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部0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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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 更新:2021-10-29 10:19 字数:4826
他说,这不就是蹉跎岁月吗?
有一次,他的朋友送来了几个红烧猪蹄,那家伙是精明?疑惑故意装傻?很热情的,或许也是很渴望的,将其中一个猪蹄,送给了平炜。
平炜发现,猪蹄里面,竟然藏着一把小锯子。
那家伙得意地告诉平炜,在他们制作霓虹灯的工房里,有个下水道,只要割断一根道口的粗铁条,就可以安全地从下水道里爬过高墙。隔墙的那边,是一片荷塘,夜晚更是人烟稀少。只要穿过去,也就算是自由身了。
但是现在,在白天的劳动时间里,他不能再去那个工房了。这就需要有人相助。
他选中了平炜。
平炜沉默,不动声色。
第二天上工的时候,平炜发现那家伙说的十分准确。那种下水道,全长也不会超过千米的,很可能就是通向了高墙外。
即使很肮脏、又有沼气,可是自此,恢复自由了,也不是不令人憧憬的。
那个下水道口,常年被堆放的积压物件掩盖,一直隐藏着,一般人,不看到看守所里的平面图和剖面图,是根本不可能知道或了解到的。
平炜迟疑着。
一起逃出去,恢复自由,寻觅机会到英国,讨个清白。这是平炜常常念及的心头大事。
可是,再被通缉再被抓获呢?只会加重处罚的。五年时间,已然过去了一年,留下来的这几年,再忍耐忍耐吧。
平炜就做那个家伙的工作,告诉他万一被重新抓获,失去了自由的时间就会更加漫长,那是多么可怕、难熬的啊。五年时间熬一熬,也就过去了。之后,光明正大地活着,多好。
那家伙却不乐意了,说:“我哥们千辛万苦搞来了这个越狱的可能,我可不能将他浪费掉。你也还是逃吧,要是你跟我一起逃跑成功的话,我叫他们也给你搞个假护照,我们一起去国外发展吧。”
平炜无奈了。
他犹豫不决是否再度充当线人?
按理,一个原刑警大队长,完全该毫不迟疑地去揭发的。但是,现在,平炜也渴望着自由呢,也想要出国呢。
平炜就在被监督下悄然逃离武警视线里的那几分钟时间里,边思考、边锯着那根生了锈的铁条。
不料,那地头蛇家伙,在就要割断那根铁条可以成功越狱的时候,突然,派来了郝昊。
为什么?是那家伙害怕平炜不干了,骗他?就又找了个也想出去的,将来也要到国外生活的郝昊,前来帮忙或者就是监督平炜?
地头蛇知道:这两人是死对头,又都很有本事,彼此监督就会促成此事,那他不就是渔翁得利喽。
平炜不明白这个郝昊,那么急需自由干什么?女儿算计他的冤仇,也想要出国去报吗?还是想隐名埋姓地过此一生?
平炜坚决不愿:再度,与狼为伍。
当晚深夜,看守所外墙上的明灯,蓦然高照,三个要出逃的家伙,被逮了个正着,就在下水道的出口处——那一片荷塘月色里。
人犯们发现:地头蛇被加刑五年,送往了西北监狱;郝昊被加刑一年,依然留守驻扎在八科;平炜被减刑三个月,自然留守八科;倒是一名看守民警,被记大过处分,理由是:私下给犯人传递不该传递的食物。
其中缘由,如何评判?看守所里的人们,个个心知肚明啦。
从此以后,平炜就稳获了“霸主”的地位。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一· 9·死刑犯的“牛皮”
4号王佩的上诉书被驳回,三十余天后,就是春节了。
平炜知道,他是活不过春节的。
一般来说,重大节日前,都要宣判一批人、关押一批人、逮捕一批人,执行一批立即执行的死刑犯。所谓习惯上的约定俗成,更是一些头头脑脑要作秀要政绩的体现,所以一直执行的很完好。
4号王佩的死刑,也就是定局了,只要他还坚守:宁死不屈、拒不开口。
平炜很自信,下定决心要撬开王佩的口。
他开始实施他的策划。
首先,他让牢房里的所有犯人,排班值班,一天24小时,总得有一人睁大双眸盯着、看着、守着、护着王佩,一切行动都得听从王佩的指挥,称呼、照顾王佩也得毕恭毕敬的;
其次,平炜找来大家的棉被,先在中间的位置,铺上三床崭新的干净的被子,再在四周摆上棉被,然后,他指挥几个犯人围坐在四周边,才去敬请4号王佩,让他从空留出来的那个位置,一直走上了高高的“坛”主位子;
然后,平炜就坐在了一个空位上,说道:“现在,我们请王佩老弟,给我们讲课。大家呱唧呱唧。”
随着一片掌声的响起,平炜知道,这举动,必定给其他的犯人一个概念,那就是:此人——虽说是个死刑犯,但谁都得恭敬着。
同时,平炜也要看看,王佩在如是氛围的圈圈下,会有什么过激行为?内心深处不被感动?
每天吃饭,平炜总是让大家敬着并优先献给王佩吃。
去个卫生间,也是双人搀扶着,生怕有个闪失。平炜总是强调:“说是不能出现意外,实际上,哥们就是为了让王佩老弟走前的这些最后的日子里,过的像个大爷样!”
看到别的犯人眼睛里的羡慕与钦佩的神情,平炜知道:这些行为艺术,早晚会起到一定心理暗示作用的。
是人,都有求生活、求自尊、求重视、求享受的这一面的。
果真,王佩开始乐呵呵的陶醉了,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了他的故事。拉拉杂杂的,一夜又一夜的,说呀说呀,累了就睡,渴了就喝,醒了就说。
反正,总是有人陪伴着的,也总是有人倾听着的。
开始,王佩还得意洋洋讲述自己杀人如草芥的凶残故事。带着一定程度上的吹牛性质吧?
他说:“我杀了老婆后,走哪里,杀到哪里。白天露宿街头,夜晚出来杀人。谁他妈妈的让我不顺眼,我就干掉他,真叫他妈妈的痛快!那天晚上,我正过马路,一个轿车司机差点撞上我,我还没说什么呢,他竟然摇下车窗,大骂我没有长眼。他妈的,我就打了一个黄面的,跟踪他一直到了他家门口,看着他上楼、开灯,算好了他家的房间门,我就开始等待。等到他熄灯睡了,我就顺着雨水筒子,爬上了六楼,从他家的凉台上,翻入客厅,先去厨房拿了菜刀,才到他的卧室,看他正在酣睡,我就一刀下去,妈妈的,结果了他的性命。我没有什么愧疚和恐惧,我感觉很有快
意,我就去他家的冰箱里,拿出两瓶啤酒,喝了。看见餐桌上还有一些剩菜,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就吃了几口。最后,我还在他家的沙发上,留下了个纪念!哈哈——”
有犯人问:“什么纪念?”
王佩沉默良久,再次爆发出来哈哈的大笑声,说:“猜不出来吧?哈哈——是他妈的臭死巴巴!我拉的——哈哈——”
平炜将这起听来的谋杀案件,讲给肖芃然,她立刻大惊。
这是一起真实的谋杀案件呢。
这个王佩说的详细过程,和那起案件的现场情形,几乎完全吻合。
肖芃然出过这个现场。那时,那家男主人被杀死在自家床上,凶手用的就是人家家的菜刀,一刀砍断了男人的脖颈。客厅的沙发里,还留下了一滩臭死粪便。餐桌上还遗留了几瓶啤酒、几个菜碟,但是筷子却只有一双。
现场勘查取回来的铁证,有一枚右手大拇指的指纹,大便里提取了一些特殊的成分。
案件发生后,刑警们进行了现场调查和周边调查,发现死者的老婆有个情人,而且这个情人还曾经扬言:“我要杀了他。”
死者家的屋子里,也有大量的这个情人的指纹、脚印。但是,菜刀上的那枚清晰的指纹,却不是他的;那大便里面的特殊的成分,也不是他的。可那菜刀上杂乱的指纹里,有的却和他的很吻合。起码说明:这情人,是拿过这把菜刀的,也进过这家屋子的。
这个情人已然被羁押了八个月,案件也移交了法院。但是,公检法各部门之间的执法人员,都有说不出的怀疑,又都有拿不出的铁证。那个情人,更是混球一般,一会儿认可杀人了,一会儿又全盘否认。正所谓:难缠呢。
肖芃然立刻请求,公检法三家开始联合调查、取证、检验,最后证实:王佩正是那谋杀的凶手!
那枚菜刀上的清晰指纹,正是王佩的。
提取的粪便里的特殊成分,也正和王佩的吻合。
那起轰动商城的j情谋杀案,真就这样彻底告破了。
一切进展的十分神速。
那个情人,本来还是一个局的副局长,终于也就被无罪释放了。
之前,这个副局长已被单位开除了。如今,不仅撤消了,官职也一样恢复成了调研员。但是,精神伤害——他按照《国家赔偿法》有关法律法规规定,提出了法律赔偿。
一切结束后,4号牢房里的犯人们并未得到褒奖,那罪上加罪的4号王佩的死刑执行期,也并未推迟执行。
原因就是:平炜并未在八科里,举报此案。
第一功,记在了肖芃然及其所在的刑警大队的名下了。
王所长十分不满意这样重特大案情的外泄,他嚷嚷:“这样,让我们很被动嘛!”
王所长恼怒地告诫平炜,说:“难道这是肖芃然他们刑警大队的功劳吗?明明是我们的嘛,就是你,不按规矩出牌,理应受罚。不过,看在杨局长的面子上,姑且饶过你这一回。下不为例啊!”
一· 10·行刑前的忏悔
倾诉、倾诉;回忆、回忆。
求生的欲望,就空前暴涨。
第二天上午就要召开宣判大会了,此夜,也就是4号王佩,能在人世上,度过的最后一夜了。
王佩呢,傻呆呆的望着那一片夜空,从小小的高高的窗口,泻过来些许的月光,他异常地寡言少语了。
平炜甚至都有些着急了。
他依然觉得,王佩还有未出口的案子。一定会是一个惊天的大案的,不然,这个家伙不会几次对着平炜,欲语还休。
晚餐前,民警来询问:“4号,想吃什么?”
王佩呆滞的眼神,盯视前方,沉默良久,说:“什么都可以吃吗?”
民警微笑了,说:“只要我们能够搞到的。都给你做。”
王佩看了平炜一眼,说:“给我炖一锅红烧r吧,再来瓶白酒?”
民警瞧了瞧平炜,说:“r,没有问题;酒,我得请示一下。”
晚上十点,酒,r,居然都上来了。
那么一大锅,竟然是全牢房的,人人都有份的。
王佩给每个犯人都荚上了一块红艳艳的肥而不腻的红烧r,看着每一个人狼吞虎咽地吃下,再给每一个人敬上一小瓶塞的白酒,之后,才对大家说道:“弟兄们,吃吧,喝吧,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敬给弟兄们的酒菜了,我在这里要特别的感谢弟兄们了!放心吧,弟兄们,这段日子里,你们对我这么好,我不会给弟兄们再找任何麻烦的啦。不仅如此,我还要让你们都立功、减刑!”
说着,他一个人就干了那瓶酒。
拉上平炜,退到一旁,他就对他说:“哥们,知道咱们省,谁是抓农业的省长吗?”
平炜说:“好像叫黎兵吧?”
“告诉你,他的老婆不是失踪了!”王佩悄悄笑道。
平炜并不知晓这起失踪案,但他依然眉头一扬,蹊跷道:“你怎么知道,难道她的下落,你知道?”
王佩说:“当然了,我知道,她是如何死的。”
平炜震惊,但依然淡淡的、冷冷的,说:“她死了?不是只是不见了吗?我可告诉你啊,4号,你只要说了真话,今天就不会被枪毙了!”
王佩乐了,得意地笑了起来,一点就要奔赴刑场的恐惧、茫然的心态,都没有了。
他侃侃而谈:“我说的当然是真的,我就告诉你一个人,你去报告立功吧。那天凌晨,我刚刚要在那座大桥下睡觉,就有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拨拉我的胳膊。我特别讨厌,以为又是城管的人嫌弃我有碍市容,要赶我走人呢。我一下子就打掉了他的手。可是那只手,固执的要拽醒我,我一下子就坐起来,想破口大骂,却不料看见了这个儒雅人。他说,你起来,跟我走,我会给你个挣钱的机会,让你重新做人。我翻翻眼睛,心想,骗鬼吧,我他妈的不需要再做人,尤其不要再做他们这种没有自由的人。我就不耐烦了,大骂着,撵他走,并且又一头倒地——我忙了一夜了,需要睡眠了。那儒雅人,忒他妈妈的执着,定要让我跟他走。说是要让美酒、美女、美食陪伴我去住大酒店。一想,我也好久没有洗过澡了,我就很不情愿地跟着他走了。在郊外的一个招待所里吧?很干净、很高档的房间里,我大吃大喝了一顿,洗了澡,舒舒服服躺在那么大的一张白床上,真是他妈妈的享受啊!我一觉就睡到了晚上六点多钟。我正癔症着呢,就听到了房门的门把,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