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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间，顾盛美已经泪流满面。
  顾盛美抬起右手，用手背胡乱地擦擦眼泪，深吸了一口气，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转过身，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
  “走了？”
  顾盛美走到会客沙发，坐下来等待。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反正是出不去，而且到处都是士兵。
  过了很久，接近中午了，明晃晃的太阳光还是大部分通过玻璃墙照了进来。
  顾盛美觉得有点口渴，环顾四周，发现一面墙上有两个接水口。红的应该是热水，绿是应该是冷水。接水口下面有一个隐形壁橱。顾盛美站起身，走过去打开一看，有很多玻璃杯子，还有一个茶叶罐子。
  “想不到这里竟然还有茶叶。”顾盛美自言自语。
  她倒出一些茶叶到杯子里，接了满满一杯热水泡茶，然后小心翼翼地捧着，准备拿到会客沙发这边来。
  正在这时，门无声地向两侧打开，墨池迈着大步走进来，皮靴敲击着光滑的地面发出“嗒、嗒、嗒”清脆的响声。
  顾盛美吓了一跳，双手捧着杯子一哆嗦，热水溅了出来，手就无意识地一缩，杯子就直直地掉落下去。
  顾盛美愣神，只听见“哐当”杯子摔落在地上的声音，而自己，随着一股拉力，已经跑到3米开外了。
  看清楚了面前的人，顾盛美又楞了一下，才小声说，“谢谢你。”
  看着粉身碎骨的玻璃碎片和茶叶水斑斑点点洒的到处都是，她低下头，声音更小了，“我去打扫一下。”
  “不用了。”墨池一贯冷淡的声音飘过来，“叫清洁机器人吧。”
  他这是担心我受伤吗？从早上以来，这是第二次了，也许他的确是小晖，只不过小晖只是他的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小的可以忽略不计。
  那他为什么又让人带她过来呢？还要做他的私人秘书？
  为什么呢？
  如果他承认是小晖，就应该高高兴兴地相认；
  如果他不承认是小晖，那就就此别过、分道扬镳，就当作一个美丽的回忆。
  可……现在是什么呢？
  .
  中午的太阳光明晃晃的通过玻璃墙照了进来。和早上一样，墨池走到办公桌旁，挥手打开了悬浮屏，又划拉了几下。
  玻璃墙还是空无一物般透明，但好像更是挡住了大部分光线，只有一小部分光线能够透进来，办公室瞬时变得温馨、柔和，
  墨池走到顾盛美身旁站定，外面右边视野里是两栋白色小楼，前面是英姿矫健的战斗机起起落落，还有一队队走来走去操练的士兵。远处有长长短短的机械臂、大大小小的运输车、各种各样的机器人，都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顾盛美呆呆看了会，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她这才发现办公桌上的悬浮屏显示着一个房间的影像，看着很眼熟。再走几步，她反应过来，那不就是她的房间吗？
  “你，”她显然很生气，声音都有些颤抖，“监视我？”
  “你是我的私人秘书，当然随时都要在我的视线里。”墨池轻飘飘地回答。
  这是什么逻辑？！
  显然这个仿生人脑子不是很正常。不和他理论了。顾盛美想着，迈开大步往门口走。
  “站住！”身后传来墨池的声音， “我还没有允许你离开。”
  “我又不是你的兵！”是啊，干嘛听你的命令？
  “你是我的私人秘书啊。”
  “你，”顾盛美气得说不出话来，想不到指挥官这么无赖。她气鼓鼓地瞪着他，两片唇瓣哆嗦着，就是没想到反击的话。
  男子却是嘴角上扬，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
  “指挥官？”此时刘队站在门外当然是看不见也听不见里面的情景的，只是先恭敬地通过门禁系统喊了一声。
  “什么事？”
  “linda过来了。”声音仍然是通过门禁传来的。
  “请她进来。”
  顾盛美听见有人来了，乖乖地站在一旁，小声问墨池，“要不我回避一下？”
  “不用。”
  门缓缓向两侧打开了，一个黑色长直发、齐刘海，穿着白色研究服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一进来就环顾一周，最后视线落在了顾盛美身上，墨池的办公室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怎么会有个女子？她皱了皱眉，“你是？”
  她的目光好像利刃，好像是要把顾盛美活活解剖了。顾盛美吓了一跳，“呵呵”干笑两声，挥挥手表示打招呼，“你好，我叫顾盛美。我是……”
  她还不想死，看着眼前这个人不好惹，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吧。
  墨池打断了顾盛美接下来的回答，“你找我什么事？”
  趁着linda移开了目光，顾盛美如受惊小鹿，一蹦一跳躲进了会客沙发里。她也很好奇来人和墨池有什么关系？于是竖着耳朵听。
  这个女子是？很明显墨池对她不一样。linda心里想着。
  linda看着墨池，身形高大，容貌英俊，蓝色的眼睛好像蓝宝石般美丽璀璨，只是没有一丝波澜。
  这个指挥官是人工智能能做到的极致，他是所有仿生人里最优秀最强大的成品。虽然墨沉和他是一个系列产品，但是十年以来机器学习算法不断的迭代输入产生越来越复杂的数据并不同。他们的个性也完全不一样。墨池严肃、冷漠、不苟言笑；墨沉随和、热情、嘻嘻哈哈。他们都是最优秀的仿生人士兵，墨池是所有仿生人士兵的总指挥官，墨沉则是副官。
  对于她来说，
  他就好像天空中璀璨的星星；他就如悬崖上苍劲的青松；他就是沙漠里的海市蜃楼……
  可望而不可即。
  她很庆幸，这几年来她的工作重心都是他。她的眼里、心里都是他。
  她并不打算拥有他。
  但是，他说他可能产生了类人高级情感。他爱上了一个人类女子。
  不可以，这绝对不可以！
  他不可以爱上别的人类女子。
  他是墨池。
  他是天空；他是大地；他是海洋……他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墨池见linda迟迟不说话，出声提醒，“linda？”
  linda回过神来，“哦，是这样的。詹博士让我跟你预约一下全面检查的时间。你明天上午有空吗？”
  ……什么检查？顾盛美听的一头雾水，狐疑地偷偷看了一眼墨池，难道他有病？
  墨池完全不理会顾盛美的目光，大声叫道，“刘队！”
  “到！”一个灰色制服士兵小跑进来，在墨池前面站住，背脊挺直，两腿啪一声并拢，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指挥官！”
  “看一下明天上午的行程安排，有没有空？”墨池把目光望向他，吩咐道。
  刘队马上划拉手环看起来，“报告！明天上午十点钟以后有空。”
  墨池看向linda，“请你转告詹博士，明天上午十点钟我会过去。”
  是应该全面检查一下了，身体好像有点不受控制。墨池想着，自己怎么又莫名其妙地就拉开了她呢？和早上一样，自己并没有这样想，就好像是条件反射，是身体自主的选择，而且还有拽进怀里的动作，只不过拽了一半就被墨池意识到又硬生生地推开了。估计是程序哪里出现了bug，明天是要好好全面检查一下。
  linda走后，
  顾盛美把自己埋在沙发里，想着怎么样才能通过层层门禁和士兵回去。
  墨池在茶几上拿了个杯子，站起身，走到墙面接水处重新接了一杯热水，坐到顾盛美旁边，对着杯子吹了吹，然后递给顾盛美。
  顾盛美傻傻愣愣地看着，眼底不由得就泛起了一阵酸，刚才墨池倒水的一系列动作，和记忆中的小晖一模一样。
  墨池见她呆呆怔怔看着自己，并没有接水杯，于是咳嗽了一声提醒。
  她回了神，赶紧接过杯子，喝了几口以平息自己刚刚波动起伏的情绪。
  墨池缓缓开口，“linda是詹博士的助理研究员。詹博士是我的创造者，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我的生父。linda一直是我身体的检查数据负责人之一……”
  顾盛美不解地抬起头，打断了墨池，“你干嘛要和我说这些?”
  墨池也愣住了，显然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和顾盛美解释自己和linda的关系。他蛮横地说，“你是我的私人秘书，当然必须了解我的所有事情。”
  顾盛美无奈地扶额，“又来了。”
  墨池伸手钳住顾盛美的下巴，迫使她看着他的眼睛，“我说你是你就是！”
  顾盛美看着那熟悉的蓝色眼睛，美丽的如同蓝宝石，一晃就又走了神，他的眼睛跟小晖是一模一样的。但是她的小晖绝对不会这样对她，绝对不会……
  下巴被钳的生疼，顾盛美回过神来，脱口而出，“疼！”
  墨池的手无意识地就松开了，而且马上又抚摸着。
  不过，他的手立马缩回去了，这次又是身体快于意识。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呢？墨池回忆起小晖找回自己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