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116段
作者:
只为朝夕 更新:2021-02-04 06:46 字数:10082
第109章 麻烦的伤员们
身旁的少女呼吸平缓,显然已经睡着了。
看着她,长风久久不能入眠,能抱着她,她能看到自己,能够眼睛里有他,几乎是他梦中的奢想,而现在,不管是以哪一种方式,他终于拥有了她的一份在意。
原本以为这样就足够了,可看着看着反而心里越发忐忑和不安。
渴望而不可及的感觉那么痛苦,苦涩中夹杂了些许的甜蜜,想要仔细品尝的时候,才发觉自己越来越贪心,怎样都不够。栖绯此刻还在他的怀抱中睡着,依旧让他无法安眠。
她好像有些不舒服,皱着眉在他的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再次放松下来。
体的欢愉很美好。而爱人在怀的感觉则是一种幸福,这种幸福无法表达,却会远远超过之前体验过的一切。
明知道她说的喜欢不是爱人的喜欢,可他依旧觉得,如果能这样下去就好了。如果栖绯和他都能健康长寿,两人能够长久相伴,哪怕她不是爱他的,这一生都已足够。
"栖绯,我爱你……"
韶峰无奈地坐在之前的小院,盯着那放着四个人的四间房发呆,自从神医晏非说那几人会在下午醒来,他就被梵啸强迫待在这里,说是什么,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就拿他开刀。
拿他开刀?想他一代鬼医,哪个人见到了不是恭恭敬敬的,只有他们梵家的两兄弟把他当做下人般使唤,不就是打赌输了一次么?怎么会变成常年的卖身契了?
他看着面前的香茗,深表困惑。或许他上辈子欠了这两兄弟的,这辈子才会被吃得死死地?
还没等他从自己那乱七八糟的思绪中理出点儿头绪,就听最左边的一间房有了动静。叹了口气,认命地推门走进去。
"你不要命了?"一进门他就被里面的人吓了一跳。此时那个刚刚醒来的战羽,正在挣扎着下床,显然气力不济,就在他进屋的时候吐出一口鲜血。
"栖绯……她在哪?"
韶峰耐着子几步走过去,毫不客气地将下床下到一半的战羽再次丢到床上。
"她在哪?咳咳。"猛咳了几声,显然重伤未愈,伤到了肺腑。
韶峰想了想,觉得大概回答了也无所谓:"被一个红头发小子带走了。"
"你说什么?"战羽的怒吼把他吓了一跳。
"重伤未愈喊什么喊,我说她被人带走了,放心,那人看起来不像能把她怎样……喂喂,你下床干嘛?不要命了?"
战羽已经再不听他废话,撑起身,不顾身体犹若被火烧的疼痛,翻身下床,怎奈身体仿佛不停使唤,刚走了一步就倒在地上,站不起来。
"你干什么呀你。"韶峰叹了口气,认命地再次把战羽丢回了床上。
"我要去找栖绯!"
韶峰看了看,就现在这样,走不出太子府估计就要玩完了,想到梵啸临走前放下的话,叹了口气。
"梵啸已经派人去找了,你睡觉吧。"啪啪两下点了战羽的道出了房门。
刚在院子里头坐下,还没喝上一口茶,左边第二间房又有了动静,他本想装作没听到,可这次动静似乎大了点儿。
一进屋,就见满地的碎瓷,楚衍坐在床边,头上还有没擦的冷汗,见他进屋,便恶狠狠地瞪着他。
"栖绯不见了?"沙哑的声音再配上他现在青白的脸色,怎么都觉得够惊悚。认识楚衍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
"被人抢走了。"
一室寂静,楚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看着他的表情越发恐怖。
"你怎么不去死!""劈里啪啦……"
"楚衍,你在谋杀救民恩人!"
第二间房,韶峰是被砸出来的,好在一个伤员不能将他怎样,不过是弄了一身的茶水。
看着自己一身湿淋淋的,想了想,决定去楚风房里找身衣服换上。
可刚一进内室,就见楚风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呆呆地看着床顶。
"你醒啦。"
楚风没理睬,他也无所谓,换好外衫就要往外走。
"师兄。"他的声音沙哑无力,倒也还算连贯。
打算出门的韶峰又退了回来,他乐不可支地走到楚风床头:"你小子总算出息了,知道叫我一声师兄了!"和自己这个师弟见面不开打已经不错了,难道自己的霉运到头了?
"栖绯在哪?"
韶峰抚额,又是这个问题,这帮男人有完没完。想了想,拎了把椅子坐在床头,难得看到自己这个师弟的粽子样,作为师兄要好好说教一番:"楚风,不是我说你,都被成刺猬了,还管你那个小情人,师父当初怎么教我们的……"
"你把栖绯弄丢了?"
当做没听到:"师父他老人家说,女人很难养,又挑食,很唠叨,还喜欢撒娇耍赖……"吧啦吧啦说了半天,口干舌燥,见自己的师弟还是没有反应,觉得有点儿失败,总结陈词:"所以说,你要是真想养,倒不如养个男人。"
面无表情的楚风终于把目光落在了他身上:"师兄,还记得我出师前最擅长什么。"
"你小子那时候成天就知道……"话音刚落就觉得不对,蹭地从椅子上跳下来:"好你个小子,这时候竟然算计我!"他此时脸上已经长了一脸的红疹子。
"杨木加棉絮只需碰到半刻,百毒不侵的你就会长疹子,我可是一直没忘。"
"你这个臭小子!"韶峰痒得抓耳挠腮,又不能将他怎样:"等过几日已经给你好看的。"
楚风全然没把他威胁的话放在心上,依旧呆愣地看着床顶:"栖绯她很好,她很好养,不挑食,只是喜欢吃桂花糖,她不唠叨,若是见到我心烦,就会乖乖地坐在一旁,她喜欢撒娇,却只是对我一人……她偶尔耍赖,却让我觉得心里欢喜得紧。"原本动听的的声音沙哑中透漏着悲哀:"我想见栖绯,帮我找她好不好,师兄。"
第110章 风雨欲来
韶峰从楚风的房间出来,太阳已经西斜,梵倾的房里传来压抑的轻咳。叹口气,转到最东边的房间。刚进门就看见梵倾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想死就别乱动。"话一出口韶峰愣了愣,似乎他今日碰上的伤员都是半斤八两。
"咳咳……栖绯呢。"血从绷带中再次渗出,梵倾却似乎毫无觉察,脑子里都是那天梵隐走向栖绯那一幕,只记得当时他已经无能为力地倒下,就在意识消失的那一刻,有一道光忽然照在了自己身上,然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渗入了自己的身体让濒死的自己留下了一线生机。
"栖绯人呢?"
"不知道!"韶峰一个下午早就没了耐心。
梵倾微微沈了脸色:"不知道?"
"有完没完,你伤了肺腑,若不好好休养,下半辈子就咳下去吧!"
"栖绯……咳咳……他在哪?"这次声音更是寒了几分,脸色因为咳嗽有些潮红:"韶峰,快说!咳咳。"
"你们一个又一个王八蛋都不要命了,就是为了一个女人!"韶峰已经恼火了一个下午,这些人到底知不知道,他们不是神,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却一个个都是这个德行:"梵倾,老子跟你说,你要是不好好休养,就要比你女人先死了!"
梵倾一动不动地看着韶峰,右手勉强支撑着自己即将倒下的上身,最后还是重重地倒在了床上,发出断断续续的轻咳。
韶峰松了口气,知道他总算是妥协了,慢慢吞吞走到床边,扯起伤员的右手,按住脉门大致查看了下,觉得暂时并无大碍,稍稍放心。
"现在可以说了吧,咳咳,她在哪?"
"被人带走了。"
"你说什么?咳咳"
见梵倾又要起身,赶忙压住:"你急什么,梵啸已经派人去查了。"
"阿啸醒了!他可还好。咳咳"
韶峰有些懊恼地再次把他按回去:"好,都好,他活蹦乱跳呢,醒了好好躺着,你女人什么事都没有,就是被人带走了……"说到后来有些底气不足:"是个红头发红眼睛的男人。"
梵倾沉默了好一会儿:"派人,咳咳,到西沈去查。"
"怎么,你有头绪?"
"我可能,咳咳,知道那人是谁……"
"好,我这就派人去查。"他转身便要离去,却被梵倾叫住:"他们几个呢。"
"都死不了,若是想看到你女人,就记得好好养病。"
"韶峰,多谢。"
韶峰恼火地转身,几个大踏步走回来:"梵倾,我就不明白了,你们的身份地位,找什么女人不行,为什么就偏偏看中了同一个?她有什么好的,你们怎么个个都这么固执呢!明明知道她活不长了,怎么就都还是,还是这么!……"
"你不懂……"梵倾转过头看着韶峰:"咳咳,我以前也不明白,天下如此之大……咳咳,为什么看中了栖绯一人……为什么,为什么看到她就欢喜,心安,为什么,咳咳,知道她时日无多之时,心就像被挖掉一块那般难过。
现在我知道了,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咳咳,谁都代替不了,因为,那个人是栖绯。我不想她有事,她更不能有事。"
这是韶峰第一次看到他面带祈求:"韶峰,帮我好么?"
韶峰烦躁地皱了皱眉:"好。"
没好气地甩上门,叫了侍卫去通禀梵啸查线索,自己依旧坐回先前的位置。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花草还是那些平凡无奇的花草,西斜的太阳还是一如既往,可韶峰却觉得心中有种莫名的惆怅。他仍旧坐在之前的石桌旁,却再也喝不下去从南川进贡来的香茗。
叹了口气,对了院中的景物发呆:"老头子,你说我怎么就遇到了这么多个榆木脑袋呢,一个又一个,都是皇亲国戚有权有势,怎么都这么一筋,还有你那倒霉的小徒弟,看起来风流倜傥,怎么和你一样是个情种看不开呢。
若都是想你徒弟我一般,人生得意须尽欢,不问那风花雪月,爱恨情仇,不就好了……"
他自言自语着,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饮下,却忘了原本温热的茶早就凉了,那微香带着浓浓苦涩的茶,进了口,入了喉,却凉到了心里。
"好苦。"他站起身,将残茶倒入了院中:"这茶好苦。"
白衣银发的男子站在高崖之上,已经可以遥望到那滚滚的黄沙,不远处的天空忽然飞过一只不起眼的小鸟,他只是将手微微抬起,那鸟便像见了主人一般,在天空绕了两圈,便落在了他的长指之上。
男子拿下信鸽脚上的纤小的桔梗小筒,抽出里面的信。
【月郡主在西沈赤城】上面小巧的印记月冉认得,那正是天宇暗卫的标记。
他只是看了一眼,沈吟了片刻,手指在信上轻轻拂过,上面的字迹变了,转瞬之间,那小桶已经恢复如初,牢牢地系在信鸽的脚腕之上。
一抬手,鸟儿在他的上空绕了几圈,不舍地飞走。
赤城之中,火红长发的少年看着沈睡中的少女,做了一个决定。他站起身,走出房间。
"叫大祭师,本王要去朗鸣。"
第111章 不能再等
明明已经入夏,东都的夜晚依旧带着几丝凉。天空有些沈,偶尔才能看到略微发红的残月。
有些荒凉的院子里杂草丛生,院中唯一的一棵梨树已经长满了枝叶,上面挂着几颗稀稀拉拉的青果。偶尔有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树下,身着紫衣的年轻男子静静地坐着,阖着双眼,仿佛已经睡着了。
"主上。"黑衣男子忽然落在他身前不远处。
"有消息了?"男子的声音微微沙哑。
"是,只是消息的真假尚未可知。"
"说吧。"
"朗鸣传来消息,郡主被红发红眸的男子带走。"
"她现在在哪?"
"西沈传来消息,郡主到过西沈,如今下落不明。"
"从西沈来的消息有异?"
"正是。"
"说来听听。"
"西沈的隐卫共有二十三名,共来信四封,可三封信内容各有不同。
第一封郡主正在西沈赤城,第二封到过西沈如今不知所踪,第三封郡主已经回到朗鸣,第四封……"
"如何?"
"郡主病危。"
紫衣男子睁开眼,目光深邃带着浓浓的黑,卸去了之前的平和,仿佛一瞬间这院中的温度骤降。
栖绯病危,这消息仿佛在刹那撼动了他的灵魂,让他的心被重重地击中。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没有用,脑中一直闪过断断续续的画面,让心不时地痉挛。他把右手的东西放在口,片刻之后,他终于压抑下那股无法压抑的愤怒和痛苦。
战恒站在一旁,没有回避,近来他已经看到过太多次这样的场景。强大的从未被击倒过的男子一次又一次地露出疯狂和脆弱的神情。
良久之后他才再次开口:"主上,那些信怕是有人动了手脚。"
轩辕皓紧紧地握着那块口的石头:"掩人耳目?月冉?轩辕刹?恐怕两者都有吧。传令下去,召集所有暗卫,兵分三路,前往南都,楚城,赤城,派夏郡的驻军,去罗刹城,剿灭残党。"
"主上,那您……"他想劝劝还是住了口。
"西沈的战况如何?"
"这段时日沙暴不断,不能行进,只能驻守西沈流城。"
"明日出发,朕要去西沈,御驾亲征,攻打赤城。"
"皇上,此罗刹城被月冉所灭后,残党有些已经混入了东都,时出征,恐怕……"
"东都的老臣太多了。"
战恒微楞,他单膝跪地:"遵旨,属下这就去安排。"
等院中只剩下他一人,一种不应属于强势男子的哀伤在他周身蔓延。
最近的梦越来越多了,前世的,今生的。方才,他又看到了。栖绯正流着血,看着自己说着什么……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每次他都听不到呢?想要去把她抱在怀里,却被牢牢地固定在原地,迈不出那一步。
今生的羁绊,前世的爱恨,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梦,为什么每一次每一次,他最想要抓住的那一个人,却都是在他醒悟的那一刻离去?
他站起身,婆娑身旁糙的树干。栖绯一直在这里等,等了那么多年,而他,只是坐在这里等待了数天就觉得仿佛度过了一生。
他不能等了,不管面前有什么阻碍,这一次他绝对不会放手!就算是逆天而行,也绝对不放!
南都的殿毁了大半,就连朝堂也被波及,暂时的议事堂设在太子府旁边一处祭殿。
此次瘟疫之后,朗鸣元气大伤,又逢南都内乱,太子重伤,群龙无首,五王爷梵啸暂为摄政王。
让众人没有以外的是,原本从不干政的五王爷,竟对国事全不陌生,只是几日,就让那些蠢蠢欲动的老头子们再不敢做什么手脚。
"那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各位请回吧。"梵啸坐在上位,将今日的国事议完:"太子前日已经醒来,过几日便会回来主持大局,礼部应当早作准备,做好太子的登基事宜。"
"是,王爷。"
众人正要退出,就听殿外有人喧哗。
"梵啸!"有人一脚踹开议事堂的门冲了进来。满堂的大臣都被这忽然闯进来的年轻男子吓了一跳。
只见文弱书生般的男人怒气冲冲地走进来,一个闪身,已经到了梵啸面前。
"邵峰,你来干什么?"梵啸皱了皱眉,挑眉示意暗卫。
"梵啸,丢我一个人对付那几个神经病,你他……"几名黑衣人及时捂住了他的嘴,把即将到嘴边的话堵了回去,转眼的功夫已经将人拖到了一旁的耳室。
"啊!"旁边传来惨叫声。
"各位请回吧。"
大臣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怎么就忽然蹦出了几个高手,这要是万一自己做错了什么,会不会像刚刚那男子一般……
听那惨叫,原本看起来最无害什么都不管的五王爷,还真是深藏不露,心狠手毒,难道他豢养了一帮杀手?想着都抹了抹头上的冷汗,纷纷告退。
"邵峰,你来干什么。"示意暗卫放手。
"你还有脸说。"邵峰掳起袖子,拉下衣领让他看自己身上的伤痕:"你让我一个手无缚**之力的医者去挡他们四个孔武有力的大男人!你还有没有人?"
梵啸坐在他对面假装没听到。
"你说,你说,凭什么让我一个人去挡住他们不让他们乱跑?"
"他们都是伤员,再说他们的身份别人也挡不住。"所以他才避而不见的。
"你明知道我也打不过他们还让我一个人硬抗!"
挖了挖耳朵假装没听到。
"你的相好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再找不着你先要给我收尸了!"
"我会好好安葬你的。"
"你!"
旁边的侍女都在忍着笑。
"栖绯有下落了。"
"你说什么?"邵峰蹭地窜到梵啸面前:"你既然知道了,他们就不可能不知道,那你还让我去挡他们?你这个混蛋小子,陷害我!"
"因为那个人一定会来朗鸣,找神医晏非。"
第116章 叛乱
"告诉我,你是谁。"栖绯站在雨中,雨水打透了衣衫,有些狼狈,她站在卡尔几尺开外,等待他的答案。
男人看着他,眼中的笑意渐渐淡去,变成了波澜不兴的平静和寂寥:
"你在看着谁……
透过我,看着谁。"乌云密布的漆黑天空,一条闪电劈开天空,照亮了他平凡无奇的脸孔。
他明明声音那么小,却好像穿透了雨水,直接砸入了栖绯的心里。让她忽然觉得此情此景竟然那么的熟悉,好像千年之前,他们彼此之间有过这么一场对峙。
头忽然剧痛,有什么仿佛呼之欲出,可细细深想就像走入了死胡同般,一片黑暗,看不到出路。一声炸雷在耳边响起,她仿佛看到了对面男人张口说了什么,可剧痛在顷刻之间封住了她的耳朵,让她什么都没听到。
朦胧中,她被一个人抱住,那个怀抱很温暖,她甚至听到了那人紧张剧烈的心跳。然后就是反反复复的古怪梦境,梦里,有个人紧紧拉着她的手。
再次睁开眼,却没看到那个奇怪的侍卫,她隐隐还能感觉到,那只温热的大手残余在指尖的温度。
"圣女,您终于醒了!"身旁的侍女不无惊喜地跟她问安,却没看到那个古怪的男人:"您因为风寒已经睡了整整一天。现在整个赤城都在感激您!"
"感激我?"
"恩。"侍女拼命地点头:"您果然是我们赤狼一族的圣女。"她给栖绯端茶手都在激动的颤抖:"大家都说,多亏了您呼风唤雨才能保住赤城,您真的很厉害……"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她的职位,想要碰碰圣女,哪怕是看看都满足。
"卡尔呢?"栖绯皱着眉,让侍女有些惶恐。
"卡尔大人还在城里,好像在重新部署。"侍女显得有些意外
松了口气:"等他忙完,我要见他。"
"卡尔大人?"侍女瞪大了眼睛:"您要召见卡尔大人?"
"对。"看着侍女意外的反应,栖绯有种古怪的预感。
她的预感没错,单膝跪在她面前的男人不是他。
"你是卡尔?"
"是,圣女大人。"
"抬起头。"
男人慌忙抬头,显得有些受宠若惊,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仿佛有瞬间的忡怔,是对她相貌的惊艳。
不是他,栖绯忽然觉得失落,平凡的容貌,魁梧的身形,可散发出来的气息却完全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一个。
"卡尔代表赤城的人民向圣女大人致谢。"
栖绯笑得极为勉强,一切仿佛只是她自己荒诞不经的一场梦,醒来之后,只剩下别人称赞她犹若仙人的歌颂,那个真正应该被感谢的人却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你在透过我,看着谁。】那人的声音还回荡在她的耳旁,可答案却没人去听了。
朗鸣已修葺好的大殿之中,气氛竟是前所未有的压抑。
"你说什么?"身体刚好的梵倾忽然站了起来,把大臣都吓了一跳,梵啸和他的反应一样。
"太子殿下……"
"再说一遍!"
"轩辕皓御驾亲征,要铲平西沈赤狼叛党,据说要屠赤城……"
梵倾显然怒急,握紧了拳头,轩辕皓那个混蛋到底知不知道栖绯还在赤城,他揉了揉额角:"西沈那边呢。"
下方的探子显然被梵倾吓到了,咽了口唾沫慌忙答道:"西沈那边,沙暴已经延续两月,可就在这两日,似乎有停的迹象。"
那就是说,只要沙暴一停,轩辕皓就会去铲除叛党,不管他知不知道栖绯就在赤城,都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沈吟片刻,梵倾看向梵啸,梵啸明了地对着他点了点头,然后低下了头。
"梵啸听令,带禁军150人暗卫50人前往西沈赤城。"
"皇上!皇上三思!"众臣都被吓了一跳,派人去天宇,尤其是天宇叛党所在地,定会被认定是朗鸣图谋不轨,引发天宇内乱,是会引发两国交战呀!
"让梵啸带回本太子未来的皇后,有何不妥?"梵倾话一出口,大殿之中即刻安静。
昶山山脉,天宇中部,朗鸣,西沈交界之处,西方黄沙滚滚,东方绿意盎然,南方,昶山冰水汇入源河,大浪滔滔,越过那里就是四季如春的朗鸣。
一群黑衣人正休憩在此,仿佛在等待着什么。而在他们正中,一名男子悠然地坐在树下,拿着本书,仿佛就是来郊游的。
"主上。"就在此时,一名黑衣男子单膝跪于他身前,双手奉上一只瓷瓶:"此为天宇皇家秘药,请主上笑纳。"
坐在树下的男子放下书,他模样俊美至极,却有一种邪气在他周身流淌,此时他不过是抬起头,仿佛周围的人便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所慑,动弹不得。
跪在他面前的黑衣男子离他最近,此时他仿佛被钉在了那处,他额上渗出冷汗,身体保持着那个有点儿可笑的动作。
"你有心了,知道我被月冉重伤。"明明是称赞,那语调却不无讽刺,此人正是被月冉重创的轩辕刹。他抬起手,那黑色的小瓶就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自己飞入了他的手中。
威压骤降,他身前的男子却更加僵硬。
轩辕刹带着邪魅的笑,垂下眼,拨开瓶盖,一股幽香散入鼻尖。
"哈哈哈。"他忽然笑了,这一笑,更是让他对面的男子又惊又怒,那人仿佛有了什么底气,蹭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抽出腰间长剑,指向轩辕刹。
"轩辕刹,你现在还有什么能耐嚣张,黑罗香只要一嗅便可废掉一世修为,四肢如泥,我这就将你扒皮抽筋!"他又四下环顾:"你们还等什么,还不趁着此时,宰了这个让修罗城毁了的罪人!"
"他们还不像你这么傻。"就在此时,原本应该动弹不得的轩辕刹将那小瓶丢在男子脚下:"你难道不知黑罗香是我十四岁所创?"
那瓷瓶落地,一股诡异的黑雾霎时将那男子笼罩。
"啊!!!"凄惨的男声在深林中回荡,惊起飞鸟无数。转瞬之间,那男子脚下,只剩下一滩黑水。
"看我对你多好。"轩辕刹抽出布巾擦了擦手:"尘归尘,土归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