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部分
作者:
未知 更新:2021-11-06 13:33 字数:13156
听见许戈飞那模棱两可的回答,夏雪那张精致的脸上,露出了令人难以察觉的笑容。她从随身携带的意大利paul lorella小坤包里取出一盒骆驼牌香烟,熟练地掂出一支,伸到许戈飞面前。
许戈飞急忙受宠若惊地摆摆手,脸上呈现出尴尬的神色。结婚之后,丛苇就不许他吸烟了,不是心疼钱,是觉得烟草对身体实在有百害而无一利。
“呵呵,戒啦?许夫人家法很严明哦。”
夏雪自顾自地取出一支,优雅地夹在右手食中两指间,掏出一只精美的登喜路女士专用打火机,轻轻一按,一束淡蓝色的火苗便横亘于两个人之间。
火光下的夏雪,薄粉敷面白璧无瑕,连哪怕细微的瑕疵都找不到。肌肤细润如脂,粉光r腻,唇红齿白,眸含秋水。
夏雪并不急于点燃香烟,而是有些顽皮地将打火机按来按去。在忽明忽暗之中,将一份淡淡的忧伤,寂寞的轻愁,一览无余地展现在脸上,演绎得恰到好处。
许戈飞呆在那里,神魂颠倒血脉贲张。
夏雪玩够了,将香烟衔在涂了玫瑰红唇彩的双唇之间,慢慢靠近火苗,轻轻地吸了一口,然后微昂头颅,将烟雾毫无保留地喷吐到许戈飞的脸上。同时,喉咙里发出一声鸟鸣般的嬉笑。
“你还是跟从前一样,是个乖孩子。”
“我……你……”
许戈飞完全失去了自我,没有了任何判断能力。事后回想起来,他才发现,夏雪的动作行为,太夸张了,如果不是蓄意勾引,她完全用不着进行那样的精心设计。
是的,夏雪为了这一刻,已经准备了很久,她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让许戈飞重新登上她这条昔日的航船,成为她人生棋盘上的一粒棋子。至于另外一个无辜女人的感受,她已经顾不得了。
“戈飞,你也看见了,毕业这么多年,大家都有了自己的孩子,可是,我……我没有……”
夏雪将身体用力地蜷缩进藤椅深处,忽然换上一种忧伤的口气,低低地道。
“你……为什么?”
许戈飞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个女人。
“我过得一点都不快乐,因为,我再也不可能生孩子了……”
出轨俱乐部(17)
夏雪并不回答许戈飞的问题,自顾顺着思路说下去。
“告诉我,究竟是因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吗?”
许戈飞有些焦急了,他想起了那个可怕的夜晚,想起了从夏雪体内流出的那些模糊的血r,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难道是那一次……他不敢想下去了。
“为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吗?是你,毁了我,毁了我的一生!许戈飞,你要偿还!”
夏雪的声音猛然提高,嗓门因为尖锐而变得有些嘶哑。她紧紧地盯着许戈飞,泪水顺着细腻的脸颊流淌下来。
“我?!”
一个炸雷从头顶上滚过,许戈飞蒙了。
“许戈飞,你欠了我的!你要偿还!”
夏雪哭泣着,猛然站起身,连包都没有拿,双手捂脸向外跑去。
许戈飞像个木偶一样,呆呆地立在地上,良久,才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16
令丛苇意想不到的是,那个自称叫江小燕的女人,真正的名字其实叫胡佳妮,而她的那个离异的情敌,才叫江小燕。
伊春说,胡佳妮的神经,出现了严重的功能性紊乱,已经被家属送到精神病院去接受治疗了。而她的老公,那个酒后砍人的男人,业已被关进看守所。
丛苇的心,一点点下沉,下沉。
早在第一次跟胡佳妮接触的时候,她就感觉到,那个女人的精神很不正常,几乎处于崩溃的境地。当时她就判断,她可能患上了严重的强迫症。情况果然跟她的判断相吻合。
那么,胡佳妮是在怎样绝望的情况下,才产生了自己跟江小燕角色置换的幻想呢?如果不是对老公有着刻骨铭心的爱情,她又何必强迫自己跟情敌置换角色!不用多想也能看得到她那些寂寞绝望的日子。
这半年来,丛苇自己,又何尝不是时时处于这种水深火热之中呢?所以,对于胡佳妮,她有着感同身受的同情。
“伊春,看来,又一场婚姻要宣布结束了。”
丛苇叹了口气,默然道。
“丛苇,别为古人担忧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是古已有之的人生法则。只是你不知道,那个胡佳妮有多傻!事情都闹到这种地步了,她居然还是一片痴心!”
伊春将削好的梨子递给丛苇,有些愤愤然地撅起嘴巴道。
“那个混账王八蛋都已经进看守所了,难道那个胡佳妮还打算跟他过下去?”
刘贝拉有些吃惊地瞪起眼睛,不相信地盯着伊春。
“这事是你一手处理的,为什么不好好劝劝她呢?看来还得我亲自出马去劝劝那个傻女人。这世界,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是!”
“谁说不是呢?可是,谁又能替代得了当事人的感受!尤其是我们做女人的,不是万不得已,谁愿意拿婚姻当儿戏啊。”
伊春看看贝拉,又看看丛苇,心说,眼前就放着一个痴情的人,都已经那样了,不是还下不了决心离婚嘛。
伊春这些话,正说中了丛苇的心事。许戈飞的表现令她失望之极,虽然硬话说了一大堆,而且斩钉截铁,没有商量的余地,但是没有人知道,在她的内心深处,有着怎样的不舍与留恋。
丛苇下意识地看看躺在身边的那只书包,它是那么安静地陪伴在她身边,越旧越显出弥足珍贵。这个书包,是她和许戈飞爱情的见证。从决定嫁给许戈飞的那天起,她就没打算让这个书包退役。
十多年过去了,丛苇想不到,她一直奉若神灵的爱情,一夜之间变了味道,她成了一个可怜的弃妇,一个被爱情抛弃的可怜女人。
出轨俱乐部(18)
难道,她将这个书包保留到现在,就是为了让它来见证他们爱情的溃败吗?
真的很不甘心。
然而,许戈飞从医院离开之后,却再也没有消息。
丛苇每天都在紧张地期待着,她跟许戈飞说过,要他在想好了之后,给她个消息,然后去法院。
可是,话是这么说,真要谈到离婚的问题,她却非常恐惧。她不知道,离开许戈飞之后,她的生活会发生怎样的变化。这些年来,毕竟对他依赖得太多了。
何况还有澹澹。那是个敏感的孩子,这些日子以来,她似乎已经察觉到爸爸妈妈之间的某些不愉快,再也不翻开那些昔日的照片,也不再一遍一遍地问妈妈那个揪心的问题:爸爸怎么老是不回家呢?每天放学回家后,她就把自己关进房间,而且动不动就唉声叹气,像个大人一样。
如果真的闹到法院,他们该如何对待小家伙那幽怨的目光?
丛苇站起身来,走到俱乐部门口,仰望高远的蓝天,心情忧伤得几乎可以拧出水来。
远处,金黄的水稻已经成熟,正摇晃着饱满的稻穗,在凉爽的秋风中享受着阳光的爱抚。自然界的风物年年如此,而人世间却是岁岁沧海桑田。
“苇子,别伤感了。如果许戈飞铁了心,你就是再怎么难过,也没有任何用处。”
刘贝拉跟过来,一只手轻轻搭在丛苇的肩膀上,贴在她的耳边,悄悄地又道:
“忘了伊春跟赵福嘉闹着的时候,老赵的原配那种不舍不弃的态度吗?但是最终,姓赵的还不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贝拉说着,回过头,冲着正在电脑前忙活的伊春挤了挤眼睛。
丛苇的心头“咯登”一下,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伊春的婚姻,丛苇和刘贝拉是自始至终的见证人,用鸠占鹊巢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可是那时侯,许戈飞和夏雪的事情,丛苇是一点都不知道,所以,对于赵福嘉原配夫人的纠缠,竟然持鄙视的态度。她认为,赵福嘉既然已经移情别恋,总是有原因的。如果他的夫人没有做错什么,怎么会导致那样不可收拾的局面呢?何必等到覆水难收的景况,再做无谓的挽留?
所以,在那场你死我活的拼搏中,丛苇自始至终都是站在伊春一边,像娘家人一样,竭尽所能地为她出谋划策。对于赵福嘉的原配夫人,甚至不屑掬一把同情之泪。
可是现在,当她自己被置换到赵福嘉原配夫人的位置上时,她简直蒙了,这才意识到,当初的举动,对于那个可怜的女人,是怎样的灭顶之灾!
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也。
难道冥冥之中,真的有一只上帝之手在左右什么?果真如此,丛苇此时的窘况,怕也是自己曾经所作所为的报应了。
“丛苇,今天又有两个女人通过网络报名,成为咱们俱乐部的新会员。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拥有九十七位女性会员啦。不过,直到现在,还没有一个男性出现。”
伊春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身后,双手环抱住丛苇瘦弱的腰肢,将脑袋抵在她尖削的肩膀上,有些沾沾自喜地说。
丛苇深深地叹息一声。伊春的消息,不但没有让她高兴,反而在她的心头又加上了一块沉重的石头。
她理解伊春的兴奋情绪,因为会员越多,带来的收入就会越高,她们的俱乐部就会越红火。作为一个生意人的话,这无疑是值得庆贺的。
可是,问题是,丛苇并不想利用这个俱乐部赚钱,因为会员越多,就意味着失去家庭温暖的女人和孩子就越多。她不想看到这样的现象,而且这也违背了她开这个俱乐部的初衷。书包 网 。 想百~万\小!说来书包网
出轨俱乐部(19)
“贝拉呢?怎么不见她的影子了?”
丛苇不想接着伊春的话头往下讨论,在俱乐部成立的这些日子里,她已经看到了她们之间的不同。她承认,伊春高兴是无可厚非的,谁不想多赚点钱呢?又不会咬手。可是,每当看到伊春因为又有新会员加入而显出来的得意,她还是情不自禁地难受。说穿了,她不是一个重利轻情的人,开俱乐部,只想为那些处于弱势的人提供一个短暂休憩的场所,为他们被爱情折磨的枯竭的心灵煲一杯j汤,然后,丢掉沉重的包袱,重新上路。
“哦,她呀,刚才林启辉来电话,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商量,贝拉一听就迫不及待了。现在,人家早就回家找老公温存去啦。”
伊春说着,转到丛苇面前,撅起红彤彤的小嘴巴,满脸嫉妒道。
丛苇舒了口气,欣慰地笑了。
她们三个要好的姐妹中,就数刘贝拉活得充实了。虽然四十岁上遭遇了下岗,在保险公司再就业后工作一直不如意,可是,贝拉的老公却实在是个好男人。当然,要是把打麻将的瘾头戒掉,就更加完美了。
不过,这个世界上,哪里又能够找到十全十美的人呢?
“阿春,嫉妒了吧?你得知道,世上还有比金钱更让人牵挂的东西啊。”
丛苇看看伊春,意味深长地说。
“拉倒吧丛苇,你并不老,怎么就是跟不上时代的变化呢?你这种论调,放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那简直就是崇高,可是在今天这个社会里,再这样看问题,你就会到处碰壁,而且保你撞得头破血流!”
伊春不屑一顾地撇撇嘴巴,伸出细长的双手,一边欣赏着漂亮的彩甲,一边慢条斯理地说。
丛苇没来由地又叹了口气,心里说,难道我真的跟不上潮流了?难道真像歌里唱的那样,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太快?那么,她该以怎样的姿势,才能融和于这个变化飞速的时代?
“已经很晚了,回家吧。别再胡思乱想了,丛苇,你应该现实一些,用不着这么杞人忧天的。”
伊春知道,一时半会儿改变不了丛苇根深蒂固的观念,也就不想再将谈话继续下去。但是,在她的感觉里,丛苇迟早都会接受的。一个人要想被社会改造,是非常容易的事情,如若想改造社会,简直是比登天还难。虽然她年龄比丛苇小,这一点,却是在大学刚毕业的时候就悟透了的。
丛苇看看表,已经是五点多钟。工作了一天,脑子里充满了那些悲情故事,心里异常疲惫,就点了点头,转身去收拾东西。
回到家中,已经是华灯初上时分。
澹澹被乃乃接去住了,家里只剩下丛苇一个人。倒是省事,不用做饭了。
她踢掉高跟鞋,着双脚蜷缩进沙发,打开电视。
丛苇原本并不喜欢看电视,但是,在这样寂静的夜晚,孤独的一个人,不看电视又该干些什么呢?
所有的电视台,无一不在播放那些滥俗的肥皂剧,不看则已,看了让人恶心。
调一个台,再调一个台,最后,只能绝望地关掉。
起身给自己泡一杯碧螺春,呆呆地站在阳台上,望着黑沉沉的夜空出神。
过往的事,像在夜间静静绽放的昙花,毫不张扬地来了,来得有些猝不及防。
下雨了。
胡乱找出一件衣服披在身上,丛苇倚靠在阳台的藤椅上,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是那滴滴如玉的细雨提醒了丛苇,夜已深沉。在这个万籁俱寂的夜晚,独自坐在一重一重的黑暗中,举手看看无名指上那枚钻戒,那些年少轻狂的岁月便顺着它熠熠的光辉,慢慢展开。
出轨俱乐部(20)
圆润的雨滴敲打这一颗疲惫的心灵,将沉睡的思维唤醒。
幽兰盛开的杯子里,飘出缕缕雾一样的茶香,静静的,暖暖的。
其实,此时此刻,喝不喝茶已经不那么重要,只是觉得这份苦涩的心情需要一种东西润滑。
窗外的天幕上,无星无月。许是星月也让岁月烦扰得累了,难得这样一个清静的夜来承载它们的疲劳。
这样的夜晚,一个人闲坐着,有点傻傻的感觉,似乎需要来点儿音乐填充空荡荡的心灵。这么多年来,每当遇到思虑不开的事情,丛苇总是让自己沉浸在曼妙的音乐中,一曲终了,困顿的事情也许就豁然开朗了。
然而,丛苇今夜却没有倾听音乐的兴致。
或者邀伊春和贝拉来,煮酒烹茶,谈古论今,也未尝不是一件消磨时间的好事。
可是,在这样的夜里,又不想惊动好友们的清梦。
那么,一卷雅书,一盏如斗之灯,品味大师们精彩的人生,想也是快意之事。
然而却什么都不想动,丛苇只想这样干净地安坐着,点燃一支熏香,借着袅袅而起的轻烟,将岁月的磁盘碎片重新整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丛苇觉得,一颗心退出了季节的轮回,不再有凄风苦雨的侵袭,不再有伤感的情怀,不再有冰凝的泪滴。
人是越来越懒散,心灵是越来越孤独。
俱乐部的事情越来越多,加上大学那边的工作,经常让丛苇产生力不从心的感觉。但是,在繁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好好吃的庸庸岁月里,突然就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渺茫感紧紧地缠绕上来,从头到脚地紧缚着她,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灵魂在迷惘的岁月里找不到方向,也找不到曾经的任何印迹。
整个人似乎刚刚因感染了病毒而被格式化的硬盘,了无内容又很无助,只好自我解嘲地坚信那是一种解脱,是一种岁月的洗礼。
可是,在雨中呐喊,真的可以抵挡身旁的风风雨雨吗?
盘点起存储在岁月深处的桩桩件件,丛苇突然发现,那些前尘往事是如此地幼稚,却又是如此地迷人。她不是想肯定什么,更没有否定什么的勇气。毕竟那些日子都从自己的身边闪过。
她并不是想让岁月重来。即使重来,思量着以自己凡“妇”俗女的这点心智,也仍然会一如既往地一塌糊涂。唯愿将那些日子像梦一样在心中被装订成册,等着今夜这样的时候慢慢翻一翻。浪漫的情怀,傻傻的青春,也变成了多彩的封面,似生命奏响的音符,热切而真挚。
将年少的足迹重温一遍,想着那些如梦的岁月和充满其中的许多遐想,丛苇默默地想,它们演绎的,仅仅是一个个没有结尾的故事吗?但她还是固执地新建一个文件夹,把它们存放起来。她一直不喜欢跟别人共享自己的傻瓜岁月,因此再小心地设为隐藏。
不是怕被谁伤害,也不是担心被居心叵测的人盗版。
丛苇已经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伤害得了谁,只有自己才能伤害自己。而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谁能背叛谁,只有自己才会背叛自己。
如玉的雨滴仍然悠闲地落着。
丛苇坐在一重一重的黑暗里,独自咀嚼着翠绿的往事。渺茫的感觉像枯藤一样,攀缘着这个干净的秋天,一匝一匝地绕上来。
锅炉工已经烧起温暖的大火,他也知道这场小雨过后,就是寒冷的冬天了。房间里满是清冷和一颗没有着落的心。
那枚钻石戒指仍然闪着年轻的光芒,而赠送的人和接受赠送的人却都已不再年轻。那些轻狂的岁月啊,一个没有生命的圆圈,盛满的却是一生总也流不尽的泪水。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出轨俱乐部(21)
握住杯子的手指已经同杯中的水一样冰冷了。
丛苇的心绪,却依旧沉浸在往日的岁月中,难以回归。
那么,不要强求了。丛苇在心里默念着。
今夜的雨是一块宁静的界碑,就让它竖立在灵魂的一角,默默掩埋所有的一切,也证明所有的一切。
17
林启辉一个电话,把刘贝拉叫回家,是跟她商量买房子的事情。
可是,刘贝拉却怎么也没想到,买房子居然买出个小三儿来,
还捎带着一个已经六七岁的私生子!
百川那栋花园别墅,刘贝拉是不想买的,也没有力量拿出一百三十万来,付给房地产商人。
林启辉跟她商量着买房子的时候,刘贝拉正为女儿林黄鹂的事情上火。
离开出轨俱乐部之后,刘贝拉的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贝拉坐在出租车里,充满甜蜜地埋怨着:“真是的,晚到一会儿都不行!”她以为是林启辉。可是,打开手机一看,却是女儿林黄鹂班主任李老师的电话!
刘贝拉一下子就慌了。莫非黄鹂又惹出什么乱子来了?这个黄鹂,简直让她头疼啊。
刘贝拉只好告诉司机:掉头,去蓝城实验中学。
在黄鹂班主任李老师的办公室里,两个女人进行了一番艰难的“交流”。
刘贝拉怎么也没想到,黄鹂居然会干出那样不着边际的事情来,在网吧里为了一个涩男生跟人家大打出手!作为一个家长,她感到太丢人了。心里一着急,牙疼病立刻就犯了,腮帮子肿胀得老高,如同含了个大j蛋。
“李老师,真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黄鹂这孩子,都快把我给气死了。”
刘贝拉一只手捂着腮帮子,一边滋滋地吸着气,一边苦着脸对黄鹂的班主任李双清说。
“黄鹂妈妈,您也不用着急。说实话,孩子能不能学好,关键在内因,外因的作用并不太大。当然了,我们做老师的,和做家长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天底下没有任何一种职业,能像我们做老师的这样,惟恐学生不能把老师脑子里的知识全部学到手,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呢?”
李老师喝一口茶,面无表情地说。
“那是,那是。我知道,我知道。”
刘贝拉除了谄媚地答应,不敢有半点不敬。
“不用说在古代,就算是现在,那些各行各业做徒弟的,也仍然是沿袭着‘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老传统。可是在我们教师行业里,那是师傅扒着徒弟的口,一点一点地硬往里塞知识呀!可是,塞来塞去,不但没有塞出功劳来,反而塞出一身不是!”
“这……李老师,您这是从何说起呀?您这么说,我们做家长的真有点儿承受不住了。您看,这……”
刘贝拉真有些招架不住了,擦一把额上的汗水,尴尬道。
“黄鹂妈妈,我再给您看样东西吧。”
李老师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又从信封里掏出一只手机。
“您自己看吧。在黄鹂眼里,我这个班主任成了母夜叉啦!还配了那么低级下流的图片,编了彩信到处发送!”
李老师说着,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把刘贝拉吓了一跳。
这个黄鹂,除了到网吧里跟涩男生胡混,还有多少祸事与她有关?这样想着,心跳就不自觉地加快了,双手也有些颤抖起来。
打开手机,找到短消息,刘贝拉吓得顾不上牙疼了,她目瞪口呆。
在短信发送文件夹里,刘贝拉看到,一个光着p股的女人,正扭动着腰肢,s首弄姿地摇晃着,两只大随着身体的摇摆,像两只大葫芦一样摇来摆去。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出轨俱乐部(22)
这哪儿是李老师呢?
刘贝拉有些怀疑地抬起头来,心虚地瞟着李老师扁平的胸脯。可是,低头再看看那个女人的面孔,不是李老师又是谁呢?
“李……李老师,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我怎么……怎么看不明白呢?”
刘贝拉满脸是汗,也不知道是牙疼疼出来的,还是窘迫所致。
“不明白吗?黄鹂妈妈,您学过ps吗?”
“ps?是photoshop吧?就是照片处理技术,对吗?”刘贝拉似乎有些明白了。
这张照片,显然是经过photoshop技术处理过的,将另外一个女人的身体嫁接到李老师的人头上,就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了。再看看底下编辑的文字,写的是:
昨夜家长请酒,喝完又去洗头。洗了上头洗下头,简直令人作呕。要问这人是谁,请看李家玩偶——对母夜叉李双清有看法的同学,收到彩信后必须转发给八个好朋友,就可以时来运转,再也不受李夜叉的批评,否则的话,将会一辈子倒霉到底!!!
刘贝拉真是无地自容了,如果李老师办公室里有地缝,她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的。
黄鹂呀黄鹂,你让做妈妈的说什么好呢?难怪人家李老师这么十万火急地打电话要跟家长“交流”呢,这事换了谁,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呀!
“黄鹂妈妈,不是我为难您,您也看到了,黄鹂再在学校待下去,不光会给其他同学带反头,对她自己也很不利。我看,您女儿还是带回家去,自己好好教育着吧,我们这些老师水平有限,别耽误了您女儿的锦绣前程!呶,她现在正在‘新感觉’网吧里,行李我都让同学给她打点好了,您这就可以到宿舍去拿了。”
李老师说完,也不管刘贝拉已经双目红肿满面泪痕,砰地摔上门,走了。
刘贝拉无可奈何地把黄鹂领回家中,正独自坐在房间里痛哭流涕呢,林启辉却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进来,将百川小区开盘售楼的广告往她面前一送,满脸笑容地说:
“贝拉,老公这次要给你个惊喜!百川小区的花园别墅,首次开盘只卖四千八百元一平米,我已经付过了首期款,余下的由我去银行贷款按揭还款就行啦!”
刘贝拉像没听见林启辉的话一样,索性放声痛哭起来。
“怎么了?虽然我因为打麻将经常惹你不开心,可是,这些年来你老公也没有亏待你呀,给你买了大房子,现在又买了新别墅,怎么反倒哭成这样子呢?”
林启辉有些不耐烦地皱起眉头,一手叉腰,像个思考国家机密的重要领导一样,在地板上不停地走来走去。
刘贝拉哭得更厉害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上气不接下气。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这一定是太激动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跟着我林启辉,是吃尽了苦头,可是,咱这不是苦尽甘来了吗?我不是一直由着你的性子来的吗?这么些年了,你想怎样就怎样,我也没打过你一指头,你还要我怎样?”
“林启辉,你……你……养的好……”
林启辉听老婆这样说,一张国字形的脸盘突然蜡黄蜡黄,甚至有汗水从脸上直流下来了。
“我……我养的好……你……你怎么知道的?你什么都知道了吗?我……”
“我什么都知道了!我当然什么都知道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她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你居然还只想着房子!别说买什么别墅,就算把整个蓝城都买下来,又有什么用?有什么用?!你说话,你说话呀林启辉!”
“她?她……谁告诉你的?是谁?你告诉我,看我不扒了他的皮!哦,我知道了,一定是我的司机,对不对?对不对?你等着,我要不在三天之内让他滚蛋回家种地,我就不叫林启辉!”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出轨俱乐部(23)
林启辉还以为自己东窗事发了,脑子里混乱一片,然而还是咬牙支撑着。
“你的司机知道个p?是李老师!李老师亲口告诉我的!”
刘贝拉此刻的脑海里,满是那张图片,还有那些不堪入目的文字,哪里想到老公说的跟她说的事情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真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李老师?你是说黄鹂的班主任李双清吗?她……她说什么了?她跟你说什么了?她怎么知道的?”
林启辉觉得,危险似乎正在逐渐远离自己,情绪稍微稳定了些。他试着在刘贝拉面前停下来,伸手去将那颗头发蓬乱的脑袋揽进怀里,一边在心里祈祷:要是她不反抗,那就是说,她说的不是那件事,那件事并没有被人发现!
果然,刘贝拉没有拒绝老公的温存,还似乎终于找到了靠山一样,将满是泪水的脸,深埋进老公的怀里。
“好了好了,什么事情不能慢慢说呢?吓了我一大跳。”
林启辉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了地。一边伸手拍抚着刘贝拉的脊背,一边温柔地劝解着。在他一惯的柔声细气里,刘贝拉抽泣着,断断续续地把黄鹂的事说了出来。
林启辉听完之后,深深地松了一口气,他甚至还微微地笑了。
“你还笑?你还有脸笑?我都没脸见人了!女儿做出这样的事来,我连死的心都有了,你这个做爸爸的就没一点儿责任?没有一点儿内疚?”
“放心吧老婆,这事你老公出面,很快就摆平啦!”
“摆平?你想的太简单了!黄鹂已经被李老师给撵出学校了,现在正躲在房间里不知道干什么呢。你说,要是被学校开除了,往后的日子,她会怎么样?我们又该如何?”
“开除?谁敢开除我林启辉的女儿?以为我林启辉还是在乡下挂职当村干部那阵儿吗?我林启辉现在是蓝城市教育局人事科的科长!别说是她姓李的,就是任何一个学校的校长,也得敬我三分!开除我的女儿,姓李的是找不自在!”
有林启辉这句话,黄鹂当然没有被开除,不仅如此,李双清老师很快就被调离了那所学校,远远地发配到乡下——她“因教学成绩优秀”而被学校光荣地派到偏远乡村“支教”去了。
而百川小区那套花园别墅的事情,也就这样不了了之。
只要女儿的事情能够解决,刘贝拉是什么都顾不得了。她也从没去过那套房子,因为现在的房子已经够大,刘贝拉又是个不喜欢大房子的女人,林启辉说,因为暂时不去住,已经把房子租赁了出去,刘贝拉干脆就再不过问。
18
在整个城建一区,凡是认识林启辉的人,尤其是女人,没有一个不是竖起大拇指,拿他做榜样激励自己老公的。
“看看人家林科长,模范丈夫要拍电视,不找这样的男人做素材,那是导演眼神不好!”
“林启辉哪,好男人里的好男人!”
“现在那些当领导的,哪一个不是坐公家的车,吃公家的饭,拿公家的钱,玩儿公家的女人?可是人家林启辉,身处人事科长那么重要的一个位置,却从来没有忘记本分,没有嫌弃糟糠之妻,这么多年还像刚结婚的人一样,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做人做到这份上,不容易呀不容易!”
“人家刘贝拉,多幸福啊,结婚都这么多年了,老公还拿着当宝石,生日礼物不是鲜花就是名牌化妆品,都把四十多的刘贝拉养成十八岁的小啦!你什么时候才能有人家那种浪漫的情怀?”
“浪漫情怀那可不是学来的!人家老林是骨子里疼他们家贝拉呢,哪里像我们这些白菜叶子臊萝卜,不要钱都没人愿意啃啦。”
出轨俱乐部(24)
……
这些羡慕的赞叹,曾经让刘贝拉深深地陶醉过。
邻居们越是羡慕,林启辉似乎表现得越是出色。每天吃过晚饭,他总是嘱咐好女儿,让她自己在家里写作业,然后挽住老婆的胳膊,神采飞扬地到广场上去散步。还隔三差五地带老婆去喝喝茶,一起做做足疗,或者喝杯咖啡,逛逛商场,要么就是带她去公园里遛弯儿,还故意像那些谈恋爱的青涩男女一样,不时来个拥抱啦,亲吻啦,弄得刘贝拉又是甜蜜,又是羞涩,还忍不住想“再来一次”。
所以,当俱乐部里那些讨论男女出轨的话题,进行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刘贝拉除了为受伤害的一方难过、愤慨之外,从来也没想到过,林启辉也会成为那些令人们不齿的无耻之徒。那个让她相信“海枯石烂心不变”的男人,曾经是多么令她骄傲,让她扬眉吐气啊!任朋友们把天下男人贬低得一钱不值,她虽然也跟着附和,但内心深处的不以为然还是不时流露出来。
《晚报》上近一段时间以来,经常刊登一些类似的情感故事,这也成了俱乐部会员们茶余饭后最好的谈资。每当大家咬牙切齿地痛骂那些负心男女——尤其是男人的时候,刘贝拉在为那些不幸女人悲伤的同时,总是庆幸自己找了那么好的一个老公。
“我这一辈子,即使跟着林启辉吃糠咽菜,也值得啦!”她总是边擦着同情的眼泪,边暗暗地欣慰着。
丛苇和伊春在屡次看到林启辉打发来的礼品店小妹,还有那些层出不穷、花样百出的礼物之后,也开始艳羡刘贝拉的福气了。
“贝拉你还真有一手,用什么办法拴住林启辉心的?让他那么帅气的一个美男子,分分秒秒地围绕着你运转?你前世不会是一颗恒星吧?怎么老林像颗行星一样,这么死心塌地地围着你转圈子?”
会员小方刚怀孕就发现老公同以前的女友又有了联系,因此就成了俱乐部的常客。每当谈起那些话题,她总是这么又羡慕又嫉妒又愤怒地追问。似乎林启辉一天不感情出轨,她就一天心气儿不顺一样。
这个时候,也是刘贝拉最幸福的时刻了。
“哪有什么办法呢?你们不是说,男人都是一样的嘛,我们家启辉其实也没你们想的那么好,他只不过是懂得我们一路走来的艰难,知道珍惜来之不易的日子罢了。”
刘贝拉说这话的时候,连嘴巴里的唾沫都像被蜜蜂酿成了蜜。
“刘贝拉你也别太大意。你老公的确很出色,但是,‘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不变是暂时的,变化才是永恒的。这么说吧,许多出事故的车辆,并不都是主动撞别人,而是被别人撞上了!”
甄小倪一边给身边那个愁眉不展的小方倒水,一边告诫道。
可惜,甄小倪的这些忠告,到了刘贝拉这里,变成了死胡同。
甄小倪是刘贝拉中学时的同学,听说贝拉跟朋友搞了这么个俱乐部,第一个就来报名了。她的老公周笑林其实也挺模范,买菜做饭洗衣服,样样拿得起放得下,连女人都不一定会包的饺子,他都包得有模有样,标准每周一顿,改善小倪的生活。可是,小倪却不像刘贝拉一样,那么欣赏笑林,她总觉得周笑林身上,缺乏一种男人的阳刚之气,而那种阳刚之气,才是她最欣赏的。她说她加入这个俱乐部,并不是因为老公已经出轨,自己找个地方发泄郁闷的情绪,而是“防患于未然”。她要给老公制造一种心理压力,让他明白:即使有一天他出轨了,她也不会太难过,而且,谁先出轨还不一定呢!。 书包网最好的网
出轨俱乐部(25)
丛苇得知甄小倪这种理论的时候,忍不住在心里为她叫了一声好。
其实,女人要想不受伤害,关键还是在于自己。
甄小倪自从加入出轨俱乐部以来,有事无事都经常来跟姐妹们聊天,几乎成了俱乐部的编外管理人员。所以,没有多久,大家彼此就非常熟悉了。每次来俱乐部,当刘贝拉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她就兜头泼一瓢凉水,还说是给她降温呢。
刘贝拉心里却感到很好笑。在她看来,小倪简直是杞人忧天。既然当初选择了这个男人,作为终身伴侣,那就要百分之百地信任他,依赖他,不能也不该有任何的怀疑。这么说吧:太阳朗照的时候,干吗担忧y雨连绵呢?要是都这么提前担忧着,人活着不得累死?
而小倪的理论却是“丰收时候防欠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宁愿百分百地相信有鬼神,也不能百分百地相信有不变的男人”“宁愿我负天下男人,也不让一个男人负心于我”……
不过,这些理论,小倪是从来不屑于跟她讲的,因为知道讲不通,所以,虽然她们俩一直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又是大学里的同班同学,面对刘贝拉那种固执的失去了原则的信任,小倪除了为她的单纯(抑或说是愚蠢)暗暗担忧之外,剩下的,只有默默为她祈祷和祝福,此外,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然而,不管甄小倪和刘贝拉以什么样的态度看待男人,那些该发生的事情,仍然还是发生了。
19
事情闹出来之后,刘贝拉绞尽脑汁,怎么也回想不起来,这些年来,林启辉究竟有哪些反常现象。平时上班,同事们闲下来也议论一些男女之间的事,尤其是已婚男女感情出轨的问题,讨论得最多了。大家在求同存异的情况下,基本认为:出轨一方总是有一些异常的行为,要么对另一方突然变好,要么是特别不耐烦,无论对方做什么,怎么做,总是能挑出毛病来。
刘贝拉不止一次地对照同事朋友的理论,想印证一下林启辉的行为。但是,她苦思冥想了好几个晚上,也没能成功地将林启辉出事前的行为,与那些讨论结果对应起来——林启辉似乎从来就没有反常现象!
是的,林启辉至今也没有哪一点让刘贝拉感觉异常的。
直到出事的前一天晚上,他还为老婆买了一大束她喜欢的百合花,把各个房间的花瓶都c满了,让那种淡淡的芳香充满了所有的空间——自从他当上人事科长之后,为老婆买百合花几乎成了每周必做的“功课”,因此,并不能说这就是他反常的地方。
不仅如此,那天晚上,林启辉似乎还特别兴奋,特地戴上围裙,亲自下厨房为老婆烧了他最拿手的红烧肘子。虽然他已经很久没有做红烧肘子给刘贝拉吃了,但是,对于这种可以让女人美容的菜,他却知道得特别详细,什么凉拌芦荟啦,清炒苦瓜啦,水煮猪蹄儿啦……他能如数家珍地报出一大串菜名。
林启辉惟一让刘贝拉感到不太满意的地方,就是那天凌晨,他又起来去晨跑了。
尽管刘贝拉当时正满怀柔情地睁开蒙眬的睡眼,双臂紧紧地缠绕在老公的脖子上,希望得到一些夫妻间的温存。可是,林启辉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轻轻拿掉老婆的胳膊,像往常一样,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蹑手蹑脚地离开房间,用钥匙从外面轻轻锁上防盗门。
晚上隔三差五地打打麻将,每天早起晨跑,这是林启辉多年以来的习惯,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