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誓言
作者:不归王      更新:2021-09-28 08:33      字数:2284
  (),
  王晋本就慌得很,被符安这么一叹更是绷紧了身子:“符太医,陛下的情况如何?严重吗?”
  符安瞥了眼床边站着不动的云清,“心疾在身的人,出了什么事不严重?那颗心本来就比旁人的弱,还整日的瞎折腾,早晚给折腾没命了。”
  云清冷下脸,淡淡看向他:“符太医不会说话了吗?”
  “小仙女,你上次身上的伤还是我给你治的呢,怎么这才几天不见就冷得跟要掉冰碴子似的了?”符安痛心疾首地按住胸口:“我的心也有点疼了,谁来给我诊治诊治?”
  “符太医这都什么时候了,您就别跟这儿耍贫嘴了成不成?”王晋跺着脚走上前:“您快说说,陛下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他这副嬉皮笑脸的态度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要是傅明礼真的大限将至药石无医,云清才不信符安能笑得出来。
  王晋显然是一时着急乱了神,才没注意到符安眼里的轻松之色。
  云清眼睛落在傅明礼没有血色的脸上,沉默地敛下眸。
  符安留意到云清的神情,无趣地耸了耸肩:“没什么大事,疲劳过度一时晕厥而已,这两天夜里凉着了风寒,回头我开服药,吃上三天保管药到病除。”
  王晋引着符安去开了方子,后者临走之前还在那里纳闷:“奇了怪了,堂堂一皇帝陛下,寝宫里暖得跟夏天似的,居然还能起风寒。”
  王晋想起这两日总是徘徊在云清房外吹冷风的陛下,轻轻咳了一声。
  符安顿了顿脚步,回头问他:“怎么?你也风寒了吗?要不要我给你也开副方子?”
  王晋忙摆手:“不用不用,劳符太医费心了。”
  云清眼睛落在床上,耳朵却听到了外面二人的对话,觉出一丝不对劲来。
  符安就算医术再高超也不过是一个太医,为何无论是宁王还是王晋,更甚至是傅明礼,似乎都对他颇为容忍?
  符安?
  云清摇了摇头,顺手帮傅明礼掖了掖被角。
  抬起头时发现床上的人眼皮轻颤,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云清:“醒了就把眼睛睁开,不知道的还当你诈尸了。”
  傅明礼:“……”
  “云姐姐最近言语越发刻薄了。”他郁闷地睁开眼,歪了下脑袋说道。
  “跟陛下学的。”云清口上驳着他,话出口之后脑子里突然划过一道暗光。
  她以前就听说过一种说法,跟什么样的人待在一起久了,一举一动都难免被另一个人影响,这种影响大体规律应当是弱的一方下意识地模仿强的一方。
  其实无需他人提醒,云清自己也已渐渐意识到,她有些时候的言谈举止和傅明礼越发的像了。
  她,很弱吗?
  云清郁郁地垂下了眼睛,心情不太美妙。
  “朕才清醒,云姐姐你不说端茶倒水嘘寒问暖,好歹也该关心几句啊,在朕床前发呆算怎么回事?”傅明礼自顾自地坐起了身子,自己捧起床边柜上的茶杯递给云清:“朕渴了。”
  他分明年纪不大,却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如今捧着茶杯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模样倒似跟父母亲讨糖吃的孩子,意外有几分可爱。
  云清压制不住想要上扬的唇角,抿了抿唇接过他递来的杯子,起身去给他倒了杯水。
  傅明礼满意些许,把她倒的水一口气喝光,然后笑眯眯地道:“云姐姐倒的水就是比旁人倒的好喝。”
  已经迈进门槛的旁人王晋默默地收回了步子,转身站在门前当门神。
  水都是一样的,倒的人不同罢了。
  傅明礼有时过分精明,让人直觉不好亲近,有时又单纯的似个孩子,让人忍不住摸摸他的狗头。
  “三天后就是秋狝了,你这样的身子,围场上可别从马上掉下来。”
  “这是云姐姐另类的关心方式吗?”傅明礼非但不生气,反而笑着拉过云清的手:“你的心意朕都晓得的,云姐姐放心,朕这几天一定好好休养身体,到时候多帮云姐姐抓几只兔儿回来当宠物养。”
  也许秋狝之后,她已经不在平国境内了,他为她猎再多猎物也是白费力气。
  “云姐姐?”傅明礼见云清一直不说话,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云清回以一笑,放轻声音道:“那你可要小心些,不要伤到它们。”
  她难得给他好脸色,傅明礼只当她因为自己昏倒态度松动,心中暗喜。
  ……
  天色越发冷了下来,分明已近冬日,秋狝却才将将开始,云清私底下听到几名宫女私下嘀咕今年陛下将秋狝之期推到这个时候有些奇怪,心中也是好奇,便顺口问了傅明礼原因。
  “平国的秋狝一般定在七八月,推到现在是有些晚了。”傅明礼摸了摸云清的头发,顺手将她的碎发别至耳后:“但是这个时候好得很,朕是想着,俞国的围猎一年才有一次,也是定在这个时候,若是早了,云姐姐可能会不习惯。”
  云清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有些愣怔。
  傅明礼轻轻将她揽在怀里:“云姐姐啊云姐姐,朕这么多年了,从没有过这样求而不得的时候,当年父皇病重,我想要皇位之时也未曾如今日这般费尽心机。如今为了能和你一起,皇权天下都尽可不要了。”
  他的语气有些平静,平静到听不出太大的起伏,除却隐隐约约若有似无的叹息之外再无其他多余的感情。
  然而云清缩在他的怀里,听到了他胸前的那一处扑通扑通,心跳如鼓。
  从没有人和他说过这样的话。
  从前她在俞国时也有男子竞相追求,但至多也不过是暗中打探她的行踪,熟识如云京墨,也不过是言谈之间稍稍表露情意,但是此刻,这个男子对她说,为了得到她,皇权天下都尽可不要了。
  胸腔的那一颗心仿佛狠狠地动了一下,云清想,这样惊天动地一般的誓言,没有一个女子听了会不心动。
  她再铁石心肠,也不过是个寻常女子。
  她咬了咬唇瓣,微仰起头,入目是他带着胡茬的下巴。
  大约察觉到她的目光,傅明礼垂下眼眸,对上她喜怒不明的目光后加大了圈着她腰间的力道,垂头,轻轻印上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