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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氏一骨碌爬起来，“孩子。”她扑上前去，抱起女儿，血从伤处流出来，卢氏衣服、手上都是。
  李宽摇摇晃晃进屋去，仰面朝倒在床上。卢氏抱起孩子，下死手推搡他，李宽翻过身，“滚开，不要吵我。”
  女儿越发哭的声嘶力竭，卢氏推搡他，“女儿头摔破了，起来带她看大夫。”卢氏带着哭腔。
  李宽坐起身，卢氏抱着孩子冲出去，跑到外面，六神无主四处张望。巷道里没有马车经过。
  李宽出来去马厩牵马。卢氏正焦急，一位青年公子骑马过来。
  青年看卢氏六神无主满脸泪痕，孩子哭得快要背过气去，道：“夫人，我带你们去医馆。”
  卢氏顾不得其他，青年接过孩子，卢氏爬上马背，把孩子交给卢氏，他纵身跳上马背。
  李宽牵马出来，只看到青年带着妻儿离开的背影。院落里有滴滴答答的血迹，李宽担心女儿的伤势，生气妻子跟着别人离开，自己不过是晚出来一会。
  三人来到医馆，大夫给孩子包扎伤口。孩子吃不得痛，哭闹不止不配合大夫。
  青年公子出去，片刻回来，手里抓着糖人，草编的蟋蟀，泥塑的娃娃，一些逗哄孩子的玩意。孩子被玩具吸引，不在理会大夫在她头上有所行动。
  包扎完伤口，大夫开了内服外敷的药，“问题不大，回去按时服药，上药，孩子皮肤愈合得快。”
  卢氏千恩万谢，掏出荷包，里面是几个铜板。她出来匆忙，没顾上带银两。
  青年公子拿出两个银锭，递给大夫。卢氏看着青年公子，略显羞涩：“公子，多谢你。回头我还你银两。”
  公子笑道：“夫人不必介怀，区区二两银子，不必放在心上。”
  公子如此，卢氏愈加不好意思。公子看她脸色泛红，俯身逗哄女孩。女孩这会伤口处理妥当，又恢复精神气。扎手让公子抱她。
  公子接过女孩，抱孩子的手法有些生硬，不过怀里粉嫩的娃娃还是蛮可爱的。卢氏跟在公子后面，两人出门。
  孩子和公子投缘，抱住他脖子，母亲喊她，她假装听不见。
  卢氏有些尴尬，娘两回去，还有很远的路。总不能再开口让公子替她们娘两雇辆马车。
  公子一边笨拙地逗弄孩子，一边不动声色观察卢氏。“宝宝要不要骑大马？”
  “骑大马。”孩子向那匹骏马伸出手。公子抱着她飞身上马。
  女孩感觉自己在飞，咯咯地乐，觉得这个叔叔好厉害。女孩又向卢氏伸出手，“娘。”
  卢氏欲要接过她，女孩一扭身躲进公子怀里。“夫人上马吧。我送你们回去。”
  卢氏犹豫，刚才事出有因，她才和公子共乘一骑。现在···“娘。”女孩又俯身过来，孩子只是觉得好玩。
  “夫人。”公子再次邀请，一双清澈的眼睛望着她。
  卢氏在心里笑自己，人家是君子坦荡荡。她揪住辔头，脚踏马镫。一条有力手臂，拦腰抱住她，轻轻一提，卢氏坐上马背。
  卢氏坐在前面，感觉脸颊热热的。女儿在后面用手捅鼓她，卢氏不敢回头。
  公子一抖马缰绳，骏马扬蹄飞奔，女孩咯咯地笑。笑意浮现在卢氏脸上，想起未出闺阁时，她骑上骏马，和姐妹们出游踏青。
  李宽半睡半醒，听到外面有响动，爬起来走出门去。一位青年公子抱着他女儿立于马下，卢氏正从马上下来。
  李宽走过来，公子转过身，两人视线相对。卢氏看到丈夫出来，没来由地面上一热，垂下眼皮问道：“你酒醒了？”
  李宽也不看妻子，径直走上前，当胸揪住青年公子的袍衫。女孩撇着嘴巴，伸手去推李宽。
  “坏蛋，坏爹爹。”女孩记着爹爹刚才踹到母亲，害得自己头破血流。李宽胳膊一抡，推开女儿的手，扬手打在女儿脸上。
  女孩哇哇大哭，卢氏刚才不自在此时荡然无存。从马上下来，去拽丈夫胳膊。
  轻声责怪他：“你还有一点儒生的样子吗？”
  李宽听妻子这般自己，冲着青年公子的怒火转移到妻子身上。
  “我没有儒生样子，你有循规蹈矩妇道人家的样子，和男子共乘一骑，同进同出，是不是很光荣，反过来指责我。”
  卢氏又羞愧又恼怒，他这个当爹的，灌了几两马尿，害得女儿磕破头，他帮不上忙不，还在这里侮辱她，难听的话。
  刚才踢打自己，自己都没和他计较，现在又不分青红皂往她头上泼脏水。
  卢氏冷下脸来，“李宽，请你自重。不要以己之心度别人之心。你过往那些丑事我只是不屑于提起，不要蹬鼻子上脸。”
  卢氏从青年公子手中抱过孩子，柔声对公子：“请跟我来。”
  公子站着没动，道：“大嫂，区区二两银子，权当给孩子买玩具。”
  张红红一番冷嘲热讽，还像刺一般扎着李宽的心呢。银子有银子了不起吗？李宽又上前去，揪住他衣服领子。
  卢氏气得上前掰李宽的手，“你干什么？人家公子是帮咱们。”
  李宽冷笑，眯起眼睛盯着卢氏，“帮咱们，我看是帮你吧？我的俸禄养不起你，还是你贪心不足，需要别饶帮助？”
  李宽的话越越离谱。卢氏气得脸色煞白，“简直不可理喻。”
  卢氏扭身抱孩子进院，回头对公子：“公子稍等片刻，我去取银子。”
  公子和李宽四目相对。李宽咬牙对公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
  公子笑意浮上眉梢，他拖着长音问：“那，我是谁呢？”随即脸上恢复平静淡然样子。
  李宽扬手，冲公子的脸打去，公子并未还手，头一偏，拳头擦过耳朵。
  卢氏出来看到的正是李宽对公子挥拳相向一幕。她厉声喝道：“李宽，你闹够没樱”
  公子拨开李宽的魔爪，一双清澈的眼睛望向卢氏，“大嫂，仁兄喝酒了，你扶他进去休息，在下告辞。”
  纵身跳上马背，疾驰而去。卢氏在后面喊道：“公子，银子，还没还钱呢。”
  身影消失在街巷的那头，卢氏转身进院，也不理睬李宽。李宽酸溜溜：“舍不得人家走，你倒是骑马去追。”
  卢氏回到卧室，咣当关上房门，插上门栓。李宽跟上来，他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邪火，上前大脚踹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