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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榆看着灯光下的景战，来了石城，景战哥哥变得越发聪明了。
  她笑着扬起小脸，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过来带我去梧桐苑。”
  如果桑榆这样对孟庆虎说，孟庆虎一定会追问，这么晚了去梧桐苑干什么，那边不安全，有什么事情我去做，你在家待着。
  换成景战，他只无声地点了点头，双手打开窗户，一个翻身就跳到桑榆这边。
  “走吧，我背着你。”
  石城的夜空，黑暗而幽深，有那眼尖的只觉得天空中一道黑影划过。再看，已经了无痕迹。
  “我怎么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天空中飞过？”
  说话的人有些疑惑地揉揉双眼，再次看向天空，忍不住自言自语道：“好像是很大的飞鸟。”
  他身边站着的卫兵也仰头看向天空：“你是不是看错了，大概是乌云吧。”
  “可能是吧。”
  先说话的人也不确定，两个人跟着巡逻的队伍往下一个角落走去。
  天空中，景战背着桑榆正从石城的基地大院飞向梧桐苑。他们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停了下来，桑榆套着景战的耳朵说了她的计划。
  景战点点头，随后，身影消失在梧桐苑的阴影中。
  小小的桑榆，一个人走在狭窄的巷子，到了巷子口，她似乎有些犹豫，站定了脚步来回徘徊着。良久，就在注意到她的人以为她要进去，她却突然转个身又往回走。
  等在黑吧里的小黑早就知道他敲诈了两次的小丫头过来了，今天还不是和两个哥哥一起。一个小姑娘，他要是不去弄点积分回来吃饭，他就是傻。
  在小黑这种人眼里，可没有弱小和妇孺不能欺负。
  桑榆走的很慢，路灯下将她小小的身影团成一团。她一路低头往前走，刚拐弯，就见她的小黑影子上叠加了一个影子。
  吓得她忙抬起头看向前面，前面黑暗处正站着小黑。
  “小丫头，你今天怎么一个人出来了，身上还有积分卡没有？”
  桑榆和两个哥哥来，被小黑敲诈过两次，两次都是拿了还有9点积分的卡。这是市面上最常见也是流通最光的积分卡，十点积分一张卡。许多贫民窟的人累死累活，一天也挣不到三五张。
  桑榆摇摇头，声音细细小小的：“没有了，卡在哥哥那里。”
  “你现在回去给我拿十张，我以后就不找你哥哥们麻烦怎么样。”
  桑榆立刻欢喜道：“真的吗？”
  她的神情好像占了天大的便宜，以后不找哥哥们麻烦多好。小黑点头，心中却暗笑，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家庭，养出这么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丫头。
  小黑摸了摸下巴：“我想想，十张好像有些不够，你哥哥那里有多少这种积分卡？”
  桑榆有些胆怯地竖起小手，12345地数，数到10就不会了，又从头开始数。最后干脆气鼓鼓道：“我只能数到十，不知道哥哥有多少，很多，有满满一盒子。”
  靠，这是人傻钱多，活该我运气好啊！
  小黑两眼都放光了：“那你回去给你哥哥的盒子给我搬来，以后我就不找你们麻烦了。我不但不找你们麻烦，以后你们再来黑吧，我还罩着你们，没人敢欺负你们。”
  “不行。”
  桑榆连忙摇头：“都拿了爷爷会生气的，他会打哥哥的。”
  她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积分卡：“这个给你，我可以回家了吗？”
  小黑接过桑榆的积分卡，数了数，只有五张，却足够他逍遥几天的了。不过，想起小丫头说的哥哥有一盒子的积分卡，他怎么想怎么觉得不甘心。
  正在犹豫，就见桑榆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眼中泪水欲落不落：“我没有积分卡了，你可以放我回去吗？”
  小黑原本还想威胁她回去给他再拿，可看她双眼明亮如有星光流转，心中一动，这丫头要是弄去大丰城卖掉，也许自己一辈子就不愁吃喝了。
  “你在这里待着，不许乱跑，我去拿点东西马上过来。”
  小黑看桑榆点头，拔腿就跑，他记得那头巷子有条破麻袋，捡来个这个小丫头打晕装进去扛出石城就行了。
  等他拖着破麻袋兴冲冲跑过来，巷子口哪里还有小丫头的影子。
  “麻蛋，让她跑了。”
  小黑没想到那个小丫头还敢跑，他恶狠狠地往旁边吐了一口痰：“下次别再让老子碰见。”
  等他人影走过，被他丢在一旁的破麻袋被一双瘦长的手指捡了起来。
  小黑数着积分卡，刚走到路灯照耀不到的阴影处，只觉得脑后生风，噗通整个人就趴到在地。
  景战弯腰捡起桑榆的几张积分卡，轻轻一弹，好似这样就能将小黑摸上去的污垢弹掉一样。
  看着如死狗一样躺在地上的小黑，景战面色微沉，没想到这东西狼子野心，竟然想用麻袋将桑榆套走。
  他和桑榆商量好，如果今晚他不出现，就饶他一条狗命。
  偏偏这个小黑是个贪心的，竟然出现了。
  原本只是想找个地方，将他闷头打一顿去去火气，现在景战只想弄死这小子。
  桑榆牵了牵景战的衣袖：“景战哥哥，不要杀人。”
  “嗯，我知道，我只给他点教训。”说着景战冲着桑榆笑了笑，将手中的积分卡递给她：“你去前面大街等我，想吃什么就买，别乱跑，我很快就回来。”
  “嗯，知道了，啰嗦的二哥。”
  桑榆接过积分卡，嘟囔着跑向大街。她只有在抱怨的时候才会喊景战二哥，平时都喊景战哥哥。
  景战知道桑榆最不喜欢大家当她做小孩子看待，每次的反抗也很孩子气，就是喊他二哥。可他常常对这个又聪明又淘气的小妹不放心，以至于桑榆一生气就喊他二哥都成了习惯。
  看着桑榆跑到前面灯火通明的大街，景战将麻袋中的小黑提起，一拍翅膀向城外飞去。
  他只将小黑提在手中，不愿意让自己的后背去背这么个脏东西。他的后背是留给桑榆坐的，可不愿意被这个脏东西弄脏了。
  大约是这个东西比桑榆重，景战没有飞多久。路过贫民窟的时候，麻袋里的小黑一挣扎，麻袋竟然破的更大，小黑直接从已经破了的麻袋中直通通掉了下去。
  也不知道砸塌了谁家的木屋，惹得下面惊叫一片。
  景战有些懊恼，原本是要将他扔出石城，送到那片荒林中的。谁知道半路掉了，看看手中已经破了大洞的麻袋，再看看一路滚爬躲避人家追打的小黑，看样子今天晚上他不被打死也要去了半条命。
  算了，还是去找桑榆吧。
  破洞的麻袋团吧团吧，带到垃圾车里扔掉，景战找了处无人处收敛了翅膀跑向他指给桑榆的大街。
  景战走后，桑榆一个人跑向灯火辉煌的大街，她先看了两边的店铺。店铺里的东西东西都很精致，能在这个时代开得起店铺的，都不是穷人。
  房租不算贵，最贵的是囤货，压货，这就需要大量的积分。如果你个人信用点数不够的话，也是没有资格去开店的。
  这样就形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有钱人开店，穷人摆地摊。
  店铺里晚上生意并不好，很难看到客人。不过这样的店铺都是三天不开张，开张吃三天的那种，也不在乎有人没人。
  反而是不远的夜市，人头攒动，很是热闹。
  桑榆好奇地走近看看，各个小摊位上，摆着各种各样的物品。有卖服装的，卖鞋，卖零食，卖食材的。
  这些都不要积分吗？
  桑榆走了几步，就发现，果然很少是要积分的。
  有的人是以物易物，有的人是拿货币买卖，只有极少数人是拿积分的。
  货币是石城的一种流通方式，没有积分购买力，却是必不可缺的。平民中和贫民窟的流通的最多，却也是最易贬值的。
  不管在哪里，积分都是最受欢迎。
  “小姑娘，你看这个洋娃娃好不好看？要不要买一个回家，她可以陪你玩和你说话哦。”
  一个玩具摊主看着桑榆一个人，穿着精致的小裙子，手腕上还带着闪着暗光的手镯，一看就是富人区或者是基地大院的孩子。
  桑榆对玩具没有什么兴趣，反而对路边摆摊卖食材的很感兴趣。她摇摇头，拒绝了好几个人的推销，自顾自地走向一个个卖食材的摊位。
  一连走了几个，都是营养液种出来的蔬菜和粮食，桑榆不禁有些小小的失望。
  她想找的是纯天然的食材，不是这种营养液种出来的东西。
  “小姑娘，你在找什么？”
  夜市摆地摊也是有管理者的，桑榆进了这里就被人留心了。在夜市，很少看见这么小的小孩子。管理者怕她出事，特意分心多留意了她几眼。
  桑榆看了眼和她说话人胸前的标识，忙礼貌地回答：“管理员叔叔，有没有卖纯天然食材的摊位啊。”
  她人小个子矮，在各个摊位中间走来走去，几乎要被淹没了。
  管理员指着远处一个角落说道：“那里，有一家摊位，会卖少量的纯天然蔬菜，你可以去看看。”
  “好的，谢谢叔叔。”
  桑榆顺着管理员指的方向艰难地前进着，管理员看她被挤得气喘吁吁的样子，不由有些好笑，他将她一把抱起来：“叔叔带你去看看，不要乱跑，小心被踩扁了。”
  桑榆知道她被嘲笑了，却也没生气，高高兴兴地搂着管理员叔叔往角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