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部分
作者:未知      更新:2021-08-19 09:55      字数:12960
  楔子
  鞭炮劈哩啪啦的串爆着,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隆隆炸声,引起爱看热闹的乡民,一一从屋子里引颈瞧着
  不知是哪家高中状元,还是哪户迎亲嫁娶……不管是什么,凤天城里的百姓,并没有错过这场戏。
  身材高大魁梧的饶家大少饶天虎皱着两道浓眉,自屋内走了出来。
  那一串鞭炮的爆炸声,是从他对面的馆子传出来的。
  他前脚才一踏出,便见到两名大汉将长形的匾额放到门口正上方,烫金的两个大字,映入他的虎眸里。
  医馆。很刺眼的两字,甚至对他而言,这两个字更是挑衅!
  到底是谁?哪个想死的蠢货会把医馆开在他店铺的对面?
  答案很快就呼之欲出了。
  一名娇滴滴的姑娘,从缓缓而来的马车里下车。
  她身着雪白的衣裳,长发只梳了一个简单的髻,别上一只单调的玉钗,朴实却带着典雅的气质。手上抱着一只从波斯进口的短耳白猫,正舒服的偎在她的怀里,优闲的摇着尾巴。
  他原本想上前找这名弱不禁风的姑娘质问,可跨出的长脚,又顿时缩了回来。
  路人甲乙丙丁正在一旁窃窃私语,不小心的全传入他的耳里。
  这个四姑娘可真厉害,竟然在虎爷的地盘上搞这种把戏。路人甲小声的叽叽喳喳的说着。
  上官府的姑娘们果然个个不好惹。路人乙用力的点头附和着。
  不过这个四姑娘脑筋动得可真快。路人丙开始赞叹起上官小璇,明知道凤天城就数虎爷的死人生意做最大,居然还在他棺材店前开起医馆,摆明不是给虎爷难看吗?
  窸窸窣窣的交谈声,让饶天虎气得脸红脖子粗。
  他娘的!凤天城就数他的地盘最大,上官府的姑娘又算什么?
  说坦白些,还不是女流之辈嘛!
  凭做生意的手腕,他纵横商场多年,有可能会输给奶娃儿吗
  所以,他要上门拆了这间碍眼的医馆,毕竟卖棺检的与医馆本来就是互相抵触的行业。
  有他,就不会让她有存在的机会!
  老虎遇上猫 1
  当爱情来时,我该如何表现?
  是要激出妳在乎的怒意
  还是尽全力讨好妳的欢心?
  我突然觉得,我彷佛和傻子没两样……
  第一章
  凤天城的饶府,世代以来都以伐木为生,举凡有关木的生意,饶家都有涉猎。
  直到饶家传到饶天虎这代单传,他突发奇想的觉得死人生意特别好赚。
  他的身材魁梧高大,说起话来就像只霸虎般丹田有力,名字中又带个虎字,因此凤天城里的人都称他一声虎爷。
  他认为新皇帝虽即位不久,风调雨顺的没有天灾人祸,可只要是人,生老病死都是一个必经的过程
  于是他脑筋动得快,也不把秽气当一回事,因此开了间棺材店。
  他卖的棺材不但是用上等神木,木质还比一般商家来得坚固,很快就打响了名号。
  原本以为在凤天城他能拔得头筹,也不会有人抢他的生意。
  可是他错了。
  当他第一次听到上官府四姑娘的闺名──上官小璇,不久之后,那个婆娘竟然在他的棺材店对面开了间医馆。
  这摆明就是向他呛明──她没有将他饶天虎放在眼中。
  棺材店本来就是做死人的生意,偏偏对面却又开了间医馆,教他生意怎么做下去呢?
  但也有人安慰他,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大夫又不是什么大罗神仙,总会有治不了的病,到时候他就可以捡个便宜。
  是啊!想归想,可现实总是残酷的,残酷的便是──自上官小璇将医馆开在他棺材店对面后,他的生意就此一落千丈了。
  因为她的医术,让原本已病入膏盲的病人,又出现奇迹。
  于是原本绝望的丧家已量身订做的棺材,就退了回来。
  自此,他接单的数量一天比一天少,那时,他终于明白一件事──
  上官府那八个婆娘,个个身怀绝技,也是个个不好惹。
  凤天城里总流传着她们不得了的传奇故事,但让他印象最深刻,还是那位不长眼的上官小璇。
  四年前她在他的棺材店对面开了一间医馆也就算了,上个月她又将医馆隔壁的空屋买下,改建成药馆。
  医、药馆紧隔在邻,他的棺材店简直就是没搞头了。
  生病的人就到医馆看大夫,没病的人还可以去药馆抓药补身强健,没事还来个悬壶济世的免费义诊,服务贫穷的老弱妇孺。
  说到底,每个人都可以长命百岁,那他的棺材这能买给谁睡?
  而今天,就是药馆开幕的吉日,就像四年前那一幕──一大串的鞭炮诉说着吉时已到,外头的爆竹声还伴随着人们的喧嚣声,几乎每个人都挤在药馆前头。
  他娘的!饶天虎心静不下来,把手上的帐簿一扔,决定亲自去瞧瞧,看看那个上官小璇又搞了什么把戏,让外头吵得沸沸扬扬。
  一踏出门外,他便见到每个人都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往前钻,彷佛前头有什么好东西等着他们一样。
  他定眼一瞧,前方贴了张红纸,上面写着:免费替穷苦人家义诊、抓药。
  他娘的!一见到这几个黑字,他整个人一肚子火。
  上官小璇又搞出这种把戏,摆明就是给他难看。
  虽然这四年来,他们表面上过得相安无事,但其实他早就看她不顺眼很久了。
  不成!他已经忍无可忍了!今天一定要跟她把话说清楚、讲明白。
  **********
  饶天虎大摇大摆的走进医馆里,见到他的路人,都互相的窃窃私语着。
  只要住在凤天城的人都知道,虎爷对他对面的医馆没有什么好感,甚至有意想拆了那间馆子。
  如今医馆隔壁又开了间药馆,摆明就是在老虎嘴角捻胡,直往他的痛处踩去。
  虎爷,你想看病吗?医馆的老大夫从柜台后踏出,脸上扬着讨好的笑。
  你这是存心触我霉头不成?我身体这么勇健,像是生病的人吗?饶天虎啐了一声。这个老头摆明也不安好心眼。
  这……老大夫尴尬的笑了笑,那不知虎爷来咱们医馆有何贵事?
  我找上官小璇那婆娘。饶天虎哼了哼,表达他一肚子的不满。
  四姑娘现在正在帮病人看病……老大夫才把话说一半,便见到饶天虎硬闯进去,不到一会儿工夫,就在十字的回廊不见纵影。
  饶天虎凭着轻功,轻松的甩开老大夫之后,独自在偌大的医馆前进,东摸西走几步,随即来到回廊的东院。
  东院的偏院里有间竹阁,他好奇的被吸引了目光,脚步也轻盈的往前移动。
  来到门口时,他的身影悄悄一闪,胸口莫名的跳动着。
  见到四周无人,他才又将脑袋探了进去。
  竹阁内的中央最里面,隔了一道薄纱竹帘,竹帘内有一名女子,正跪坐在蒲团之中,专心的为面前一名穿著简朴的妇人看病。
  好一会儿,她似乎把完了妇人的脉搏,才与身旁的婢女低声交谈。
  婢女拿起案桌上的毛笔,沾墨之后在白纸上写了一些字。
  乔大婶,妳拿着药单到今天刚开幕的药馆拿药。婢女走出竹帘,将手上的药单交到妇人的手上。
  乔大婶犹豫了一下,我……有关诊金和抓药的钱……
  乔大婶,妳甭担心,等妳生活好过一些,再一点一点慢慢还。婢女笑着说。
  乔大婶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不断道谢着,把手上的药单当珍宝似的,急急忙忙的奔出竹阁,想赶快回家把病治好。
  饶天虎将自己隐身在暗处,看着乔大婶高兴离去之后,又将脑袋探了进去。
  婢女将竹帘卷了起来,一张美丽而白皙的小脸露了出来。
  四姑娘,这样真的好吗?婢女有些担心,乔大婶的身体很孱弱,三天两头就生病一次……
  没关系。这位女子正是上官小璇,在上官府排行老四。
  她虽然不像府里的姊姊妹妹,有着一身j商的本领,但她却有一身习医的本事
  可是……
  羊毛总是出在羊身上。上官小璇语气不愠不火的解释,乔大婶的看病费用,就从沈府夫人的身上取吧!
  所以她也不是什么滥好人,她还懂得劫富济贫,懂得在有钱人家身上收取高昂的费用,却给予穷苦人家一些方便,让那些没钱看病的病人,可以积欠医药费。
  若她不这么做,她的医馆、药馆会入不敷出,也会被府里的姊妹们取笑。
  两权相害取其轻,她决定要一面贯彻自己的理念,又要遵守上官府的家规。
  所以对于贫穷人,她慷慨得像个救世菩萨,可对于富贵人家,她却像个爱钱的小吸血虫。
  虽然她的医术堪称一绝,但索取的费用都会教有钱人咋舌。
  然而有病不医又不行,因为凤天城的大夫,就数她的医术最妙手回春。
  躲在门外的饶天虎,像是抓到了她的小把柄。
  他刚刚还以为这个长相甜美白净的姑娘,真的是华陀在世、菩萨心肠,原来也逃不过外人所传的──市侩。
  说破了,她到底是个小钱鬼。
  外传她的两极化,果然是一个事实。
  今天终于被他亲耳证实,她的医德并非旁人歌颂得那么完美。
  当饶天虎暗中嘲讽上官小璇时,老大夫终于上气不接下气的追赶前来。
  虎爷,你不可以随意阅进来。老大夫声如洪钟,远远的便把饶天虎的名字喊了出来。
  这一喊,引起里头的注意。
  饶天虎还来不及离开,眸光便见到两抹身影款款而出。
  婢女见到有陌生人闯入,护主心切的立刻挡在上官小璇的前面。
  上官小璇踏出门之后,隔着婢女的身子,眼角余光瞟到饶天虎的身上。
  他长得高大威武,粗犷的表情有些慌张,可一双虎虎生风的黑眸,却又带着说不出来的威风。
  没关系,陈大夫。上官小璇软软的语调一开口,便解决了饶天虎困窘的处境。
  可是……婢女欲开口,却见主子摇摇头。
  难得虎爷愿意踏进我的医馆,就为虎爷泡上一杯茶吧!上官小璇虽然不明白饶天虎为何出现,但还是向他点头示意,请。
  饶天虎没想到这婆娘如此的好说话,什么话都没问,就直接请他进去。
  那他还等什么!
  恭敬不如从命。正好趁这个机会,两人把话说清楚。
  *********
  饶天虎坐在上官小璇的对面,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不是因为害羞,而是眼前这位弱不禁风的姑娘,那清冷的表情,似乎一点都不讶异他的出现。
  反倒他,像个被人赃俱获的小偷儿,没声没响的闯了进去。
  当下那股想要与她理论的气势,被她那双水眸一睨,似乎从头上浇了冷水而下。
  婢女送上人参加上明目的枸杞茶,放置在他左手边的案几上。
  为了缓和情绪,以及上官小璇那一瞬也不瞬的美眸,他不顾茶会烫口,便喝了一口
  好一会儿,上官小璇见他无意开口,便张开粉嫩的唇瓣,以平淡的语气问道:虎爷,难得你造访我的医馆,身体哪儿不舒服了?
  她的口气就如同秋天的风,明明感受到温度,却又教人竖起寒毛。
  可她樱唇一抿时,脸颊使出现两个小梨窝,甜美的模样像春天般,融化了她冰冷的眸子。
  呸!他咽下人参枸杞茶,不屑的啐了一声,老子身体强健,从小到大不曾生过病。
  那是否平时不为人知的隐疾复发了?上官小璇说话轻轻柔柔的,以大夫的专业口吻问着,看在咱们邻居多年的份上,我可以现在为你把脉看病。
  叩!茶杯硬生生的被他用力的放在桌上,杯里的热茶洒了出来。
  我说我没病。他拿着一双虎眸瞪着她,我今天是登门找妳理论的。
  理论?她捧起热茶,轻啜了一口,不知虎爷要与小女子理论什么?
  她既不欠他钱,也不欠他人情。
  两人对邻而居,平日也互不打交道,见了面更不会点头招呼,要和她理论什么?
  她跟他,根本就是井水犯不到河水。
  我饶天虎在凤天城混了这么久,别以为我没听过妳们上官府八个婆娘的声名狼籍。饶天虎一根肠子通到底,从不懂什么叫做迂回,他向来有话直说,不喜欢拐弯抹角。
  原本轻啜人参枸杞茶的上官小璇,手上的茶杯微微一颤。
  这是她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说声名狼籍,而且还是由一个平时连招呼都不打的邻居口中道出。
  有趣。
  上官小璇缓缓放下茶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拿着一双冷眸望着他。
  被这么毫无表情的小脸瞪着,他浑身感到不自在,从她的脸庞,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我说的有错吗?他挺直腰,不想让自己的气势输给她,本以为老子跟妳井水不犯河水,但妳却愈来愈过分,愈来愈不将我饶天虎放在眼里了!》
  他现在在演哪出讨债戏?上官小璇安安静静的抬眸望着他,听着他说下去。
  没想到妳的野心愈来愈大,竟然连着妳的医馆开了间抓药的药馆!他愈说愈生气,高大的身躯因为激动而弹跳起来。
  我在医馆旁边开了间药馆,是让病人方便抓药,也为了方便控管病人的病情,得知生了什么病,抓了多少药,用了多少药,对病人的病情有益无害。她双手重新捧着温热的人参茶,捺着性子解释。
  是啊!他像只猛兽,生气的怒瞪着她,凤天城里垂死的病人都被妳医光光,每个人都活蹦乱跳的,妳岂不是拐弯教我的棺材店关门大吉吗?
  他娘的!这女人还敢跟他解释,摆明不是呛他快点倒店吗?
  她沉默一会儿,然后淡淡的回答,生老病死是一种过程,就算我妙手回春,判官手一挥,人死各有天命。
  一句话,就把他的口堵得死死的,也表示他上门来闹场,会让别人看笑话
  别以为我不懂妳的心思。他狡辩,非得安一个罪名给她,妳想熊掌与鱼兼得,开了药馆好让凤天城的人民有病治病,没病强身,大小都想通吃就是了。
  她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个看似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男人,其实有着纤细的一面。
  但很可惜的,他猜错她的用意了,她的心思还没复杂到这种地步。》
  就如刚刚她所言,开了药馆的目的,只是为了掌握药材使用,针对病情开药罢了,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有心机。
  末了,她将茶杯放在桌上。
  总归一句。她轻吐气息,接过婢女手上的墨笔与纸张,低头挥挥素手,我觉得你肝火过盛。
  顿时,白纸上多了娟秀的字迹,像她的人,干净、端正。
  他看着她从位子上起身,将药单拿到他的面前。
  这是什么鬼?他额冒青筋,感觉她与他j同鸭讲。
  降肝火的药材。她将唇抿成一条线,甜美的梨窝又出现在脸颊,但我觉得虎爷还是让我把个脉,小心气血攻心,脑子也会受到影响。
  拐弯骂他?饶天虎还听得出来她的嘲讽。
  妳……
  虎爷,我还可以多开个药方给你补血充气,省得到时候肾也受了影响。她念了几个病方,接过婢女的纸,又在上面写了一堆的药方子。
  够了!他伸手抢过她手上的药单,气愤的怒瞪着她,反正妳这婆娘存心就是要与我摃上,用不着跟我五四三讲一堆没用的废话。
  这……她微微的拢眉。
  难道她尽一些邻居的义务,关心他也不成?
  住口!他完完全全被她的态度给激怒了,我已清楚明白妳的立场了。
  真是天杀的!上官府的女人果真都是难缠的,三两下就把他的话打回,还装得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存心就是想要搞倒他的棺材店!
  上官小璇微张芳唇,望着他生气的表情。
  虎爷。她轻唤他,易怒之人脾气欠佳,肝在五行之中属木,肝火一高又会影响脾胃火,更容易造成肾亏气虚……
  妳、妳、妳……他气得脸红脖子粗。
  虎爷,我劝你……
  免!他生气的将手上的纸张揉成纸团,丢到她的面前,上官小璇,我记住妳了!
  撂下话后,他便气得拂袖而去。
  没想到没讨到一个公道,倒挨了她一口的伶牙俐齿。
  踏出竹阁的饶天虎愈想愈气,差点失手掐死那位娇小的可人儿。
  最后,他还是拿她无辙,毕竟她是个女人,又是上官府的四姑娘。
  但是在他的心里,他决定跟上官府摃上了!
  永远的老死不相往来!
  第二章
  此时,正是凉凉的深秋,可是饶天虎的怒气怎么也消不了。
  自从他和上官小璇结下梁子之后,他开始不与上官府有生意往来。
  他抵制上官府任何一间有关木材的商行,为的就是要和上官府划清界线,甚至有些间接报复上官小璇。
  只是上官小璇不痛不痒,依然经营着她的医馆与药馆。
  这一切对她而言,似乎没有什么关联。
  然而当饶天虎的商行最近进了一批上好的檀香黑木时,引起上官府大姑娘的注意,因此她派了总管,打算要与饶天虎谈笔生意。
  什么?饶天虎瞪着眼前这名年轻的总管,大声低咆。
  大姑娘希望能和虎爷谈一笔合作的生意。上官总管面对着如同老虎吼叫的饶天虎,仍旧处变不惊。
  生意?饶天虎薄唇微微一扯,冷嗤一声,上官府真是做足好大的面子给我,
  想要与我这个市井小民谈生意?
  嘴上半讽半刺,内心却唾弃到不行。
  他都把上官府当成拒绝往来户,她们居然还厚着脸皮想要和他谈生意?
  开什么玩笑!
  他可不是那么短利又毫无骨气的小鳖三。
  他是个一言九鼎、顶天立地的大男人!
  上官总管似乎训练有素,并没有被饶天虎这般气势给压得落荒而逃,反倒镇定得像等石像,一动也不一动的站在原地。
  大姑娘捎了口信,希望能与虎爷约个时间,和虎爷见面一谈。上官总管不疾不除,从容应对。
  此话一出,饶天虎脸上的浓眉全拢在一起。
  帮我带话给你们府里的大姑娘!他一急之下,大掌用力的拍上桌几,力道大得让上好的红木出现裂痕,老子这辈子与上官府老死不相往来,要我和她做生意,除非天下红雨!
  他将心里的气一古脑的说出,连气都没有换一下,可见他对上官府有多少的不满。
  上官总管先是愣了一下,难得听到凤天城有人会对上官府不满,甚至还拒绝大姑娘提出的合作机会。
  这男的不是涉世未深,就是脑袋有问题!
  凤天城还没有人敢与大姑娘唱反调的。
  滚!饶天虎就像坏天气,狂风暴雨般的对着眼前的上官总管怒吼着。
  来不及回神的上官总管,被他这么一吼,脚步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
  我再重申一次,老子就是和上官府老死不相往来。饶天虎像只抓狂的公牛,狠狠的瞪着上官总管,回去告诉你家的大姑娘,少与我攀亲带故的,就算她给我再多的利润,我也绝对不会和她分一杯羹。
  上官总管一听,虽然面无表情,却也是第一次被这样无礼的对待。
  他双手一揖,虎爷这番话,小的会一字不漏转述给大姑娘。话毕,他潇洒的离去。
  看着上官总管离去,饶天虎的心情大好,一口鸟气闷在胸口许久,难得能这么大吼出来。
  得罪上官府的大姑娘,对你有害无益。饶天虎的背后传来一抹好听的男声。
  男子一派优闲,大手端着香茗,掀起杯盖啜饮一口,一双眸子看来无害,却透露着精明。
  哼!就算上官府的婆娘有着三头六臂的本事,老子我也不怕。饶天虎哼了声,往椅子上一坐,我就是与她们结下梁子。
  皇甫昊缓缓放下手上的杯子,望着饶天虎,好心的提醒着,别小看女人,尤其是上官府的女人。
  那又如何?饶天虎冷冷一笑,只不过是女人嘛!我还是不会将她们放在眼里。
  一群娘子军手无缚j之力,能成什么大事?他在心里冷笑,没将她们当一回事。
  你小心有一天,就不要栽在上官府的女人手中。皇甫昊很有朋友义气,告知他上官府的姑娘们并不好惹。
  饶天虎有自信的一笑,放心!我饶天虎在凤天城也不是好惹的
  一想到上官府派来的说客被他轰了出去,他就一扫之前的y霾,有种说不出的喜悦在心底发酵着。
  皇甫昊又捧起茗茶,啜了一口后,一双精明的眸子转呀转的,接着缓缓的摇头。
  好友就像一头顽固的石狮,不管他怎么说、怎么劝都坚持已见,就算有十头牛来拉他,也是白费力气。
  不如他就安静的在一旁看着好戏,也顺便瞧瞧上官府的女人们,是不是如传说中那么厉害。
  ********
  上官府的东院别阁,有一座波光粼粼的人造湖,湖中坐落着一幢特别以琉璃瓦打造的两层阁楼。
  深秋的午后,微风轻拂,在湖面撩起一圈圈的涟漪。
  该是优闲而惬意的午后,却在上官府的总管踏进东阁之后,掀起了波澜。
  当上官总管踏进花厅时,眸里映入两抹倩影。
  大姑娘、四姑娘。他低下头,向主子微微福了一个身。
  此时的上官小璇,正帮上官小玥专心的把着脉,清秀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
  饶天虎怎么说?上官小玥挑着眉,一见到总管回来,便单刀直入的问着。
  上官总管抿了抿薄唇,俊美脸庞上两道剑眉微微的拢了起来,到了舌尖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上官小玥是个聪明人,见到上官总管支支吾吾的模样,倒也猜中几分。
  他拒绝?上官小玥就像一只小猫,慵懒的斜躺在贵妃椅上,右手撑着脑袋,左手则让妹子把着脉。
  上官总管点头,犹豫着要不要把听到的话,转述给主子。
  呵!上官小玥冷笑一声,这个饶天虎摆了好大的架子。
  头一次,她主动出击却败兴而归。
  上官总管见到主子挑眉冷笑的模样,便开口,虎爷又另外带了几句话,要转告大姑娘。
  她一听,冷眸移向他。
  他说了什么?她倒好奇了。
  上官总管咽了一口唾y,然后一字不漏的将饶天虎说过的话,都重复一遍。
  上官小玥听着,美艳的容颜上没有任何表情,连动怒的情绪都没有。
  大姊,妳气血正在慢慢攻心,请敛住妳的气。为大姊把脉的上官小璇,很快就拆穿上官小玥不动声色的内心。
  是的,她大姊的内心正热血澎湃,怒火正急速的攻心,恐怕血一冲上脑子,便会口吐鲜血。
  上官小玥深呼吸一口,让自己的心神平静,唇瓣的冷笑敛起,面无表情的瞪着上官总管。
  饶天虎真这么回答?上官小玥玻ы艏负跏墙档奖悖锲镉凶盼尴薜牟宦?br /
  奴才一字不差的将虎爷的话带回。上官总管拱手,低眸不敢瞧上官小玥动怒的模样。
  这京城,皇天在上惹不得,后土也无人敢践踏,民间更是有着上官小玥这个人人惧怕的角儿。
  惹了大姑娘,没有人可以全身而退。
  一旁的上官小璇一面帮大姊把脉,一面将总管的话听了大半。
  总管一字一句,影响了大姊的气血流动,心跳也急速加快。
  她望着大姊,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可是脉搏却已透露出大姊的情绪。
  这个饶天虎可真好胆量。上官小玥自贵妃椅坐起,抽回自己的柔荑,双排皓齿咬得死紧。
  不买她的帐也罢,还撂了狠话,她上官小玥是哪儿得罪他了?
  上官小璇不免为饶天虎哀悼一下,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的可怜,来自于他的有勇无谋,不懂顺势潮流,坚持要逆流而上,连得罪上官小玥也不以为意。
  傻啊!这个男人,肯定脑筋不怎么好,要不然再笨的人,也懂得与上官小玥为友,为敌只是把自己到死路。
  这样的道理还不懂,岂能在凤天城混下去!
  她在心里为饶天虎盘算着未来,却发现上官小玥正拿着一双柔美的眸子凝望着她。
  她冷漠的响应,脸上连个微笑也没有。
  听说妳在饶天虎的棺材店前开了医、药馆?上官小玥嘴角扯起淡笑,眸里浮起无限的算计。
  嗯!上官小璇淡漠的响应。
  妳不觉得他的棺材店开在妳的医馆对面,很触妳的霉头吗?上官小玥一步一步,要引妹妹入瓮。
  可惜上官小璇并不如她的愿。
  我与他,相安无事。她连气都没有吭一声,也不想与大姊同一个鼻孔出气。
  上官小玥挑眉、玻ы醯妹妹帽硐值锰淠?br /
  这么说来,妳与他可以和平相处?上官小玥轻声问着妹妹。
  平时井水不犯河水。她老实的回答。虽然不到和平相处,但至少也没有恶言相向。
  她与他之间,本来就没有交集,纵使他给她的感觉,总是一副有勇无谋的样子。
  今天总算得到了证实,他从头到骨子里,确实是个冲动的莽夫。
  笨蛋才会与上官府的大姑娘为敌。
  妹妹直接道出道不同不相为谋的答案,那么她也不勉强。上官小玥轻扬唇瓣。
  既然饶天虎敬酒不吃,偏爱吃罚酒,她上官小玥也就不客气了。
  买卖不成仁义在,可是这个饶天虎却爱打乱和平的关系,未来肯定会j犬不宁。
  旁观者的上官小璇,为饶天虎的未来下了一个注解。
  *********
  烦,而且烦得想砍人。
  顺利把上官总管轰出的饶天虎,日子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快活、惬意,反而有一种被衰神附身的感受。
  是的,前几天已经准备驾鹤西归的病者,家属都已经买好了棺材,却在这两天全要求退钱,因为他们又奇迹似的病好了。
  他怎么想也想不通,最后派人去打探消息,才知道原来那些病人,被一位活菩萨给医治好。
  不用多问,他用脚指头想也知道那个人是谁。
  上官小璇!
  而那个该死的女人,近期又开始了免费义诊。
  他十分不悦,那个女人摆明就是与他摃上
  哪家人来买棺材,她就上那家人医病。
  结果,原本要送出去的棺材又被送了回来。
  才几天,他的店里就囤堆了好几副棺材。
  气不过的他再次上医馆想要与上官小璇理论一番,随手揪了一个人质问,才知道她今天上南边石大富家里医病去了。
  什么?石大富!不正是几天前与他订下棺材的石向朱?
  正巧,石府也派人约他上门,有事与他相谈。
  他心烦意乱的来到石府,便见到印着上官家徽的马车,停靠在石府的外头。
  石府奴仆带领他前往大厅,他眼尖的瞧见上官小璇一身鹅黄色衣裳,拿着墨笔坐在大厅的偏椅,低头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他和她是冤家,每回一见面,彼此都不会有好感,尤其最近他的生意都泡汤,他更是将这一笔又一笔的烂帐,全算在她的头上,见到她,自然没有摆出什么好脸色。
  虎爷,您终于来了。石夫人生得福福泰泰,圆嘟嘟的脸庞扯了一抹笑容,我正好有事要与您商量。
  虽说饶天虎是卖棺材的,身上总带着几分讳气,但谁不知道饶天虎本事大,卖棺材只是他的副业,实际上他可是掌握了整个林木业。
  没人敢惹他,见到他还是得尊敬的喊声虎爷。
  上官小璇一听到石夫人的叫唤,手上的墨笔颤了一下,然后又在纸上草写。
  她不为所动,更没有抬头望他一眼。
  饶天虎玻ы潘拖碌牧撑樱坎蛔Φ那谱潘?br /
  他瞧她的目的,就是要她抬起头与他对眼,但没想到他人都来到石夫人的面前了,还是不见她抬起那张娇嫩的小脸。
  是怕自己的计谋泄底?还是见到他会心虚?
  哼!饶天虎在心底冷嗤一声。女人就是这般小j肚肠,不敢光明正大的迎战。
  记得在前几天,我家老爷不是得了医不好的怪病,与您订了口棺材,可没想到我们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有人指点迷津请上官府四姑娘来帮忙看病,才过三天,我家老爷就活蹦乱跳像个正常人了……石夫人一开口,便是滔滔不绝的赞扬士官小璇的医术。
  说重点。饶天虎皱眉,没有心情听石夫人赞颂死对头的好话。
  所以那口订做的棺材,我家老爷不要了。石夫人陪着笑道:不过是我们理亏在先,所以订金自然就不敢向虎爷要回了。
  什么?饶天虎瞪大一双虎眸,杀气从黑眸之中流泄出来。
  石夫人没想到他生气时竟如此狰狞,忍不住悄悄往后退了几步。
  他没将怒气发在石夫人身上,反而指着默不作声的上官小璇,是妳!
  上官小璇维持一贯的冷静,将墨笔搁在一旁,拿起药单给一旁的奴仆。
  石老爷其实并不是得了什么怪病,他只是误食了巴豆,以及长年气血不足,若要延寿,必定得戒酒、戒女色。她从椅子站起,正好离饶天虎不远。
  多谢四姑娘。石夫人忙不迭的点头道谢。
  上官小璇连多瞧饶天虎一眼都没有,便提着裙襬,与随身的婢女欲离开。
  饶天虎心生不悦。
  这个女人太目中无人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这样掉头走人?
  此气咽不下,于是他后脚跟上她,将心神都放在她的背影。
  上官小璇没有注意到饶天虎跟了上来,只是心想着石老爷的病,以及最近发生的事情。
  生病的都是一些富贾之商,要不然就是在凤天城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每个家属都哭得肝肠寸断,说大夫诊出的都是绝症。
  可明明她诊出的只是误食巴豆的上吐下泻,以及被下迷药昏迷不醒罢了。
  病情大同小异,她开始怀疑这是偶然还是巧合?
  等等。
  上官小璇前脚才刚踏出石府大门,后头的男声便喊住她。
  她回头,婢女挡在她的前方,像母j保护着小j一样。
  虎爷,请问您有事吗?婢女拦住他,禁止他与自家小姐过分靠近。
  妳到底在玩什么把戏?饶天虎不满的低吼出声,眸里填满了不悦,像只即将抓狂的狮子。
  上官小璇抬眸望进他的眼里,张了口,可末了,她却不知道该与他说些什么?
  妳心虚了吗?他冷笑,隔着婢女质问她。
  心虚?上官小璇不解,却没有把疑问问出口,她转过身,打算坐上马车离开石府。
  他的大嗓门,已经引来旁人的注目。
  妳倒好本事。他没有上前,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婢女扶着她上车,在我的棺材店前面开了医、药馆,表现出一副华陀在世的活菩萨模样,其实妳骨子里是想打击我吧!
  他看她坐上马车,依然背脊挺直,清冷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妳别以为我饶天虎是怕妳!他抬高粗犷的脸庞,用坚定的语气说着,我只是看在妳是姑娘家,不想将话说绝!以后日子还长,谁栽在谁的手里还不知道。
  他朝着马车内大喊,想要激出她一点反应。
  可惜上官小璇还是依然故我,要婢女放下帘子之后,便令马夫驶回医馆。
  见她高高在上的离去,饶天虎是气得牙痒痒。
  这个女人一个解释也没有,摆明就是心虚的离去……
  可恶!她就别栽在他的手里,要不然他会将这几笔的烂帐全算在她的头上!
  第三章
  深秋的晚风,徐徐拂过,拂进充斥着悦耳丝竹的偌大合房。
  凤天城最有名的风月场所,便是城中的——月吟坊。
  今晚的月吟坊,朱红色的大门旁挂起炫目又鲜红的灯笼,随风摇摆。
  丝竹入耳,宾客们的心情该是大悦,但在偏院一座包厢里,有个男人正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闷酒。
  他娘的!暴吼一声,男人手上的酒杯一饮而干,用力的放在桌上,惊动了一旁弹琴的姑娘。
  丝竹声戛然而止。
  另一名长相俊美的男子,示意服侍的姑娘先行而退。
  两名姑娘福了身,便各抱着琵琶离开厢房。
  你吓着她们了。皇甫昊拿起酒壶,为饶天虎见底的酒杯倒酒。
  老子现在一见到女人就心烦。饶天虎拿起酒杯,又一饮而尽,嘴角沾了晶莹的y体。
  又怎了?皇甫昊笑问着。
  还不是上官府那婆娘,居心叵测想毁了我的生意。他与皇甫昊喝了将近快要一个时辰的酒,一张脸红通通的。
  原来是这样。看来上官府的大姑娘也不是好惹的,很快的就让好友吃了鳖。
  你倒是帮我想想,到底要怎么对付上官小璇?那个女人简直不将我放在眼里,完全没有我的存在似的。饶天虎又喝了一口问酒,不满的碎嘴。
  皇甫昊收起手上的扇子,以扇顶顶住自己的下颚,那你想拿出男人气概,要我派人教训一下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上官府四姑娘吗?
  饶天虎一听,停下原来饮酒的动作。
  打女人是猪狗不如的男人才会干的事!饶天虎马上斥责好友。
  虽然他觉得女人是麻烦的生物,但从小爹娘对他耳提面命,女人是用来捧在手心疼的。
  就算女人再怎么跋扈不对,也不可以对她们拳打脚踢、恶言相向。
  皇甫昊轻笑一声,打开扇子,故作优闲的说着,教训,不一定是动手打人才叫做教训。
  饶天虎愣了一下,那要用什么法子,才会让她知道,老子也是欺不得的角色呢?
  我上回听说,上官府四姑娘有只宠物,是从波斯进口的猫儿,她对那只猫儿听说疼惜得像个宝,我想……可以绑架她的猫,要她收敛她嚣张的行为。皇甫昊提出一个建议。
  猫?饶天虎皱眉,思索着好友的话。
  可是一想起那只毛茸茸的动物,不禁让他寒毛竖起。
  绑架她的猫?
  噢,不!
  他宁可绑她的人,也不愿意绑她的猫。
  因为他对那只毛茸茸的鬼玩意,天生就敬而远之,尤其当他上她的医馆时,那只猫对他也不怎么客气。
  仿佛像它的主子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总是拿着一双神秘的冷眸睨着他瞧。
  对于猫这样的动物,他莫名的起了一身的寒毛
  不,我不想绑她的猫。饶天虎又闷闷不乐的回答着。
  皇甫昊扯了一抹轻笑,望着他,那你觉得要怎么做,才能消去你满腹子的怒气呢?
  饶天虎又饮尽杯里的琼y,垂头丧气的说:如果我知道,就不会那么懊恼了。
  那你慢慢想,我到前院欣赏沈姑娘的琴艺。皇甫昊见所有的提议全被饶天虎驳回,便留他一个人独自喝着酒。
  直到酒过几巡之后,饶天虎发现酒都被喝光了,就连皇甫昊也离开了。
  他觉得无趣,便想回府了。
  身子摇摇晃晃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