婶了，还玉芬玉芬没大没小的叫，我这辈子就接这次婚，好不容易咱也能娶上媳妇了，我觉得不能让玉芬觉得有任何委屈，倾尽我的所有，也要让她风风光光的过门。”
  “对的，金声叔，你这样做是完全正确的，那玉芬一高兴，一定会多给你生几个儿子的。金声叔你什么时候去把那玉芬婶给接回来？”
  “明天一大清早，华仔，你可别再跑了，村里有点力气的小后生我全都叫了，有的给我挑接亲礼，有的就给我放鞭炮，这鞭炮我不敢省，买了五百块钱呢。华仔你力气大，到时抬这头猪的任务就交给你和华广了。”
  “买五百块钱的鞭炮，金声叔你可真阔气啊。”
  “这要不是你华仔把我介绍到陈老板那里去打工，我哪里能有钱来娶亲，我都有三年多没和我姐见面了，我姐家的光景也比以前好了，我是她唯一的弟弟，我结婚我姐也给我五千块，今年玉芬嫁人，玉芳又考上大学了，她们家是双喜临门，所以得搞热闹一点，我给我岳父岳母家买这么多吃的东西过去，玉芳考上大学要请客也用得上。我的钱不够，又到陈总哪里借了点，就凑了个一万五千块的彩礼。我不能让我岳父岳母觉得嫁了这么个女儿亏了。”
  “啧啧，金声叔真想不到你还舍得的。”
  “不舍得一点，能把媳妇娶到手吗，今后都是一家人了，还不是从一个口袋掏出来放进另一个口袋里，华仔，听玉芳说她复读时你帮了她很大的忙，她还一直在念叨着你呢。”
  “金声叔，恭喜你们家双喜临门啊，看来我封一份礼还不行了。”
  “那是当然，华荣养猪场的一般工友除了留场值班的，水生他们几个代表明天也会过来吃酒的，明天咱们一般子哥们儿就好好喝个痛快。”
  “华仔，你们这里农村接亲好隆重好风光啊，这新娘子真的好幸福哦，真令人羡慕啊，我以后嫁人也好像照着这个样子做，华仔如果是你接新媳妇，你会准备多少担礼物，多少头猪，还有多少彩礼呢？”
  “准备这么多太累人了，我什么都不准备，就走个人过去就行了，我把我自己全部都交给我媳妇了，还用准备这么多礼物干啥啊。”
  “真是一点也不懂得浪漫。”结婚真是一件既高兴又累人的事儿，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这结婚的排场也是水涨船高。不过在内心深处，彭华强对这农村的婚礼还是很向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