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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间里的气氛又变好了。
  小八赶紧将残片抱到角落里，试图将这转盘拼好。如果这转盘的生意不能做，他就得重回后厨洗碗了。
  “那狼肉羹怎么还没上来？各位夫子慢慢吃，我去后厨替你们催催。”唐与柔对着众人盈盈行礼，让小八拿着零件，从旁边撤离雅间。
  那几个小二又去后厨传菜了。
  这会儿做好的是大菜，后厨分割好后，由小二列队端入。
  唐与柔在他们上雅间的楼梯口拦住了他：“你站住。”
  为首的小二试图挤开唐与柔说：“小丫头要做什么？我们端菜呢，别来捣乱。”
  唐与柔扬声喝道：“你们若硬敢过去，我就敢把你们手中的盘子掀了！”
  “哎你怎这样？”
  唐与柔指着刚才作妖的那人，厉声道：“这事儿跟你们没关系，你们都能走，他得留下！”
  那小二端着盘子，神色慌张：“我干活呢。”
  “小八，你替他去传菜。”
  “嗯。”
  小八想去拿菜，那小二端着盘子躲开，拒绝交给他：“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唐与柔：“不耽误大家时间，你把菜给小八，你跟我去找掌柜的！”
  其余人纷纷催促他，要他赶紧将盘子递给别人，跟这丫头把事了结了。
  这小二无奈，只好交出了盘子。
  唐与柔给他们让路，队列鱼贯上了楼。
  眼前这小二依旧是童子打扮，约莫十七八的样子，人瘦但个子高，一双眼睛贼眉鼠眼的，此时正慌张着，神情一看更是不像个好人。
  唐与柔：“你叫什么？跟我去见掌柜的。”
  小二转了转眼珠，怼道：“干什么告诉你？你个小丫头算什么东西？”
  唐与柔冷笑：“你这样的低贱玩意儿还有胆子骂我？我受东家的委托帮着福满楼卖酒，你身为东家的下人，福满楼的小二，先阻挠我进雅间，后毁了这转盘。你这胆子可真不小！”
  小二听她说起掌柜，有点怂了，却强硬道：“都说了我没看见，谁让你们把这么个东西放路上。那些客人都原谅我了，你一个小丫头在这儿咧咧什么？”
  “他们原谅你是因为我在打圆场！万一那些文人再也不来福满楼了，我要怎么跟东家解释这和我的转盘没关系？！而且这个大转盘花了一两三钱做的，被你砸坏了，你说该不该你赔？”
  “这破玩意儿要一两三钱？！”小二吃了一惊，随即左顾右盼，瞄着福满楼的大门，看这神态像是想溜走。
  唐与柔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不让他走。
  小二甩开她，朝门外逃去：“你撒手！连掌柜都没发声，这事不归你管！”
  “什么辣鸡，坏了老娘大事竟还想逃？！”唐与柔追了几步，一脚踢向他膝盖后，把他踢得跪倒在地。
  她的激烈动作惊扰到了附近的食客。
  “打架了打架了！”
  “这小杂役可真野蛮，竟动手打这小二！掌柜的，你还不快来管管？”
  唐与柔无视旁人的杂音，押着他的胳膊，质问道：“你打算怎么赔？你卖身契都在福满楼手里，你从头到脚赚到的银子本应该都归东家，现在东家怜惜你这下贱玩意儿，还给你们月钱。这银子是你自己掏，还是指使你做这事儿的人掏？！”
  这小二慌了，连连求饶。
  全都有发现了这儿的动静，急忙跑来，喝道：“不许动手！你们两个去柴房里，别在这儿丢人。”
  唐与柔抬脚，把这小二踹趴了，骂道：“滚柴房去！”
  全都有：“说了别动手！你这丫头小小年纪的……”
  唐与柔抬杠道：“我动的是脚！”
  全都有：“……”
  唐与柔这次是真的被气着了。
  她只是想赚点银子修个破屋，好和弟妹安逸地度过这个冬天。但就为了赚这点银子，已经跟柳贾对招几个来回了。
  她沦落到在大堂卖酒，幼娘差点被人抱走，还去雅间里奉承着那群没什么才学的穷酸书生，简直要把她恶心吐了。
  眼看快要成功了，竟还被这小二横了一脚，把大转盘给弄坏了。
  这要怎么跟柳贾交代？
  最可恶的是这小二明显是受人指使的。
  三人来到柴房。
  全都有关上了门，叹了口气，无奈对唐与柔说：“柔丫头，东家很喜欢你，但这不是你能打人的理由。这大堂里，那么多人在用膳，你现在又梳着杂役的发饰，别人都会以为是福满楼的人在打架……柔丫头，你得为我这个当掌柜的想想。”
  唐与柔刚才就是太气了，而这小二又要逃跑，她没控制住自己。这会儿不想跟他掰扯这个，将断裂的转盘中轴拿出来给他看，道：“都有哥，这人将转盘弄坏了！”
  全都有惊讶，问小二：“那转盘这么大，怎么就能断成这样？你可将菜打翻了？”
  那小二卑躬屈膝，摆着手，道：“没有没有，菜好好的，我就是不小心撞倒了那转盘！我对这小丫头解释了，可她就是不放过我！”
  唐与柔道：“这转盘摆在了雅间正中央，传菜哪里需要走那条路线？摆明了就是故意的！而且小八也可以作证，我们此前让都有哥你带我们进雅间，就是因为他挡在门口，不让我们进去！”
  全都有讶异：“你为什么要拦住他们？”
  那小二战战兢兢，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我，我不知道他们会进雅间！他们年纪这么小，若是得罪了贵客就不好了！”
  全都有皱眉：“我明明嘱咐过你们，你不但没帮着他们，还去捣乱？！”
  小二低头，哭丧着脸：“我我我记性不好，忘记了！”
  唐与柔冷哼，似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语气有所缓和：“我不管你为什么拦我们，这银子你该赔我！这转盘里还有别的机关，只有董记的木匠会做，可现在几块组件都坏了。多的我也不要了，你赔我一两银子就成！”
  小二听罢，脸色顿时就白了，仓惶地跪在地上，竟对着唐与柔磕起了头：“我没有银子啊，我的月钱就这么一点，平日里总要开销的，哪里有一两银子啊？！”
  全都有像是想打圆场，但被唐与柔抢过话头，诈道：“你想不赔银子也行，你让指使你的人来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