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石冢深处
作者:
绾绾流年 更新:2021-09-09 07:35 字数: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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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一只高悬的蜂蛹逐次破裂,当最后一只破蛹而出,毒蜂围绕朱雀,翅膀在空中嘤嗡作响。
朱雀与这七只毒蜂如同相互感召,一时间周身的羽毛和鳞片泛起红光,一声刺耳的嘶鸣后它展开双翅,朱色的尖喙中两条火蛇盘旋蜿蜒而出,后追击着东陵翊和司空少杨而去。
苏彦扬出赤金的剑气直逼朱雀而去,而毒蜂却一时间从四面冲刺过来,左右夹击。
自小行军在外,苏彦也曾在雨林、野外遇到过类似的情况,虽说毒蜂难缠,却也被他灵活敏捷的身手挡住,无法轻易近身。
“嗤!”
距离苏彦最近的一只毒蜂,在将毒针几乎刺入他的左胸之时,被他反手横劈,一斩两段。
毒蜂落地之后,爆破开的身体流淌出褐红色粘稠的液体,同样伴随着令人作呕的味道,苏彦连忙高呼“小心毒液毒气!”接着捂住了口鼻。
其他六只毒蜂在第一只毒蜂死亡之后,开始变得狂躁不已,下身变得更加肿大,仿佛随时便要自己胀裂开来,然而面对浑身戾气的苏彦,它们似乎又不敢轻易上前靠近。
“阿彦,当心身后!”
身后传来司空少杨的呼喊,苏彦还未来得及回头,就已看到身侧的石壁上映照着一簇火光向他直冲而来,他下意识的躲闪到一旁,果真是朱雀将目标换成了他,吐出的火蛇直追他来,方才所站之地被火蛇灼蚀出一个石坑来。
见苏彦躲过,朱雀却没打算放过他,一面喷射火蛇,一面挥震双翅将东陵翊和司空少杨二人格挡开来,使得他们根本无法靠近苏彦。
便是这时,苏彦身后的毒蜂趁着苏彦无暇顾及它们,对着他的后身直冲刺下。
“咻,咻咻……”
忽有数道银光闪过,几乎贴着苏彦后颈回旋飞过,他定睛一看,竟是六枚十字标,正正好好击中即将触碰到他的毒蜂,一只不差。
苏彦后颈的汗毛竖起,这熟悉的力道……他甚至没有顾及那些毒蜂被刺穿爆裂后散发的毒气,猛然回头看向十字镖出现的方向。
还不等看清石冢入口处朝他跑来的人影,他的口鼻已被来者捂住。
盯着面前之人,有那么一瞬间他只以为这都是幻觉,怎么会,慕云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愣在原地,直到朱雀兽开始狂躁不安的嘶吼扭动、火蛇朝他的方向再次喷舞而来,他才回过神,一把护住眼前人躲向一边。
慌乱之中,慕云漪朝苏彦递了个眼神,他立即心领神会,回过身与东陵翊和司空少杨从三个方向抬剑劈向朱雀,而慕云漪弹跳起身将弑月之左刃插入了它的胸膛,它挣扎着、哀嚎着,以摧枯拉朽之势扇动翅膀欲甩掉慕云漪,而慕云漪亦没有坐以待毙,趁机翻转骑到它的脖颈上。
“云漪小心!”
慕云漪借着朱雀的力道,再次凌空跃起,双手握紧弑月右刃,径直刺向朱雀额上的金色火焰殷玑,刹那间,一道巨大的气流从朱雀体内激荡而出,它的身体随即僵直倒下,周围尘埃四起、不断地有石块从上方滚落而下,石壁上的幽灯亦在它颓倒的瞬间熄灭,石廊与石台皆开始猛烈的震动。
苏彦迈向朱雀尸体旁刚刚落地的慕云漪,紧紧拉住她,一同屈膝俯下身子以求平衡,东陵翊和司空少杨亦是如此。
片刻之后,脚下的震动轻缓了些许,四个人才站了起来。
对于慕云漪的突然出现,东陵翊和司空少杨亦是十分吃惊,但两人却默契识相的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沉默地拍打着落在自己身上的陈灰,他们的好奇自有人会主动问出口。
“你可无恙?”苏彦的眼中喜忧共存,仔细地打量着慕云漪是否完好,“进山后一切可还顺利?”
关于苏彦为何来到虚浊峰,慕云漪心中清楚,除去为了东昭,不会与自己毫无干系,只是如今,她面对苏彦,没有羞赧的疑惑,也没有嘴硬的执拗,神情自然地说道:“我一切都好,你安心。”
反倒是苏彦,见慕云漪如此,原本到了嘴边一连串的话都生生咽了回去,挠了挠头道:“无事便好,你可曾遇到何人?”
慕云漪自是不欲将所遇之事与苏彦和盘托出,尤其是慕修的出现,也正因不想暴露出丝毫痕迹,在进入石冢前,慕云漪便设计强行甩掉了江哲。
见苏、慕二人的对话有来有往,司空少杨将目光瞥向别处,东陵翊却是没有顾及很多,轻轻咳了两声。
“太子殿下,司空大人。”慕云漪客气地朝他们点了点头,
“许久未见,公主受苦了。”
慕云漪与东陵翊之间的误会早就化解,而婚约的纠葛也随着当初的闹剧无疾而终,所以眼下两人反倒是能够大大方方地彼此问候。
看着眼前狼藉的石廊道,司空少杨戒备地提醒道::“此地不宜久留。”
“嗯,上古四兽向来共生共存,如今玄武朱雀既已出现,想来青龙白虎亦不会缺席了。”慕云漪边从朱雀的尸体上拔出一双弑月,边断言道。
苏彦本想劝慕云漪先行离开石冢,可看着她利落的动作和果毅的身影,忽而开始自嘲自己,竟又在替她妄下决断了,慕云漪若真的是“知难而退”之人,他又何故一路追到无相之墟?
于是苏彦只是将慕云漪让在了身前,随后四人一起向前方未知的暗黑中走去。
而此时此刻石冢的最深处却是另外一番场景:一面悬空的石镜中,慕云漪等四人在长廊之上的一举一动,被清清楚楚的映现在石镜的光晕中。
石镜前,觉明慵懒的斜靠在雕刻着诡异符文的石椅上,褪去僧装而换上玄紫色锦袍的他,浑身不再透出任何的悲悯之感,如同蓝宝石般剔透而冰凉的眼眸半阖着,流露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漠然,只是这份“漠然”仿佛并非是对镜中人,而是对这世间万物的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