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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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 更新:2021-09-28 08:28 字数:13232
功能 和 功能!“我也爱你。”快七年了,我终于对周舟说出这几个字。
“可是你的行动并没有证明这一点。”周舟说。
“我可以再证明给你看。”我说。
我左右寻摸,看看用什么办法才能证明我的真心。
“要不我去抢吧台的收款机,为了你,我甘愿铤而走险。”我对周舟说。
“抢了又能怎样,坐牢我还得去看你。你抢劫是做给我看的,弄不好我成了主犯。”周舟说。
“那我现在面对众人,高呼三声‘我爱你’。”我说。
“我可不想让人以为我和精神病人一起吃饭。”周舟说。
“那你说怎么办,可惜这不是渣滓d,喝不着辣椒水坐不成老虎凳。”我说。
“但是你可以吃到辣椒。”周舟看着泡椒牛蛙说。
看着盘里色泽鲜艳天庭饱满的辣椒,我说:“你真忍心让我吃掉?”
我一向害怕吃辣的,所以当不成共产党人。
“你不吃我怎么知道你的真心。”周舟说。
“吃别的行不行,大蒜、生姜、苦胆、耳屎、鼻牛儿、jp股都可以,吃辣椒我上火。”我说。
“不行,就吃辣椒。”周舟说。
“好吧。”我夹起一个辣椒,一闭眼,一咬牙——想放到嘴里没放进去,辣椒撞到了紧咬的门牙。
“看来你并不爱我。”周舟说。
“刚才不算,再来一遍。”这次我一闭眼,一张嘴,辣椒进去了。百转千回,终于下了肚。
“可以了吧。”我辣得直吸气。
“一个不够,证明不了你爱我有多深。”周舟把盘子推到我面前,
“还有一盘呢。”
我一狠心,说:“行,只要你能不走,你把我当成牛蛙泡在辣椒里都行。”说着又夹了一个放进嘴里。
连着吃了五六个,辣得头皮发麻,脚心奇痒,我说:“咱别闹了行吗,再吃我就要流鼻血了。”
周舟说:“我有一个部位已经流血了。”
“哪儿?”我问。
“心。”周舟说,“我的心早就淌血了。”
我一听,又非常自觉地吃了一个辣椒。
“别吃了。”周舟说。
“你同意不走了?”我问。
“没有。”周舟说。
“那我的辣椒白吃了?”我说。
“这是对你的惩罚。”周舟说。
“罚也罚了,不走行不行。”我问。
“不行。”周舟说。
“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请求道。
“给你的机会已经不少了。”周舟说。
“我已经吃了好几个辣椒,证明了我的真心,要是不够,我再吃几个。”说着我拿起筷子。
“不用了,吃多少也没用。”周舟说,“下次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你一想大不了再吃几个辣椒,还会再犯。”
这顿饭我和周舟从中午吃到下午,从太阳落山吃到街灯璀璨,从傍晚吃到夜晚,一直到餐馆打烊,谁都不提出结账离开。有些话,在离开前说还来得及,有些事情,在付出行动前还会改变,走出餐馆的门,我们就各
奔东西了。
中途服务员问我们是否需要添菜,我和周舟都摇摇头,只让她再蓄点儿茶水。客人送走一拨又迎来一茬,唯独我和周舟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厕所也不上。周舟公司打来电话,问她为什么上着上着班突然不见了,周
舟说家里有急事儿,今天请一天假。
高档餐馆的好处,就是真把顾客当上帝,不是随便嘴上一说,哪怕只要壶茶,一坐坐一天,服务员也格外热情,一壶茶和一桌海鲜享受的服务是一样的,只要你好意思坐下去。不像在小饭馆,不一视同仁,菜点得多
才能享受到微笑服务,如果只要一盘炒饭,看到的都是冷若冰霜,恨不得还没吃完就让你结账走人,好给点东坡肘子的人腾出地方。
但天堂也要关门,容不得上帝再待下去。夜里十二点的时候,餐馆的大厅里只剩下我们两个和几十名望眼欲穿的服务员。领班走来说:“对不起,我们今天的营业结束了。”
周舟说:“我们马上走,再坐五分钟。”
领班说:“那好,谢谢!”然后带领服务员做收工前的准备。
“只有五分钟了,三百秒。”我感叹说。
“五分钟你可以做出什么事情?”周舟问。
我说:“我可以喝一瓶啤酒,可以抽两根烟。”
“还有呢?”周舟问。
我说:“可以拉一次屎,可以跑一千五百米,还可以留住一个人。”
周舟说:“真的吗?”
我看了一眼表说:“虽然只剩四分钟了,但我还是愿意试试。”然后握住周舟的手,“别走了,好吗?”
“理由呢?”周舟说。
“没有理由,我就是不想让你走。”我一脸严肃。
周舟没有说话。
我接着说:“你看,天这么黑了,车也少,现在走多不方便。”
周舟还是没有说话。
我继续挽留:“如果你非要走,等到天亮以后吧,让我送送你。”
周舟的嘴角动了一下。
我继续做工作:“我们还可以做朋友,需要帮忙就打声招呼,我随叫随到,除了我妈,只有你享受这种特权。”
周舟眼圈湿润了。
我又看了一眼表,还剩二十秒,最后说道:“我知道,如果你走了,伤的是两个人的心。哪怕为了自己心里不难受,你就别走了!”我毕竟没有和韩露怎么样,所以说起来理直气壮,满腹真诚。
终于,周舟滚落下两滴泪眼,咬着下唇,点点头。
我上前搂住周舟,招呼服务员:“小姐,结账!”
回去后,我和周舟一人泡了一袋方便面,其实我们早就饿了,中午只吃了一点儿菜,然后就一直坐在那里,除了呼吸就是说话,再没吃过东西。之前,离别的愁绪压制着饥饿感,现在情感问题解决了,肚子的问题便凸现出来。
我狼吞虎咽干掉一大碗方便面,觉得居然比中午的海鲜还好吃。
周舟拾起碗,拿去厨房刷。看着周舟在水龙头前的身影,我想,这次她真的原谅我了。
20
我和周舟又回到原有的生活轨道,男耕女织,相得益彰,平安无事。
白天,坚守在各自的工作岗位,闲暇时候,占点儿公家便宜,打个电话聊上几句。马杰说,听我和周舟打电话时的声调,就知道我们的关系已非同一般。如果打电话的声音特别大,一定是刚刚进入恋爱的初级阶段,
彼此还不了解,急于表现,要将自己毫不保留地展现给对方。如果声音变小了,说明已经进入悄悄话的阶段,都说起悄悄话了,可见关系有多密切,但这并不是恋爱的最高阶段,最高境界是打电话没有声音,即神交,一般社会关系中的人与人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我和周舟就正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下了班,谁想做饭就做,两人都不想的时候,就在外面吃一口,每次吃完,周舟并不和我争夺结账的角色,但是点菜的时候每次都点一份特价菜。一个女人知道替一个男人省钱,这意味着什么。
吃完饭,我和周舟拉着手散步三十分钟,消耗100卡热量,保持身材不臃肿。有时候溜达到“31”冰淇淋店,就进去给周舟买两个球,周舟喜欢巧克力的,每次都要一个球,我说,像你这样,至少要来三十一次才能吃够三十一种。周舟说用不了,等哪天饭量大,就买三个球,这样三十次就能吃遍三十一种。每次周舟吃的时候,我都无动于衷地在一旁看着,我吃冰淇淋拉稀,不到便秘的时候,轻易不吃。等出了冰淇淋店,我拉住周舟说,别动。然后吃掉她嘴边残留的冰淇淋,再趁机在她的嘴上亲一下。吃完我舔着嘴唇说,明天别跟我抢厕所。
晚上,我们一起看着电视,周舟会突然拿着手机说,看,现在时间,22:22。我说那怎么了,周舟说,四只小鸭子。
周末,周舟洗衣服我墩地,看着周舟踩着凳子在阳台晾衣服,不禁想起上学的时候,也是周舟给我洗衣服,洗完晾在宿舍,被楼长检查卫生的时候看到。楼长让摘掉,周舟不摘,问为什么。楼长说宿舍管理有规定,周舟说规定是不许男士进入女生宿舍,没说男士的衣服也不准进入。楼长说女生宿舍挂着男士的衣服成何体统,周舟说替自己父亲洗衣服也要禁止吗?尊老爱幼一直就是中国民族的传统美德,我把它发扬光大难道有错吗?楼长不说话了。幸好洗的都是内衣,日后我穿着在女生楼前等周舟的时候,没有让楼长看到,如果是外衣的话,楼长看到后说不定会揪着我来到周舟面前质问:“你不说是给你爸洗的吗?你爸长得可够嫩的!”
这样的生活经历些日子后,我们开始考虑能否往婚姻的方向发展。
爱情是反复斗争的过程,就像我们的新民主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是在敌我矛盾和人们内部矛盾中不断折腾,最后才冲出重围,有了今天的伟大胜利。在爱情围剿与反围剿的不断斗争中,我和周舟风里来雨里去,跋山涉水,翻山越岭,就像经历了一次长征,终于可以胜利会师了。
其实我并不想结婚,倒不是不愿承担责任,男人从他不n炕的那天起就应该承担起各种责任,只是觉得结了婚便多了家庭的负担,少了个人的自由。一切对自由的束缚,都令我厌烦。而且从目前情况看,我和周舟的
不稳定因素太多,不适于结婚。周舟现在只是暂时回国工作,说不定什么时候又回去了,两地分居,不宜夫妻恩爱。而我的考研还没有结果,考上的希望很大,有人可以上课带着孩子,但我做不到上课的时候想着媳妇还
在家里等着呢,而且研究生的补助顶多够自己吃饱的,吃好都困难,更何况养家。
但周舟说,如果真想结婚,这些都不是问题。她已经在国外工作了三年,可以申请不再出去,如果非要派她出去,她可以辞掉这份工作,再换家公司。而我即使考上研究生,也无需为生计担忧,周舟的工资足够两个
人用。我说,可是你一个人挣钱两个人花我心里过意不去。周舟说,这有什么的,你毕业后挣了大钱给我花我就过意得去。
既然这些问题都能克服,没有理由不结婚,“除非你并不爱我。”周舟说。我一想,早晚都得结,早结早踏实,再多晃悠几年也没什么意思了,身边的同学,除了还在上学的,差不多也都成双结对,于是一拍大腿:“结!明儿就结!”
我把打算跟爸妈一说,我妈居然做出五十多岁的人很难完成的动作,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了个儿媳妇啊,难道天上真的掉下个林妹妹!”
我说我妈:“马上就是做婆婆的人了,别大惊小怪的,要稳重!”
我爸说我:“你可想好了?”
我说:“没想好我不会和你们说的。”
我爸说:“其实你的岁数也不小了,你爷爷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两个了,而且已经脱离了资本家的剥削,开始剥削别人了。”听说我爷爷18岁开始学徒,没用几年的时间,就有了自己的买卖,和他一比,我真失败。
最后爸妈说:“那我们就不说什么了,哪天把人家姑娘领回家看看。”
周舟父母的态度和我爸妈差不多,“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由不得爹娘。”
见过双方父母,我从周舟父母那得到的评价是:“这孩子挺好,就是有点儿腼腆,腼腆好,没那么多废话。”去周舟家吃饭的时候,我一直低头吃她父母给我夹的一大碗菜,以免剩下被认为浪费粮食,撑得说不出
话。而周舟来我家吃完饭,还帮我妈刷了碗,留下好印象。我爸妈对周舟的评价是:“这闺女不错,就是配咱儿子有点儿糟蹋了。”听了他俩的议论,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他们亲生的,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然后是结婚照的问题。
我的本意是:“不照,幸福是自己内心的感受,不是照出来给人看的。那些离婚的夫妇,并不是没有照过。”而且照片上的俊男靓女都是做出来的,真实相貌惨不忍睹,只要肯花钱,就能拍得跟玛丽莲?梦露或王母娘娘(针对60岁以上女人而言)似的。化妆师一通涂脂抹粉,半斤多胭脂糊在脸上,能轻而易举让一个人的模样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然后摄影师拍摄时故意曝光过度,哪怕比李逵还黑或者满脸雀斑痦子,只要这么一拍,照出来肯定比白雪公主还白,最后再用电脑后期加工,在单眼皮上画一笔,就变成双眼皮,然后将血盆大口擦去一块儿,做成樱桃小嘴,再将冲天鼻涂上两块r色,改成鹰钩鼻,这样外人就看不到鼻孔了。有些人想让自己的胸脯高起来,可以在电脑上采取局部放大,把j蛋放大到脸盆大小,如果不是考虑到画面质量问题,放到澡盆那么大也是有可能的。有人希望自己身材颀长,做个纵向拉伸便可,但要注意嘴部的变形,不要弄巧成拙,把本来是横向生长的嘴变成了纵向生长。总之,一番捣鼓,丑得不能看的人也能拍得倾国倾城美若天仙。太不实事求是了,我从小就接受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教育,怎么能犯这种左的错误。
而周舟却要把这个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记录下来,留给自己一个回忆,等老了的时候,用长满皱纹的手捧着几十年前的结婚照,对小孙子说:“看,你乃乃年轻的时候漂不漂亮,还有我旁边的这个帅哥,他就是你那个没了牙的爷爷。”这是一种温暖和幸福。
我退了一步说行,相可以照,省得我以后换月票的时候总没照片,但是孙子就算了,我不想要孩子,恐怕孙子没有出生的机会了,如果非要孙子,可以让别人欠咱们钱,欠钱的都是孙子。债主总惦记着欠自己钱的人,就像爷爷总挂念自己的孙子一样。
周舟问为什么不想要孩子,我说自己生活得已经够不快乐了,不能再让世界上多出一个不快乐的人,而且我不想老了以后被孩子嘲笑。尼采说过:“父与子——为了重新成功地拥有儿子,当父亲的有许多事情要做。”也就是说,若为人父,必要努力工作,以防小兔崽子羽翼丰满后瞧不起老子,而这对于我恰恰是不可能的,不要说为下一代努力工作,连为自己而努力工作我都不情愿。如果中国人都有我这种觉悟,人口问题也不会成为咱们国家的负担,各项人均的数值也能排名世界前列,但是这样的话,男人不得不给自己的生殖系统系个扣或给老婆那里放个环,要么就踊跃购买橡胶制品,对橡胶行业构成严峻考验,也许若干年后,妇产科的大夫都改行种橡胶了。
周舟说,可是有了孩子家庭才完美,才会有家的幸福感,而且可以养老。
我说孩子长大了会怎么样,父母永远搞不明白,不受孩子虐待就算万幸。
周舟说,咱们养育了孩子,就得享受他的感恩回报。
我说这不一定,杨阳就不感谢父母的生养之恩,他一直认为自己是父母寻欢作乐不慎留下的产物。
周舟说,那好吧,不要就不要,等你想要再说,如果真有了孩子,爱就分心了,现在有老公就足够了。
在是否举办仪式上,我和周舟也达成共识:不办。
我的理由是,喝着用凉水和红茶勾兑的假酒,去和哥们儿碰杯,我做不到。要么别喝,要喝就喝真的,但我的酒量不足以和每人都干一杯,所以,仪式免了。而且我从不穿西服,作为婚礼的主角套着一个大背心出现在台上,自己倒没觉得什么,但我妈肯定不干,让人以为好像她不给我买衣服似的。
周舟的观点是:坐着借来的卡迪拉克劳斯莱斯,绕着北京转一圈,一点儿意思没有,还不如为国家节省些原油。真想风光的话,就努力挣钱,买一辆属于自己的。到了现场,新郎新娘还要参与各种弱智游戏,就像被当成猴耍,关键是,婚是给自己结的,非当着众人喝交杯酒,互诉承诺,做那秀干什么。
最后,我和周舟提出的口号就是:“结自己的婚,让别人说去吧!”
21
我和周舟去一家久负盛名的影楼拍结婚照,据说这里的摄影师曾经给多位国家领导人照过相,多次被邀请到中南海拍摄外国使节来访。
周舟选完婚纱,进了化妆间。摄影师让我也跟着化化,我不化,摄影师说那拍出来不好看,我说好看的标准因人而异,你认为好看的,我不认为,我觉得自己以本来面目照相挺好的,摄影师不再要求,说随我的便,
只要拍出来我一别嫌自己黑二别怨他活儿糙就行,我说放心吧,我不像有些男的,非得把自己拍得跟蔡家庆似的。
周舟在里面化妆,我在外面拿着包等她。突然一阵伤感油然而生,
“我他妈马上就是结婚的人了。”我在心里反复嘀咕着这句话,不知被什
么指使,掏出手机,群发了一条短信:“我要结婚了。”
回信接踵而来,杨阳说“脱胎换骨,重新做人”,张超凡说“早上没喝酒吧”,马杰说“以后有人陪你看毛片儿了”,韩露说“哦,祝你幸福”。
周舟的手机在包里响了,也是一条短信,我拿出手机一不小心给按了。是乔巧发的,她说:“送你一样新婚礼物。”紧接着又是一条彩信,我打开一看,竟然是我和乔巧拥吻的那张照片!
这个时候给发来这张照片,用心险恶,幸好周舟没把手机带在身上。
我立即删除,然后以周舟的口吻回复:“看过,无所谓。”在和周舟领证前,我觉得非常有必要跟乔巧谈谈。
周舟化好妆,着一身洁白的婚纱出现在我面前,让我眼前一亮,搜肠刮肚,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只好感叹一声:“太他妈好看了!”
我和周舟并排而站,她依偎着我,在摄影师的调动下,摆了几个恩爱的姿势,被一一记录在相纸上。
各种风格的相片都拍了一些,影楼说后天就能制作出来。
第二天,我把乔巧约出来,在后海北岸的一家酒吧见面,是她选的地方。
要了两杯奶茶、一份薯条、一包爆米花。很快便上齐,服务员对乔巧说:“乔小姐,您点的东西齐了。”
我问乔巧:“常客了
吧,服务员都认识你了。”
“我哥老带我来,这儿坐着挺舒服的。”乔巧说,“今天怎么想见我了?”
“就想跟你说一声,别再给我捣乱了。”我说。
“没有啊。”乔巧显得很无辜。
“没有?我差点儿就因为你没领成证儿。”我说。
“你说什么呢。”乔巧瞪大眼睛。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说,“自己做过的事情不知道?”
“拜托,请你把话说明白。”乔巧说。
“好吧,那就摊开了说,不要再给周舟发短信。”我说。
“没有啊?给她发短信干吗?”乔巧一脸困惑。
“别以为我不知道,周舟都告诉我了。”我说。
这时手机响了,周舟打来的,问我在哪儿,约我去取结婚照。我说和杨阳在外面喝酒。
周舟说:“不是吧,怎么旁边那么安静,杨阳和你喝酒向来去人声鼎沸的地方。”中午刚过,酒吧还没有上人,偌大的房间里,就坐着我和乔巧。
我说:“我们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聊会儿天。”
周舟说:“那你把电话给杨阳,我和他说两句,好久没见他了。”
我心里一惊,急忙说:“杨阳去厕所了,要不一会儿让他打给你。”
周舟警觉地问:“你到底和谁在一起?”
我说:“真是杨阳,他喝多了走肾去了。”
电话被周舟挂了,紧张得我不得不去走趟肾。
我从卫生间出来,看见乔巧正在打电话,警觉地问她:“给谁打电话呢?”
“我哥。”乔巧放下电话说,“问我在哪儿。”
我打算最多用半个小时彻底解决和乔巧的问题,然后去找周舟,这样她就不会怀疑了。
我引回话题:“继续刚才说,我和周舟马上就结婚了,不要再s扰我们了。”
“结婚?这么快!我怎么s扰你们了,今天是你约我来。你以为我对你还有兴趣啊,早没了,在你这儿耗下去,我就把自己耽误了!”乔巧情绪有点儿失控。
“那你给周舟发的短信什么意思?”我质问。
“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啊,我说了,我没发,没发就是没发!”乔巧嚷道。
看乔巧的样子,确实不像发过,但周舟手机收到的短信的的确确发自乔巧的手机。
“最近你的手机丢过没有?”我问。
“没有,我一直盼着丢,丢了可以换个新的,可就是丢不了。”乔巧说。
“那昨天你的手机有没有借给别人用?”我问。
乔巧回忆了一下说:“昨天我把手机落家了,我哥后来给我送来的。”
“把手机给你的时候是不是上午十点多以后。”我问。
“对啊。”乔巧说。
现在真相大白了。一定是乔宇为了阻止周舟和我结婚,发来那张图片,企图翻出历史旧账颠覆我和周舟现有的良好关系。
虽然图片不是乔巧发的,我还是给她打了预防针,希望她不要干扰我和周舟的生活。乔巧说,既然你决定了结婚,以后我就在你的生活中消失好了,说着,删了我的电话。我说,买卖不成仁义在,以后有事儿就打声招呼。乔巧说,不用了,永远再见吧。
在我和乔巧即将离开酒吧的时候,周舟出现了,身旁跟着乔宇。
“没想到吧。”周舟说,“杨阳在哪儿呢?”
“你听我解释。”我说。
“解释什么,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没有对我说实话。”周舟冷冷地说。
十年前诚实可是我唯一的优点,每学期的c行评语里,老师都要写上这句话,要不就没的可写,而今天,这个我曾经的唯一优点也在周舟的眼里消失了,真是越活越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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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误会了。”我说。
“那好,让你解释,说吧。”周舟坐下来。
“我……其实……”我结结巴巴,不知道从何说起,如果从头到尾一一说清,恐怕会更加激怒周舟,毕竟罪魁祸首是一张我和乔巧亲热的照片,而之前我对周舟坦白我和乔巧的关系时,回避了这一点,如果现在托出,说不定周舟会对我和乔巧原本还比较纯洁的关系产生更深的联想。
乔宇站在一旁洋洋得意,看了我都想上去抽他。
“别吞吞吐吐,平时挺伶牙俐齿的,今天怎么了,是不是还没编好?”周舟一脸不信任。
“有什么可编的,我又没怎么着。”我一脸冤枉。
“他找我确实没什么。”乔巧c话说。
“两人合起伙来骗我了,我能相信吗?”周舟说。
“周舟,请相信我这一次,我绝对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是为了我们俩才来的。”我开诚布公。
“邱飞,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把我当傻子啊,我就是太信任你了,才一次次纵容你。”周舟面无表情,“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机会了。”说完出门而去。乔宇也跟了出去。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感觉自己像狼来了的故事中那个可怜的孩子。
“哎。”乔巧拽着我的衣服说,“别发呆了,走了走了。”
“你滚!”我冲她暴怒地喊道。
“关我p事,你冲我喊什么!”乔巧反击。
“都是因为你——哥!”我满脸愤怒。
“那赖得着我吗?”乔巧一脸委屈。
“你……你要不把手机忘家里,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我把怨气撒在乔巧身上。
“你不讲道理,讨厌!”乔巧哭着跑出酒吧。
22
出了酒吧,我幻想着照片上和周舟恩爱的样子,去了影楼。
老板万分沉痛和愧疚地说:“实在对不起,照片没洗出来。”
我问:“说好了今天取的,什么时候才能洗出来?”
老板说:“底片曝了光,洗不出来了。”
我说:“怎么弄得,我自己在家洗照片都不会曝光,你们这还是影楼呢。”
老板说:“洗照片的是一个老师傅,洗了一辈子照片也没曝过光,真是史无前例,但不知道这回是怎么了。您要是对我们有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提出,要不我们让洗照片的师傅下岗?”
我说:“算了,都不容易。”
老板说:“等您哪天状态好,我们免费再给您照一次。”
我说:“不照了。”
老板说:“结婚哪有不照相的啊,钱退给您,再免费为您拍一套,绝对不会曝光了。”
“不用了。”我在心里自问,“周舟还会再和你照吗?”
我打电话告诉周舟,说照片没洗出来。周舟并不感到意外,她说:
“看来你我注定不会有结果的。”
我正在公司上班的时候,周舟打来电话,说要和我谈谈,马上。我借马杰的车,风风火火赶回去。
进门的时候,周舟正坐在沙发上等待,我在一旁坐下。
“这次我已经想好了,分开吧,什么都别说了。”周舟说。
“希望你再考虑一下,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昨天我找乔巧什么事儿吗?”我说。
“一点儿都不想,我已经考虑好了,分开是最合理的结果,长痛不如短痛:”周舟说。
“如果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见乔巧,你会对此时的决定后悔的。”我说:
“这样的话我听过太多遍了,不想再听了。”周舟说,“今天是来告诉你我的决定的,不是来听你解释的。”
“但是我不愿意让人误解。”我说。
“误解是必然的,其实我对你并不了解。”周舟说。
汽车的报警器响了,我不理会,可是响起来没完。我打开窗户,看见一个哥们儿正在楼下踢我的车轱辘。我问他要干什么,他说我的车挡了道,他车出不来了。我说你等着,然后下了楼。
挪完车,我上了楼,周舟正拎着大包小包下楼。我问:“干什么去?”
“我走了,屋里已经没有我的东西了。”周舟说。
“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说。
“我已经说过了。”周舟拎起包,“再见。”拐过楼梯。
“哎!”我冲下面喊道。
“还什么事儿?”周舟停住问。
“我送你吧。”我说,“东西这么多。”
“不用了,自己打个车走就行了。”周舟说。
“我是开马杰的车回来的,一会儿还要回公司,正好顺路。”我说。
“那好吧。”周舟说。
“你等会儿,我上去把鞋换了。”我还穿着拖鞋,“钥匙给我。”
“钥匙放屋里了,我留着也没用。”周舟说。
“啊?!我下楼的时候没带钥匙!”我说,“你锁门的时候怎么也不
问问。”
“出门你不带钥匙,怨我吗!”周舟说。
“我下楼的时候你不是在屋里吗!”我说。
“我现在不想和你吵,赶紧想办法吧。”周舟说。
我看到楼梯扶手上贴着开锁的小广告,就用周舟的手机打了电话。对方说开锁一百五,我说太贵了,自己把门撬开换个锁芯也没多少钱,对方说他们把锁打开后,保证完好无损,可以继续使用,我说便宜点,对方说
这已经是北京的最低价格了,我说那算了,不开了,然后挂了电话。
我又打了其他开锁公司的电话,价格都在一百五以上,行情大致如此。小广告多了虽然看着恶心,但关键时刻,还是管用的,贴得越多,越为消费者提供了货比三家的机会,符合马克思提出的价值规律。
第一家公司又给我回了电话,问我还开不开,我说开,刚才问了别人,才一百二,第一家说这个价格太低了,破坏了行规,既然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一百块钱我们给你开。我一听,后悔了,应该告诉他们有人五十块钱就开。
没一会儿开锁的到了,拎着工具箱,看了看门说:“你这个得两百。”
“为什么,不是说好一百吗?”我问。
“两道门,一道一百。”他说。
“电话里你可不是这么说,只说开锁一百。”我说,“你要这么着,我就不开了。”
“一百只开一个锁,你家要是十个门,难道我也收一百?”他说。
“我家不是金库,没必要装那么多门,就这两道,一百块钱,开就开,不开拉倒。”我说。
“一百只给你开一个,开防盗门,里面的门不管。”他说。
“开一个和一个不开有什么区别。”我说。
“两个都开就二百。”他说。
“那你就开一个吧,把里面的打开。”我说。
“我靠,哥们儿,你以为我是傻子啊。”他说。
“那算了,我不开了。”我说。
他突然变了脸:“不开你把车钱给我结了。”
我说:“凭什么!”然后拉着周舟下了楼。
那个人却守在门口,没有动窝儿。
周舟说:“还是回去吧,他开了门进去怎么办。”
我说:“丫不敢,那算入室偷盗,我打个电话,110就把他带走。”
我和周舟坐到车里等待,那人始终不下来,周舟说:“上去看看吧。”
我下了车,正要上楼,那人下来了,说:“行,一百块钱给你开。”
我说:“两道门?”
他说:“嗯。”
我说:“你就是给我开十道门,我也不用了。”我生气不是因为钱的事儿,是不能容忍被人耍来耍去。
“那你把路费给我。”他说。
“给的着你吗,我认识你是谁。”我说。
“行,今天我就待在这了,看谁敢碰这个门。”他说。
“甭来这一套,我又不是吓大的。”我回到车里。
又耗了半天,周舟说:“别跟他较劲了,找谁都是开。”
我说:“我就不信了,没他我进不去门。”
周舟说:“费这劲干吗,让他把门开开赶紧走就得了。”
我一想也是,进去才是最终目的,和他耗下去吃亏的是自己,不是我瞧不起手工业劳动者,而是觉得至少自己的时间比他这种人的值钱。
我摇下车窗说:“开吧,一百块钱。”
他又来劲了:“你不是不开吗?”
“你丫哪儿那么多废话,到底开不开。”我说。
那人用他的贼眉鼠眼盯着我看了半天,说:“开吧。”
不知道他打了什么鬼主意,为以防万一,我拿着车里的扳子上了楼,周舟看我拿着家伙,赶紧跟了上来。
在他开锁的时候,我拿着扳子晃来晃去,示意他放老实点儿。他三下两下,就开了防盗门,我心说,这他妈的也叫防盗门。然后他又一捅,里面的门也开了。我又心说,这种人太可怕了。
周舟给了一百块钱,他临走的时候,还挑衅地瞄了一眼房门号,我说:“看什么看,你还想以后怎么着!”
他一回头,留下意味深长的一笑。
周舟说:“他不会再来找茬儿吧。”
我说:“来就来,还怕他!”
开锁事件带来的好的结果,就是周舟没有走,担心那人来找事儿,我和他打起来。
晚上,周舟几次被楼上和楼外传来的动静吓醒,以为是开锁的企图趁深夜潜入报复。
“我害怕。”周舟抱着枕头和被子站在我的卧室门口说。
“睡我这吧。”我下了床给周舟腾地,“我睡沙发。”
“别走。”周舟拉住我,“陪陪我,我一个人不敢睡。”
我在周舟身旁躺下,看着她动人的脸庞,关了灯。
黑暗中,周舟依偎到我的怀中,头枕着我的臂弯。
我亲了一下周舟的额头,抱住她睡着了。
23
第二天周舟还是走了,无论我如何挽留。
我失魂落魄地度过一天,到了晚上,开始无比想念周舟,给她打电话,已经关机,只好打开电脑,上网消磨时光。
让我惊喜的是,周舟正挂在msn上。我问她干什么呢,周舟说正在听广播,一个晚间情感节目,我说咱俩真的就不可能了吗?周舟问我你相信冥冥之中吗?我说不信,周舟说但是她信,她觉得我俩注定走不到一起,现在这种感觉越发强烈,我说感觉我也有,我感觉我们并没有结束,而且这种感觉比以往准确预测到即将发生的事情的感觉都更强烈,我曾准确预测过2002年中国队会冲出亚洲,北京的房价迟早得降下来,买的彩票绝不会中五百万。周舟说细细想想,我们的可能性已经没了,很久以前我们从一个出发,手拉手,但是越走彼此间距离就越远,可我们的手还拉在一起,总有一天我们的手将不再能拉上,如果依然勉强拉着,那最后你我都会受伤。我说可是我不甘心就这么完了,你在收音机前别动。我离开电脑,拨打周舟正在收听的广播节目的热线电话,想通过电波告诉周舟,我多么爱她。
很容易就拨通了电话,这类节目听众寥寥,打电话的人更不会多,不像某些话题的节目。杨阳出了诗集后,有一次去某城市电台做读书节目,提前半小时到达,直播间正进行“泌n系统疾病”问题的探讨,一个医学
专家侃侃而谈,热线电话不断。半小时后,该节目结束读书节目开始,杨阳坐在话筒前等待电话进来,与读者们畅谈诗歌,半天一个电话也没有,由此可见泌n系统有病的人远多于文学爱好者。后来终于进来一个电话,
是一个中年男子打来的,问刚才做节目的专家走了吗?他下面有点痒,吃点儿什么药好。杨阳对着话筒说,其实这个问题不用麻烦医学专家,我就能解决:多看百~万\小!说,就不会得那些乱七八糟的病了。
电话接通后,主持人问我遇到了什么情感问题,我把和周舟的事情一说,并特别强调了我过去爱现在爱将来也只爱周舟一个人,主持人煽情地说,爱情能否走到一起需要上天的安排,也许会有很多人与你擦肩而过,但最终属于你的那个人,上天早就定下来了。我说那周舟是不是我生命中的那个人,主持人不做正面回答,又把问题推给我,说他也说不好,但可以测试,他让我抛一枚硬币,事先想好会是哪个面朝上,如果猜对了,证明周舟就是那个人。
我拿出一块钱的硬币,选择国徽冲上。有人做过试验,扔一万枚硬币,国徽冲上的几率在百分之七十左右。
“当啷”一声,硬币落下。
“哪个面?”主持人问。
“国徽。”我声音颤抖着说。
“好的,恭喜你,找到了那个人。”主持人说,“下面给你送上一首歌,就叫《硬币》,希望你能幸福。”
除了阳光没有什么可以笼罩世界
除了雨没有什么可以画出彩虹
除了雪没有什么可以洁白大地
除了风没有什么可以吹动树叶
你有没有看到自己眼中的绝望
你有没有听见痛彻心肺的哭声
你有没有感到心如花朵般枯萎
你有没有体验到生命有多无可奈何
除了你没有什么可以让我眷恋
除了悲伤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忘却
除了宽容没有什么可以让你释怀
除了爱没有什么可以改变生命
你有没有看见手上那条单纯的命运线
你有没有听见自己被抛弃后的呼喊
你有没有感到也许永远只能视而不见
你有没有扔过一枚硬币选择正反面
在汪峰伤感而嘶哑的歌声中,我看着“壹圆”冲上的硬币,不知所措。
我骗了主持人,因为我知道周舟正在收音机前。
我再回到电脑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