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施惩戒
作者:
澜悠然 更新:2021-08-27 08:11 字数:3355
罗襄忆推开房门,水芝正在给翠微上药,见她进来了,忙放下东西行礼。
罗襄忆摆摆手,随意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脸上的伤怎么样了?”
水芝接着扭头给她上药:“春思下手可真重,嘴里都出血了,幸亏只打了一下,这要再多打几下,估计半条命都要没了。”
翠微待她上完了药,有些委屈地跟她诉苦:“二小姐,今个可吓坏奴婢了!奴婢还以为您真的要她打我呢!”许是因着伤口的关系,翠微的口齿有些含糊不清。
罗襄忆支着下巴问她:“在你心里你的二小姐就是这样的人吗?把你们推出去,自己寻求安稳?”
翠微激动地说:“当然不是!若非二小姐对奴婢们好,奴婢和水芝也不会死心塌地的留在秋北阁了!”
“翠微!”水芝忙打断她的话。不安地看向罗襄忆。
罗襄忆不在意地笑了笑:“我还想问你今日是哪来的胆子,那日见到春兰都吓得发抖,今个倒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翠微看看水芝的眼色,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还在忍不住担心懊恼,此时见罗襄忆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这才放下心接着说:“怎会不怕,只是奴婢就是看不惯她不把二小姐放在眼里的样子,况且…那缎子是真的很好,若是那日小姐能穿上那样漂亮的衣服,说不定就会……到时就再也不必看那些人的脸色了。”翠微有些难过:“她竟还说二小姐不配穿那缎子,二小姐不配,难道她就配吗?她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
罗襄忆知道这丫头是在为自己未来的亲事担心,她倾尽全力去以卵击石,也不过是为了想让自己能更加夺目些,能找门好亲事,好离开秋北阁,离开罗府。她从未质疑过她们的忠诚,她们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一生交付给她,不过是为着自己给她们的仅有的一些温暖,可是自己,却连护她们周全都难做到。
罗襄忆起身拍拍翠微的肩膀:“好好休息,这几日不必起来做事了,好歹这秋北阁我说了还是算数的。”
罗襄忆出了门,水芝没说话跟在后头。她知道,罗襄忆远比那些人猜测的聪明多了,翠微说的那些话,总该有人来解释。
罗襄忆在门外的石桌旁坐下:“你来秋北阁多久了?”
水芝想了想:“姨娘刚开始生病,奴婢就被带到了二小姐身边。”
罗襄忆有些苦涩地笑了笑:“那时候娘亲还能起身陪我读书认字,一转眼娘亲都走了这么多年了。”她忍不住叹了口气:“罢了,你也去休息吧。我还有点事要去办。”
水芝见她起身就走,在身后扑通一声跪下:“二小姐,姨娘过世后,秋北阁最难过的时候,有人私下找过我和翠微,说只要我们肯替他们办事,就能让我们离开秋北阁。”
罗襄忆没说话,头也不回接着往前走。那时候秋北阁已经从人人艳羡的地方变成了众叛亲离之地,有人趁乱想要她们害了她,本就在情理之中。
水芝见她没理她,一时心慌,狠狠磕了个头,高声道:“可奴婢们从未有过背离之心!”
罗襄忆微微叹了口气:“我不问,是因为我信。若有朝一日连你们也有了异心,这秋北阁就再也不是秋北阁了。”
水芝愣愣地看着罗襄忆离开的背影,郑重地磕下了头,半晌才起身。
罗襄忆回到卧房,南悠然正翘着腿坐在椅子上饮茶。
罗襄忆叫了声师父,端起另一杯茶一饮而尽。
“如此牛饮,倒是辜负了这杯好茶。”
罗襄忆挑眉看她:“反正师父那儿的好茶多的是,何必在乎这一杯。”
南悠然被她的歪理气的瞪大了眼:“若是辜负,一滴也是辜负,与多少有何关系?”
罗襄忆故意似的又倒了一杯茶,毫不犹豫的一口吞下。今天已经受了一天的折磨了,如今不过是喝了一杯茶,还要平白挨一顿说教,真是令人不爽。
南悠然突然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跟前:“徒儿,你今日的戾气略微有些重啊。”
见罗襄忆不肯搭理她,这才正襟危坐地说:“尘萸谷那边传来消息,那味药确实是……”话说到一半,南悠然突然目光凌厉地看向窗外,半天才意味深长地说道:“乖徒儿,看来你这秋北阁也不再干净了。”
罗襄忆当年趁着秋北阁人心涣散的乱子,把该撵出去的人都撵走了,剩下的除了翠微水芝两个贴身丫头,就剩下两个护院,一个厨子,四个洒扫的粗使丫头。这些人更是未经允许,一步也不准接近她的卧房。
其实从春兰来传话开始,她就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人这辈子,总不能永远都缩在壳里用委曲求全来换取安逸。
“看来,人少也有人少的坏处,连只老鼠都挡不住。我看,今晚还是去你那儿吧。”
南悠然有些不满:“什么你啊你的,我是你师父!你要叫师父!师父!”
罗襄忆看都懒得看她:“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个,幼不幼稚。对了,走之前先陪我去个地方。”
南悠然开心的说:“好啊好啊,去哪儿?”
罗襄忆淡定地说:“罗府。”
南悠然没忍住,一口茶喷了出来……
一刻钟后,两人齐齐出现在了青山院外不远处的树上。
罗襄忆坐在树杈上,一边晃悠着脚一边啃苹果,南悠然把手伸过去:“为师的苹果呢?”
罗襄忆一脸无辜地问她:“你不是只爱喝茶吗?我就这一个。”说完还努力地拍拍口袋,表示自己真的没有骗人。
南悠然气鼓鼓地别过脸:“爱喝茶就不能吃苹果吗?为师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徒弟啊,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已是深夜,青山院却还是灯火通明,院里的丫头们各司其职,忙碌的身影来来回回,时不时有一两个打盹的,也不过一瞬间,就又清醒了过来。
春兰快步走进院里,小丫头们纷纷对她行礼,她也来不及理,径直进了卧房。
屋里的蜡烛时不时爆出几声声响,春思扭头看看侧躺在贵妃榻上的许西宁,快步上前去取了灯罩,拿起剪刀仔细地剪烛芯。
许西宁听到声响,缓缓的睁开眼对春思说:“你今日实在有些过分了,我是让你去激怒她,却没叫你不尊重她,不管怎么说,她好歹是罗府的二小姐,这事若是传到老爷耳朵里,我也护不住你。”
春思背对着她,脸上有些不耐,说出的话却极其乖巧:“夫人,老爷这次外出已有月余,想来事情比预料的还要棘手,哪里还有心思关心罗府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奴婢这样做,也不过是为了帮夫人探清她的底细,若是能用了最好,若是有问题,趁机除掉她岂不是永绝后患。”
许西宁冷笑一声:“你倒是心狠。不过这人不能动,且不说我们还未探清老爷的想法,如今这形势,她能用也要用,不能用也要用,再没有比她更适合的人了。你以后规矩些,别真的撕破了脸让我难办。”
春思心里有些瞧不起她的畏首畏尾,却也只能低低应了声:“是”。
春兰在外头把她二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却不好这会儿进去,又等了片刻,这才故意加重了脚步,走进内室。
许西宁见她进来,扭头对春思说:“你先下去吧,记得把门带上。”
春思敷衍地行了礼,扭头就往外走。忍不住在心里生气。
她春兰算什么东西,不过一个罗府的家生子,还伺候过前头的那位夫人,哪里有自己可信?偏偏自家的这位夫人,事事都要仰仗她,真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春思越想越气,连带着看什么都不顺眼。刚伸手带上了门,就一脚踢翻了一旁的那盆花:“这是什么东西,花叶都耷拉着,晦气死了!你们是怎么当差的,都给我滚过来!”
罗襄忆在看见她出门的那一刻就来了精神,两口啃干净了剩下的苹果,把果核随手一扔,又随意抹了两下手,就从腰里摸出了弹弓。
她对准春思的方向,瞄了半天,使劲拉满。
南悠然打了会儿盹,一睁眼就看见她满眼放光地盯着青山院,忙凑过来也往那边看:“你在干什么呢?”
罗襄忆嘴角一弯:“我准备打烂她的嘴!”话音刚落,两指一松,石子带着主人的怒意破空射进青山院。
春思正在中气十足地训斥几个小丫头,没料想下一秒一个小石子直直打在她的脸上,那石子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春思的右脸瞬间血肉模糊。
她忙捂住痛处,却感觉到手上一片湿意,张开手一看,满手都是鲜血。
春思“啊…”地尖叫起来,转身指着身后站着的几个小丫头:“是谁!你们谁敢打我!”
几个小丫头吓得跪在地上纷纷哭求着说不是自己。
春思痛的不得了,也顾不上发脾气,哭喊着:“我的脸!我的脸!快去给我找大夫!快去!”
罗襄忆兴致勃勃地看着青山院乱作一团,心满意足地收起弹弓对南悠然说:“师父,可以走了!”
南悠然笑哈哈地起身:“这才对嘛!乖徒儿!”
两人纵身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