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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皇焱儿      更新:2021-02-04 06:33      字数:6427
  荡剑门魄阁的慎房之内,迎风被关进来已经有些时间了,于翠云虽然认定是她推倒了云杉,但对她还算客气,并没有采取什么特殊的手段难为她。
  于翠云还答应了让迎风见一见芽儿。
  芽儿听说迎风被关进了慎房,一路疾驰着跑了进来,她在迎风身前气喘吁吁的蹲下,细细的看着她身上,生怕她受了什么刑罚或虐待。
  见迎风正完好无缺的跪在荡剑门祖师爷的铜像前,芽儿神情稍稍平静了一些。
  "芽儿,你没事吧?"迎风抬头率先开口,看到芽儿出现的时候,她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迎风,你现在还有心情关心我吗?你告诉我!你怎么会惹上云杉的!"芽儿关切的看着迎风,瞅瞅四下无人,急忙从怀中掏出个热馒头递给迎风。
  迎风接过馒头吃了起来,表情却异常平静。既然芽儿没事她就放心了,只是后面的事情,却需要费一番思量了。
  看来躲在云杉背后为她出谋划策的那个人,谋算人心的本事还是有两下子的。
  先是让云杉故意当着于翠云的面说出怀孕的事情,继而让云杉刺激迎风,其实迎风抽手的那个动作一点都不大,但因云杉说出自己有了身孕,便让于翠云的认知先入为主了起来,迎风那时手上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迎风,我现在去找三师叔救你出来吧,三师叔对你那么照顾,一定会帮忙的。"芽儿试探的看着迎风。
  迎风微怔,旋即浅浅开口,"不用。我不想给三师叔添麻烦。"
  若是他要来的话,早就来了,岂会让她等到现在?
  "那我岂不是什么都做不了了?"芽儿着急的说着,眼泪在眼眶内打转。
  "芽儿,听我的话,你先回去,我没有做过伤害云杉的事情,于翠云定会秉公处理,不会冤枉好人的。"迎风安慰着芽儿。
  "可是……"
  "芽儿,难道你也不相信我吗?"迎风挑眉,莹润的眸光若点点星辰,芽儿看着她充满信心的眼神,心中一动,嘴巴张了张,最终没再说什么。
  如今的迎风,让她愈发的看不透了……
  ……
  芽儿走后,迎风依旧跪在地上,思绪在飞快地转着。
  她不过才跟岑崇轩走近了一小步而已,就有人看不惯了吗?看来这荡剑门倒真是隐藏了不少的高手!
  只是她南迎风岂会被人夺了主动,她生命中向来没有被动挨打的份儿。欠了她的,就等着十倍偿还吧。
  ……
  魄阁内,岑崇轩披了一件滚着紫貂皮毛的披风正要出去,忽然,房门口依着一抹与他同色系的紫色身影,见他出来,那身影莹然一动,寐含春水,粉光若腻,艳若桃花的容颜深深地凝视他。
  岑崇轩眸光一闪,嘴角扬起一抹轻轻浅浅的笑意,那笑,竟存了一丝宠溺。
  "心蕾。"他喊着,快步走过去,如同儿时一般执起她的手腕,柔润的眸光洒在她含着春水的清波之中。
  "不是几天前就回来了吗?竟然等到今天才想起来看我!"岑崇轩嗔怪的刮了一下聂心蕾的鼻子,眸底,却飞闪一抹不易察觉的焦虑。
  南迎风那里还等着他呢!可心蕾这会子怎么竟来了?
  聂心蕾轻折纤腰,眸光中透着粉腻酥融娇欲滴的感觉,一颦一笑依旧是那般的动人心魂。
  "崇轩,你是在怪我吗?"她微嘟着红唇,身子软软的靠在他身上。
  "呵……只要你心里还记得我就行了,我哪敢要求那么多。"岑崇轩笑的无奈。
  "我自然是记得你的,可是你呢?分明早就把我给忘了!"聂心蕾手中的帕子轻扬一下,擦着岑崇轩的面颊而过,他的眼神漠然一凛,心蕾手中的帕子是儿时他用自己存了很久的银子给她买的。
  她竟然还留着?如今的她拥有万贯家产,竟然还留着二十年前他送的东西?岑崇轩的心,忽然有了一分恍惚。
  二十年前,她喜欢那帕子喜欢的紧,日夜盼着能有一条上等苏绣制成的锦帕,可他们那时都是些小孩子,哪来的五十两银子去买呢。不过岑崇轩最后还是达成了她的心愿,只是那得到银子的艰难过程他从未告诉过她。
  "怎么这么说我呢?我的心里何时忘过你?倒是你,心中从来就没有过我。"岑崇轩的声音不高不低,可听在聂心蕾耳中却有一丝心虚的刺耳。
  的确,她心中一直没有他。可她有的那个男人却……
  "崇轩,我心中是有你的,要不然我回来后,也不会荡剑门内谁也不见,先来见你了。可是你呢?你现在是不是要出去找别的女人呢?"
  聂心蕾柔柔的声音有一丝委屈,她眸光闪烁着迷蒙的光芒,玉手搭在岑崇轩前,脑袋紧紧挨着他的下巴,温暖馨香的身子让岑崇轩心思些微的跳动一下。
  可是很快,一抹明媚澄澈的目光猛然进他的心田,竟然将他脑海中属于聂心蕾的身影给赶跑了,他忽然记起,南迎风还在等着他。
  "心蕾,我现在要出去一下,你在这里等我回来。"岑崇轩说着欲推开聂心蕾。
  "不!"聂心蕾低唤一声,藕臂紧紧环住了岑崇轩的腰,不让他动弹分毫。
  "崇轩,我离开这里三年了,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难道你不能多陪陪我吗?我知道你要去帮一个下剑门的女弟子,可若比较起来的话,是我重要还是她?"
  聂心蕾仰起头来,脸上闪过万般情愫和柔情。她眼神之中对岑崇轩的一丝埋怨和期待,蓦然撞进了岑崇轩的心底。
  她的眼底有泪,些微发红的眼眶让她绝美的容颜凭添了丝丝我见犹怜的光芒。
  二十五年了,从他们三岁那年相遇开始,每当她有目的需要达成时,她便是用这种眼神看他,而他每次都会纵容她,呵护她,从未间断。
  今日,也如此。
  "好了,我不去就是了,别这样了。"岑崇轩说着脱下自己身上的披风裹在聂心蕾身上,脸上的宠溺浅浅的,如山间清泉荡涤着聂心蕾的心。
  她娇媚的点点头,眼底,却划过一丝不情愿。
  而岑崇轩虽然揽着聂心蕾,可那如夜的眸光却淡淡的飘向窗外,有那么一分的心不在焉。
  ……
  夜深了,岑崇轩派人将聂心蕾送回了她曾经住过的房间,房内却有一个人早早的等在那里。
  "聂大小姐,你回来了?"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云杉。
  岑崇轩见云杉也在,眸光瞬间闪过一丝凌厉的寒芒。
  "三……三师叔。"云杉看到岑崇轩后,登时心虚的低下头,同时身子假装站立不稳很虚弱的样子。
  "心蕾,我先走了。"岑崇轩不再看云杉,只是眼底早已存了一分疑惑,云杉先前的神情似乎是证明了什么。
  他朝聂心蕾点点头,转身欲走之时,在她眼底瞥见了一分慌乱。
  聂心蕾目送岑崇轩离去后,回身,在云杉还未张口之时,啪的甩给她一巴掌。继而,她又不解恨的扬手又是两巴掌甩了过去。
  她眼中先前的温柔若水悉数不见,只有丝丝狠戾和蛇蝎毒辣溢上眼角。
  云杉捂着红肿的面颊,瞪着眼睛本想质问聂心蕾,却在看到她那般神情后吓得乖乖闭了嘴。
  第十一章 蛇蝎美妇
  聂心蕾看着惊吓呆住的云杉,心下冷笑,真是个蠢货!
  她轻扭着腰肢走到铜镜前,缓缓坐下,眸光,却是没了先前的狠戾,而是换上了一分嘲讽与奚落。
  "云杉,我可以帮你,自然也可以毁你,不要以为我帮你除掉南迎风,你我之间的关系就不一般了,我聂心蕾是什么身份?而你呢?"
  聂心蕾说着,纤纤玉指轻轻打开梳妆台上的首饰盒,她动作慢悠悠的摘下头上的金步摇等物,而那首饰盒中,各种名贵首饰塞得满满当当,一时间,竟看的云杉傻了眼。
  聂心蕾从铜镜中看到云杉的表情,眼底的讥笑更加的重了,这就是所谓的财大气压死人。她可以一句话都不说,就让云杉瞬间在她面前又矮了三分。
  "那个……聂大小姐,是我心急了……其实我是来感谢你的。"云杉结结巴巴的开口,眼神却一直在那盒首饰上流连。
  聂心蕾冷笑着起身,随手从盒里拿了一只珍珠簪子,那珍珠足有龙眼大小,镶在纯金的发簪上光彩夺目。
  "云杉,你要记住,你不能谢我,我可什么都没做过……要谢,就谢你自己吧。"
  聂心蕾说着,抬手将发簪在了云杉头上,眼中却闪过一丝轻蔑。
  "这个送给你了,权当我刚才不小心打了你,赔礼了。你也知道,我身边的人向来都宠着我,我这子啊……"
  "哪里哪里,是云杉不知轻重前来讨了聂大小姐的晦气,是云杉的错。"云杉忙不迭的道歉,抬手着头顶的发簪,心中又是激动又是震惊,眼中的贪婪丑陋不堪。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等名贵的首饰聂心蕾竟然送她了?云杉顿时觉得刚刚挨的那三巴掌换一只如此贵重的发簪值了。
  聂心蕾听了云杉的话轻笑着,眸中满是俯视她的优越感。
  "好了,你回去吧。若有事的话我自会找你的。"聂心蕾娇媚的一扬手,紫色曳地长裙的下摆轻轻晃动,一举手一投足之间尽是艳绝华丽。只是那分娇美之下却隐了丝丝凌厉的狠毒。
  "那个……聂大小姐,其实你一点也不像跟三师叔同岁的,你看着也就顶多是二八年华。"云杉得了聂心蕾的好处,心想着怎么也得恭维上几句才好走,于是她不知廉耻的拍起了聂心蕾的马屁。
  聂心蕾眼角的余光扫了云杉一眼,对她的恭维满意的笑纳了,如聂心蕾这般自负骄傲的女人,对于别人称赞自己年轻漂亮的话,自然是很乐意听下去。她对自己的容貌和头脑都很有信心,而她也相信自己这次回来一定能夺回三年前失去的一切,哪怕她现在已经是……
  "聂 大小姐,如今您回来了,自然就可以跟三师叔在一起了,这荡剑门谁不知道您跟三师叔是天生一对啊,反正您的夫君上个月已经死了,您也没有必要为他从一而终 的,是不是啊?"云杉将头发上的簪子小心的收好,看了眼聂心蕾,心情激动之下便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和好奇心了。
  她自顾自的说着,以为自己多么了解聂心蕾,殊不知,却正好是踩在了她的痛脚上。
  聂心蕾眸子一瞪,前一刻还娇媚酥骨的眼神,这一瞬立即变得蛇蝎狠辣。
  "云杉,这送出去的东西还可以收回,可是人命就不能了……你出去吧。"
  聂心蕾转过身去背对着云杉,说出的话语分明带着威胁,云杉无端觉得周身一凉。她这个榆木脑袋自是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得干笑几声后,乖乖的退了出去。
  觉察到云杉走远了,聂心蕾厉眸一瞪,扬手将梳妆台上的东西悉数扫落在地上,借此发泄她一直不甘的心。
  那些名贵的首饰哗啦落了一地,金银闪着耀眼刺目的光泽,将聂心蕾的容颜映衬的有一丝狰狞。
  她嫁过人了……这没错!
  当年,她从十六岁等到二十五岁,本应等来的是中选秀的轿子,她是要做皇妃的,谁知先皇突然驾崩,她唯有委曲求全的嫁给年逾花甲的严木青,那严木青是东璃国的首富,一个月前,那个该死的老头子死了,可她聂心蕾的大好光才刚刚开始。
  昔日,她在荡剑门失去的一切,定要一并讨回来!
  "没有人可以从我手中夺走什么!即使是我不要的,也不可以……"她发狠的说着,眸中迸丝丝杀气。
  ……
  ……
  夜深了,魄阁慎房门口传来低沉的谈话声,迎风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膝盖,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锦岚?你怎么来了?你不用去照顾云杉吗?"是于翠云的声音。
  "三师姐,我好歹跟迎风相识一场,如今她在这里受罚,我也不好不管不顾,不是吗?"锦岚又开始扮演起跳梁小丑了。
  迎风冷笑一声,低头整理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好心情的等着这个小丑进来。
  既然他如此蠢钝,自己送上门来了,她岂有不用的道理。
  "锦岚,你倒也是重情重义,只是作为男人千万不要优柔寡断啊,造成了今天这样的结果,你说你夹在中间不也是难做吗?"于翠云语重心长的说着。
  "是是是,三师姐说的是。我这就进去跟迎风说清楚,也劝劝她,凡事不要那么偏激,就算我不能跟她在一起了,也还能是朋友啊。"
  "你能这么想再好不过了,那你进去吧,我出去一下,你们好好聊聊。"于翠云话音落下后,便响起离去的脚步声。
  门外的锦岚突然呸了一声,"臭娘们多管闲事,废话真多。"
  于翠云一走,锦岚自是暴露了真正的面目。
  吱嘎一身,房门开启,锦岚进屋看到跪在那里的迎风,眼睛顿时一亮。
  "迎风,我来看你了,哎呀……让你受委屈了。"锦岚快步跑到迎风身前,张开手臂就要抱着她。
  迎风身子一侧,因为跪了太久,起身之时险些摔倒,如此这般柔弱娇媚的样子登时撩拨着锦岚的身子。
  他发觉如今的迎风越来越美了,那股子狐媚模样简直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本是那个蠢货云杉不能相比的。
  "你来了。"迎风此时浅浅开口,低垂着的眉眼看不到她的表情。
  "迎风啊,你真傻。你怎么就中了云杉的奸计呢?"锦岚假惺惺的叹息着,眼神咄咄肆意的看着迎风。
  "我怎么中了云杉的奸计?难道你知道什么隐情?"迎风佯装惊讶。
  "迎风,我既然来找你了,有些事情自然也不打算瞒你了,只要你跟我是一条心,我什么不能告诉你?"锦岚挑挑眉毛,身子挨向迎风。
  "你究竟要说什么啊?难道云杉跌倒另有隐情?"迎风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锦岚,脸上还有一丝丝的错愕怯忪,锦岚再一次相信,迎风还是以前那个迎风,懦弱无知,他说什么就信什么。
  "其实云杉的孩子在三师叔不同意我们成亲那天就没了。"
  "什么?"
  "那天三师叔不同意我跟云杉成亲,云杉回去后不小心撞到了桌子上,而后小产了,这件事情只有我、小七和小九知道,而云杉之所以陷害你,也是因为她知道我心中一直都有你啊!"锦岚说完,痛心疾首的捶着自己的口。
  迎风垂下眼睑,继而松松的掀了掀眼皮,眸中的一抹寒光飞逝而去,怪不得要这么急着成亲呢,原来早已是珠胎暗结了。
  迎风敛了神色,抬头,她装作茫然的看着锦岚。
  "可是她今下午确实是流血了啊。"
  "那是猪血,她事先装在牛皮包里绑在大腿上,跌倒之后牛皮包自然就破了。"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迎风一副无措的样子看着锦岚,她抬手扶着额头,衣袖滑落,白皙的藕臂上一颗守砂清晰耀目。
  "你这还用问我吗?三师叔那么关照你,只要你开口,他自然会帮你。"锦岚迫不及待的说着,眼底那拙劣的算计让风觉得恶心。
  "可三师叔到现在都没来看我。"迎风说着低下了头。
  "哎呀,那还不是因为聂心蕾回来了,迎风啊,不是我说你,你可要抓紧了,这个聂心蕾可聪明的很,三师叔好不容易对你好点,可别让聂心蕾抢了你的风头啊。"锦岚的模样越来越让迎风厌恶。
  "可师叔不来我能有什么办法?"迎风摇摇头,淡淡的看了锦岚一眼。
  锦岚一怔,急的在原地来回踱步,他那个脑袋自然也是想不出什么高明的主意。迎风见此心中冷笑蔓延,继而,她娇羞一笑看向锦岚,那笑,荡涤着人心。
  "锦岚。"她低柔的唤了一声。
  从她醒来后,这是第一次如此喊他。
  锦岚顿时觉得身子酥麻的厉害,他丝毫没觉察出迎风眼底飞逝的一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