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珞胆战心惊，抱紧黄末的书包，往里走。
  来到二层，里面放着几台锈迹斑驳的印刷机，落着厚厚的尘土，窗户的玻璃碎了好几块，角落里挂满了蜘蛛网，还趴着一只大蜘蛛。
  方珞的脚步一下子停住。“黄末走吧，我，我害怕——”
  “没事儿——”黄末瞥了一眼蜘蛛，说：“丫挺的，不伤人！”
  “可是，我还是怕！”
  “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怕！”
  “可是，还是会想！”
  “那就喝口水，让脑子短路吧！”
  “没水！”
  “口水，有没有？咽两口！”
  方珞哽咽一下，这人怎么这么不懂怜香惜玉啊！
  来到厂房的正中央，黄末停住脚，抬手，插腰，说：“喊两嗓子吧，让我听听你的真心话！”
  方珞一愣。[网 <a href="http://" target="_blank"></a>]“什么？什么真心话！”
  “你不会是太能装了，把自己都给迷失了吧！”
  方珞还真是一个喜欢把自己深藏的人，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或者，她已经习惯于把所有的话变成外交辞令了。
  黄末抬手，轻轻地拍了一下方珞的头顶。“妈的，不会真的短路了吧！”
  方珞连忙一扭头。还从来没有人敢拍她头顶。
  “好吧！我先喊！”黄末扯起脖子，放声的大喊。“我讨厌我爸，我讨厌当官的，去他妈的隐忍吧——”
  方珞一下子惊住，没有当官的老爸，你的一切又从何而来呢？可是，这爷们的率性，又让她的心不由的一动。
  一连串清脆的自行车铃声传来，方珞揉揉眼睛，穿着睡裙，探出头。黄末抬手，摆了摆，说：“猪，下来，哥带你去兜兜风！”
  方珞不由吐了一口苦水。别人家兜风，再不济，也得弄辆玛莎拉蒂吧，你就弄一辆破自行车，还神采飞扬的，是你太无耻了，还是姐的脸皮太薄了？
  不过，她还是下楼，摸了摸黄末的自行车，说：“去哪？”
  黄末想了想，说：“走哪，算哪吧！”
  郊外，路面颠簸，方珞不由一伸胳膊，搂住黄末的腰。
  黄末一笑，说：“这么暧昧，让人看见怎么办！”
  方珞的眼泪又快奔流了。“把我摔下去，那可怎么办？”
  来到一片农田，迎面扑来一阵泥土和水稻的清香，方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下去，走走吧！”
  黄末停住车，两人并排往前走，方珞突然惊叫一声，连忙挽住黄末的胳膊。
  “怎么了？”黄末一颤，连忙的往前看。
  “狗——”方珞抬手一指，微微的颤抖。
  “废话，我认识——”
  “不，它看着咱们呢！”
  “废话，不看你，看谁？”
  “废话，凭什么只看着我？”
  “对了，它还看着我呢！”
  “废话，万一，它过来，怎么办？”
  “吃了它！”
  “呸！狗是用来吃的吗？狗是用来宠的！”
  “好吧，那你就过去，抱住它亲两口吧！”
  “呸，姐的初吻啊！”
  “呸，你看它稀罕吗？”一阵爽朗的笑一下子把方珞退掉窘迫、羞愤的边缘。
  “一定是程晖——”下课，方珞一拽黄末，拐进楼道的角落。“他嚼咱们舌头，说我是你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