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杰放下手机，抬头继续说：“杜俊德的司马昭之心大家都清楚得很，咱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冯敏萱，干干净净把这笔钱赚了。明白吗？”
  “明白。小冯还挺坚定的，早晨来了还跟我说，成了明星可以又有名又有钱，何必为了现在的这笔钱葬送大好前程。然后就去苦练唱歌了。”薛安点点头，报告说。
  “声乐老师也教了她几天了，有进展吗？”
  “嗯……进步还不小吧，起码我现在听的时候不那么想堵耳朵了。”她诚实地回答，“不过我觉得跟歌手这个职业差得好远。”
  等到去童仪那边告诉她已经约定赵晓珂周五晚上一起吃饭的好消息时，浦杰才知道薛安的形容有多么心善。
  打算坐这儿多聊会儿，毕竟考虑再三童仪是公司的真人里相对比较合适的目标，而浦杰又是那种不培养感情直接功利化就不可能有追求动力的人，只好先增加接触时间，就随口问：“冯敏萱的唱功，你感觉有进步吗？”
  “一丁点吧。”童仪翻着笔记本，整理着歌词的灵感，随口回答，“面试那天的水平大概是在桥洞卖艺会因杀人罪被抓，今天早晨开嗓子那几声，罪名能减轻到故意伤害了。”
  好像觉得这么说还是有点保守，她扭过头，用看不出是玩笑的表情补充道：“不过是致残等级，而且危害公共安全，判时候会从重。”
  “这么难听吗？”浦杰笑了起来，结果话音刚落，裘雨安就低头推门进来，嚷嚷着说，“童姐，在你这儿避会儿难，你这儿隔音好，不然小冯要给我带得不会唱歌了。”
  她关好门一扭脸才发现浦杰也在，顿时拘谨了许多，“浦总，你也在啊。”
  “没事，我也是过来坐坐。给童仪点压力，有压力才有动力嘛。”他让开座位，过去坐到靠墙沙发上，笑着问，“你不用上课吗？”
  裘雨安点点头，说：“老师说需要先给小冯补基础，我底子好可以先不听。”
  也对，这好歹是个艺校出来的，基础能力应该不成问题。
  但实力往往不等于人气，冯敏萱也许这个不行那个也差，可她就是天生有股吸引男人眼球的本事，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无不在撩拨着男性涌动的荷尔蒙。
  记得东阳国偶像圈有个词叫钓系，貌似就是用来形容这种女孩子的。
  天赋在这儿摆着，只要加以琢磨，歌舞强化后，变成闪耀钻石问题应该不大。
  唯一可惜的是男性粉丝群体消费力不足，比较有资金和意愿的，都已经被汉央国内那个借了东阳偶像顺风车占领绝大部分市场的庞大女团牢牢吸引住，发展到最后，估计也就是看人家大块吃肉，努力分口汤喝。
  知道在这儿只会让裘雨安紧张，浦杰很识趣地起身告辞。
  在隔壁练习室门口呆了一会儿，他默默为薛安和箫鹿祈祷着离开，钻进了孟沁瑶屋里。
  随着手下艺人逐渐开始曝光，金梓的网剧第一轮播出完毕，公司的邮箱迅速变得充实起来。孟沁瑶当然不打算一直亲自打理这种小事，已经给孙思雅通知，尽快给她招聘一个助理。
  浦杰凑过去看了看，对外邮箱随着公布到网站上，已经很快成了各种广告的轰炸目标，即使自动筛选功能拦截掉了大部分垃圾信息，一眼看去依然头晕。
  批量删除还不能太过匆忙，万一错漏了真正的工作邮件可就得不偿失。
  浦杰在旁的时候孟沁瑶似乎无法集中注意力，看了一页邮件后就干脆关闭了邮箱，扭头跟他聊了起来。
  杜俊德那边付款还挺痛快，头一笔一百万已经打到账上。而且步调挺急，第三方广告公司已经确定下来，下周就要冯敏萱去拍摄平面代言部分，预计后续还要有至少三个广告短片，和一个可能会拍摄的软广微电影。
  说实话，杜俊德的公司在搞的保健品，行业比较通行的做法是雇佣一批能言善道亲切热情的销售员，集中去缺乏关爱的中老年妇女那里推销，抛点蝇头小利锁住顾客，然后赚一票大的就换地方。
  这么认认真真搞广告宣传，估计连他们自己员工都不太适应。
  下午练习室的课程换成了舞蹈，浦杰总算有胆子进去旁观，顺便跟薛安、箫鹿闲聊扯淡，见缝插针拉近关系。
  周五方彤彤要去考驾照科目一，浦杰干脆又迟到了一会儿把她送去考场。
  等到了公司，简直就跟昨日重现一样，薛安又紧张兮兮地跑来，说前天被封的那个号昨晚注册了新号，还是在直播频道里不停爆料杜俊德的私生活，就跟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然而杜俊德这种人的生活多半不是得罪人就是在得罪人的路上，排查一下仇家估计能数到明年，多半闹不清是谁。
  “听你的形容，说的都是些女人的事，估计是被横刀夺爱的男人吧。”浦杰想了想，猜测说，“俗话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俩一贯都是相提并论的等级。”
  说到这儿他自己皱了皱眉，“可杜俊德对别人的女友不是没兴趣吗？”
  “兴许……是他喜欢的女孩被杜俊德糟蹋了呢。这也算夺妻之恨吧，而且其实更憋得慌。”薛安轻声说，“我以前上班的地方有个女孩就是被人骗了之后索性破罐子破摔的，可后来有个暗恋她的男生知道了，在ktv门口跟她大吵了一架后，去找那个骗子理论，最后把人打成重伤，被判了刑。庭审后，她就辞职不做，去监狱附近摆了个小摊卖早点，说要等男生出来。总感觉……两个都挺可怜的。”
  “不管是什么可能性，有这么个人不停提醒着冯敏萱不是坏事。就随他吧。”
  “不过这人也挺喜欢冯敏萱的，每次打赏礼物，都会特地打字说献给亲爱的小萱萱。就是金额不多，每天也就打赏几十块的样子。”
  “嗯……”隐约觉得不太对劲，浦杰考虑了一下，说，“还是提醒冯敏萱，要记住跟粉丝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距离才能产生美。咱们不指望握手合影赚钱，她年纪小，你一定记得盯住她。你社会经验多，认人比她准，没事多教教她。”
  听到最后一句，薛安似乎有些受伤，头立刻低了下去，轻轻嗯了一声。
  浦杰皱了皱眉，沉声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是你的优势。既然是优势，就勇于利用，不要因为来路而刻意回避。薛安，你得记住，这世上最不能看不起你的，就是你自己。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