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十四章
在宿舍,我洗了澡就躺在床上,心里盘算着以后的收入,心想华姐不来找我,以后每月就少了一笔收入,也不知道萍姐何时把她的姐妹介绍给我,自己愿不愿意。想到这里我突然记起梅姐,心想还不如主动联系梅姐,一来自己喜欢,可以学到东西,而且以前自己还留意过很长时间,有一定基础;二来更加稳定,毕竟她一直都来酒吧,很少耽误。想了想又觉得这种收入并不稳当,不如出去联系一份好的工作,离开酒吧的念头顿时强了起来,心想刘溪一个女孩子都敢于辞旧换新,自己也没有必要畏首畏尾。
又想起华姐,想着她和男朋友一起的幸福情景,心里虽然高兴,又为她一下子就忘记了自己而稍感失落,觉得感情才能真正地栓住一个女人的心。
益明他们下班回来以后,我又想了很久,终于有了打算。
过了几天,趁着和凤姐疯狂之后的温存,我把心里的想法跟她说了。凤姐先是一愣,转而平静地说:"知道你迟早会离开这里的,其实我也希望你早点出去发展,毕竟这里会误了你的终身。你先出去联系好工作,然后再来请辞,以防万一。"
我点点头表示接受,对凤姐的理解与支持感激不已。
我又把我要出去找工作的事情告诉池湘,却没有再跟其他人说,连萧红也没有声张,怕她难过,最后动摇我的决心。池湘见我下了决心,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说:"没想到我一来,你就要走,真是天意。不过这样也好,其实男人就是不应该老窝在一个地方,"语气中似乎有些无奈,停了停又说,"不过出去以后不忘记我们这些老朋友就好。"
"怎么会呢?我以后经常回来看你们的,尤其是你,吃你的豆腐呢!"我笑着说,希望气氛轻松一点。
"你老不正经!"池湘笑着骂道,却是没有拒绝我伸向她的双手。
不知道为什么,池湘这一次似乎有扭捏,让我想起萧红第一次和我牵手时的表情。我虽然奇怪,却是没有多想,以为长时间没有一起,所以有些生疏。
梅姐这段时间也和我聊过几次,但事出突然,我没有想好要聊的话题,所以说得不多。只是春节后那次时间较长,梅姐问我春节怎么过的,和哪些人一起。我当时大概说了说过年的情况,因为担心泄露池湘和益明换房的事情,所以聊了一会儿就借口走开了。她现在还是频繁光顾酒吧,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悠闲地喝着饮料,偶尔张目扫视一眼酒巴,然后又动笔在纸上写写,露出沉思的表情。
对于梅姐纸上的东西,我们大家一直都充满好奇,曾经猜测过很多次,觉得应该是散文或者随笔中的句子,但是从来没有得到证实。一来我们不能随意打听顾客的私事,而且就算看了也不一定理解,二来梅姐似乎也不太愿意我们看到她写的东西,每当我们给她送东西时,她都会收起纸笔。所以至今,我们仍然只能凭借我们有限的知识去猜测梅姐纸上的文字。
这种好奇心使我有足够的勇气主动找梅姐说话,因为它可以掩盖我的真实意图。我再一次好奇地问道:"梅姐,你好像一直坚持在写,是不是在写小说啊?"
"这个不能告诉你,你空吗?坐下聊聊好了。"梅姐温柔地说。
我依言坐了下来,心里想着要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我试探地问道:"梅姐,你怎么总一个人来啊?"我希望确定梅姐的家庭情况,以判断她能否成为同萍姐华姐一样的朋友。
"哦,没人陪呢!有什么办法。"梅姐微笑着,似乎并不在意。
"你家里人不陪你吗?"我把话题转移到了我关心的问题上。
"家里人?我现在就一个人啊,父母都随我弟弟去了美国。"梅姐毫不掩饰地回答,她显然不知道我的意图。
我心中微喜,确信她是一个好的目标,一个值得发展的顾客。
"梅姐,我可以向您请教一个问题吗?"我尊敬地问道。
"好,你先说,看我能不能回答。"梅姐温柔地回答。
"请问如何才能使爱情长久?"我犹豫了一下,小声地说出了我的问题。这个问题以前想过,一直都困扰着我,但是前几次和梅姐聊天都事出突然,没有记起。现在我决定把她当成一个接触梅姐的理由去利用。
"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问题?"梅姐笑了起来,她的眼睛稍微眯了眯,目光看上去更加柔和。
"我——没什么吧。"想起惠丽,我有点难过。
"你失恋了?"梅姐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了倪端。
我红着脸点了点头,心里自己的事应该比失恋还严重吧,只是不知道叫什么。
"你可以给我讲讲具体情况吗?"梅姐收住了笑,同情地看着我。
"我——你记得以前那个名叫惠丽,长发的,身材苗条的女孩子孩吗?"我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只好先告诉她我的对象是谁。
"哦,知道,她是你女朋友?她好像已经走了。"梅姐记了起来。
我点点头,心里更加难过,有点想哭的感觉,赶紧低了头。
"别难过,慢慢说,也许我可以帮你。"梅姐安慰我说。
于是我吞吞吐吐地把我和惠丽的事前说了出来,说到后来声音有些哽噎,眼里含满了泪水。
"别难过,我可以看看她留给你的信吗?"梅姐一边说一边递给我纸巾。
"我给下次你看吧,信放在宿舍。"我边擦眼睛边说。那封信我本来看不太懂,正好让她给我分析分析。
"好,你下次带信过来,我也回去想想。"梅姐诚恳地说。
我点点头,起身离开,心里对梅姐充满了感激。回到吧台,萧红她们好奇地盯着我微肿的眼睛。周月问我怎么回事,我支唔过去。萧红却是脸色微变,没有出声。
池湘脸色也是一变,很快就恢复正常,笑着说道:"看来旧情难忘啊!"
我勉强地笑了笑,没有答理。
过了两天,等到深夜人少的时候,我就把信给了梅姐。梅姐接过信仔细地看了起来,也许是酒吧的灯光昏暗,她竟然看了许久,慢慢地说道:"这女孩子的信写得不错。"
我看了看她那有些凝重的脸,没有说话。
"她说得很好,穷人不会有长久浪漫地爱情,关键的问题出在经济上。"梅姐嘘了一口气,缓慢地说道。
"你恨她吗?"梅姐停了停问道。
"不恨,我只是难过,只希望她现在过得好。"我轻轻地说道。
"影响爱情的因素很多,包括经济因素,格因素,文化修养等,其中最重要的是经济因素。"梅姐一字一句地说道,希望我能够听得明白。
"爱情一定要有钱才存在吗?"我听懂了她的意思,反问道。
"人总要先活着才有爱情吧,没有钱能活吗?"梅姐看着我的脸说。
"也许吧,其实我觉得以前和惠丽过得很好啊。"我觉得以前和惠丽并没有感觉缺钱,对于梅姐的话有些不以为然。
"也许吧,其实你们以前那种生活方式,爱情也是可以产生的,不过那是把你们孤立开来,不考虑你们的社会责任,也不考虑你们的将来。就是说惠丽她有自己的父母家庭,她要承担责任,要考虑父亲的生命,家庭的债务,所以她只能选择离开你,因为和你在一起无法解决这些问题。而在你看来,你是一个孤儿,什么负担也没有,所以维持自己目前的生活并没有困难,因而你觉得爱情可以维持,而惠丽却选择离开。"梅姐一下子说了很多,我有点糊涂,胡乱地点着头。
"其实考虑得更远一些,你们的爱情也很难维持。"梅姐又补充道。
"你是说我们没有将来是吗?"我想起凤姐以前说过的话。
"你觉得呢?你连最基本的家都没有,起码得有房子吧。"梅姐说道,"你们不可能总是这样,现在可以,五年内可以,十年内也许还可以,但是二十年,三十年呢?"
我无话可说,她已经是第三个提起房子的女人了,而这一切都源自于我是一个孤儿,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
"当然,拥有金钱并不一定拥有爱情,但是没有金钱肯定无法拥有爱情。"梅姐见我情绪低落,似乎想缓和一下气氛,补充说道,"其实钱不一定要很多,能维持正常的生活就行,比如吃穿住行。"
"我知道了,我会努力挣钱的。"我的口气很坚决。
"其实每个人都应该努力,你一直都在酒吧吗?"梅姐问道。
"我出来就一直在酒吧。"我边点头边说。
"那你除了在酒吧干活,还有其他收入吗?"
"有时候送顾客回家吧,醉酒的顾客,得点小费。"我答道。
梅姐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半真半假地说道:"你以后也送我回家吧。"
"好啊,只要你吩咐,一定效劳,我还想去你家看看你的作品呢!"我真诚地说道。
"如果你愿意,你今天就可以去。"梅姐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瞪直眼睛看着梅姐,她的话太出人意料,本来我还以为要花好些时间才能建立私人感情,我甚至还想过故意把酒倒在她的大腿上,然后借给她擦干的机会按摩她的大腿来实现诱惑的目的,没想到现在就如愿以偿,提前获得"一亲芳泽"机会。
"你不愿意吗?"梅姐见我愣愣地看着她,笑着
"可是可以的,"我红着脸回答,"不过太突然了。"
"难道等你作好准备啊?"梅姐呵呵地笑着。
我摇了摇头说:"今天去也可以啊!"心中嘀咕,难道她知道了我是有备而来?
"好,你先去忙,我等回叫你。"梅姐说道。
我点点头起身离开,走到吧台和大伙聊天,立即就有人问我和梅姐聊了些什么。
我高兴地回答:"和她聊纸上写的东西了!"
"写什么了?"几个人同时说道。
"还不知道。"我哈哈地笑着。
"切!靠!"几个人骂道。
"不过,我等下送梅姐回家,顺便看她写的东西。"我自豪地说道,一边为自己和梅姐的亲近做辩护,免得引起大家的怀疑。
益明于敏都高兴得不行,说回来一定要讲给他们听。萧红也笑着,但是眼神似信非信。池湘脸色微变,笑得有些僵硬,看来她知道我送女人回家会发生什么。
我想反正和池湘无话不说,而且还彼此知道底细,以后找机会直接跟她说了,大概就不碍事,也没太在意她的表情。
不久,梅姐就叫我送她回家,两人打的到了一栋高层住宅前下了车。梅姐说她就住这里,二十二层,然后就带着我到了她的房间。一路上,梅姐也没有接近我的意思,两人肩并肩地走着,跟普通朋友没有两样。我心中虽然希望梅姐能主动贴上身来,却也不敢主动过去揽她的身子,毕竟她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是高雅和纯洁的,而且年纪又大了许多,多少起些隔阂的作用。
进了屋,梅姐就示意我坐下休息,给我倒了杯茶然后就进了卧室。我四下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见四周摆着不少摆着不少瓷器花瓶,墙上又挂了不少字画,更加觉得梅姐是个高尚纯洁的人,心中的欲望弱了很多,只是不解她为什么这么主动要求我送她回家。
不一会儿,梅姐就出来坐到了我侧面的沙发上。我见她没有和我一起坐在靠墙的双人沙发上,顿时略感失望,心中盘算着等下如何接近梅姐。
"我家怎么样?"梅姐微笑着问道。她现在泄了妆,又脱掉了外衣,看上去特别温柔娴淑,虽然多了几道细微的皱纹,并不损害她的美丽。
"很好啊,气氛很高雅。"我应道。
"喜欢吗?你。"梅姐温柔地看着我说道。
"还好吧,不过我感觉不太自在,让人放不开手脚。"我笑着说,希望提醒她我的本来意图。
"没什么,放送点。你在酒吧做得怎样?"梅姐很自在地说着话。
我点了点头,笑着说:"就是钱少了点,所以送顾客回家。"一边说一边暧昧地盯着梅姐的脸。
梅姐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又问了我很多关于酒吧生活的问题,却是始终没有谈到我想要谈的话题。我虽然有点失望,却也没有太强的表明自己意图的愿望。不知道是梅姐一贯的形象,还是她家的氛围让我不敢轻举妄动,或者是她的问题分散了我的注意力。一直到闹钟敲响了一点的钟声,梅姐才欠了欠身说道:"很晚了,你回去吧,以后你就一直送我回家吧。"
我吃惊地看着她,慢慢地说道:"就这样——我回去了。"说完站了起来,本来我想问她"就这样让我回去",突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又改了口。
梅姐也是一愣,转而笑着进了卧室,很快就走了出来,递给我一张百元的钞票,笑着说道:"这是给你的。"
我红着脸摆了摆手,推辞道:"这怎么行,我又没有为你做啥,怎么能够收你的钱。"心想她肯定是误会了我的意思。
"你收着吧,你不是要挣钱买房吗?这也是应该的。"梅姐一边说,一边把钱往我手里塞。
我见梅姐说的真诚,又是富有之人,犹豫了一下,也就收了下来。
出了屋,走在路上又想起自己送她回家的真实意图,心中既感失望,又觉得欣慰,毕竟纯洁高尚的梅姐并没有破坏她在我心目中的形象。过了一会儿,又觉得奇怪,想她为什么要我以后每次都送她回家,莫非她第一次见面不好意思做那种事情,所以才要我以后都送她回来,孤男寡女时间长了,自然水到渠成,顿时又觉得梅姐也是欲望男女,只是比较隐晦罢了。
回到宿舍,大伙已经睡了,我也轻轻进屋睡了,没有惊动他们。
第二天起来后,大伙似乎都没有说什么,萧红也没有了那种怀疑的眼神,倒是池湘愣愣地看了我几眼,眼睛里有一丝似曾相识的情丝,但我一下想不起来,也没在意。
白天上班空了,大伙便围着问我昨天到梅姐家看到了什么。我如实把情况说了,大伙都异常羡慕,埋怨自己怎么没有被梅姐看上。
大家正兴高采烈地聊着,不想胡莹来了电话。
"是你啊,不会又是叫我去跳舞吧。"我笑着说道,有些脸红,众目睽睽之下,和一个女孩子在电话里瞎扯,我还不太自在。如芒在背,
"是啊,大忙人,你到底什么时候修假啊?"胡莹发着嗲。
"这个,说不准的啊。"我应付着。自上次和胡莹从舞厅分别后,她已经打了三次电话,都是叫我去陪她跳舞。每次我都推辞说没空,心想再和她跳下去,非跳出麻烦来不可。
"你这人也太不够意气了吧,求人帮忙的时候,就记起人家,过后就不理不采!"胡莹发着火。
"不是啊,我真的忙。"我陪着笑脸,心里发虚,觉得自己对不起她。
"那你修假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好吗?"胡莹大声质问。
大伙都竖着耳朵,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
"这个——好吧。"我羞愧地应道。
"那好,我等你电话。"胡莹语气缓和了很多。
挂了电话,大伙就换了话题,不再聊梅姐的事情,转而询问我和电话里的那个女孩有何勾当,取笑我又要走桃花运。我胡乱地和大伙扯着,感觉萧红和池湘都怪怪地看着我。突然我发现她们的眼神竟然有着惊人的类似,顿时心中一惊,又想起上午起床后,池湘那眼里的情丝,心里七上八下,担心池湘也对自己有了感情。
酒吧打烊后,我把池湘拦了下来,跟她谈我送梅姐回家的事情。
"第一次也许这样,以后就不同了。"池湘说道。
"不知道,也许不会变呢!"
"可能吗?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池湘笑着摇头。
"不一定吧,梅姐不是其他人,她很有修养的。"我辩解道。
"修养再好,也是女人。"池湘转口问道。
我低下头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儿,我似乎想起了什么,伸手就去搂池湘的腰。
"你干吗!"池湘一边躲闪一边喝道。
"吃你豆腐啊!"我笑着说道。
"住手!别动!如果你还想我们是朋友的话!"池湘狠狠地说道。
我一呆,手收了回来,不知所措地问道:"怎么了?"
"不怎么!凭什么让你吃啊!"池湘的声音还是很凶。
"这——不是说好了吗?"我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尴尬地说。
"那是以前。"池湘一边说一边快步朝宿舍走去。我木然地跟在后面,想不通到底哪里得罪了她。
躺在床上,就想着池湘和胡莹的事情,想着这些天自己和她们的交往。心想胡莹喜欢上自己还好,硬着头皮不理睬她也就是了,反正自己也看不见她伤心生气的样子;要是池湘对自己有了感情那就糟糕,一个萧红已经让我让我处处觉得行动不便,费了好大功夫才平息下来,要是再多一个更了解自己的池湘岂不麻烦更大。
不觉又想起梅姐的事情,觉得她总一个人住那么大房子肯定寂寞,所以才叫我送她回家,迟早要发生关系,否则也用不着用一百元钱来"报答"我,只是为什么昨天丝毫没有表示,难道真的不好意思?看来自己也继续暗示她才行,必要时候还得主动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