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那不是老张么？他怎么会想不开跳楼的啊？”
  “就是啊！老张的女儿不是今年才考上明珠大学么？老张有什么好想不开的啊？”
  “有人报警了么？消防队来了没啊？警察怎么还没来啊？”
  “一定是这个地方邪门，今年已经是第四次有人跳楼了，前几次跳楼我也在场，摔得那叫一个蟹肉模糊啊！我看了以后，好几天不敢吃肉……”
  ……
  围观的工人当中，有人认出了跳楼者的身份，当即议论纷纷起来。不过，他们说的最多的还是这个地方邪气，今年来第四次有人跳楼了，再加上这些人长期在阴煞之地工作，个个脸色惨白，身体被阴煞之气侵入，阳气亏损，虚弱不堪，现在看到又有人跳楼，就更是恐惧纷纷起来了。
  “杨莫，你看……就是这家胡氏电子厂了。今年来这是第四次跳楼事件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打听到警方其实已经进入调查，却依旧没有一个头绪。初步的结论是像富士康那样，工人因为压力过大才导致的想不开。但是胡氏电子厂并不是像富士康那样封闭式的企业，工人们并没有面临那么大的压力，只是……跳楼的工人无一例外都没有生还，所以到现在，谁也不知道他们跳楼的原因……”
  苏怡在一旁，给杨莫解释，然后心里面担忧道，“如果我们接收这个厂房的话，会不会……也遇到类似的事情，到时候说不定连工人也招不到。而且，就算我们肯接收，胡家那边也不一定肯让。尤其是他们知道你和我合作的话，就更不会让我们轻易如愿了。”
  的确，胡家是杨家的附属家族，现在整个杨家都在排挤杨莫。虽然他们现在肯定很头疼这个电子厂工人自杀的问题，能够转手这个场子自然再好不过了，但是如果被他们知道杨莫急切的想要，肯定不会轻易转手，就算要要转也会漫天要价的。
  “苏怡，这个问题，交给我好了。我知道为什么工人们会跳楼，只是你不感到奇怪么？”杨莫指着楼顶上那个要跳楼的老张道，“你看这个要跳楼的工人，虽然我们看不清楚他现在的表情，但是他已经在楼顶上坐了有半个小时了，却一点跳楼的意思都没有。行为好像有些呆滞，你不觉得他这么坐在楼顶上就是为了要引起大家的围观和恐慌么？”
  在下面观察了好一会儿，杨莫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是知道，有一个小鬼附在了工人的身上，可是他却一点都不明白，这个小鬼的目的何在。如果是为了让工人跳楼，这个小鬼早就可以控制老张一跃而下，根本没有必要一直呆在楼顶上。
  “也许……他是有什么心愿未了，在等着警察来谈判呢？”苏怡猜测道，“不对……好像……我听说，前几个要跳楼也是这个样子。当时大家也都以为他们是有什么想不开的，要等着警察过来谈判。可是，直警察到来，他们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甚至他们自己的亲人到场，也没有任何回应，最后还是一跃而下了……所以才诡异非常，工人们都在传……是因为这里以前是乱葬岗，所以才……”
  就这么说着，苏怡自己都觉得背脊发凉，不寒而栗，脸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恐惧之色。
  突然，杨莫的神识就觉察到，从身边苏怡的身上，冒出了一丝奇怪的气息力量，然后这股气息力量，直接传递到了楼顶上的那个小鬼的身上。
  吱啦一下，杨莫目光一凝，神识扫视下，清清楚楚地看到，附在老张身上的那个小鬼，非常享受地将刚刚苏怡身上冒出的这一丝气息力量一口吸了。
  “原来如此！这个小鬼，是在吸收人类的恐惧害怕之气。原来是这样，这种气息对于鬼修来说，是天然的大补，小鬼不断地制造工人自杀跳楼的事件，就是为了引起工人们的恐慌，然后吸收他们产生的恐惧害怕之气……”
  顿时，杨莫的心里面就有了明悟。他的神识再朝着那些围观的工人们看去，果然他们当中也有人时不时释放出了恐惧害怕之气，然后就被楼顶上的小鬼吸收了去。
  “这种恐惧害怕之气，也是从人类的魂魄当中释放出来的。其本质上和信仰、愿力一般无二，只是因为释放出来的途径不同。信仰之力是通过虔诚的祈祷，愿力是通过真挚的感谢，而恐惧害怕之气，则是因为极度地害怕……”
  隐隐地，杨莫有一种预感，人类魂魄当中似乎都蕴含着一股了不得的力量，以至于衍生出了如此多的功法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来抽取利用其中的力量。不论是信仰、愿力、恐惧害怕之气，甚至还有其他杨莫不知道的气息力量，本质上都是人类那种纯粹的灵魂之力。
  “好厉害的小鬼，竟然知道用这样的方式来收集恐惧害怕之力。而且，这里还是阴煞之地，如果长此以往让他这样修炼下去，不出百年就能诞生出一个比拟元婴期修士的鬼王来。”
  神识扫视上去，杨莫知道，现在附身在老张身上的这个小鬼，竟然算是有练气三层左右的修为了。而且鬼修没有实体，只有凝实的魂魄，比起修真者更难对付，就算是现在的杨莫，没有合适的法宝在手，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够完全对付得了他。
  依乌！依乌！依乌！
  随着呜咽的警笛声，很快，消防车和警车都赶到了现场。警方的负责人第一时间找到了工厂的负责人，是个大腹便便的胖经理。
  “到底怎么回事？胡经理，今年你们胡氏电子厂已经是第四次工人跳楼事件了，在我们的辖区当中，你们工厂是最不让人省心的。而且，这样下去，造成的影响非常不好，你们在对待工人方面，怎么就那么不在意啊？”
  领队的警官一见到胖经理，就劈头盖脸地一阵牢骚起来。
  “林警官，我们也不想的啊！这几个月来，我们不仅改善了工人们的福利，而且还请了心理医生每个月来给工人们做心理健康讲座，本来以为不会有事的，谁知道……谁知道还是出了这样的事情……”
  胡远化，是胡家旁系的一个二代子弟，被安排来管理这一间电子厂。当初他还以为是一件美差，但是谁想到，油水不多反倒破事一大堆。单单这工人跳楼的事件，就够他头疼的了。而且，自从来到这个电子厂监工以后，他的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他的脸色也是苍白的，身体虚弱，显然是受到煞气入体的影响。
  “算了！算了！这些话以后再说，搞清楚上面跳楼的这个工人是谁了么？他的家庭情况如何？通知他的家人过来了么？”
  林警官老练地盘问道。
  “上面这个工人叫做张金生，是我们第一车间的副主任。家庭情况挺不错的啊！他还有个漂亮女儿，今年刚刚考上明珠大学的，当时我还去他们家吃过酒席，一家人没有什么矛盾啊！怎么老张就会突然想不开了啊？”
  胡远化也是一脸疑惑地回答道，前几次跳楼的工人里面，有被高利贷追债的，有女朋友给戴绿帽的，也有家人突然去世的，这让他们有了轻生的念头都还情有可原，但是张金生却是典型的幸福家庭，为什么也会轻生跳楼呢？这就让胡远化有些想不通了。
  “一定有原因。先不要管这些，保住人命是首要。他的妻子和女儿来了么？”林警官一边做笔录，一边皱眉问道。而其他的消防官兵和警察都开始布置应对跳楼的气垫等装置，还有一些警方的谈判专家上了楼顶，企图通过谈判让张金生放弃跳楼轻生的想法。
  “他的妻子和女儿接到电话，已经飞速赶来了。”胡远化一边说着，一边气喘吁吁，用纸巾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太好了。杨莫，现在警察和消防队都来了，应该会没事了吧！”
  看到消防队布置地厚厚气垫，苏怡也是松了一口气。她可不忍心看到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在自己面前陨落，如果真的看到血肉模糊地跳楼惨状，她恐怕会好几天做恶梦了。
  “没有那么简单。苏怡，你认为前几次没有警察和消防官兵来么？为什么跳楼的人还是死了呢？”杨莫的神识时刻注视着楼顶上的那个小鬼，他可以明显地感受到，小鬼在吸收众人恐惧害怕之气时候的那种暴爽的表情。
  不过，当警车和消防车来了之后，工人们就镇定了不少，所以恐惧害怕之气也少了不少，那个小鬼见该达到的目的也差不多了。加上有警方的谈判专家上了顶层，他就毅然控制着被他附身的工人张金水迅速地朝着大楼的另一侧飞速跑了过去，然后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状态下，纵身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