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部分
作者:
未知 更新:2021-10-29 10:20 字数:13671
行而深自悔恨,但是此刻妮可顾不得几天后的事了。
“谢谢你的解释。”她说。“不过我早就知道他是威廉国王手下最优秀的武士。”
“你怎么会知道呢?”梅蒂问。
“我早就耳闻罗伊的大名,”妮可谎称。“家兄的部下常会偷偷提起他,他已经成了
传奇人物,也是他们最害怕的敌人。”
妮可回头,怜悯地看盖文一眼。“奇怪的是,我从未听人谈论过你的大名,男爵。”
威廉国王笑了笑。“你知道答案了吧,盖文。即使你去接妮可,她还是会选择罗伊。
“
妮可点点头,先对摩根笑笑,又对亨利笑笑,赞同道:“是的,我一向要求最好的。
“
盖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勉强对她报以一笑。”我已经得到答案了。“
有人高喊对新郎敬酒,紧张的气氛顿时化为乌有。盖文大步走过大厅,亨利紧跟在
他身边,摩根仍旧留下。他愤怒地想回骂一、两句,但是罗伊没有给他机会。罗伊推着
摩根离开妮可身边,一边做手势要洛伦站到她身旁。
罗伊看都没有看妮可,就被他的朋友簇拥着走开了,她不知道他对她这些辩辞究竟
是满意还是生气。
不过,梅蒂倒是十分满意。”盖文男爵十分妒忌罗伊,但是他对国王十分忠心。“她
回头对洛伦笑笑。”这桩婚事真好,妮可已经对罗伊忠心了,我相信,她迟早会把她的
心也交给
他。“
妮可却没有欺骗自己,罗伊不像那种会接受她的爱的男人。当然,先决条件还得她
有意爱他。她叹口气,发现自己思想变得混乱起来。
“你初次见到威廉的时候,爱不爱他?”她问。
梅蒂笑道:“不爱,亲爱的,他追求了我七年,最后我终于答应嫁给他之后,就全
心全意地爱他。但愿罗伊不需要这么漫长的时间才能得到你的爱。”
妮可不知道,这个漫长的七年之后,是什么事使梅蒂改变心意,但又不便进一步追
问,何况,她还有另一个问题。
妮可问:“你怎么知道我会选择罗伊,我听到你丈夫说你知道我会挑选他,我实在
不明白。”
“很简单,”梅蒂回答。“我问你对罗伊有什么看法的时候,你没有提到的事给了我
答案,所以我早就预料到你们很相配。”她拍拍头发又说:“重点就在你没有看到的东西。
“
妮可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在说什么。”我没有看到什么啊?“
“他的疤。”
她第一次看到罗伊的时候,当然看到了他的疤,因为那道疤足足有半边脸颊那么长。
可是,那又和这一切有什么关系呢?
梅蒂对洛伦说道:“你的新任女主人告诉我,她相信罗伊是个自以为很有吸引力的
男人。”
洛伦哈哈大笑,妮可尴尬得粉脸通红。
梅蒂拍拍她的手臂,道:“走吧,你该回房去等你丈夫了。我们不能参加今晚的庆
典,因为今晚是属于男人的。不过明晚有特别为你举行的盛宴。这样也好,”她点点头
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把你累坏了。不过今晚的婚礼实在很可爱,不是吗?别再困
惑了,妮可,我陪你走一段。洛伦,你可以护送我们一程。”
洛伦深深一鞠躬,似乎难掩笑意。他听到梅蒂对罗伊疤痕的评语,也看到妮可困惑
的反应,实在非常高兴。妮可和他的男爵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梅蒂拉着妮可的手臂,走向门口,她的侍卫则走在洛伦背后。
妮可筋疲力竭,这个晚上实在太累人了,已经毫无力气。每个人都对她非常亲切,
只有盖文男爵那两个卑鄙的侍卫例外,不过那两个根本不能算数。
诺曼人和撒克逊人真的能够和平共处吗?
王后走下南边走廊,向她挥手道别。她的侍卫立即赶上去,洛伦则陪着妮可走向北
边。
“我们离开这里的时候,你会陪罗伊男爵到我家吗?”她问。
“想必会的。”洛伦回答。
她抬起头,看到他正在笑。“你喜欢留在英格兰?”
他耸耸肩。
“那你笑什么?”她问。
他迟疑了一分钟,才答道:“我想起你走向罗伊的时候,他脸上诧异万分的神情。
我相信他无论如何都料不到你会挑选他。”
她垂下眼帘,低声问:“你认为我会毁了他的一生?”
“我认为你会使他的生活更丰富,”他答道。“妮可夫人,否则我不会笑的。”
他给她的赞美太可爱了,妮可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抬头看他,突然笑出来。“他吓
了一大跳,对不对?”
“是啊。”洛伦同意道。
她的房门口站着两名侍卫,洛伦对新的女主人鞠个躬,为她打开门,转身准备离开。
“洛伦。”
他立即停下脚步。
“谢谢你。”
“谢什么,夫人?”
“谢谢你接纳我。”他还来不及回答,她就关上门。
洛伦一路吹着口哨回到大厅,方才不得不容忍盖文男爵蠢行的愤怒,此刻都已经化
为乌有了。他的新任女主人的笑容,一洗他低沉的心情。他告诉自己,对,她必定会照
亮他的男爵的生命。要不了多久,她也会带给罗伊欢笑。那是需要一点奇迹,不过妮可
必定可以面对这项挑战。
妮可实在太疲倦了,除了睡觉之外,别的什么都不想。茉莉在床边等着服侍她,她
一边为妮可宽衣,一边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妮可沐浴更衣之后,茉莉为她梳理秀发。
“宫里每个人都在谈论你,”茉莉说。“大家都说,你实在太勇敢了,救了国王的侄
女。来,夫人,把这喝了。”她为妮可拉好被褥。“山姆医生特地送来,让你减轻痛苦的。
“
一直到妮可喝完最后一滴,茉莉都没停过。
几分钟后,妮可立即熟睡了。茉莉坐在壁炉旁的椅子上看着女主人,直到罗伊男爵
回来打发她去休息,她才离开。
整整一小时后,罗伊才得以离开大厅。他一回到寝室,女仆立即毕恭毕敬地跳起来。
“夫人睡得很不安稳,爵爷。”茉莉低声说。“她害怕地大叫,我想把她从恶梦中摇
醒,可是她喝了安眠药,醒不过来。”
罗伊点点头,向她道谢之后,就打发她下去。
他把门锁上,免得有人闯进来,然后走到床边。梦中的妮可皱着眉头,他轻轻用手
抚摸她的眉头。“这个星期真够你受的了,不是吗,妮可?”
她喃喃梦讫了几句,又翻过身睡,身体的重量压在灼伤的手上,使她痛苦地叫了起
来。
他又温柔地把她翻过来,静静仁立,盯着她良久。老天,她现在真的属于他了,他
摇摇头,他该拿她怎么办呢?
他缓缓露出笑容。对了,保护她,还有她的家人。这已经成了他的主要任务,谁选
上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都已经决定了。他过去所喜欢的秩序、纪律,也都无关紧
要了。
现在,一切都将改变。在她安定下来,学着接受她生命中的新地位之前,必然会有
许多的风暴。奇怪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期待着驯服妮可的这项挑战。他相信,要不了
多久,他就能赢得她的忠诚。从她勇敢挺身面对盖文看来,她也有能力对她家人以外的
人忠心。
他很怀疑妮可会爱上他,不过这当然无关紧要,因为“爱”对他并没有意义。他是武
士,武士既不想要、也不需要爱。他决心征服妮可的头脑,而不是她的心。他会用坚定
却温柔的手驯服她,使她成为他柔顺的妻子。
这是个合理的计划,罗伊暂时把它搁在一旁,上床睡觉。
睡在一个女人旁边的感觉真奇怪。当然,他和许多少女上过床,但是从来没有同榻
而眠一整夜。
何况,和她一起睡觉也不是容易的事。她喃喃说着些不着边际的梦话,并且不断地
翻来覆去。她每转动一次身体,就会弄痛她受伤的手,并痛苦地大叫。
罗伊试着让她舒服一点,但是实在太困难了。她根本无法保持同一个姿势太久,所
以他也没有办法安置她。
就在他好不容易快要入睡时,她猛然坐起来,梦讫道:“我要趴着睡。”
罗伊相信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她甚至连眼睛也没有张开。她把被子踢开,
想要下床时,他赶紧一把抓住她。
她软绵绵地倒在他怀里,他正要把她拉直,她突然转过身来,整个人压在他身上。
妮可终于找到了最舒适的位置,她愉快地轻叹一声,不再转动身子。
她的头倚在他的下巴上,柔软的酥胸贴在他赤l的胸口,臀部正好贴在他的臀部上,
小腿缠着他的大腿。
他调整一下她的姿势,让她的腿放在自己的两腿之间,再伸出手臂搂住她的腰。
她全身是那么柔软,那么女性,身上的气味也很诱人。他们的躯体是那么契合,这
一来,一波思想引起另一波思想,不一会儿,罗伊就感到十分不自在。
他想再进入梦乡,但是她温暖的躯体不断侵扰着他的思绪。此刻,他唯一的念头就
是和她做a。
她的身体蠕动了一下。
他痛苦地呻吟一声。
这是他永难忘怀的新婚之夜。
第六章
第二天午后,妮可才悠悠醒来。她在房里摇摇晃晃地摸索了一个小时,想使安眠药
的效力消退,让自己清醒过来。
老天,她睡得真像死人一样。怪的是,睡了这么久,她却一点也没感到恢复体力。
过了一会儿,茉莉走进卧室,发现女主人坐在床边。茉莉拿来一件美丽的白色衣服,
袖口缝着金线,看来非常典雅,触感也非常柔和。
“谁叫你拿来的?”妮可问。
“王后,”茉莉回答。“她非常喜欢你,甚至还送了金线来给你绑头发。今晚的庆典,
你和你丈夫将和国王坐在一起。”
妮可没有做任何反应,她知道自己或许应该对这份荣幸表示兴奋,但她办不到。安
眠药的药效仍然使她有些迟钝,此外,她也很想念家乡。这一刻,她唯一盼望的,就是
能够独自安静片刻。
只是,她连这一点愿望也无法达成。接下来的几小时,有好几件非做不可的事等着
她。沐浴更衣过后,妮可确实舒服了些。茉莉反反复覆地为她梳头,梳得她都快烦死了。
只是她不想伤害茉莉的感情,于是依然忍受着。半晌,女仆仍然无法使金线固定在女主
人的头上,妮可终于忍不住命令她住手了。
这时候,山姆医生和他的部下来看妮可的伤势。她无法说服医生不包扎她的手,不
过总算让医生答应,最多只要再包扎一晚。
她暗自希望罗伊会来看她,因为婚礼过后她就没见过他。无论如何,他至少应该来
看看她吧。到了吃晚餐的时候,他依然没有出现,妮可已经怒不可遏了。
茉莉不断地夸赞她,妮可不习惯一直听人说她非常漂亮,不一会儿,她就尴尬地羞
红了脸。无计可施之下,只好打发茉莉再去给她拿些干净水来,好让自己有几分钟的清
静。
茉莉没有关门,妮可看到门外两名站岗的士兵,忍不住生起气来。难道她还是犯人
吗?她决心找出答案。她走到门口,用鞋尖推开门,对两名士兵鞠个躬。
士兵盯着她,非常讶异。她向他们问安,心里兀自怀疑他们何以如此惊讶。
“你和我们男爵非常相配。”一名士兵脱口而出。
“对呀。”另外一人点点头说。
妮可谢谢他们的称赞,然后问:“你们为什么要守在我的门口?”
较高的士兵回答:“罗伊男爵命令我们留在这里,夫人。”
“为什么?”
“为了保护你!”士兵答道。“你现在是我们的女主人了。”他夸大地鞠了个躬。
“那我可以自由地来去了?”
两名士兵都点点头,前面那人补充道:“我们很乐于护送您到您的目的地。”
妮可的心中舒服了一点,她总算不再是犯人了。她问道:“能不能陪我到我丈夫的
房间,我有话对他说。”
两名士兵对望一眼,再回头看看女主人。较矮的士兵说:“您已经在他的房间了啊。
“
那么,罗伊睡在什么地方呢?妮可不能问这种问题,那是自取其辱。她对士兵点点
头,正要把门关上,洛伦匆匆地从走廊那边走来。
“准备吃晚餐了吗,妮可夫人?”
“我丈夫在哪儿?”她问。
“他在大厅等你。”洛伦回答。“请容许我陪你去他那儿。”
那个男人连来接自己的妻子都不愿意吗?妮可皱皱眉,告诉自己,她并不在乎。如
果他想到别人的床上睡觉,她无所谓。他尽管再对她不理不睬好了,她也不会在乎的。
不错,她根本不在乎,妮可走在洛伦身边时,一再对自己重复着这个谎言。
大厅里挤满了人,她很快就发现了罗伊。他是最高的武士,所以她一眼就看到他了。
他背对着她,身边都是朋友。
她和洛伦走进大厅时,群众霎时安静下来,仿佛每个人都在盯着她这个方向。她忍
不住问:“洛伦,他们在看谁呀?”
“看你。”
他真够坦白的。她的心跳顿时加快了许多,低声说:“我还以为他们已经接纳我了。
“
洛伦笑道:“他们的确接纳你了,今晚的盛宴就是为你和罗伊准备的。”
妮可只感到尴尬,无暇听他的解释。她不喜欢成为众人注视的焦点,也不喜欢被丈
夫所忽视。她盯着罗伊的背,等他过来接她。
“我带你去找罗伊。”洛伦说。
她摇摇头。“罗伊应该过来接我。”
一名正和罗伊谈话的武士终于注意到她,他停下话来推推她丈夫。
罗伊缓缓转身,当然,他的目光很快就找到了她。她是大厅中最美的女人,他何时
才会习惯她的美?每次见到她,她的美貌都那样震撼着他。她的秀发闪亮如金,他喜欢
她今天的发型,没有扎起来,柔柔地垂在肩上。他突然好想抚摸她。
他必须深呼吸一下,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思绪。他点点头,傲慢地做个手势,要洛伦
和妮可上前。
她摇摇头,拒绝了他的命令。洛伦看来很不自在。罗伊看见他低头在妮可耳边轻声
说了几句话,她则摇摇头。
她又在玩什么游戏?罗伊真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景象,他的新娘竟然敢违抗他的
命令?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他几乎忍不住哈哈大笑,幸好及时克制住自己。他又对她做
个手势。
从她的表情,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直到她对他招手,他才突然睁大了眼睛,虽然
他们隔着相当的距离,妮可仍然看得出他颊上的肌r抽动了一下,脸上的肌r也紧紧绷
着。他生气了!他的眼神虽然使她担忧,她却不愿屈服。老天,她是他的妻子,他应该
来接她的。
罗伊双臂抱胸,仍然盯着她不动。他的意思很明显,他不会先低头。
此刻,她只剩下唯一的选择,离开大厅。她告诉自己,反正她并没有很生气,何况,
罗伊一定会追上来,到了没有人的走廊,妮可要好好教训他对她如此粗鲁。也许她还可
以利用机会,向他解释一下他的新任务。最重要的是,她要告诉他,在任何重要场合,
丈夫都应该陪伴妻子。
妮可立即把她计划付诸行动。她谢过洛伦的陪伴之后,对罗伊笑笑。因为手上缠着
绷带,无法行动,于是她点点头,转身向后走。
“妮可!”
他冰冷的声音使妮可顿时止步。他竟然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前呼叫她,她真不敢相
信。她转身惊愕地看着他,所有人的眼光再度集中在她身上,这都得感谢她那个不知体
贴的丈夫。
她可以感到自己的双颊尴尬得火红,罗伊的眼神告诉她,他会继续当众给她好看,
而且丝毫不会感到不好意思。她想象他揪着她的头发,抓到桌子边……想到这儿,她不
得不重新估计一下自己的地位。天知道这个男人有多粗鲁,为了达到目的,他会不择任
何手段。
她想,这一次,她最好是顺着他,就只有这一次。她轻叹一声,带着严肃的表情,
走向大厅的另一端。她的眼光直视罗伊。如果那个男人胆敢笑一下,她发誓一定要踢他
一脚。
离他一英尺距离时,她停下脚步。“有事吗?”
他点点头,一副得意的模样。她再走近些低声说:“你不可能永远随心所欲的。”
“当然可能。”
她看到了他眼中的闪光,喃喃道:“你真是不可理喻。”
“你老早说过了。”
他笑了,她不知如何是好地低下头去。他伸手托起她的脸,然后很慢很慢地低下头
吻她。他的唇只轻轻拂过她的,但仍然使她有一股醉的感觉。
他把她拉到身边,伸出手臂搂着她,回头面对他朋友时,她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
她觉得他好象把她当成了一件行李,不过,至少他恰如其份地欢迎了她。老天,她
真搞不懂他这个人。
漫长的晚餐中,这种感觉一直盈绕在她脑海。用餐的时候,他几乎对她不闻不问。
男男女女都夸赞着她,但是那些似乎都不能作数。罗伊不曾开口对她的外表说过任何话。
她一边用手梳理秀发,一边告诉自己,她根本不在乎他的称赞。
由于她的手受了伤,必须有人喂她。妮可可不想忍受这种羞辱。她低声向丈夫诉苦,
他却只塞了一片r到她口中,把她的话挡住。
大厅内人人都在谈笑风生,妮可相信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她。
梅蒂坐在她的右边,
但却一直起劲地和丈夫谈论他们的孩子。
于是,她只好容许罗伊协助她用餐。幸而他对这件工作并不起劲。他原可命令手下
做这件杂务,但令她感谢的是,他并没有为她的不幸火上加油。
“山姆说,他明天会为我拿掉绷带。”她告诉罗伊。
他点点头,继续和一名她不认识的男爵聊天。她轻轻用脚踢踢罗伊,他没有回头。
妮可坐在那儿,觉得自己好孤单,好可怜。受了伤的手就靠在她膝上休息,她越想
越伤心。她的手阵阵刺痛,使她的心情越加恶劣。她发现几名没有男伴的女人,在对她
的丈夫挤眉弄眼。她靠近罗伊一点,对那些不知羞耻的女人皱皱眉。
她不喜欢被人忽视。罗伊发现她一再把身子向他靠近后,终于得到这个结论。如果
她再靠过来,就要坐到他腿上了。
他终于对她产生了怜悯心。“你开心吗?”他问。
她优雅地耸耸肩。“你昨晚睡在哪里?”
妮可把头移开,看着一个老想吸引罗伊注意的红发女人,又问:“嗯?”
“问我问题的时候,眼光看着我。”他命令道。
他耐心地等着她服从他的命令。“我和我的妻子一起睡。”
“我就是你妻子。”
他扬起一边眉头。“不错,你的确是。”
“你和我睡?”
“我是这么说的,女人。”
“不必那么生气,我记不得昨天晚上的事,可是我又想知道。原来你是跟我睡的。”
她似乎还是想不通,罗伊按捺着他的耐心。她有点弄不清的时候,那副模样真可爱。
此刻,她的确是糊涂,但是她尽可能不皱眉,不表现出伤心的样子。他决定再刺激她一
下。
“事实上,我睡在你下面,你在上面。”
她的粉脸变得火红,罗伊哈哈大笑,引起好奇的眼光。
“你让我睡在你上……”
“是你自己要的。”
“我喝了药。”
“没错。”
她挺起胸膛。“我今晚不喝药了。”
他看出她的不安,也就同意了。
接着,梅蒂和妮可谈起天来。罗伊发现,她并没有离开他的身边。她似乎喜欢贴近
他。他不明白为什么,但是他也喜欢她在身边。搂着她的肩似乎已是世上最自然的事,
妮可并没有甩开他的手臂。几分钟后,梅蒂说完她女儿的一件趣事,又回头和她丈夫聊
天。妮可向疲倦竖起白旗,靠在罗伊身上。
她猜想,在外人看来,她和罗伊像是一对愉快的新婚夫妇,迫不及待地想要独处。
就某一方面而言,这也是事实。她急切地等着与罗伊单独相处,她要让他清清楚楚地明
白她心里的感觉。老天,他实在太不体贴了。每当她想起他叫她的名字,傲慢地召唤她
到他身边的情景,就忍不住冒火。
但是,罗伊的举动却使她的怒气化为乌有。他用非常温柔的手按摩她的肩,她的紧
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逝无踪了。她忍不住倚着他,打了个呵欠。
“手还痛不痛,妮可?”他在她耳边轻声细语。
一阵愉快的颤抖,使她颈上的寒毛竖了起来,他温柔的口气仿佛爱抚。她知道,当
着众多宾客的面前,靠在他身上并不恰当,但她实在太疲倦了,她顾不了那么多。
何况,大厅里好冷,罗伊的身上好暖和,让她好依恋。她告诉自己,她只是想从他
身上借一点温暖。
她再向他靠紧些,这才答道:“我的手有点痛,罗伊,不过还不至于无法忍受。”
他又开始按摩她的肩。她喜欢那种感觉,也喜欢他的气味,一种干净的男性气息。
他转头继续和朋友聊天,她却不再觉得他毫不在乎她的存在,因为他不时会摸摸她的颈
背或上臂,她想:那是要让她知道,他并没有忘记她。
威廉国王突然起身,挥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命令克雷男爵上前。
一名高高瘦瘦,鼻子细长的男人,从群众中走出来,深深鞠个躬。他穿着紫色衣服,
一边肩上披着一件红色斗蓬。
威廉国王坐下来,大伙儿也匆匆找位子坐下。几分钟后,整个大厅又是一片安静。
克雷做手势叫他的助手上来。两名穿着相同的年轻男子,手上拿着喇叭,各自站到
克雷的一侧。
妮可好奇地坐直身子,猜想他们l三人或许是要为群众献唱。
威廉国王拍拍手,助手吹起喇叭,然后走上前,克雷也跟上来。
这时候,罗伊也在看着,他靠在椅背,推着妮可也靠过去。
她回眸对他一笑,低声问:“他们是不是要唱歌给我们听?”
他摇摇头。“克雷是史官。”
妮可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她知道史官是古代传下来的一种官职,是重要史实的陈
述老。撒克逊人当然也有史官,她也知道他们的职责何在,但是她却不明白,克雷为什
么会在这时候被找来。
她又靠在罗伊身上,低声问:“他是要述说哈斯汀战后发生的事吗?”
他摇摇头。“他要重述一件特殊的传奇,妮可。注意听。你一会儿就会明白的。‘”
克雷已经开始述说了,妮可听到他在谈论如何攻下一座城堡的事。
克雷的声音坚定有力,而且很有节奏感,妮可很快就被他动人的故事吸引住了。
克雷停住片刻,对妮可笑一笑,又回头继续对群众说:“另外三名诺曼武士想捉住
这名撒克逊人,都相继失败了。
“葛力男爵首先要求挑战,这位勇敢热切的年轻武士,迫不及待地想向他的领主证
明他的价值。他要求赋予他这份重任,也获准前去。这位武士大声发誓,他在一周之内
必定得胜归来。但是谣言却说,负责那座城堡的并非撒克逊武士,如果传言属实,这场
战争就不值得重述了。葛力对成功信心十足,只带了三十名士兵,昂首阔步地走出营地。
“
群众一阵哄堂大笑,等到笑声渐渐安静下来,克雷才又接着说:“老天爷!”他长叹
一声。“葛力男爵可没有昂首阔步地回来,因为他中了一箭,不可能再神气十足地走路。
他身上的箭一拔出来,就谦卑地跪在主人前面,头低得快垂到地上了。他承认自己失败,
要求我们亲爱的威廉砍掉他的头,洗去他的羞辱。”
妮可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威廉国王笑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显然非常喜欢这个故事。
克雷向国王鞠个躬,接着说下去:“威廉国王问道,’谣言是真的吗?我的武士真的
被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打败了吗?‘
“葛力道,’我可以作证,绝对不曾以什么光明正大的理由掩饰自己的失败。不论结
果多么可耻,他只能向主上说实话。一点都没错,王上,‘他说,’的确是一个女人在指
挥保卫城堡的工作。‘”
克雷再度等了等,直到群众的笑声逐渐安静下来,才继续解释道:“诺曼底公爵,
我们的领主当时尚未正式被加冕为英格兰国王。背着双手,盯着面前跪地的武土。哈斯
汀战役中,我主光荣获胜,但是在赢得英格兰之前,仍然有许多战争需要奋斗。他告诉
我,他的部下都累了。
“众所周知的,”克雷接着说。“威廉有精明的知人之明。他很快就发现,从葛力破
着脚走进营地的那一刻,他的士兵就丢掉疲惫的表情,纷纷围上去,迫不及待地想知道
他的故事。等到葛力说完他失败的经过,大家都觉得很有趣也很好笑。因为谁也不相信,
诺曼武士会输给一个女人。”
“威廉告诉我,这个新鲜的消息也激起了他的兴趣。他宣布道,这个撒克逊女人使
他属下有了喘口气的机会,让这些士兵忘了他们的伤势和疲倦。我们的领袖大声喊:’
谁愿意以我的名去挑战?‘”克雷又住口不语,因为每个人都在转头寻找。
妮可低声问:“他们在找谁?”
罗伊笑道:“找汉霖,他就在后面,就是红着脸的那个,因为他的失败就要呈现在
大众面前。”
妮可强忍着笑,那个可怜的人看起来好尴尬。她问:“葛力到哪儿去了?”
“他想躲入你左后方的人群中。”
克雷终于又接着说:“另外一个名叫汉霖的武士冲上前,把手放在心口,低垂着头,
要求把这个任务交给他。我们亲爱的威廉答应了他的要求,并且命令:’我要那个女人
毫发无伤。你得到城堡之后,把她带到伦敦来,我要她目睹我的加冕典礼。‘威廉环顾
一下周围的群众,又说:’我要拿她来奖赏我最英勇的武士。”‘
直到克雷提起“奖赏”,妮可才明白,这个故事所说的正是她。
要不是罗伊拉着她,她早就冲了出去。她用泪眼看着丈夫,满脸受伤的表情。
罗伊轻声在她耳边说:“妮可,克雷不是在嘲笑你,他是颂扬你。”
她深深吸口气,背部僵直,眼睛直视前方。她试着不去想,却阻挡不了克雷的声音。
“次晨,汉霖离营出征。他带了六十名士兵,是葛力所带人数的两倍,他眼中闪耀
着决心的烈焰,但是他和葛力一样,都低估了对手。六天后,他不得不向他的领主坦承
失败。”
“第三位出征的武士是米契,他在次晨出发。米契比前两名挑战者年长,经验也丰
富得多,但是老天爷,他也失败了。”
克雷继续述说威廉终于召来他最信任的两名男爵……盖文和罗伊,与他们开会共商。
克雷仔细描述称赞着他们,最后终于说完了导致这场婚姻的过程。
克雷终于叙述完毕后,对威廉国王鞠个躬,直接走到妮可面前,深深对她一鞠躬。
大厅中的每个人都起立鼓掌。
罗伊也站了起来,但妮可却像是粘在椅子上。他把她扶起来,搂着她的腰让她站稳。
被她打败过的武士一一穿过人群走出来,每个人都带着一大把花:葛力拿白色,汉
霖拿粉红色,米契拿红色。三名武士对罗伊行个礼,然后把花放在妮可面前的桌上。
威廉国王举手示意大家安静。“这三位赢得了加入罗伊男爵属下的权利,他将他们
好好训练之后,他们就不会再被打败了。”
一阵大笑之后,威廉国王拍拍手,乐师就开始演奏。
妮可坐下来,对刚才所发生的事满怀疑惑。她回头看看罗伊,他正凝视着她,脸上
没有笑意。她低声说:“这全是一场游戏,把我的家偷走,又……”
他低头吻她,取走了她的一切语言。他的柔情使她惊讶,也使她困惑了。
他用手背抚摸她的面颊,轻轻说:“这是战争,不是游戏。妮可,接受他们的献花
吧。”
她缓缓点头,但是并未完全心服。
罗伊摇摇头。“妮可,如果这个故事中有任何的嘲弄,我绝对不会允许克雷再重述
一次,如果我认为这只是一场用来安抚我方军心的游戏,我也绝对不会要你来聆听。”
她的心里终于平静下来。她内心明白,罗伊不会容许任何人嘲笑她。突然之间,这
些花朵有了新的意义。她对丈夫笑笑,想摘一朵,却突然住手,因为她发现自己手上缠
着绷带,无法抓住任何东西。
罗伊摘下一朵白花,放在她的鼻子下面,她吸一口那种轻灵甜美的气息,然后把花
推向罗伊。“好香。”
他闻了一下,再丢回桌上。“你更香。”
她还来不及向他道谢,罗伊的朋友叫他,他就转过身去了。
庆典一直持续到深夜,大部分宾客似乎都很尽兴。他们一一上前向妮可祝贺,她非
常高兴,也深信他们是出自诚意。她也注意到,有些年纪比较大的撒克逊男爵和诺曼人
混在一起。她向罗伊提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告诉她,只要向威廉宣誓效忠之后,也都被
一视同仁,甚至有极少数还可以保留少数财产。
门口凹室的y影下,有四个男人在深谈。偶尔,其中之一会转头看着妮可夫人,四
个人的领袖站在中央,发布着命令。每次他下达命令,其它三个人就一致点点头。
“你想她会答应吗?”其中之一问。他担忧地回头看看,确定没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
再回头看看他的领袖。“’万一这个计划不成功……”
“她必须承担后果。”带头的低声说。
“她不会合作的。”另一个人指出。
领头的笑了笑。“妮可永远是个撒克逊人,她会答应的。”
“然后呢?”第三个人问。
“她会死。”
妮可不知道自己是他们讨论的对象。门口传来一阵大笑,把她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
惊醒过来,她回头看看引起s动的是什么人,但是群众挡住了她的去路。庆典已经进行
了几个小时,她猜想有些比较不谨慎的武士已经喝过了量。
手上的伤再度使她感到疼痛,大概是药效已经消失了。
“罗伊,我现在离开会不会太冒失了?”她问。
她丈夫对洛伦做个手势,表示回答。
洛伦放下酒杯走过来。
妮可对他笑笑,又回头问罗伊。“你要留下吗?”
他微微一笑,她困得已经星眸半闭了。“妮可,你离开不算失礼,但是我必须等威
廉国王宣布庆典结束时才能离开。”
她似乎对他的解释很满意,他不知该如何反应。她的笑容像天使一样动人,他几乎
忍不住当下就好好地吻她。
她说:“你倒还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事。现在我总算知道,每次你对我无礼,都是有
目的,不是因为不懂得礼节而傲慢。”
“而那使你很高兴?”
她点点头。“女人可不希望嫁给傲慢的男人,”她解释道:“我应该警告你,罗伊,
我既然明白你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可要开始以眼还眼了。这才公平,对不对?”
“不对。”
“当然对。我相信……”
他没有让她说完,飞快地深深吻她一下。他回到原位时,她已经晕陶陶地,记不得
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了。
老天,他真想痛痛快快地吻她,他希望她把嘴张开,让他把舌头伸进去……老天爷,
他渴望好好度一个新婚之夜。
“你为什么皱眉?”
他没有回答,只是扶着她站起来,妮可起身向国王及王后道谢。
罗伊站在她身边,看着她用那种柔中带怯的低语,赢得其它人的笑容。
她是那么脆弱的小东西,却又那么恰如其份。对,她是天使,却又有一点点邪恶,
就像她眼中偶然并进出的火花所显示的一样。
“我走过大厅的时候,”她低声说。“很可能会停下脚步,大叫你的名字,然后做手
势要你走到我面前,你想你会有什么反应?”
她当然是在吓唬他,她是那么淑女,不会为了争取平等的地位做出如此失礼的事。
罗伊必定也明白这一点,他对她眨眨眼,然后做手势叫洛伦走近。
“夫人要退席了,”他说。“你可以送她回我们的房间。”
洛伦点点头,扶着妮可的手肘,但是男爵的另一个命令又使他止步。“万一妮可夫
人停在门口不走,我准许你把她抱回去。”
妮可杏眼圆睁,她看看洛伦的反应,竟然发现他在极力克制着笑容。她看看他,又
回头对丈夫说:“罗伊,你实在太不会替别人着想了。”
他对她笑笑。“你这么严厉批评,真令我伤心。我从来不会不替别人着想。”
为了证明他的话,他又说:“洛伦,如果你必须把夫人扛在肩上,千万别碰到她的
手,那一定很痛。”
“是。男爵。”洛伦回答。“我会小心的。”
罗伊对妮可眨眨眼。“你看,夫人,这不是证明了我有多体贴了吗?”
她摇摇头。“你知道吗?罗伊,每次我以为我们之间有一丝和平相处的希望,你就
会用一些语言来破坏它。你最好了解你的新的地位,我的丈夫。”
她的眼睛变成深紫色,她真是被惹火了。他忍不住想笑。他的妻子敢于面对他而毫
无惧色,仿佛真认为她和他是平等的。她真有意思。
洛伦看着男爵盯住妮可,放胆笑了出来。罗伊想要吓唬妻子,但没有成功。洛伦几
乎可以看到他们之间冒出的火花了,据他猜想,妮可或许已经爱上罗伊了。她确实对他
献出了忠心。从她挺身反对盖文,就很足以证明。不知道罗伊是否明白这一点。当然,
他是个武土,武土向来不太重视这么无足轻重的事,他势必要过些时候才会体会到她的
价值。
“妮可,”罗伊的话又引起了洛伦的注意。“你说我不知道我新的地位,这是什么意
思?”
她必须把眼光从他的眼睛深处移开,才能专心。即使在侮辱她的时候,他依然是那
么英俊。只要看着他灰色的眼眸,她就会忘了自己在想些什么。她把目光移向他的胸口。
“现在不适合讨论。”
“喔,可是我想现在听你解释。”他把双手背到后面,耐心地等待着。
她深呼吸一下道:“好极了,几天之后,我们就要回到我的领地,对不对?”她没有
等他表示同意。“而现在,你已经和我结了婚。”
足足等了一分钟,他才明白她的话已经说完了。她用满怀希望的表情,抬头看着他。
他真想哈哈大笑,老天,她真是够傻的。“你的解释还是没法让我了解。”
她耸耸肩,希望等别无他人的时候再详细解释,但是这个好机会放弃了实在可惜。
此刻,他全神注意着她,天知道什么时候还会有这样的机会。
“身为你的妻子,服侍你是我的职责,而你身为我的丈夫,也有责任服侍我。”
他的笑容不再。“我该怎么服侍你呢?”
“遵从我的指示。”
“什么?”
妮可告诉自己绝不可以退却,无论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