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啦，这么早啊？”
  浦杰十点多出了门，在那个豪华小区外放好车子，刚一走进里面的花园一样的院子，就看到了正在遛狗的方彤彤，连忙笑着回话：“我也没什么事，早点过来和宋……宋总聊聊。”
  那声宋哥差点说出口来，幸好紧急刹车，换了正式点的称呼，免得比方彤彤突然高出一辈。
  可一会儿见到胡婷婷该怎么办？总不能喊阿姨吧？
  “看你眉头皱得那样子，”她笑着踢出一脚，把小狗嘴里咬的烂叶子打掉，说，“在发愁怎么喊我小姨吗？”
  “你会读心术啊？”方彤彤的笑容太有感染力，他的嘴角也忍不住跟着翘了起来。
  “是你太好猜了，一点都没有成熟男士的样子。”她提了一下狗绳，往回转向，“你该喊什么就喊什么，难不成你喊我小姨一声嫂子，我以后就要喊你叔叔啊？”
  也对，这种礼仪称呼本来就乱七八糟，没那么多穷讲究，他笑着跟过去，随口问：“小玉家的狗？我上次过来没见到啊。”
  “不是，是我的，阿涛，跟我前男友一个名，聊表纪念。”说到纪念俩字，她愤愤踢了一下小狗屁股，“结果这泰迪跟他一个德性，满脑子都是……都是那点破事，我这一阵没见，它竟然上来先抱我腿，等我寒假看我不阉了它。”
  “我上次去你家也没见它啊。”
  “那会儿是正送过来给小玉玩呢，后来我开学，我妈忙得要命，没人管了，先送这儿让小玉逗闷子吧。”
  拿出门卡刷开进去，一进家，方彤彤才喊了一声，胡婷婷就满脸热情地从厨房迎了出来，声音拔高了八度，紧着把宋宝籁也叫了出来。
  宋宝籁昨晚大概喝得有点多，今天看起来气色不是很好，在沙发上陪浦杰说话的时候，语速也比平常慢了不少。
  胡婷婷亲自下厨弄了两样拿手菜，剩下的就都交给了方彤彤，摆桌的时候，她穿着围裙出来，笑盈盈地特意把豆角炒肉和番茄炒蛋摆在了浦杰面前，说：“呐，你点的，多吃几口。”
  一顿饭吃得还算热络，唯一不足的地方是，浦杰全程都主要在和宋宝籁聊天，这位宋总在他心中马甲的感觉已经非常淡薄，而且又是目前单位的最高领导，再怎么也不够畅快自然。
  而两个一贯爱斗嘴叽叽喳喳总是说个没完的大小姑娘，在家里的饭桌上倒是表现得十分文静乖巧，几乎不怎么插话。
  饭后休息了一会儿，浦杰起身准备告辞的时候，方彤彤从里间探出头来，说：“你走啊？”
  “嗯，都快两点了，你们也该休息了。”
  “那你等会儿，我和小玉也要出去，顺便送送你。”
  宋宝籁沉声说：“在外面小心点，再出事，我可要把小玉禁足了。”
  方彤彤吐了吐舌头，说：“是，小姨父，我记住了。”
  不久，一身运动系轻便装束的方彤彤就带着差不多打扮的宋文玉走了出来，“那我们去了。”
  “晚上别在外面吃了，家里这么多东西呢。”胡婷婷从宝宝的房间里开门探出头，压低声音叮嘱说，“对了，彤彤，你明天几点的课？小姨父送你来得及吗？来得及今晚就还住这儿吧，多陪小玉一夜。”
  “行，”她扭了扭宋文玉的脸蛋，“我没关系的，早晨赶公交车也不会迟到。这就是考本地大学的好处。”
  “就你那成绩，也考不到外面去。”胡婷婷笑着念叨她一句，缩了回去。
  走向院门口，浦杰很自然地问：“你们准备去哪儿玩呢？”
  “游乐厅！”宋文玉兴高采烈地说，“我姐说教我玩跳舞机，大哥你去不？”
  浦杰想象了一下，思维中还不太适应此刻大幅改变过的身体，下意识来了句：“我一点都不会，别给人踩坏了。”
  “你这是胖习惯了？”方彤彤瞪大眼睛看着他，“看你现在也就一百二三，谁家的跳舞机这么脆啊。你去不去？去了我教你。”
  这并不是浦杰喜欢的娱乐场所，他对热闹地方的兴趣上限就是ktv，几个朋友一起进包厢，鬼哭狼嚎一下午。
  但仔细想想，这好歹也是个拉近关系的机会，他点点头，说：“好吧，你们怎么走？”
  “环贸城顶楼，我们打车去。你直接去哪儿找我们吧。”方彤彤摆了摆手，笑着说，“上次剩的购物卡还在我这儿呢，玩够了你陪我再转转。”
  “你想买什么？”
  “我不想买，是要给你买。”她指了指他身上，“你这身太老气了，跟四十多岁的一样，你这样去相亲，人家该当你是二婚的了。”
  呃……看来他老妈的审美果然不入方彤彤法眼。
  环贸作为朝阳集团旗下另外一家大型商超，修建得晚，娱乐设备自然也新，而且更符合现在的市场需求，各楼层购物门店都大幅减少，取而代之以母婴用品儿童游艺各色餐馆和综合娱乐。
  第九层的大型游乐厅分了两边，一边是比较低龄化的电动游戏，无数家长带着孩子在里面穿梭往来，热火朝天，兑币如流水。
  而相比起来，这边大龄向的半边，就冷清了许多，最外面并排摆着的两列跳舞机，就只有三个有人。
  方彤彤就在其中一个上面，修长的双腿灵活地前踏后踩，绑高的马尾来回飞扬。宋文玉在旁边看着，拍着小巴掌叫好。
  看了一会儿，游戏结束，转身下来的方彤彤一眼看到浦杰，笑着招了招手，“怎么到了也不打个招呼，傻站着看什么，呐，这里有币，你要玩什么？”
  “我本来是想打招呼的，可一看你跳得好看，就……看忘了。”
  “有进步，连这种话也好意思说了。”她扑哧笑了出来，敲门一样敲了敲他的胸口，“来，这次你跟小玉跳，我来教。”
  事到如今，浦杰不想上也只有硬着头皮试试了。不过，不知道是运动神经比以前发达了许多，还是最近增加的那些肌肉帮了忙，他的表现比他预期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连旁边两个跳完的小姑娘都驻足看了一会儿。
  玩够之后，才不过四点出头，心情大好的方彤彤很快决定带他去解决衣装问题。
  但这时，浦杰的手机响了，他拿起一看，是郑馨。
  “喂，小郑，什么事儿啊？”他找了个比较安静的角落，问。
  郑馨的声音显得非常紧张，“浦哥，你……你现在忙吗？”
  “呃……有点事，怎么了？”
  郑馨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是这样，周经理突然跟我打电话，说这次的事情还有个大秘密，让我去她家一趟，拿一些材料，还说那些东西不能让宋总知道。我……我自己不太敢去，你能陪我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