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彤，我……不是这个意思。”浦杰觉得心窝被她不轻不重地捶了一拳，微感恼火，忍不住说，“你应该明白，我是随时都愿意跟你结婚的。六月份你就够年龄了吧，你……明明可以嫁给我的。”
  “不可以。”方彤彤干脆地说道，把碗摆好，就着洗洁精水洗了洗手，一边擦一边说，“这是等价交换，你给不了我全部的你，那……我也不能给你全部的我。”
  她望着他的眼睛，柔声说：“阿杰，我已经决定把几乎一切都留在你家了，那么一个只会让我感觉到不甘心的小红本本，有那么重要吗？持有结婚证的女人，你只能选择一个，就留给对你更有价值的姑娘吧。我什么都带不来，除了一屁股的麻烦。”
  “可你是我最想要的。”他回望着她，认真地说。
  “我已经来了啊。赖上你了，寄生过来了，你想赶也赶不走了。”她嫣然一笑，刻意似的亮出一个娇媚的笑，“收拾了一天，我是不是该先洗个澡啊？”
  “彤彤，咱们的关系……就只能仅止于此吗？”他皱着眉，又问了一句。
  “不是只能，但你做不到。”她的表情又变得有些木然，“阿杰，在什么地位，会要求什么样的对待。你能给的，和我如今可以给的，唯一的交集就是这样。情妇，姘头……怎么样的称呼都好，我都已经不在乎了，对你来说，不是好事一桩吗？”
  “可你……不会觉得委屈吗？”
  “我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可走的。”她笑了笑，走向卧室，“可我已经在这里了。”
  她弯腰从包里拿出一件睡裙，考虑了一下似乎觉得有点太清凉，又翻出一套睡衣，“浴室可以用了吗？”
  “可以。你洗完早点休息吧，我去写会儿。”
  “我挺累的，阿杰，太晚的话，我恐怕就睡着了。”她把睡衣抱在胸前，略显紧张地说。
  “那就对了，今天……先这么睡吧。”他深呼吸了一下，克制着胸腹间的蠢动，“我不希望你未来会感到后悔，我想确认你已经想清楚了。”
  她的眼中浮现出一丝温柔的笑意，“那……今晚我就不等你了，我也觉得，还是应该先跟郑馨姐见面聊聊比较好。”
  浦杰点点头，跟着说：“我还觉得，你的未来应该不止这么点事需要确认，回头你精神好些，咱们再谈谈。比如，你的学业啊，工作啊，你都有些哪些具体的打算啊。”
  “我打算退学了。”她走进卫生间，扭头抛下一句，“我觉得，大学对我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可言。”
  “那你想好自己将来要做什么了吗？就是你提过的幼儿园老师，也需要起码的学历吧？”
  “你需要的话就给你帮忙，你不需要的话，我就打算做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至于幼儿园老师……我只是喜欢小孩子，以前不想结婚，觉得那个工作挺好。现在没那个必要了。”她关上门，打开了水。
  “没必要了？”
  “我觉得你挺想要宝宝的。不管谁的宝宝，我都可以帮忙不是吗。”她轻笑着调侃道，“说不定光你的宝宝，就够我当成幼儿园精英班来带了。”
  “生够一百个，就可以召集起来训练圣斗士了吧。”他干脆也开了句玩笑。
  “你说的那个动画片太老了，而且是男生才感兴趣的，我没看过。”她在水声中回答，“你去忙吧，既然今晚让我好好休息，我就慢慢洗了。”
  “嗯，你……慢慢洗吧。”
  嘴上那么说，回去书房，浦杰坐在电脑前，哪里还有半点码字的心情，这场转折对他来说太过突然，也太过重要，到现在他脑子里都有点发懵，还不太敢信方彤彤真的已经住进来，被他“金屋藏娇”了。
  他忍不住打开门听了一下，对面卫生间的水还在响，并不是他在做梦或者妄想。
  竟然……以这种方式得到了她。他有点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单手托腮，陷入了沉思。
  一直以来他都在发愁到底如何让隐藏着一股傲气的方彤彤心甘情愿的成为他身边的女孩之一，而除了尽可能做到一切对她好的事情外，别的突破点他根本找不到。
  尤其是胡丽丽最早的态度，更是让他绝望。
  只是有一笔外债压着，他当时还能确定方彤彤没办法断了和他之间的线。
  现在，这条线终于把他跟方彤彤，结结实实地绑在了一起。
  他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情人，可他总觉得，自己同时永远失去了她的某一部分。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浦杰叹了口气，收拾一下心情，整理了一下稿子，打开马甲文件夹继续做着草稿。
  家里从此以后就有第二个人了，他考虑一下，把存放马甲资料的文件隐藏并加密，谨慎地在平常储存备份的u盘里复制了一份。
  麻烦点不要紧，秘密守住才是最重要的。
  也许曾经他还有过能让信赖的女孩知道自己秘密的念头，但现在，他已经不敢冒这个险了。
  不光是因为信息走漏的可能性，也因为这些女孩身上厄运的罪魁祸首，已经是不能说的秘密。
  走了会儿神，浦杰爬到网上，翻了翻读者留言，随便看看新闻，一个多小时就悄无声息地过去。
  明天还有个球探组会议要开，他看了看表，关机准备睡觉。
  出了书房一看，主卧已经黑了灯，但是，门没关，就那么大大方方地敞着。
  也许，这就是方彤彤的表态吧。
  他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去了即将启用的次卧。
  没想到，里面已经铺好了床，就跟田螺姑娘来过一样。只不过他知道，他的田螺姑娘这会儿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睡着，对他，全不设防。
  再忍耐一下，一定不能让她有半点难过，绝不能。他咬了咬牙，走进另一个卫生间，洗了个水温相当低的澡，想让那股清凉促使自己冷静。
  他成功了。
  出来的时候，身上都有点哆嗦的他彻底没了无聊的杂念，只想钻进被窝里好好睡一觉。
  第二天一早，他就发现，自己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