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抓到了证人
作者:
九丫草 更新:2021-08-06 11:27 字数:32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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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惩治向夜阑上,南漱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摸着墙边溜出了院子。
少了南漱这个添麻烦的,向夜阑算是松了一口气。
“红姑姑,不是我诚心与你作对,但是……我看你身后好像落了个什么东西,要不我帮你拍一拍?”
“轮不着你多管闲事!”
红姑二话不说,当即打开了向夜阑的手,但她还未来得及侧过头去瞧自己肩上到底落了个什么东西,便被薄昭旭敲晕在地。
脚边横着一个晕过去的大活人,薄昭徐却硬是跟未瞧见似的,轻轻地敲了敲向夜阑的额头,“胡闹。”
现在轮到向夜阑十分心虚的嘿嘿一笑了。
她踮着脚一蹦一跳地溜到薄昭徐的身侧,努力回想着南漱是如何费尽心思的讨好自己的,似乎是先从挎住胳膊开始?
“王爷,您看,我就知道您一定会来的!我那些让他们按兵不动的命令,只能按得住他们,肯定是按不住你。不过吧,我向夜阑摸了摸自己的良心……”时有时无的良心。
“无论是在哪,只要有王爷在身边,我就充满了安全感,哪怕是把天捅塌一块,都完全不心虚!”
虽说向夜阑的说法浮夸了一些,但也不尽是用来讨好薄昭旭的漂亮话,比如她从一开始就估摸着薄昭徐是个玩文字游戏的好手,无论自己说些什么安排,都一准能被这男人钻到空子。
薄昭徐的手下可不就是没有轻举妄动,都规规矩矩的在山下待命——可他本人上来,和他们听从什么命令又有什么关系?
以各样的方式以身犯险,绝不是第一次。
但就算是再怎么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只要有薄昭旭在身侧,向夜阑都能微微一笑,心道“不过如此”。
“油嘴滑舌。”
薄昭旭薄怒地又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但向夜阑知晓,薄昭旭很吃这一套,否则他嘴角的笑意要如何解释?
殊不知换了旁人,的确要被薄昭旭依军法处置,偏偏她向夜阑被人明目张胆的偏爱着,所以也就不能作数了。
薄昭旭俯身提起了晕得像是只有一副骨头架子的红姑,嫌厌道:“此人——如何处置?”
“干脆先押下去,也算抓个证人,看看能不能从她口中撬出些什么东西来?”
“也好。”
无论向夜阑提出了什么建议,薄昭旭怕是都会在此时微微一笑,答一声:“也好。”
处置了红姑以后,向夜阑开始为薄昭旭带路:“吃晚饭的时候,我大概摸索了一下这书院的布局,出去以后便是姑娘们休息的地方,但紧挨着的还有另一个院子,不知住了些什么人……”
“是些家境贫困的女子。”
薄昭旭拦腰抱起向夜阑,一跃踏上屋檐,将书院的景致尽收眼底,抛去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商徵书院的确称得上“高山流水,雅致宜人”这么一句评语,偏偏有些事实,仍是抹不去的。
“本王为何亲自来寻你,是因这书院的水太深。”
薄昭旭蹙了眉,哀愁涌上心头,到底是他因关心而方寸皆乱。那些盛世太平、荣誉富贵、惹人艳羡的一切,皆是他心甘情愿的许给向夜阑的,偏偏向夜阑从一刻都未想过,躲在他身后享受这些。
他如今倒清楚了向夜阑注定不是拴得住的夜莺,不是绣在屏风上的鸟。
“罢了,本王知晓你是停不住的,若为难你,反而是本王过分。”
薄昭徐叹了一口气,心疼得紧,挥之不去。
“你这么可爱,我倒是想逃也舍不得了。”
向夜阑苦笑道,男人还不懂她口中的“可爱”是怎么一个可爱,只当她是匆匆与自己表白,反而有些羞恬。
……
半晌,向夜阑不再望着书院四下里的景致,而是十分认真的思考了起来——为什么薄昭徐这么轻松的就混了进来?
难道就不用穿个女装什么的?薄昭旭还不知身边的小姑娘脑袋里到底有多少大胆且危险的想法,还沉浸在向夜阑“向自己表了白”这件事上。
欲罢不能。
“算了,不想这些了。”
向夜阑伸了伸懒腰,差点一不小心滑下房檐。她这才发现自己此时站在了多高的地方,霎时间两眼一黑,手脚抱着薄昭徐不肯撒手,哆哆嗦嗦的嘀咕道:“明天,明天书院的夫子会送一些符合要求的姑娘回家,今天夜里,书楼的看守会比较松懈……”
商徵书院的书楼着实好找,因为其布局,简直就和顾言晁府中的望星楼八九不离,又有山巅的高度在,简直能搭个缆车,让人顺着线滑下去。
不过商徵书院的戒备,可比望星楼要严密了许多。
薄昭旭抱着向夜阑自顶楼跃窗而入,了无声息,像是夜晚倾洒至空旷书房的一摸月光。
书房里的东西,也比顾府书房要多了许多。
“难怪上次只翻到了几封书信,合着真正重要的东西都被他顾言晁藏在这儿了!你搜搜那个书架上有没有你要找的东西,我先检查一下他的桌子。”
向夜阑吩咐起薄昭旭来简直是得心应手,说罢,她便从桌案下抽出了一个半人高的箱子,既有女子画像,也有些关于女子来历的书信。
书信内容各有不同,字迹倒是十分相似,信件不明显处都十分心机的印上了一个小章,大意是此信乃是某某村算命先生、教书先生某某代笔。而信上的大致内容则是自称家境贫穷,唯有一个不知事的女儿,望夫子帮忙加以管教,寻个好人家。
向夜阑展开手中的画卷,因一时迷茫,这卷女子画像坠落在地——这就是她今晚“见过”的那姑娘!只是比起脸色融于泥土的蜡黄,这画上正在扑着蝴蝶的模样显然更加曼妙灵动,可那姑娘如今正与这画本身一样,是死物。
薄昭旭顺着向夜阑的视线望去,一并扫了那画一眼,似是看出了向夜阑的愁楚,先一步将画卷了起来。
“商徵书院不单叫这个名字。”
他将那画收于原处,以免向夜阑心慌。
“商徵书院对那些没有生路的贫苦百姓自称义庄,将女儿送到这里来,不仅能拿到三十两银子,还能让自己的女儿嫁个高官权贵,那些百姓并未见识过这样的骗局,只当是个能让自家女儿飞黄腾达的好法子,也就信了。”
向夜阑冷嗤一声,若这地方真有那个本事,又何苦赚这个钱?
那些贫苦人家的姑娘,或许真有那么几个被许了一桩婚事,但究竟嫁到了何处,便说不清了,一旦在信上写下了“自愿”两个字,又按上了手印,那自家女儿的死活,就不再是他们这些为人父母所能干涉的。
所以这“义庄”里更多的,是用来杀鸡儆猴,让那些富家小姐学会害怕,知晓压抑自己的工具。或许那些将女儿送到“义庄”的父母,也曾幻想自己的女儿披着漫天霜雪,如朔风一般敲开家宅房门,道一声近来尚好。
运气好的,尚能在这样不堪的处境里捡回一条命,运气不好的,便只能将自己的冤屈埋藏于杨树下。
“王爷,来之前我曾听映颜姑娘说过,商徵书院的事不止一次被捅到陛下面前,但……无论是朝中的什么人,都选择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我说我现在改变了主意,不仅想找出为您平反的证据,还想找出商徵书院作奸犯科的证据,你如何想?”
纵然薄昭徐选择了“利己”,向夜阑都觉得是意料之中,偏偏在她不愿面对的忸怩下,薄昭徐笑道:“你有你想做的事,本王能如何想?这世上或有龙潭虎穴,却没有本王不能陪你去的地方。无论你是想守民还是守疆,庙堂沙场,本王守你一人就是。”
向夜阑笑了笑,未多说什么。
见薄昭旭已经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向夜阑心中也算有了慰藉。
“此时虽有了证据,但想让那些老顽固信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向夜阑说的是那些明知商徵书院可疑,仍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那些权贵,为了满足一己私欲,驯化自己的儿女,怕是还要反咬一口,反说他们多管闲事,凭空在这里泼什么脏水,可笑可笑。
这种人若是挂在了悬崖边上,你递根绳子过去,他一准是第一个撒开手,大骂绳子太危险——断了可怎么办?
既然要做,那就得把证据明明白白的甩在他们的脸上,得让他们知道了疼,才明白自家女儿到底经历了些什么,若闹到了这个地步,还能继续装傻下去,那也真是让人觉得有些傻得可怜了。
“书院的人明天会派些车夫送那些小姐回家,按照以往的惯例,后日会对那些还留在书院里的姑娘们进行训话,到时候怎么动手……就全看你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向夜阑仍是得老老实实的扮演那位万小姐,上了一天酸溜溜的“女德课”。
教的那些,也无非是散发着酸腐的东西,向夜阑忍了一天,也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