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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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 更新:2021-10-24 19:51 字数:13237
捏着牙关的手也改托着梁田的脑袋压向自己,不断加深这个激烈地吻。
嗯,是记忆中爱极了地清甜味道和羞涩反应。
司源贪心不足地用灵舌扫荡梁田口腔地每一个角落,细细挑逗着每一个敏感点,点起了一把又一把地火,把置身于其中地两人都烧得昏昏沉沉的。
过了很长时间,司源才小解相思之苦,放开了梁田的唇,勾引出一条迤糜的银丝暧昧地连接着两人。
直到这时,梁田才稍微意识到用让人心悻的力量把自己紧紧拥在怀里的真的就是那个霸道的男人。
眼前就是每天夜里都会梦见好几次的俊美容颜,活生生的,比梦中更生动,更让人心驰神摇。
一瞬间,梁田不能思考丝毫,只怔怔看着又在慢慢无限靠近的俊颜,眼里闪过惊喜、痛苦、挣扎,最后百般复杂的情绪通通被薄雾淹没。
手像是有自我意识一样探了上去。
小家伙这些天到底是怎么过的,吃了什么苦?
本就偏瘦的身体现在更是单薄,抱在怀里轻飘飘的,脸色也不好,浓浓的黑眼圈看地司源心疼极了。
嘴唇吻上眼下的y影,轻轻的碰触却迫下一滴泪。
司源精准地接住了那泪珠,伸手把自己颊边犹疑的手按住贴紧脸颊,然后紧紧握住。
梁田的脸上一闪而过一抹痛苦之色,很淡地一抹,但一瞬不瞬注视着他地司源怎么可能没发觉,立刻判定小家伙地痛苦之源在自己的手里。
将梁田的手举到眼前一看。司源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梁田的五个手指头上,纵纵横横深深浅浅的小伤口,其中食指和中指上尤其多,食指的指甲被贴r切去了小半个。
那些伤口被什么泡过,边缘发白外翻,有的还在司源一握之下出了红红的血丝。
“怎么回事?!”
司源眉头一皱,手上不自觉发力,更多地伤口冒出了血丝。
吓得司源赶紧放松力道,心疼地朝伤口轻轻呼气,还在指尖咯下一个温柔地吻。
“啊!”
人说十指连心,果然不错。
受伤地手指被男人一捏再捏,疼痛却不算强烈。
对于手上的伤,梁田已经日渐习惯了,其实最疼的是一而再再而三被柠檬汁浸泡的时候。
让梁田内心震动的是男人轻柔的吻。
那吻,带着一股电流,瞬间窜过梁田的四肢百骸,让他整个身体重重震了一下。
许是指尖疼痛地刺激,梁田清醒了些,忽然想起眼前的男人不该出现在这里,也姑不上手指地伤痛,双手推拒着男人地胸膛。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你说呢?我为什么来?”
司源不答反问,双手用力把梁田整个按向自己。
梁田的双手都被夹在两人密不透风的身体中间,动弹不得。
“我……我已经签下协议了!放,放开我!”
梁田的手动不了,只好勉力把头向后仰,逃避男人故意喷赛过来的灼人气息。
“哼!”
司源环视了一圈梁田的小房间,直接把来个田压倒在那张看着就不怎么结实的小床上。用身体强势地压制住挣扎愈来愈剧烈的梁田,口气狂妄:
“那狗p协议早被我撕碎了!你胆敢签那种东西,真是欠教育!”
一手制住百般努力之下眼看就要挣脱地手,小心避开伤口,只紧紧抓着手腕。一手探上小家伙的脖子,掌握住消尖的下巴,拇指指腹在微微颤抖着地红唇上那个摩挲按压。
“签下协议,我们、我们就……就两清了!”
唇上的手指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梁田强自镇定,颤抖的声音却露了陷。
“两清?哼!你为什么没把钱拿走?”
身下的人闻言身体一滞忘记了挣扎。
司源居高临下,直直盯着梁田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不但是个小笨蛋,还是个可恶的小偷!”
面对身下人几欲申辩的的眼神,司源邪魅一笑。
“你偷了我的……”
把梁田的手移到自己左胸膛心脏的地方,紧紧按住,让他感受自己强而有力的搏动,司源另一只手探到枕头底下稍一摸索,果然掏出一方厚之物,拿到梁田眼前晃了晃。
“你还偷了我的字典!”
事实甚于雄辩。罪证就在眼前,梁田自知物理,只好把脸扭到一边。
“呵!我最亲爱的小偷,既然敢偷东西就给本少爷好好保管,不准弄丢!更不准抛弃!……不过,犯错的人总要给点什么惩罚才行……”
司源说着大掌从衣服下摆探进去,略显粗糙的长指在梁田腰间惩罚性地一捏。
“不——”
梁田突然猛烈挣扎起来,不想竟然将身上的男人推到一边,自己咕噜一下滚下了床,发出“咚”的一声。
幸好床很矮,梁田没有摔疼,马上就爬了起来。蹬蹬蹬后退三答步,背顶着门:
“不要碰我!——我不是你的玩具!”
双手握拳,弓着腰,昂着头,竟似一头顽抗强敌地小兽。
“你当然是我的玩具!这辈子,下辈子……永远都是!”
一时不备竟被小家伙推开,司源一脸微怒,撑着头侧躺在短小地床上,向门边的梁田伸出了一只手,语气是风雨欲来的冷酷和强势。
“现在,给本少爷过来!”
“不,我不是……我不是玩具……不是玩具!”
梁田一开始摇头喃喃自语,声音带着泣音,夹着难过和压抑,最后竟向是困兽一样发出凄厉地喊叫,然后突然转身,开门就向楼下重去。
“站住!”
身后一声爆喝,梁田脚下一踉跄,竟滚了七八级台阶。滚下来后身体好像也没伤到,顺势就站稳脚步。
“不!”
楼梯上头传来野兽中枪般地狂吼和巨大地脚步声,梁田不假思索继续往楼下冲,冲进不知何时就下起的大雨里,冲进y暗地小巷,冲向路口——
一束强烈地白光带着强大的气流疾速朝梁田近,梁田反身性停住脚步,伸手挡住眼睛。
下一秒,梁田就被一股强大的外力撞飞,倒在路旁的一洼积水里。
身后是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什么重物狠狠落地的沉闷声响。
膝盖好痛!梁田想爬起来这才发现手掌被擦破了,血糊糊一片。
忽然想起了什么。
梁田猛的回头,强烈的灯光中,密集的雨幕下,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倒在路中间。
从梁田地角度可以清楚地看清那张失色苍白的脸孔——赫然就是司源!
“源!”
梁田猛的站起来,突地双膝一软颓然倒地。
梁田眼睛顾不上疼痛的膝盖和手掌,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爬到司源旁边。
“不——源!源!源……”
被剧烈摇晃着的人毫无反应,呈现梁田从未见过的无力状态。
身下有血色随着雨水迅速蔓延。
梁田感觉自己的心都不跳了,呼吸也停止了,四周倏的全被黑暗占领。
如永夜一般。
可是梁田却还能清楚的看到男人越来越没有血色的脸。
手里拽着的衣料一被鲜血尽头,梁田已经无暇分辨那雪是自己的还是男人的,只觉得满眼末世降临般绝望的惨红。
突然,天边闪过一倒闪电,梁田条件反s地一哆嗦,忽然间心跳回复了,呼呼喘着粗气。身体早大脑一步移到司源上空,撑着四肢,一保护姿态,隔开雨珠。
脑袋却是像寻求保护一样紧紧贴着男人的颈部,梁田滚烫的泪混合着冰凉的雨水,通通流进了男人地胸膛。
虽然流着泪,梁田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如果灾难重演,那么这一次,由我来挡。
忽然,手被紧紧握住,然后头顶传来令人心安地声音:
“别怕,有我在……”
梁田惊喜地抬头,发现自己的手镇定被男人紧紧握在手中,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用力专注就不放手。
然而男人的眼睛,并没有如梁田期望的那样睁开,唇也紧紧抿着,无法说出“这只是个玩笑并不是真的”之类的话。
血色地背景下,男人苍白得仿佛失去了生命力!
“不!不要!源!源……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雨似乎下得更大了,哗哗声和迅速围上来的嘈杂声渐渐掩盖了梁田痛彻心扉的呼唤。
远处,雷声滚滚而来。
霸道总裁与乡巴佬_三点水_第73章 血色不浪漫_小说_连城读书
no。73血色不浪漫
司老太爷赶到医院时,满头大汗,神情惊慌。
受在手术室外的保镖们一见死老太爷,无不低头肃立心里警笛长鸣:
这下完蛋了,少爷在我们的眼皮子地下被车撞飞,看来这死家保镖是当到头了。
只有残上前一步。他是保镖团的第二把手,又是司大少爷的贴身保镖,这个时候,他有责任站出来向司老太爷报告情况以及随时准备接受任何处罚。
贺管家落后两步赶到,跑到司老太爷的身后虚虚扶着他,不无担忧地问道:“老太爷……”
论年龄,司老太爷年长贺管家十多岁,六十多岁的老人却跑在贺管家的前头,想来也只有一个原因:念孙心切。
在真实而残酷的生老病死面前,什么司家主人,大宇集团董事长之类的头衔都是虚的,唯一真实的是,他只是一位祖父,现在正在手术里抢救的孙子,是他唯一承认的亲人和血脉。
和管家一边帮司老太爷顺气,一边问残:“情况怎么样?”
“还在抢救……”
“怎么回事?”
司老太爷气还没有喘顺就朝残怒问,语气y冷似冰凌,有隐隐藏着滔天怒火。
“事出突然,少爷他……是属下无能,请老太爷责罚!”
司老太爷正要说话,手术室的门突然开了,众人的注意力集中投向那边,却只看到护士把失魂落魄,浑身湿淋淋,衣服上隐隐有血迹的梁田推了出来,然后手术室的门又砰的合上了。
“他怎么也在这里?”
司老太爷的手杖指这梁天,问的却是残。
“少爷出车祸后就一直抓着他的手,怎么都拉不开。我们只好连他一起带到医院,刚才应该是打了麻醉才能……”
“为什么会出车祸?司源又开车撞树了?!”
“不,少爷……是为了救他。”
果然!
司老太爷的手杖向前一捅,正中梁田肩头。
本就勉强站立的梁田立即跌坐在地上。
手杖尖实,司老太爷又不留余力,,梁田却仿佛失去感觉一般毫不为所动,半垂着眼睛呆呆看着地面。
“果然,果然是个害人精……”
自家孙子自遇着他之后,就仿佛变了个人,之前的三两女友都不再搭理,天天守在悠然居,独宠一个没什么姿色特点的男孩。
如此下去,司源怎么继承家业,怎么传宗接代?
司源甚至为了这个男孩斥资三千万建什么教学楼。更别说那些讨男孩欢心的小物件。
这也就罢了,男孩拿了钱走了人。从来都冷静过人的孙儿竟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开车撞树,连着昏迷七天,刚醒来又为救这男孩搞得生死未卜!
司老太爷气地声音都在发抖。也在颤抖的手杖指着梁田低垂的头,像是随时可能戳下去。
“你这个混账东西!签下了协议还敢缠着司源!别以为我不敢治你。想要活命马上给我滚!”
举起的手杖就要打,脚边的人却突然有看反应,噗通一声跪倒在司老太爷面前,缠这厚厚纱布的手死死扯住他的裤脚。
“求求你!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求求你,求你让我看到司源醒过来!求你!他一醒,我……我马上离开,走的远远的,绝不再出现……求求你……”
脚下匍匐的少年身心单薄,浑身打着抖,哀求的声音凄切而悲伤。
司老太爷手中的杖竟打不下去。
曾经心狠手辣,可以说没有一丝人情味的老人拒绝承认自己的心因为少年的可怜样子软了一下。
“哼”了一声,抬脚踹开梁田,手杖呼的一声招呼在一旁的残身上。
“肇事者抓住了?”
挨了一g的残身体一动未动,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语气却是有点犹豫:“抓住了。只是……”
“带上来!我倒要看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是。”
残向手下使了个颜色,两个机灵的手下立即动身,不一会就拖拽这一个头发散乱,大喊大叫的女人过来。
“放开我!放开!你们竟敢这样对待我,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小心我……”
被狠狠丢到地上的女人痛叫着抬起头,正对司老太爷冷冷的眼睛,立刻吓得牙齿打颤:
“司……司爷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本来是想撞——”
眼角突然瞄到缩坐在一边的梁田,立刻发了疯一样扑过去,尖利的十指啪啪的在梁田脸上招呼,嘴里恶毒地叫骂着:
“贱货!贱货!我打死你!都是你害的!贱货贱货贱货……”
等保镖把疯狂的女人拉开的时候,梁田的脸上已经肿得像个猪头。纵横着无数指甲掐出的血印子。
然而梁田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红肿不堪的眼里竟沉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死水一般。
梁天只慢慢竖起双膝,蜷坐在手术室门边的墙角,双臂抱着脑袋,深深埋在膝盖中间,安静得像是一只完全感受不到外界任何刺激的受伤小兽。
司老太爷打量着被两个保镖拉着还疯狂伸脚想要踹梁田的女人,认出她是司源先前的女友之一。在一些社交场合遇到总是很亲热地尊称他司爷爷。
司老太爷对她印象一直不错,一度还将她列入孙媳妇候选名单。
但是,她竟敢伤及司源,大宇集团的接班人,司家唯一血脉。不管她什么来头,都不得善果。
“不管司源有没有事,”司老太太爷一开口,梅莉就马上噤若寒蝉,浑身打着颤等待下文。
“你最好先预习一下监狱生存指南。还有,叫你父亲趁现在手上还有几个钱的时候,先置办个好墓地。因为,你们会死得很惨。”
“不——不是我的错!都要怪那贱货!不要!求求你求……”
两个保镖接到指示,立即捂住梅莉的嘴巴,把早已瘫软的人拖离人们的视线。
四周顿时一片缄默。
司老太爷被贺管家搀扶着坐下,双手互握置于手杖上,脸色渐渐回复平日的冷漠,仅双眼仍流露这一丝忧虑。
眼神触及手术室大门边上蜷坐的人,司老太爷的脸色难以抑制地变幻着,似厌恶,似仇恨,又似思索……
。。。。。。。
时间慢得像是灌了铅一般难以流动。
一道薄薄的门隔开了动静两派人。门内活动的人们正跟死神抢时间,门外静止的人们在饱受内心煎熬。
在贺伯的劝解下,司老太爷勉强用了点早餐,保镖们除了残,都悄悄换了一批又悄无声息的换了回来。
梁天仍旧保持着那个蜷缩的姿势坐在墙根,漫长的时间里一动不动。
当朝阳把窗棂的投影移到手术室大门上的时候,门上的灯终于熄灭了,一阵脚步声混着车轮摩擦地板的声音撞开了大门,一群医者护士围着病床迅速前进,众人并未看到床上人的具体情况,纷纷尾随着也想跟进病房,却被一位医生的一根手指和一句“患者醒了才能探视”施了定形咒集体在病房外呆立了近一小时。
终于,就在司老太爷本就不多的耐性快要用光的前一刻,一名护士出来通知:“病人醒了,可以探视了。不能太多人,病人刚脱离危险。”
进入病房的是司老太爷,贺伯还有残,一进病房就看到一幅惊心动魄的景象:
床上的人大半个身体都包裹这白色纱布,一只脚被吊起,唯一不受束缚的手却在缓慢而坚定地避开护手的手。
“不要动!针头要拔掉否则血y会倒流!”
护士小姐还从没见过一醒来就和白衣天使“过招”的重伤患者,吓得语气都有点中气不足。
重伤患者仍在奋力躲避,动作中连带着身体都震动了,情况很危险。
“少爷,不要乱动,让护士拔针头……”
贺伯伸手想制住司源的手,不料他的动作却是更激烈了。
贺伯眼底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禁抬头看了司老太爷一眼,发现他的脸色十分凝重。
贺伯皱紧了眉头,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这种近乎强迫症一样的洁癖,拒绝任何人碰触的情况,曾经在少爷身上出现过,而且就爆发在少爷出国读书前的那一年。
少爷怎么突然……
贺管家正疑惑不解,一道单薄的人影快速越过他的面前,一把抓住空中挥舞的手。
“流血了……”
奇事发生了,床上的人突然停止了动作,任由梁田按住他的手。护士终于顺利拔出已经倒流了一大段鲜血的针头。
动作中护士的手难免会碰到司源的,司源又开始挥动,梁天赶紧交握住那手掌,他才又重新安静下来。
和管家忍不住又转头看了一下司老太爷,发现他眼底竟有一丝动容!
小小的,后果却异常严重的危机暂时解除,病房内一时静默。
司老太爷、贺管家看这专注的司源,司源注视着床边握着他的手,眼神哀恸,只敢盯着他的手看的人。
久久的凝视之后,司源的唇终于动了动,吐出一句虚弱无力的话打破了平静。
“你是谁?”
霸道总裁与乡巴佬_三点水_第74章 雨人_小说_连城读书
no。74雨人
“你时谁?”
什么?
屋子里的人同时心里一突,这情况……
梁田一时讶异得忘记了怯意,猛抬起头来,就撞进一双漠然的眸子里。
眼前的双眸,并不时记忆中熟悉的。
记忆中的眸子,明灿如阳光下的雪山,总是发出灼人的光。
那光,就算自己不在他身边也有仍在他的注视之下的感觉,更别说在他视线范围内的时候。
那时候,自己不管是在百~万\小!说,做饭,还是在做什么,总能感觉到那种充满占有欲,似要把人灼伤的专注眼光,
而自己,总是不敢看那视线,像是怕会不小心便融化了或是陷落了一样,怯怯低下头或是移开视线假装专心于什么事物。
情动的时候(这种时候很多),那双眸子里便会雪片纷飞。并不是冰天雪地的景象,因为每一片雪花都是绯红的,有的甚至像簇簇赤红的火苗。
当他贪婪亲吻自己,肆意抚摸自己,强势进入自己的时候,漫天火焰的眸子里就会s出霸道、邪魅、不可一世的光芒。
这时候,虽然知道那光也许会把自己焚烧直至成灰烬,可是自己总是不自觉失去理智,飞蛾扑火一样,不顾一切地任由自己投入燃烧。
心就是那样慢慢融化,渐渐陷落的吧。
梁田回忆着记忆中的眸子,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真的。
眸子依旧明亮,却是真正的雪峰冰川,除了些疑惑,满满的都是淡然的冷漠,甚至还有一丝不甚明显却不容忽视的厌恶!
梁田忽然觉得有什么和力气一起悄悄从体内流失了。
术后苍白的完美双唇微微动了一下,梁田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在它上面,即期待又有点害怕和矛盾,紧张地等待着。
手下不由用力握紧,纱布底下仍未愈合的伤口又流血了,血y渗出纱布,斑驳而刺眼。
梁田丝毫没有痛感,反倒是被他抓着手的司源不耐地皱了一下眉头,轻轻地吐出一句:
“丑死了。”
满心的期待却等到这句话。
梁田感觉身上的精气神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轻飘飘的消失在曾经对自己勾出无数个邪魅的,满足的甚至是宠溺的笑意的嘴角,瞬间抽去,双膝一软瘫坐在地上。
全身的血y都冻结了,梁田面如死灰。
因为从未见过的冷漠眼神,因为从未听过的厌恶语气。
梁田的世界在破裂,在坍塌,在陷落。然而对其他人来说,只不过短短几秒钟时间。
司老太爷最先反应过来,对残厉声吩咐:
“把他拖出去!”
残只犹豫了半秒,便依令把梁田拖抱起来,中途遇到一点阻力,梁田的双手紧紧抓着司源的手不放。但对于残来说,那点阻力可以说是微不足道的,微一用力一拉便化解了。
残把自己贴身保护了几周的少年放在医院大门口的台阶下。果然见他站不住脚瘫坐在大石狮子底座旁边,双目毫无神采,整个人像是抽了骨的残破娃娃。
饶是自认见惯了时间悲苦早已练就一副铁石心肠的残叶不禁神情动摇了以下,眼底闪过一丝怜惜。
当初残被司源指派贴身保护这位少年的时候,就曾被司大少爷从未见过的紧张和耳提面命了众多禁令深深震惊到。
回想自跟随司大少爷,然后加入司家保镖团也有八年时间了,对有着“冰山王子”之称的司大少爷算是颇有了解,却是第一次见他对一个人(还是个男人!)产生兴趣甚至执念。
派保镖时刻保护金屋藏“娇”也不算什么,最让残吃惊到几乎要双眼脱眶的是:自家少爷竟在每一个可能的地方都装了世界上最先进最清晰的摄像头,方便他不在少年身边的时候,仍能掌握少年的一举一动。
每一次戴上那个暗藏玄机的大墨镜的时候,残都不禁暗叹一口气:想不到司大少爷竟会有这般“变态”的爱好。
再透过墨镜看那个毫无镜头下的自觉的少年,残心底总会不由升起一种类似同情的担忧:被司大少爷这样执着和关注,是幸还是不幸?自家少爷的行为,带给这位少爷的,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现在看来,这少年正处于一场灾祸之中。
残眨了一下眼睛,怜色立时消失,又是原先的无动于衷。转身回医院。
病房里,司源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上面沾了几点淡淡的血迹。刚才那个人留下的。
从没见过这么丑的人,鼻青脸肿的像个猪头,上面还又道道刮痕。
真奇怪自己怎么会任由这么一个丑八怪邋遢鬼拉住自己的手那么久。
而且现在手心空了,心里还有点失落——不,不是失落,是一种心被狠狠挖去一整块的疼痛。
这种感觉,司源熟悉又陌生,好像之前经历过好几次,又好像头生第一回。
自己是怎么了?
司源有点不安地握紧空空的手心,转头看向旁边一直一脸若有所思表情看着他的司老太爷:
“他是谁?你把他怎么了?”
说完自己倒先讶异起来:自己怎么对那个陌生人念念不忘,甚至关心起他的安危来了?!
“他……一个下人罢了。”司老太爷答道。
下人?怎么之前没见过?司源想搜索一下记忆,脑子里却倏的一阵疼痛,只好皱着眉头暂时把问题放下。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
“我……不是在去机场的路上吗,怎么……”
思维一运作,脑袋又疼了起来。司源吃痛地闭上眼睛,感觉脑子里像是一团混沌的浆糊。
司老太爷闻言身体一震。和贺管家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果然……失忆了?
。。。。。。。
天空下起雨了。虽然淅淅沥沥的并不很大,不久之后,梁田本来就还润着的衣服又全湿透了。头发湿漉漉的贴着额头,脸上满湿水珠。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这时候,梁田才发现自己的双眼不知什么时候就开始不停冒出大量的水珠,流到嘴角,流到伤口,流满整张脸,和雨水混在了一起。
梁田像湿刚从一场海啸侥幸逃生一样,之前通通失灵的五官一个个恢复了运作。
发现自己坐在地上,周围陆续又撑着伞的行人路过,都在看到自己的样子之后,急急惊退一步,有的还惊叫出声来,然后像躲避一堆臭烘烘的垃圾一样绕道而行。
可不就是一堆垃圾么?
“丑死了”的人……
梁田扶着石头狮子站了起来,身体晃悠悠的。
膝盖处钻心的疼,打着抖。手也疼得厉害。纱布被雨水浸透了,有血色在漫延。
相似的血色让梁田一下子回忆起几小时前司源倒在血泊里的样子。
那一刻,心像被几只利爪残忍地撕成了两半,然后使劲绞着,血就那样一滴一滴滴下来,和司源身下的血泊混在一起,像是一种天底下最血腥的祭奠仪式。
那一刻,梁田忽然有一种感觉,他的生命是和司源的被什么神秘的未知的力量紧紧的纽结在一起的。
当时心底有个疯狂的声音在叫嚣着、哭喊着什么。
喇叭声大作,急刹车的声音陆续响起,有人探出车窗气急败坏地叫骂:
“你他妈的想死去跳河啊!别他妈找大爷晦气!”
死?
……对,该死的是我,应该是我!被车撞的应该是我!倒在血泊中的应该是我!躺在床上全身包扎着的应该是我!是我!是我!是我这个不详的人!不详的人……总是伤害身边的人……总是……
梁田正在大马路中间晃晃悠悠,自怨自艾,只恨不得天上劈下一道最强烈的闪电,把他这个祸害,最该死的人轰雷劈死的时候,他的周围已经横七竖八停了好些车,喇叭声、叫骂声四起。
然而梁田视若无睹,听若惘闻,早已陷入半癫半狂的无我状态。
最后还是几个大胆的好心人拉了他一把,把他拽到人行道上,这才解决了一次交通拥堵。
那几个人见来那个田鼻青脸肿又失魂落魄的样子,都不想招惹什么麻烦,把人拉到安全的人行道之后就各自散开了。其中两个小情侣摸样的还很好心的塞给梁田一把伞。
愣愣看着手中的伞柄好久,梁田才认出那是什么东西,然后扯动刺痛的嘴角拉出一个“笑弧”,把手中的伞轻轻一扔。
不,他不需要雨伞,他需要的是雨,更强烈的雨!
那样,才能稍微掩饰一下纵横的泪水!
上天像是听到了梁田的祈求,雨下的更大了。雨雾中各种事物都变得模糊不清。
梁田仰起脸,迎着冷得刺骨的秋雨,继续信步向前走着。
“哗哗”的雨声中,隐隐约约有什么熟悉的话语传来。
梁田侧耳倾听了好久,才听清了那个男声:
“别怕,有我在……”
心脏倏的痛得让人无法忍受。
梁田抓着胸口蹲了下去,用两个膝盖狠狠顶着胸口,仍不能缓解丝毫。
“你是谁?”
更清晰了,冷漠的,熟悉的声音。
“梁田是我的玩具。”
如利刀毒药的话语仿佛就响在耳边,梁田几乎能清楚看到梁田满是鄙夷和不屑的脸。
跪坐在泥泞的地上,双手抱着脑袋,梁田全身弓着颤抖着。
“别怕,有我在……”
“丑死了!”
“梁田是我的玩具。”
“你是谁?”
“梁田是我的玩具!”
……
那些话语,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尖锐。它们交杂着响起,每一句都像毒针,钻进耳朵,刺进大脑。
梁田头疼欲裂,肝肠寸断,痛彻心扉。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喉咙深处爆发出来,周围本来就离得远远的行人们吓得立刻迅速远离。
下一秒就看到那个跪坐在雨里的人弹跳起来,捂着耳朵踉踉跄跄跑了起来,状若疯狂。
跑了没多久,梁田就跑不动了,但双脚仍因着惯性往前运动。
沿着盲道,随着人群,梁田机械地走着,漫无目的的,神不附体,眼无聚焦,像一缕轻飘飘的随时可能消散的游魂。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梁田的脚步几乎是拖沓着的。
可是他不能停,也停不下来。
突然,一辆黑色轿车“吱”的刹在梁田旁边,一个人冲下来,捂住梁田的嘴一拖,就把人掳上了车。
路上行人还没反应过来,那车已经一溜烟消失了踪影。
霸道总裁与乡巴佬_三点水_第75章 恍如隔世_小说_连城读书
no。75恍如隔世
直到被推到浴室,梁田仍对外界的任何刺激毫无反应,只是呆愣愣地站着。
十几分钟后,门外响起敲门声和询问声:“田少爷,您洗好了吗?”
回答他的自然是一片寂静,于是发问的人只等了几秒便自行推门进来,竟是贺管家。
“呀?怎么呆站着。快洗澡换衣服,老太爷等着你呢。少爷他……”
贺管家突然噤声,因为一直失了魂似的梁田终于有了反应,抬起眼焦急看着他。
刚才听保镖回报说梁田是“束手就擒”的,一路上也高度配合,连一个象征性的挣扎都没有。想来他是根本对别人要对他怎样没感觉吧。现在却因为听到关于少爷的事情,眼睛里才终于有了神采。
这两个年轻人啊……
见过梁田养伤期间自家少爷不假人手事事周到躬亲侍候的情景的贺管家在心底叹了口气,把梁田往花洒底下推准备亲自侍候自家少爷的“少爷”沐浴。
梁田却反手抓住贺管家的手臂,早已冻僵的嘴唇蠕动了许久才发出几个干涩的音节:
“他……怎么?”
贺管家没有回答,只深深看了梁田一眼。全然不顾他越来越紧张的追问,仔仔细细把他洗了个干净,又给他套上一身男仆服装。
临把梁田推出门前才在他耳边低低交代了一句:“去吧,少爷等着你呢。”
梁田被贺管家半推半拉到一个人身后:“老太爷,人带来了。”
那个背影似被窗外稍显萧瑟的山景吸引住了,沉默了好长时间终收回目光,转过身体,手杖在地毯上重重一顿,发出的声音并不大,却像是一记重锤打在梁田心口上。
肩膀下意识一缩,梁田立即低下了头,眼睛只敢盯着地板。
这时,一抹金黄慢慢走进视野,梁田终于有了一个身在南园的觉悟。
狮王用凉凉的鼻子碰了碰梁田的手指,发现那手指前所未有的冰凉,不满地用湿热的舌头舔了一下。
梁田却没有理会它,双手紧握成拳,抬头直视似老太爷的眼睛,立即被那含义复杂却绝对冰冷的眼神看得全身一抖。但马上又振作起来,勇敢的面对那目光,问出了一直在担心的问题:
“司源……他怎么样?”
司老太爷不说话,只是眼神变得更锐利扎人。
梁田把指甲掐进掌心,用尽全身力气抑制身上的颤抖,坚持着不在司老太爷的目光下懦弱低头或是调开眼睛。
良久,司老太爷才终于开了金口,音调平板得让人无从判断他是怒或恨。
“从现在起,你就是司家的仆人,司源的护理员。不准有什么意见,这是你欠下的。你也千万不要存什么小心思,虽然司源现在犯病了似乎只允许你的碰触,但我既然能找到人把他治好一次就能再治好一次。你要是有什么逾距的行为……先想想你家中的老父和即将高考的两个弟弟!”
说完也不管梁田会有什么反应,一个眼神过去,贺管家会意立即把梁田又半推半拉出了大门。
等屋子里的人都走光了,司老太爷才寻了张椅子坐下,一直挺得笔直的脊背弯了下来,深深陷进了柔软的靠垫里。
伸手对狮王招了招手,不想那狗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转身也走了出去。
司老太爷眼里有哪么一瞬间闪过一丝悲凉。
有些困难地站起来,走到一个上了锁的檀木柜子前,打开,拿出一张照片,细细端详着,还用手抚、摸了一下。
照片上,中年的司老太爷和风韵犹存的司老夫人交握着两手坐在一张沙发里,后面站着一个年轻人,俊朗清雅,眉目更似老夫人。
年轻人的两手各搭在坐着的两人肩膀上,脑袋亲昵地探在中间。
照片中的三人都是笑着的,很幸福很温馨的全家照呢。
那时他才上大学吧,叫他出国上更好的学府,他却说是舍不得父母大人,非要在国内读。
就是在那个大学里他认识了一个女人,然后“舍不得离开父母大人”的人不顾自己的百般规劝和阻挠,毅然决然远走世界,这么多年再也没见过面。
那时是多么漫长的时间了……
离开的时候,他的年纪贺司源差不多吧,真不愧是父子呢……
。。。。。。。
护士小姐一见管家领了个仆人摸样的人进来立时如释重负地说道:
“这就是你们自己的护理吧,希望病人不会拒绝他的护理。过于频繁的镇定剂可不利于病人康复。”
贺管家朝她点点头,说了句“记得刚才和你说的细则,去吧。”就把梁田推进病房,“吧嗒”一声关上了门。
来到了司源身边,可能是近乡情怯吧,梁田刚刚还心心念念着司源的情况,现在近在眼前了反而不敢靠近了,只远远、痴痴看着。
病床上的人因为药物的原因处于睡眠中,经历严重失血和一次大手术后的身体虚软的陷在棉被里,脸色苍白得很。嘴唇也失去了平日鲜丽的色泽。
若不是周围的仪器发出平稳的“滴滴”声,几乎会让人生出什么不好的错觉来。
睡眠中的司源似乎被什么梦境困扰着,眉头皱了起来,眼皮底下的眼珠在乱动,嘴唇微启,发出了一声模糊的叫唤。
梁田立刻紧张跑过去查看,侧耳想听清司源说了什么,他却抿紧了嘴巴,不再发出声音,只是眉头依旧打着深深的结。
一根手指,慢慢探到那个结上面,有点颤抖,有点犹豫,最后还是落了下去,轻轻按揉了一下,像是要抚平那褶皱一样,却只堪堪停留了两秒便怯怯退去。
呼呼大口喘气,梁田把手背在身后。
指尖还残留着刚才的微热触觉,不安的心被那点微热安慰到了,慢慢从嗓子眼回到了胸膛,虽然还是怦怦跳得飞快。
有点憔悴的病容苍白却不减俊美,梁田痴痴的、从未有过的肆无忌惮地望着只有在梦中才敢注视的面容。
恍如隔世。
天知道他有多么想他。
天知道在离开的那个清晨,他竟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天知道他的心有多么痛苦,天知道他的心早已背叛了他自己……
以为离开后他们不会再见面,虽然心底总有着巨大的不安,但安静的一个多星期过去了,就在他稍微有力气命令自己不要再妄自猜测和无谓期待的时候,他却突然出现了。
然后是一片混乱,然后他就为了救他被车撞飞,变成现在这个全身都是白色纱布的样子!
真该死的自己……
梁田心里咒骂着自己,双手却不由自主伸进了被子,又一次抓住了那只大掌。
突然,司源像是感应到了一样,手指颤动了一下,锁了一个貌似回握的动作。
刹那间,梁田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刻,司源握着他的手,声音虚弱低沉却无比坚定地说:
“别怕,有我在!”
鼻头在发酸,心脏在发胀。
梁田把头埋进被子,以为早已流尽了眼泪的双眼又涌出了大滴大滴的泪水,湿润了一大片被子。
霸道总裁与乡巴佬_三点水_第76章 时光倒退壹拾年_小说_连城读书
no。76时光倒退壹拾年
司源是被痛醒的。
麻醉和镇静剂都过去了,司源觉得全身没有哪处是不疼的——除了左手。
咦?不对,左手不是不疼,而是——完全没有感觉。
有点艰难地转头一看,一个黑黑的头颅隔着被子正压手上呢。
这谁呀?
司源抽了抽手,没抽出来,原来棉被低下还有两只手紧紧抓着呢。
这算什么,三座大山?
不过,被这样紧紧抓着的感觉还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