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156段
作者:
只为朝夕 更新:2021-02-04 06:46 字数:10280
第152章 只是切磋
栖绯睡得很不好,幻境中的半年,现世中却只有短短一瞬,无论身体还是心理都分外不适,甚至让睡梦中的她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她醒醒睡睡,怎么都觉得心慌,时不时的发出难过的低吟。
战羽进入暗室中的时候,栖绯身上的披风已经被踢到了一边,人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挤在角落。
他觉得眼睛有些酸,心里更是刺痛难耐。忍住紧紧拥抱的冲动,颤抖着脱下披风披风,抖落上面的冰雪,大踏步走到栖绯身前,将她轻手轻脚的包好,又拾起一旁的披风又严严实实的包了一层,然后才将她抱起向外面走去。
栖绯睁开了眼,目光迷蒙:"恩……"揉了揉眼才看清面前的是谁:"战羽哥……你回来了。"混乱的梦境让她本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恩。"战羽愣了愣,越发心疼:"我来接栖绯了,再也不让栖绯一个人了。"
栖绯半睁着眼瞧了瞧:"战羽哥……这里是哪……岚哥哥说……下午要弹琴个我听的。"说着说着,眼皮打架,不自觉的合上双眼。
战羽的脚步顿了顿,什么都没有回答继续向前。
"肯定又是长风那个混蛋……"栖绯口齿不清的抱怨着:"他定是用了什么损迷药……才让我这么困的……等我醒了,战羽哥要帮我报仇……"
"……好。"什么都好,只要是她想要的,什么都好:"战羽哥什么都答应你。"
"恩……不许赖皮……一定要快点儿回去,父王现在一定在等我用午膳。"
抱着栖绯的手臂又紧了紧,眼睛越发的酸了:"我们去北域,等一切都结束了,就回家。"
少女没有回答,她又睡着了。
轩辕剎截断入口的冰锥,艰难地站起身,带着冷笑看着靠在岩壁上的月冉。此刻的月冉一脸痛苦的捂着额头,仿佛在奋力抵抗着什么。
"月冉,你可喜欢我送给你的这份大礼"轩辕剎不顾身上的伤口大笑出声:"我本以为,天命者无心无情,没想到你……"正要举步上前,却忽然有些心慌,他看向古墓的方向,皱起了眉。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咒了一声,简单在身上施了个止血的法术,飞也似的冲进古墓。
墓的暗道之中,每隔十丈便有一颗夜明珠,光线虽暗,却已足够。
战羽在迷般的道路中畅行无阻,就像的机关暗道是由他所造一般。不过两柱香的功夫,就已下到了古墓极深处。
只是有人显然比他更快。
"战羽,把人留下。"轩辕剎冷冷地挡在战羽正前方,他身上的血已经凝固,血腥却未曾散去,煞气极重。
"如果我不留呢。"
"我就留下你的命!"
"我的命?我倒是想知道,今天是你留下我的命,还是我留下你的!"战羽将栖绯小心放在安全的暗角。
"你几次三番害栖绯的命。东都,昶山,朗鸣,西沈,现在又到这古墓,你以为我战羽就会放过你么!"这大概是战羽说过的最长的话,可见他早已怒极。
"往日,我或许不是你的对手。"抽出腰间刻着"战"字的宝剑:"今日,你元气大伤,我定要让你,横尸此处!"
"哈哈!"轩辕剎双目血红:"就凭你?"他举起右手,冰锥再度凝结。
战斗一触既发。
"战羽哥,轩辕剎。"
呼唤声很微弱,两个人却都听得一清二楚。战羽手中的宝剑松了松,轩辕剎的冰锥更是掉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栖绯扶着墙壁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她的目光依旧茫然,可见并不清醒。
"你们在做什么……打架?"小脸上满是哀怨,身体更是不稳当的晃了晃,两人看得心焦,却又怕对方发难,只能站在原地。
栖绯见他们还是杵在原地,皱了皱眉:"打架是不对的……"
两人晃了晃……
"是切磋。"异口同声。
第153章 化了的雪
"是切磋。"上一刻还要拼命的两个男人默契地异口同声。
"切磋?"栖绯瞇着眼困惑的歪头。
"恩(是)。"
"那你们切磋吧。"说罢,慢慢吞吞蹭到了一个视野良好的地方,安安稳稳的坐下:"我看着……"说完,歪头闭眼,又睡了。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这架也打不起来了。
战羽收剑入鞘,轩辕剎拂了拂衣袖。
战羽气势汹汹:
"轩辕剎,我今日不与你计较,让路!"脸色极黑,声音却比苍蝇的嗡嗡声大不了多少,让原本该有的气势听不出半分。
轩辕剎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留下栖绯,你走!否则,休怪我不留情面。"表情凶狠,威胁声却比战羽还低了几分。
"让路!"咬牙切齿。
"没门!"
好在两人都武功高强耳力极好,要是他人,恐怕也只能看着对面的人张嘴,外加互瞪翻白眼。
两人面对面互瞪(争论)了半天,不分高下,也没个结果,倒是一旁原本正在名为"观战"实则梦游的栖绯有了声响。
"冷……"
两人动作一致脱外衫,走向栖绯。
"轩辕剎,你到底有何目的?"战羽也觉察出今日的轩辕剎不同以往。
"你管不着。"此人依旧欠扁。
古墓前,依旧是白雪皑皑,只是原本平坦的山顶有了一个个的深坑和一道道的裂缝。
银发白衣的月冉站在山顶正中,闭着眼,握着拳,身体颤抖,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月哥哥。】耳边传来朦胧的呼唤声,他猛然睁开眼,回头,什么都没有。
【月哥哥,我们要一辈子不分开哦。】再回头,只有风雪的哭嚎。
【月哥哥要好好活下去,把栖绯忘了吧。】原来不是身后,是耳边的风雪化作的呢喃。
想要听那熟悉的声音,理智却要阻止,想要碰触时刻浮现的欢迎,却什么都碰触不到。
【岚哥哥,皓哥哥总是不理我。】
" 还有我……"
【你会一直待在栖绯身边么?】
"……会的"
【我们一起去闯荡天下吧。】
他一直等这句话,很久很久了。
【岚哥哥,不要死,不要留下栖绯一个人。】
好,就算是上天入地也再也不留下你一个人……
可为什么,他总是食言呢……
"啊!"月冉发出野兽般痛苦的哀嚎,他悬浮在空中,一股飓风以他为中心刮起,扩散,在几乎破碎的山顶上肆虐。
银色的长发飘起,染上灰,夹杂着黑,却又像彼此在争抢什么一般,痛苦的纠缠。
"我是天命者……"脚下的大地开裂出一道深深的缝隙,像在宣誓,又像是在欺骗自己。
"这天下应该顺应天命。"
脑中却闪现出女子甜美的笑颜,温柔的呼唤【月哥哥】。
脚下,交叉出又一道裂缝。
"逆天而行者……"少女欢乐的样,悲伤的样,充满依赖的样……裂缝几乎冲进远处的古墓。
"罪当……"
【一定要幸福呀。】
"诛!"脑中的幻像一个个的碎裂,就像脚下的冻土,如同裂般,开裂,翘起,崩塌。原本无心无情的心,却仿佛被撕裂一般让他痛不欲生。
不知道多久,银发的男子落在地上,他忽然觉得脸上有些凉,伸手,抹去。
他告诉自己……那只不过是化去的雪。
作家的话:
因为明天还要爬起来去加班……所以字数很少……大家见谅……年底异常苦闷……这个周末都要加班了……年前我都别想放假了……t-t内牛满面……
第154章 前往北域
天宇皇的御书房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禀皇上。"
"说。"
"您吩咐下去的都已经准备好了。几位大人一直在外候着。"
"知道了,叫他们过来吧。"
"奴才遵旨。"
写下最后一笔,盖上玉印,放入之前准备好的盒子中,封好。轩辕皓揉了揉额角。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
窗外的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天宇的事态越发严重,东方大水,西沈沙兽横行,十天里都难得有一日的晴天,总是从各处传来地动的讯息。
他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千年前的记忆早已在他脑海中复苏……作为天宇的皇,他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了。
苦笑,从怀中拿出那块石头,放在掌中。
看到它,就会想起栖绯。
不知道她在无名村过得是否还好。
想到那日,栖绯被宇文清岚带走的那天……痛不欲生。
还是会每天想,她的病有没有发作,她的心情可还好,有没有发现那个宇文清岚是假的。
想着想着,越发的心如刀绞。这大概是报应,也许也是宿命。千年前和现今,就像一个圆,一直向前却走回了起点。
他很想她,非常非常想。
他会等,会争,也会努力去试。只是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
看着远处的大臣慌慌张张冲向御书房的样,竟然忽然生出几分好笑和不舍。
他又婆娑了几下掌中的石头,才慎之又慎地将它放回怀中。
"皇上!"几位老臣隔着窗户就开始谏言:"万万不可呀!"
轩辕皓反倒笑了,往日这几人最重礼数,今天倒是全忘了。
"不知几位爱卿是说什么不可?"
"皇上!"右丞跪在地上,因为剧烈的奔跑原本就臃肿的身子跪得都不大稳当:"还能,还能有什么事……"一急之下竟然张嘴说不出话来。
户部尚书也再不管什么尊卑,接过话头:"皇上万万不可前去北域,更不应传位给月郡主呀!"
轩辕剎敛了笑:"天下大难,北域之行势在必行,朕无子嗣,此行艰难,若是有了万一,传位给最……最值得信任之人并无不可。"
看几人正想说什么,他摆了摆手:
"朕并非不想传位给四弟,只是……"他顿了顿:"算了,有些事你们不必知晓。"
"三日之后朕便要离京,圣旨已经准备好了,两月之后我若回来了,一切照旧,若是未归,依圣旨行事。"
几位大臣涨红了脸还要说些什么,却被轩辕皓叫住:"几位爱卿,朕知晓你们的心意。"
他推开门走到极为老臣面前深深鞠躬:
"我轩辕皓,多谢各位辅佐。今后,还需你们帮我守护天宇这万里河山。"
栖绯还在睡,身上裹着战羽和轩辕剎厚厚的披风和外衫。
战羽守在栖绯右前,轩辕剎坐在左前,两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虽然脸色都不大好看,至少没有大打出手。
过了一个时辰,栖绯依旧没有醒,战羽有些心焦,用手探了探栖绯的额头,有些凉,又探了探,有些热,多了几分担忧。
"你们用了创世镜?"
轩辕剎有些郁地盯着战羽的手没有回答。
他之前就怀疑了,栖绯甚至不清,创世镜又极为耗费心力。如今看到轩辕剎的表现更是确认无疑:"你们去了过去。"
轩辕剎脸色越发难看,他皱着眉看向战羽,目光透漏出几分杀意:
"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多。"
"我和你不同。"战羽从怀中拿出火折子,又从背着的口袋中掏出了一截黑色的木柴,点燃。那木材很怪,不过巴掌大小,点燃后的火光却堪比十倍以上的普通木材。
"行军木?"这种木材数量稀少,甚至很少有人识得,除了……
"战羽,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或者说,我应该叫你战将军。"
"我的事与你无关,我只想问你,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的事的也与你无关,你只要留下她,我就放你走。"
"笑话。"战羽冷笑:"你无魂无魄,创世经用过之后至少半月才能恢复,你知道自己是不是我的对手。"之前他关心则乱,现在早已想清楚前因后果,自然知道轩辕剎的身份和弱点。
"看来是我小看了你。"轩辕剎咬牙切齿:"战将军千年前征战无数,果然比那个小小的暗卫要有见识得多!"
战羽的脸色沈了沈,冷哼一声:"水镜寄于魂珠,占将死之人之躯,寄魂,塑体,夺心智,陈妃怀胎时怕是动了寄魂珠……"
"住口!"两人原本一直低语,这一句却是轩辕剎叫喊出声。
战羽早在他喊出之前点了栖绯的耳。
"我会在今天子时带着栖绯从密道离开,只要你拖住月冉,我就不告诉她你连人都不是。"
轩辕剎冷笑:"我从未被人威胁过,我现在虽然比往日力弱,难道你就不怕我和你同归于尽?"
"你不会。"战羽把栖绯裹得更严了些:"如果我们都死了,栖绯也活不了,你若想杀她,不会等到现在。"更何况,他和自己一样,面对栖绯,眼中没有杀意,唯有爱恋。只是轩辕剎还不知道而已。
"只有留在这月冉才找不到!现在的他不会知道墓底的密道和石室,这有这里最安全。"
"还有四十九天。"
"你说什么?"
"四十九天,如果不找到月都的钥匙,天下巨变,祸乱百年,你不会不知道。"栖绯也必须去北域才能找到活下去的机会。
轩辕剎冷着脸,握着拳:"战羽,你好呀,很好。"
"怪不得能成为月氏一族,最后的将军。"后面的几个字是咬牙说出来的。
战羽冷冷瞧着他。
两人终是达成共识,轩辕剎引开月冉,战羽带着栖绯前往北域。
作家的话:
其实本来下章开始应该分卷的 名字叫 北域之殇……但是现在看文那么费事……先不分了……继续在这卷里写了……对了本来应该今天两章的……结果下一章我只写了一半……t-t
下章写了一半多……但是忽然觉得有点儿不大对头,于是今天就不发那一章了……对不住,今天本来应该两更的……
第六卷 北域之殇
第155章 去路,归途(战羽)
窗外的雨还在下,偶尔有几滴打在窗棱上劈啪作响。
栖绯还在昏睡,战羽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少女的睡颜出神。
昶山古墓的暗道千年未变。
他背着栖绯在密道中走了整整一夜加半日才走出了那条密道,密道的出口最近的就是这数十里之外的小镇,黄昏时分他们才在这里落脚。
"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客官,您要的热水烧好了。"
战羽给栖绯将栖绯的身子盖好,走过去打开房门。两个店小二看着战羽不费吹灰之力将一大桶水轻松搬进房,目瞪口呆地忘了走。
"还差两套干净的被褥。"战羽挡住他们的视线面露不悦。
"是,是。"店小二应者,忘了原本想要看看天仙姑娘的初衷,赶忙搬了被褥后下了楼。
战羽了门,将东西放在一边,走到栖绯床头。
"栖绯。"他低声地唤着,连喊了几声,栖绯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恩?"
"起来沐浴再睡。"
"恩……"应着,却又闭上了眼。
战羽无奈的叹了口气。创世镜极为耗费气又会让人心绪混乱,栖绯恐怕要昏沈半月了。
可她身子受了凉,又淋了雨,还是要好好洗洗他再为她输些真气再休息才好。
将浴桶搬到屏风后,把栖绯半抱半拥地放到浴桶旁。
"沐浴。"
"恩?"栖绯半睁着眼,盯着他的脸半天,忽然搂住他的腰,在他的口蹭了又蹭:"栖绯不要一个人……"
战羽的心跳如鼓,脑子瞬间空白,脸涨得通红。
"栖绯要和岚哥哥一起。"
那些刚刚升起的热度一下子结成了冰。
"岚哥哥?"
战羽推开栖绯,有些暴地脱掉她的外衫,将她塞进了浴桶。
"剩下的自己脱,我在屏风后等着。"说完,又有些懊恼自己的鲁。
隔着屏风,看着那人儿迷迷糊糊地脱掉自己的衣衫,丢到桶外,有一下没一下地撩着水,心头一跳又一跳。
有些紧张,有些心虚,更多的是说不清的心酸和苦涩。
他的记忆是从无名村见到月冉那天起开始恢复的,几天之间,千年前的记忆涌入脑中,让他甚至都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他转了个身,倒了杯茶,逼迫自己看那关着的窗。望着望着,心思终于摆脱了那让他心乱如麻的水声,飘向了别处。
昶山到北域的路程很远,从正南到正北,横跨天宇。
千年前的这个时候和现在一样,他带着栖绯穿过轩辕氏的封地。
只是那一次,起点是北域,终点是昶山,而这一次,刚好相反。
想到北域,只有记忆中混乱的片段。
那里很美,有炫目的雪白,七彩的天光,那里也很冷,除了月都,处处都是万里冰封。
千年前,北域还有闻名天下的月都。月都里,有执掌天下的月皇。
战氏还没有没落的时候是月氏皇族的近卫和心腹。
一族多权贵,分明、暗两支,明支以武将为主,将军将领,数十近百。暗支为皇室暗卫,权利仅此于皇,备受尊崇。
千年前的他,也叫战羽,还有一个弟弟,叫战尧。
他们两个长相相似,格迥异。
他沉默寡言,战尧却天好动。记忆里,总是有和自己一一样的战尧在面前走来走去。
那人总是说:"我以后要做将军,鲜衣怒马,可比当皇族的影子风光多了,看他们,说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一辈子守着一个人,多蠢!"
在他面前,那人总是口无遮拦的。
月氏掌管天下数千年,凭借的不是仁德之心,仁义之政,而是可通天彻地的异能。只是度过数千年的光,月氏的血脉越来越稀薄,月皇朝再不像从前那般稳固,异能之人更是寥寥。轩辕氏,梵氏虎视眈眈,就连战氏内部都有了异动。
月皇昀即为时,十年得五子三女,无一人继承异能,天下局势越发动荡,各族蠢蠢欲动。
直到第十二年冬,月都连降十一日大雪,第十二日清晨,东方升起一朵彩云。天空忽然响起鸟鸣,响彻月都,一只巨大的赤鸾冲天而降,在皇城飞了三圈,落于栖梧顶,瞬息过后,消失无踪。
半个时辰后,月都喜讯,栖梧降生一名公主。
公主名曰:月栖绯。号,无殇。
公主出生天降异象,千年难遇,月族十二位祭师、占星、术士花费七七四十九日为公主祈福。
半年后,五名皇子,三名皇女尽数被逐,不知所踪。皇室之女,只余无殇公主一人。
同年,战氏一族召集全国数近千名5至10岁的战氏孩童,进行为期三年的筛选。
三年后选出了十人。三人为公主月栖绯暗卫,七人是未来的将军。
七岁的战羽和战尧都在其中,战尧成了暗卫,战羽成了军中的一名小兵。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战羽跟着军队南征北战,灭叛党,拓疆土,攻占荒蛮之地,从默默无闻到有了名号。战尧开始接触中朝堂的部分事务,大多的时间,是跟在那个叫月栖绯的小公主身后。
公主既笄之前,暗卫共三名,每月也可出一日。如果战羽不出征,每个月的十五,战尧都会出本家,跑到他住的宅院坐在掀了他房间屋顶的瓦,让月光照在他的床上。然后笑嘻嘻地说上一句:
"老哥,我回来了。"
然后扯了他一起跟他看月亮,将那些经历听说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一般地说给他听。
有时候是一些道听途说或是有凭有据的皇室秘辛,更多时候,说的是那个叫做月栖绯的女娃娃的糗事。
"她这个月里掉进湖里三次,尿床两次,摔倒五十次……"
"……哭的眼泪鼻涕一脸,还总是抹在我身上!"
"个子长得那么慢,都半年了还是个小豆丁……"
"脸圆圆的,笑起来就会挤出来两个酒窝……或许是我看错了,那酒窝是筷子戳出来的?"
战羽认真的听着,他从没像战尧一样关注过一个人,更没有一个人需要他看着,在自己不远的地方一天天的长大。
有些好奇,也有那么一点点的羡慕。
听着听着,他开始在自己的脑海中描绘那个女孩的样。
穿着粉红或是鹅黄色的装,圆圆的小脸,大大的眼睛,粉嫩的嘴唇和浅浅的酒窝。笑的时候让见到的人都开怀,哭的时候惊天动地,惹得全的人头大牛……想着想着,他打算画画看,盯着街市上卖豆花家最标致的小丫头瞧了整整一天,半月后,他总算大致画出了个样。
那个十五,战尧盯着他的画半响,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哥,恕我直言……"他一脸沈痛:"幸好你是武将。"
战羽无言。
只见他弟弟大笔一挥,把他那幅画改了个面目全非。
半个时辰后,他盯着了那副脱胎换骨画像足足一炷香,拍了拍此时正一脸郁闷的战尧。
"其实,你比我更适合做武将。"
作家的话:
回来太晚了,于是发文也晚了,大家大概要上午才能看到了……
第156章 那些过去
公主不负众望,百日时,便被测得拥有月氏异能,三岁可通鬼神,四岁可施术法,不到五岁便可自由出入禁殿,甚至有人说,月族数千年以来,无人可出其右。
"她越来越缠人,总是尧哥哥,尧哥哥的叫。"战尧坐在屋顶上对着他抱怨:"战干因为这个跟我打了两场。"
挂了彩的脸上还带着得意洋洋的笑,战羽觉得他其实是在炫耀。
"我看你乐在其中。"他凉凉地瞥了自己的弟弟一眼,拿起一旁被掀起的瓦片,盖回原处。
"哥,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战尧了鼻子,悠闲地躺在屋顶,瞧着战羽忙活:"你不知道那个小丫头多难对付,也只有你弟弟我制得住她。"
战羽皱了皱眉:"在公主面前切勿这般无礼。"
"哥,你可真唠叨,比那帮本家的老头子还麻烦。"战尧打开身旁的袋子里拿出从本家顺出来的花雕,拍开泥封,便要向嘴里倒。可惜那酒还没沾唇,酒坛就离了手。
"哥!"
"你尚未成年。"随手将那摊子丢到院中,酒坛在石桌之上转了个圈,未损半分,甚至连酒都未曾洒出一滴。
战尧郁闷的瞧着,又很快挑起了唇角:"哥,你真应该去本家看看那些老不死的晚娘脸。小丫头只喜欢我,战干可是怨恨得很。那帮老头子栽培他多年,现在还不是不给他好脸色看。以后,小公主若是选了我做她的暗卫……"
战羽皱了皱眉打断他的话:"战尧,小心些。这未必是见好事,公主年纪还小,有太多的变数,候选者三人,你又是旁系血脉,长老们恐怕不会这么早做决定。"
"放心,哥你想得太多了。"
之后的一年,战羽跟着军队南征北战,平复叛乱,开拓疆土,攻占荒蛮之地,逐渐在军中有了一席之地。每过一段时日,便会接到一封战尧的书信,无非是些生活琐事。
公主成年前不能离开月都,十岁前甚至不能离开皇,就总是逼着他将些外的见闻。女孩天活泼,不喜术法,每日缠着战尧惹是生非,让太监女头大如牛。
一年后,战羽刚回月都,便听闻皇中出了一件大事。公主暗卫之一战舛,私自携公主出,被判流放。公主暗卫只余战干战尧两人。
"那小子那么想不开,竟然喜欢上一个比他小十岁的小丫头!"战尧说着风凉话。
"你不喜欢?"若是不喜欢又怎会每次见他便会说个每完。
"噗,我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六岁的小丫头!"战尧喷出一口茶:"虽说暗卫的什么都是公主的。可她成年之前,我可是自由身。"
他的面色通红,否定得太快,让战羽心中隐隐不安。
"啪!"一滴雨砸上窗棱,将沈浸在回忆中的战羽惊醒。猛然发觉,屏风后没了声响。心中一慌,飞快冲了进去,慌忙扶住险些落水的栖绯,一阵后怕。
"栖绯。"
少女没有响应,她又睡着了。
"醒醒……水有些凉了。"无意撇过清水,水下的风光让血一股脑的涌上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