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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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 更新:2021-08-19 09:54 字数:13027
秦无伤怔了一下,眼看着母亲被带了下去。
慢慢回转身来,秦无伤定定地对上安靖王,看着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令天地为之变色的皇朝亲王:“亲王殿下,怎样才能放了我母亲?”
安靖王淡然一笑:“找到我女儿,平安无事送回到我身边,否则——”顿了顿,接着道:“令堂就先请到凤都做客吧!”
秦无伤疑惑地望着安靖王,安靖王心有苦衷却无法说出。自己虽说对皇上心有怨怼,一怒之下抛掉一切出来寻找女儿,但那心中的一丝牵拌仍让她留意着局势的变化。而得到的情报却让她不得不把寻找女儿一事先放到一边,这个秦无伤正是个很好的助力,有秦母在手,不怕她不经心。
秦无伤虽不明白原由,却也知道这是一个契机,如果把郡主找回,秦家也算是将功折罪,因此便道:“无伤自会尽力。”
安靖王宽慰地一笑:“有秦大侠的帮助,本王自会放心。令堂在王府不会受到慢待,秦大侠不要有后顾之忧。”
秦无伤苦笑,虽对受此要挟不满却也无法,谁让理亏的是秦家!
目送秦无伤离去,安靖王暗自叹了口气,虽然心灰意冷,终归还是丢不开。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放开这一切,无牵无挂?
张青云进来禀报:“亲王殿下,栖州一干官员人等均在外候见。”
安靖王厌烦地摆摆手,待张青云刚走出门厅,却又唤道:“让她们进来吧!”
张青云愕然地望着她,却见安靖王满脸疲惫,不敢多说,自去传话。
“蓝儿——”
金凤鸣惊叫一声,满头大汗地坐了起来。四处张望,眼前暗黑一片,满室寂冷。
“殿下,什么事?”房外传来青衣担忧的问话。
金凤鸣轻叹:“无事!”
缓缓躺下,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索性披衣下了床。
青衣听到动静,进到房里,看到金凤鸣立在窗前,心事重重。
青衣忙把灯掌上,金凤鸣问:“现在什么时辰?”
青衣道:“回殿下,丑时刚过。”
金凤鸣默然,离开窗子踱到桌前坐下,青衣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到面前。金凤鸣道:“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会。”
“殿下——”青衣开口想要规劝。
金凤鸣知道她要说什么,伸手止住她:“我睡不着,坐一会就行,不用担心!”
青衣无法,只得行礼出了房门。
金凤鸣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放下杯子盯着闪烁不定的烛火怔怔出神。蓝儿失踪已经近二个月了,这两个月来她就如丢了魂一般,朝臣都看出了她的异样,私下里向青衣等人打听。女皇把她叫去狠狠地训了一顿,说她如此儿女情长怎能治理好国家。最后还暗示她冷落了自己的君侍,子息单薄。
无言地退下后,金凤鸣闷闷不乐地回到东宫。看到正君周氏与一干侍君恭敬有礼地吁寒问暖,虽然感觉对他们不起,却总是提不起精神来应付,草草吩咐了两句,不敢再看他们失望的眼神,逃也似地去了书房。
昨日早朝后,太医院来人给她请脉,说是女皇有令,过些天便要她决定给哪位侍君赐赠送子汤。给她开了滋补的药并看着她喝下,方才转回宫去复命。
金凤鸣既尴尬又郁闷,自己膝下只有一女,还是刚成亲时与正君周氏所生。女儿出生后,虽然也纳有几个侍君,只是自己生性清冷,又心系旁人,对他们并不怎么亲热。女皇虽然对她不沉迷男色大为赞赏,却多次交待要她再生几个孩子。既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平衡那几位侍君的家族,如今更是迫她快些做出选择。
金凤鸣苦笑,看来自己非要再生一个孩子才能让母皇放心。
听到窗外啪啪地响,细听了片刻,问:“青衣,下雨了吗?”
青衣在外面应道:“正是,殿下,下雨了!”
金凤鸣起身出了内室,打开房门,只见漫天的雨点劈哩叭啦地落到阶前,溅起的小水珠四处飞散。雨势渐渐大了起来,扯天扯地的,隐隐听到苍穹深处传来阵阵的闷雷,如滚珠般渐行渐近,待到了近前却又轰窿窿地远去。
金凤鸣嘴唇微动,似轻叹又似低喃。青衣却听得清清楚楚,殿下说的是“蓝儿,你还好吗?姨母可有找到了你?”
第三十章 惊 闻
陆风澜愁闷地望着窗外的大雨,这雨下起来没完了,她们在这家客栈滞留了三天,客栈已经人满为患,她们本来开了三间房,也因人多而让出了一间,陆风澜与姜好二人一间,任芳菲一人住一间。
同住的三天来,陆风澜真是受够了姜好,这个玩童师娘可算是找到一个跟她说话的人了,整天唠唠叼叼缠着陆风澜问她这问她那。
陆风澜真的很奇怪,问她:“师娘,是不是从没有人陪您说过话聊过天呀?”
姜好惊奇地望着她:“你怎么知道?”
陆风澜一怔:“真的没有啊?”
姜好叹道:“唉,自从我跟你玉仙师傅留在翠梦山后便不常下山了,他呢整天不理我,我跟他说不上三句便要吵起来。后来他收了一个徒弟,这才有人陪着我说说话。不过那个可恶的假仙却不让她跟我接近,还好那个女娃心肠不坏,偷偷地背着他溜出来陪我说说笑笑。”
陆风澜问:“那师娘您在山上呆了多长时间啊?”
姜好皱着眉头想了想:“这一晃也有十多年了吧!”
陆风澜默然,好一会才轻声道:“师娘,您真的很爱玉仙师傅!”
姜好叹道:“是啊,我真的很喜欢他,可是他为了那所谓的修行,就是不肯原谅我,总是说我误了他。”
陆风澜不以为然道:“世上哪有什么长生不老成仙成神的?就是有,但长生不老真的很好吗?眼看着身边的亲人与朋友一个个死去,到最后只留下自己孤身一人,那种感觉总是不大好吧!”
姜好激动地望着她,道:“就是啊,你想,人生虽然只有短短几十年,但有家人有孩子有亲人,大家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多开心,不比凄苦孤寂的独自一人好吗?”脸上露出一丝丝无奈的情绪。
静了静,陆风澜安慰道:“或许玉仙师傅也是喜欢师娘的,只是不好说出来罢了。”
姜好只是寂寥地笑笑:“好孩子,不用安慰我,他恨死我了,每次争吵都骂我是趁人之危的小人,他怎么会喜欢我?”说着不禁伤感起来。
陆风澜倒不这样认为,说:“或许刚开始是恨您,但这十多年来师傅仍许您跟他在一起,说不定已经不恨您了,否则怎么还会与您亲热?您不也说师傅跟您在一起时也很……”陆风澜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姜好眨眨眼睛,想了想,说:“好象也挺有道理,可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愿跟我生孩子呢?”顿了一顿,道:“我如今已经不年轻了,再耽误几年,就是想生也生不出来了。”说着又不禁垂头丧气起来。
陆风澜笑笑:“如果师傅喜欢您,肯定愿意跟您有个孩子的,会不会是师傅有什么顾虑而您不知道?或者是您不经意时得罪了师傅,所以他才不愿要孩子的?”
姜好皱眉:“有吗?”认真地想了想,半天还是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唉,算了,只要他高兴,不要孩子就不要孩子吧!”
陆风澜看着她,姜好虽然口中说着不要孩子,但看得出她仍是价怀的。
任芳菲推开门进来,说道:“师娘,你们饿不饿?”
姜好重重叹了一口气:“唉,不想了,我们吃饭。”
任芳菲疑惑地看了看她,询问地望瞭望陆风澜,陆风澜一挑眉示意无事。任芳菲只好说:“那我便让伙计把饭菜端过来。”
姜好却道:“我们到大堂去吃吧,那里热闹些,这几天闷在房里都快发霉了。”
陆风澜也点头:“这倒是,我们就去大堂吃吧!”
三人说着便一同出了房门,走在楼梯上,便看到大堂内满是人,三五成群的,有些人已经开始喝起了酒,有些人只是在说话,还有些人望着门外不停歇的雨摇头叹息。
看到她们三人下来,伙计笑着迎上前道:“客人想要些什么吩咐一声,小人自会把东西送上楼去,这里太乱,怕吵闹了客人。”
姜好道:“不防,我们是在房里呆得久了,下来透透气。”
伙计连连点头:“如此,客人这边请。”把三人让到一张空桌前。
待三人坐下后,问:“客人想吃点什么?”
姜好随口说了几样,伙计答应着自去准备。不一会便将饭菜送上来。陆风澜端起酒壶给姜好斟上一杯,姜好说:“你也倒上陪师娘喝上一杯。”
陆风澜笑着摇头:“我酒量差,师娘还是自己喝吧。要不让芳菲陪您?”
姜好怪道:“堂堂女人家怎么不能喝酒?还是你不愿陪师娘喝?”
陆风澜无奈道:“自从受过伤以后,便不能喝酒了,一喝便醉,倒不是扫您老人家的兴。”
姜好摇头:“唉,你真是不干脆,连酒都不能喝,真是!”对着芳菲道:“那就让徒弟陪我老人家喝上一杯吧!”
陆风澜笑着给任芳菲也倒了一杯,任芳菲低声谢过。姜好端起杯子一昂头,喝了个精光,任芳菲淡笑着浅浅喝了一口。
陆风澜又给姜好满上,说:“师娘慢喝,当心醉了。”
姜好道:“这酒就是让师娘喝上一坛也不会醉的。”
陆风澜微笑,看了任芳菲一眼,任芳菲会意地一笑:“师娘还是跟徒弟慢慢喝才是。”
姜好笑道:“男儿家是不该向女人家这般豪饮,你慢慢喝,师娘不难为你。”
正在这时,忽听一声拍桌子的响动,一个粗声粗气的女人喝骂道:“这贼老天,下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停?”
众人都向那方望去,只见一个粗壮的女人坐在门旁的一张桌子前,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放在桌上瞪着门外不停歇的大雨破口大骂,与她同桌的两人相视而笑,其中一个较文雅的一个女人劝道:“秀姐,这天要下雨谁也管不着,犯不着生这么大气。”
另一个黄衫女人也道:“是啊,反正秦妹妹也没限制时间,不用那么着急。”
被唤作秀姐的女人瞪着她道:“怎么不着急,你没听说秦妹妹的母亲都已经去了凤都,说的好听是做客,连我这粗人都知道就是人质。”
那文雅女人叹道:“唉,不知道秦妹妹怎么得罪了安靖王,竟然被如此要挟?”
秀姐怒道:“定是安靖王依杖权势欺人,要借助秦妹妹的名头来找她那个混账女儿。哼,找不到便罢,找到了定要让她在咱家手里吃点苦头。”
黄衫女子劝道:“秀姐小点声吧,你在这里大声嚷嚷,当心让官府里的人听到又有麻烦。”
秀姐刚要说话,文雅的女人也道:“是啊,秀姐,再说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安靖王不是那样不讲理的人啊,她是皇朝第二人,谁还能有她的权势大?怎么会要借助秦妹妹之力来找她女儿?这里面不定有什么不为人知道的原由,我们还是不要胡乱猜测,找到人才是正理。”
秀姐刚要说话,黄衫女子轻咳了一声,向一旁呶呶嘴,便扭头看过去,只见门边站着一人,正扶着门板看着外面的雨。便低下了声音,说:“都怪那个混账郡主,没事不在家呆着乱跑什么?也不想想自己都做过些什么缺德事,指不定哪一天遭报应被天收了去。”
文雅女子制止道:“秀姐,千万不能胡说了,快喝酒吧!”
第三十一章 相 托
陆风澜静静地站在门前,那三人之间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心情不免y郁,虽说自己并未做过那些伤天害理之事,但如今自己便是金夙蓝,被人如此说道,仍是不开心。尤其听到安靖王竟然扣押了人质迫她们口中的秦妹妹来找自己,看来那秦妹妹便是秦无伤了,难道安靖王竟然离开了凤都来找自己吗?自己不是已经寄了书信说要游历一番再回去吗?为什么安靖王还是出来找寻自己?
可是自己如今无法回去,就是回去也要先治好自己的身体,否则回去也是等死。只是这样让安靖王夫妇担心忧虑自己怎能安心?
“澜儿。”任芳菲担忧地轻唤。
陆风澜回过头来,看着任芳菲满眼关切,微微苦笑:“我没事。”说着便跟他走回自己桌前。
姜好怪道:“你这个女娃真是奇怪,这雨有什么好看的,一看就是半天?”
陆风澜没说话,闷闷地扒了几口饭便放下了筷子。
任芳菲轻声道:“再多吃点。”
陆风澜摇摇头:“我吃不下了。”对姜好道:“师娘,您慢慢吃,我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又对任芳菲道:“你陪着师娘,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任芳菲担忧地望着她上了楼,转过楼梯消失不见。
陆风澜唤来伙计要她找来笔墨,想了想,便提笔写道:“母亲、父亲台鉴,儿如今一切安好,闻听母亲与秦大侠之约,儿心甚忧,秦母虽有过,但儿终究无碍,还望母亲善待秦母。
儿尚有一事禀告母亲大人,如今儿已有了心爱之人,待儿事毕,便带他回去完婚,从此朝夕不离承欢膝下。
祝安,不孝女蓝叩上”
终于把书信写好,陆风澜看着自己亲笔所写的书信,也不知道这里的家书是怎么写的,反正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至于是不是符合这里的规范倒也顾不得了。虽然短了些,但有好些字自己还是不会写,就这样马马虎虎吧。
待任芳菲与姜好回房,陆风澜已经收拾好。姜好喝了不少酒,面颊泛起晕红,陆风澜与任芳菲将她扶上床,姜好道:“你们这是做什么?以为我醉了?呵呵呵,我疯婆子可是千杯不倒的量,这些只不过是给我开开胃罢了!”
陆风澜笑道:“谁说不是呢?师娘的酒量跟您的武功一样棒,是天下无敌。”
姜好一瞪眼:“你这个女娃真是不可爱,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陆风澜笑道:“自然是夸您,我怎么敢损您呢?”
“哼,”姜好一撇嘴,说:“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自然是要打折的。”对着任芳菲叹道:“可怜我这乖徒弟了,你以后可有的受了。”
任芳菲淡淡一笑:“师娘快休息吧,徒儿跟澜儿就不打扰您了。”
出了房门,二人相视一笑,进了隔壁任芳菲住的房间。任芳菲问:“澜儿方才是不是想着那几人所说之事?”
陆风澜叹道:“是啊,我没想到母亲会亲自出来找我。想那秦母虽然可恶,但我毕竟无事,母亲将她扣住,我心里很不安。”
二人在桌旁坐下,任芳菲安慰道:“其实安靖王不是是非不分之人,我想她大概只是略惩一下秦母,顺便让秦大侠帮忙找你罢了,毕竟以秦大侠在江湖上的名望与地位来说,找个人还是很方便的。”
陆风澜眼瞅着他含笑不语,任芳菲莫名地问:“澜儿为何这样看着我?”
陆风澜笑道:“现在还喊安靖王?”
任芳菲刚要说话,却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俊面一红,扭过了头去。
陆风澜倾身附在他耳边道:“我已写好一封信,将原由说明白了,并告诉了母亲,说已有了心爱之人,等我们办完事便回去成亲,你说可好?”
任芳菲又惊又喜,顾不得害羞,用晶亮的双眸紧紧盯着陆风澜,颤声问:“澜儿是说真的?”
陆风澜点头道:“自然是真的!”说着掏出所写的信递给他看。
任芳菲接过来看了看,心中又喜又忧,喜的是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跟心爱之人朝夕相对,忧的是如果安靖王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份会不会答应。
陆风澜见他开始欢喜随后却又皱起了眉头,不解,问:“你不喜欢吗?”
任芳菲看了看她却说不出口,只好躲避着她的眼神,说:“我很欢喜。”
陆风澜笑道:“母亲知道了定会高兴的,还有父亲,以前总是要我早些成亲,如今她们该放下心了。”
任芳菲看着陆风澜欲言又止,陆风澜没有觉查,把信收起,说:“嗯,就托那三个秦大侠的朋友去送信吧,这样也免得她们白白浪费工夫。”
任芳菲有些担心,说:“她们会不会起疑心?”
陆风澜笑道:“大不了就告诉她们实情也没什么。反正我们也要跟着师娘先去见玉仙师傅,不论治不治得好,终是要回去的。”
任芳菲心中一痛,是啊,如果治不好自己定是要跟着她伴她直至最后,治好了再去想那些麻烦也不晚。想到这里,便道:“好吧,我陪你一起去。”
打发了带路的伙计,陆风澜轻轻敲门,里面有人问:“谁呀?”
陆风澜应道:“请开门,我有一事相请。”
不一会便有人打开了房门。陆风澜看时,是那位黄衫女子,那女子看是二位陌生女子自是奇怪,问:“阁下有事?”
陆风澜笑道:“方才无意中听到三位姐姐的说话,我正好有一事也与几位姐姐想找的人有关,便冒昧前来打扰。”
黄衫女子一惊,说:“请进来说话。”
陆风澜与任芳菲进了房,见那位文雅些的女子坐在桌前,看到她们便站了起来,而那个叫秀姐的却躺在床上正呼呼大睡。
四人各施一礼,黄衫女子问:“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陆风澜迟疑了一下,她们既然是秦无伤的朋友,自然知道她与任芳菲的化名,因此便道:“小妹吴玉,这是小妹的姐姐,吴君。敢问几位姐姐怎么称呼?”
黄衫女子道:“我叫冯情,这位是钟阅。”看了看睡在床上的秀姐,不由一笑,说:“那位是苗秀。”
陆风澜也不禁淡笑,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却叫了这么一个名字,当真有些令人啼笑。
第三十二章 冲 突
作者有话要说:朋友们,封尘尽量每日一更,如有不妥之处请及时指出好做改正,谢谢朋友一直对封尘的支持,封尘只有努力写文来报答朋友! 几人坐下,冯情问:“不知方才吴小姐所说是什么意思?”
陆风澜道:“先前在楼下无意中听得秀姐所说,要找安靖王之女一事,可是实情?”
冯情与钟阅对视一眼,又都盯着陆风澜,问:“难道吴小姐知道郡主的下落?”
陆风澜摇摇头,说:“早先曾遇到过那位郡主,托我们姐妹给她带信回去,只是现在我们却有一些不能不办的事情无法将信送去凤都,所以方才听了几位姐姐的谈话,便想托几位姐姐将信转交不知可否?”
“信在哪里?”冯情与钟阅不约而同地追问,陆风澜笑着取出信囊递给她们,钟阅接过见信囊结着封,也不知真假,疑惑地问:“就凭这个信囊我们怎么知道是真是假?”
陆风澜笑道:“是啊,当时我们也是这样问的,不过郡主交给我们一件信物,说是皇太女殿下给她的,皇太女一见便知真假。”说着掏出一枝玉钗,这个玉钗还是当初金凤鸣来接她二人独处时金凤鸣给她梳头,见她头上不带首饰,随手从自己头上取下来给她别上的,只是后来沈若水惨死后自己把头发断下给他陪葬,便没了机会再带,此时正好可做个信物。
冯情接过看时,见是一只凤头钗,心下便信了,原来在这金凤朝以凤为最贵,是皇家独有,其她人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是不敢用凤头钗的。
递给钟阅,钟阅看罢问:“不知吴小姐当初是如何结识郡主的?”
陆风澜道:“当初我和姐姐跟着师娘四处游玩,在栖州不远处遇到郡主,她当时跟一位公子在一起,是我们师娘看上了那位公子,想要收他为徒许配给师傅的徒弟,没想到那位公子的功夫很高,怎么也不愿意,还跟我们打了起来,最后不打不相识,还结成了朋友,那时才知道她便是安靖王家的郡主,她得知我们要去凤都便托我们给她带信,分手后我们却收到师傅传来消息让我们回去,我正发愁怎么把信送去,不想刚才无意中听到几位姐姐的谈话,得知安靖王在找郡主,就是不知几位姐姐是怎么认识安靖王的?”
陆风澜半真半假的说了一通,让冯情二人的疑心去了大半,她们在秦无伤处已经得知郡主与秦家的冲突,也从秦无伤的话中听出郡主可能是与一位公子私奔,时间地点人物对上了号自然信以为真。
冯情叹道:“我们自然不认识安靖王,是秦妹妹,哦你们知道秦无伤吗?”见陆风澜点头,接着说:“是秦家伯母不知何故得罪了郡主被安靖王软禁,要秦妹妹找到郡主才肯放秦伯母,我们受秦妹妹所托出来找郡主的。真是万幸在这里遇到你们,你们可知郡主是往哪里去了?”
陆风澜摇头,说:“那倒不知,不过听她们的意思,好象要去做什么事,事情完了便回去,她还说要安靖王放心,回去后她便安分守己成亲在家好好侍俸双亲,再不胡闹了。”
钟阅闻言看了她一眼,陆风澜尚不知觉,倒是任芳菲觉得不妥,轻咳了一声。钟阅笑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如此安靖王也放了心,秦伯母也可以安然回家了,这倒要谢谢两位了。”
陆风澜说:“要说谢还是要谢谢你们几位,我们有负郡主所托,倒要麻烦了几位。”
钟阅笑道:“怎么会是麻烦,对我们来说是天大的喜事,我们要代秦妹妹谢谢两才是。”
“不敢不敢。”陆风澜连说。
回到房里,陆风澜松了口气:“这下好了,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回过头却看到任芳菲皱着眉,不解地问:“怎么了?”
任芳菲叹了口气,说:“澜儿说的太多了。”
陆风澜不明白:“我没说什么呀?”
任芳菲坐到她身边,看着她疑惑地望着自己,苦笑了笑,说:“但愿是我多心吧。”心中却不敢如此想,那个钟阅不是个好轻易打发的主。
陆风澜拉着他的手,道:“芳菲……”
“什么人?”任芳菲随手将桌上的杯子扔了出去,人也跟着将陆风澜护在了身后。
陆风澜吃了一惊,只听门外一个女人笑道:“好俊的功夫,这位公子,我们才刚分手这就不认得了吗?”
竟是钟阅的声音,任芳菲暗叹,果然没有瞒过她。陆风澜却是吃惊不小,自己说错了什么竟让她看出了破碇?
钟阅道:“郡主,请开门吧!”
任芳菲上前把门打开,见钟阅与冯情还有一脸莫名的苗秀站在门前,三人进了房,钟阅与冯情对着陆风澜施了一礼:“草民见过郡主,有得罪之处还请郡主原谅。”
陆风澜还未说话,苗秀倒大声嚷嚷了起来:“她,她便是郡主?”
钟阅喝道:“秀姐,不得对郡主无礼。”
陆风澜不以为意地摆手:“算了,你们怎么猜到我便是郡主?”
钟阅道:“开始我们也没想到,只是最后那一番话让草民起了疑心。”
陆风澜奇道:“哪些话?”
钟阅重复了一遍,陆风澜还是不明白:“这话也没什么啊?”
任芳菲轻声道:“澜儿,对刚结识的人是不会说出那番话来的。”
“啊!”陆风澜泄气地看了看她们,自己这些话本没什么,只是在这些老江湖的眼里便是一个大大的破碇了。
钟阅道:“还请郡主与我们一起回去,这江湖险恶,不是郡主这等金枝玉叶受得了的,还请郡主早日回去让安靖王放心才是。”
陆风澜叹道:“不是我不愿回去,而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必须跟着师娘去见师傅,方才交给你们的信中已经对我母亲说明了,请她放了秦大侠的母亲,待我见过师傅后自会回去。”
钟阅看了任芳菲一眼,说:“郡主有何苦衷,何不等回到凤都见过安靖王后再去也不迟啊。”
陆风澜摇摇头:“不行,我一定要去,这关系到我……”却叹了口气没说下去。
钟阅与冯情等人相视一眼便散开将二人围了起来,说道:“如此,请郡主原谅我等放肆了。”
任芳菲看着她们冷冷一笑,将自己的剑也抽了出来。
陆风澜怒道:“怎么,你们想要用强?”
钟阅道:“不敢,只是安靖王想郡主早日回去,只要郡主平安小小的得罪想来安靖王不会放在心上。”
任芳菲道:“想带澜儿走要过得了我手中的剑。”
陆风澜担心道:“芳菲,她们有三个人。”
任芳菲回她一个放心的微笑:“澜儿站远一些,不要伤着你。”
陆风澜叮嘱道:“你要小心。”说着退到屋角。
钟阅说了一声:“得罪。”便抢上前攻向任芳菲,苗秀盯着她们伺机而动,而冯情却慢慢退后,向陆风澜这方移动。
第三十三章 不是外人
陆风澜紧张地看着她们动手,屋内剑光闪闪,寒气人,任芳菲眼角的余光发现了冯情的企图,不由分了心,险些被钟阅刺中,陆风澜惊叫一声,忽然想到这么半天的响动,怎么姜好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不由放开喉咙大叫:“师娘,师娘快些来,有人要捉我们。”
她这一喊倒让钟阅几人怔了怔,任芳菲趁机跃到了陆风澜身边,钟阅三人等了片刻,却没发现有人,以为陆风澜是有意扰乱她们,便笑道:“郡主还是不要白费心机了,你所谓的师娘不定在哪里快活呢,还是跟我们回去吧。”
陆风澜冷笑道:“你说我师娘在哪里快活呀?”
苗秀是个粗人,接话道:“自然是在温柔乡里快活。哈哈哈——”说着大笑起来。
陆风澜也笑道:“是吗?原来你见过啊!”突然提高嗓门大喊道:“原来师娘你正在温柔乡里快活啊,好,等我见了师傅定会告诉他,这里还有个人证,这下你可逃不了啦!”
“混账,谁说我在温柔乡里快活,是哪个混蛋在造谣,当心我割了她的舌头。”
钟阅三人正自愕然,不知房里何时已多了一个人,那人对着陆风澜叫道:“是谁,是谁在胡说?”
陆风澜冷笑道:“您老人家终于肯出来了?”
姜好讨好地望着她,说:“徒弟媳妇,我刚才不是睡着了吗。”
陆风澜瞅着她,冷冷地说:“真的睡着了?”
姜好不敢看她,只不停地笑,陆风澜指着钟阅三人道:“你老可听仔细了,她们可说了见您在温柔乡正快活呢,想来这个消息会让师傅很高兴的。”
姜好立即变了脸色,对着钟阅三人怒道:“三个小混蛋,你们什么时候见过我在温柔乡里快活?”
钟阅等人互看一眼,想不到陆风澜真的请出了一个高人,只见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便知道她们三人都不是对手,只是她们受朋友之托怎么能就此放过。因此,虽然明知不敌仍不肯轻易离开。
钟阅一抱拳,道:“请前辈原谅我等口不择言,我们以为郡主只是信口开河,并不知果真有前辈在此,我等与前辈素未谋面,何曾见过前辈在温柔乡中快活?”
姜好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陆风澜却道:“你们是说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她背地里仍是去过的?”
姜好一听又板起了脸,怒道:“好啊,几个丫头,竟敢如此污蔑老妇,看我怎么教训你们。”
钟阅刚要辨解,眼前一花,只听“啪啪啪”三响,每人脸上挨了一巴掌,不禁大吃一惊,急忙后退。却见姜好仍站在原处,仿佛动也没动过,要不是脸上火辣辣地痛,真当自己眼花了。
苗秀的脾气火爆,气得哇大叫,就要冲上前,被钟阅一把拦住。钟阅上前一步,道:“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姜好笑道:“怎么?不服气?”
钟阅道:“不敢,只是受此大辱却连前辈的大名都不知让我等以后怎么报答?”
姜好哈哈笑道:“好,有志气,老妇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疯婆子姜好便是我。”
“姜前辈?!”三人惊呼出声,只有苦笑,姜好的大名早在二十年前便响彻武林,只是不知什么原故近十多年来竟再也无人见过她,都以为她已经死了,想不到竟在这里见到,还与郡主在一起,看来想带走郡主是不可能了。
想到这里,钟阅便道:“能得到姜前辈的指点是我等的荣幸,有得罪之处还请前辈原谅,既然郡主不肯跟我们回去,那便算了,告辞!”
“等一下。”陆风澜出声唤道。
钟阅三人望着她,陆风澜道:“麻烦你们转告秦无伤,不是我有意为难她,我真的有事不能回去,还请告诉我母亲,请她不要担心,如今姜前辈是我师娘,有她照顾没人能伤得了我,过不多久我便会回去。”
钟阅点头:“我们会转告的。”
“等等,”姜好皱着眉头问:“说了半天你们认识秦无伤那丫头?”
钟阅点头:“是,她是我们的结拜姐妹,我们是受她所托前来寻找郡主的。”
姜好回过头来问:“徒弟媳妇,你怎么成了郡主了?”
陆风澜说:“我本来便是郡主。”
姜好道:“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陆风澜反问道:“您也没问啊!”
姜好瞅着她,半天也说不出来话,倒是陆风澜问她:“怎么师娘您也认识秦无伤?”
姜好道:“我怎么不认识,她便是假仙的徒弟啊!”
“什么?”陆风澜吃了一惊,与任芳菲对望了一眼。
钟阅三人也奇怪地望着她们,冯情问:“前辈与秦妹妹是什么关系?”
姜好白了她们一眼,说:“秦无伤那丫头喊我师娘,你们说是什么关系?”
钟阅三人对望一眼,同时下拜:“见过前辈。”
姜好摆摆手,问陆风澜:“秦丫头为什么要找你?”
陆风澜道:“她母亲私下里囚禁我,让我母亲知道了,将她母亲扣押她来找我回去。”
姜好奇道:“她母亲为什么要囚禁你?”
陆风澜看了任芳菲一眼,说:“她要把儿子许配给我,我不答应,她便私下里将我囚禁起来。”
姜好呵呵呵笑道:“这是好事啊,你为什么不答应?”
任芳菲的脸沉了下来,轻轻哼了一声,姜好听见了,恍然道:“是为了我这个徒弟!”
陆风澜望着任芳菲脸上含着笑,说:“我答应过芳菲,此生只娶他一人,怎能背信弃义喜新厌旧?”
“澜儿!”任芳菲脸一红,轻轻喊了一声。陆风澜握住他的手,对着姜好说:“原来师娘当日所说的便是秦无伤,她是好,只是芳菲喜欢的是我,您老人家就不用白费力气了。”
钟阅三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们,姜好大为赞赏,说:“好,小丫头,喜欢一个人便是这样全心全义地对他,不要让他伤心难过,你做的对,师娘支持你。”回头对钟阅三人说道:“你们回去告诉秦丫头,说郡主跟我在一起,我带她回山上去见那丫头的师傅,等治好了郡主便让她回去。”
“师娘——”陆风澜急忙唤她,却仍没拦住她。
众人奇怪地看着她,陆风澜苦笑,对钟阅三人道:“这话就不要告诉我母亲了,只说我是跟姜前辈去有事便可,我不想母亲为我担心,她们为了我已经再也受不住打击了。”
钟阅等虽然不明真相,却也明白了原来郡主是为了治病,既然如此倒也不能强求她回去,只得告辞。
第三十四章 动 手
姜好瞅着陆风澜好半天,陆风澜叹道:“师娘有什么话只管问吧。”
姜好上下仔细打量着她,半晌才开口,说:“想不到你竟然是郡主,你母亲是哪位?”
陆风澜道:“我母亲便是安靖王,我的真名叫金夙蓝。”
姜好大大地吃了一惊,反问了一句:“你就是那个小魔头金夙蓝?”
陆风澜无奈地回了声:“是,我便是人称魔头的金夙蓝。”
姜好不相信似地盯着她,又看了看任芳菲,问:“真的?”
任芳菲握住陆风澜的手,看着姜好:“师娘,那都是以前的事,如今澜儿失了忆,以前的事也都已经忘掉,相处这些日子,您看她可与以前一样?”
姜好摇摇头,说:“是与传说的不一样,不过你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陆风澜道:“当日我跟皇太女遇险是芳菲救了我,从那以后我们便在一起了。”
姜好不相信地看着任芳菲,问:“就这么简单?”
任芳菲的脸微微一红,没说话。陆风澜却反问:“师娘以为还有什么?”
姜好干笑二声,瞅着任芳菲慢慢地说:“你这个丫头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就不说了,但我这个便宜徒弟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这些年,我虽然极少下山却也听过他的名头,琴圣不仅是说他的琴艺超群,也代表着他的为人极高傲难以亲近,不是出色的人物是难以入了他的法眼的,单看他这般年纪尚未嫁人,便知道他是个眼高于顶的家伙。而你——”
说着对着陆风澜左看右看,半晌才咋着嘴,说:“怎么看,我也没看出你有什么好来能让他对你死心踏地,还唯你是从。难道说——”
陆风澜被她说得脸色发青,瞟着她,问:“说什么?”
姜好顿了顿,才慢斤四两地道:“莫不是你也趁人之危?或是耍了什么下不得人的手段让他不得不依从于你?”
陆风澜忽地站了起来,瞅着她半晌,才“嘿嘿”地冷笑两声,说:“师娘以为人人都象您一样么?我陆风澜再怎么喜欢一个人却也不屑趁人之危;不错,我是耍了手段让芳菲跟了我,但那也是源于他喜欢我,我才对他如此,是基于相情相悦,可不象某些人,人家不喜欢她,偏偏象块狗皮膏药粘着人家不放,害人家走火入魔不说,还做出趁火打劫的卑鄙之事。”
任芳菲有些不安,不由出声阻止道:“澜儿——”
看着姜好气得满脸通红,陆风澜心下闪出一阵快意,不顾任芳菲的阻拦,仍自说道:“金夙蓝是做过许多坏事,我承认,但我可不是您名满天下的大侠,前辈高人,如果人们知道所谓的高人竟然做出污人清白的勾当,那天下人怎么看您?虽然世人皆虚伪,但一向被人高高捧起的大侠如何肯让人知道自己是个伪君子?我敢对天下人说我是个坏人,可您敢吗?您不敢,因为我是真恶人,而您只不过是个伪君子,真恶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盗貌岸然的伪君子;伪君子知道什么意思吗?就是嘴上说一套,做又是另外一回事,心口不一的家伙。”
姜好浑身发抖,不知是气得还是羞愧,从来也无人敢这样当面将她骂的一无是处,一时间竟说不出反博的话来,怒极抬手便挥向陆风澜。
任芳菲大惊,一手去拉陆风澜,一手迎上前去接。只听“碰”地一声响,任芳菲飞了出去,陆风澜也跟着跌在他身边,陆风澜惊慌地爬起来,扶起任芳菲,连声追问:“芳菲,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任芳菲脸色惨白,忍了半天,“扑”地喷出一口鲜血,陆风澜吓坏了:“芳菲,芳菲……”
任芳菲强忍着胸口的剧痛,安慰道:“不防事,我还可以。”
陆风澜恨极,抽出他的长剑,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可以打的过姜好,冲着姜好扑了过去:“你什么狗p前辈高人,只会欺负不如你的人,我跟你拼了。”
姜好挥出手去便已清醒,待见任芳菲单手相接时早已收力,只用了三成,只是事起仓促,任芳菲不及防范全身,只这三成功力也已经让他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