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情深不.寿
作者:
一粟红尘 更新:2021-12-14 20:32 字数:5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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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国太子迎娶恶名远扬的任家二小姐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极快的飞散出去,如同夏日的暖风一般,在每一角落飘散。
鲁国上上下下一片喜庆,双喜临门,大庆四方,张灯结彩,如同过年一般热闹。
五日后
任二小姐死而复生
与鲁国太子十日后大婚
独孤意看着手中的纸笺,身形陡然的一晃,几乎一屁股坐在身后的大木椅上,脑子一阵嗡嗡作响,如同千万烟花在心田处绽放,四喜似乐,还有一丝淡淡的不甘:她还活着,还活着他自此再也不用活在内疚,忏悔,疼痛之中。
至于嫁给青轩逸之事
他冷若冰寒的脸上,勾出一抹冷笑:青轩逸以为消灭了两国的联军,赵国和秦国就无力与鲁国抗衡了吗
别忘了,不管是赵国和秦国,真正的强兵还没有出手,饶是他青轩逸用兵如神,对上秦国的强兵,也没有太大的胜算。
殿下,凤女乃是天下凤主,国师预言得凤女者得天下,所以一定不能让凤女与鲁太子成婚。
国师的预言从来没有失误过,故而独孤意身边之人,一脸的担心。
备马脸色沉沉,独孤意眉头一挑,一挥大手,就快步朝外走去。
他难得看一个女人顺眼,不管她是不是凤女,都要将她带回来。
与青轩逸的大婚,他断不容得。
殿下,现在我们正和秦国联手发兵鲁国,士气正浓,此等紧要关头那将军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独孤意打断:若是秦国事事都要我坐镇,那这仗也就不用打了
那人被独孤意冷目扫过,刺骨的冷,却也羞愧的低下头,不敢再开口。
两骑在夏日的艳阳下,朝着鲁国,飞骑而去。
十日后
月夜无风,黑漆无光,三骑飞奔,率先领头的男子举着火把,火光下的面容妖娆美丽,却面无表情,狭长的双目只是冷冷的看着前方,尘土飞扬中,身子显得几分疲惫,他却像是没有感觉的冰雕一般,只是扬鞭而行,似乎这一刻,除了这个动作,再也没有第二想法。
即使身在夏夜,一身的汗湿,可是却给人冰冷,苍凉的感觉,就如同男子那狭长的眸中空洞而悲沧的神色。
殿下,您休息一下,将药吃了吧画词策马上前,瞧着不断扬鞭,疯狂赶路的风流韵。
没有应答,甚至连手上扬鞭的动作都没有停歇一下,风流韵那一身的冰冷,如同万年冰霜一般,同他以前的那份潇洒阳光却是半点都不一样。
但是他身后的画词和银翼却是半点都不觉得奇怪,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这一年多来,风流韵就是这般模样,如同被抽掉了灵魂,浑身散发出将一切深埋的冰凉与极致的痛。
殿下,你已经五日五夜没有阖眼了,找个地方吃药,休息一下,若是再这般强撑下去,属下担心到了都城,您这身子也跨了,到那时,就是殿下想做什么,怕也是有心无力了。
自从赵国埋在鲁国的毯探子将任二小姐活着,还有她与青轩逸的婚事,用飞鸽传了回去,殿下不顾身上的重伤,立刻快马加鞭往都城赶,五日五夜未曾合眼,更不提休息了,三人已经累瘫了十五匹上好的骏马。
风流韵还是不曾说话,不过扬鞭的手却是顿了下来,一手拉了缰绳一下,马的速度降了下来,他伸出一只手想画词讨要药丸,也不用水,就那样干干的咽了下去,然后再度扬鞭,一气呵成。
这般模样,只看的银翼和画词既是心酸,又是担忧,却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只得跟着策马扬鞭,紧紧的跟在风流韵的身后。
当日,风流韵得人相助,才从青轩逸手中逃了出来,但委实被青轩逸伤的很重,精心调养了一年多,虽然恢复了不少,可是这般五日五夜不眠不休的赶路,对他的身子来说,的确是一个极大的附负荷,不得不用药物维持。
殿下,您别太急,还有五日的时间,算算时辰,三日后就该到了。画词瞧着那不要命赶路的风流韵,终是不舍,咬牙开口道。
风流韵依旧不理,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淡漠冷酷。
她的殿下,总是笑意融融的殿下,怎么变成了这样
若是说之前风流韵是肆意游戏人间,活的自在而洒脱,那么现在的风流韵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如同一汪死水,半点活力都没有。
就如同在小姐坠崖后的这一年多一般行尸走肉的活着,不笑,不说话,整个人死寂沉淀,若不是他的身体温热,还能呼吸,谁又能说他还活着
五日前,收到探子飞鸽传书,瞧见小姐未死的消息,殿下这潭死水曾经活了过来,可是也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再次被小姐与鲁太子的大婚打落了回去,再度变成死水。
只是,到底还是来了。
画词不知道风流韵这般执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可若是非要走这一趟,她倒是觉得很有必要。
即使非常危险,可是殿下不走一趟,将永远是一潭死水,而小姐却是激活这潭死水的唯一要素,不管是好,还是坏,也好过波澜不兴,行尸走肉的活着。
月白高照,想到那个高贵如天边之月的少女,画词却心头一片深寒。
短短的相处,她却能看透任清凤淡然背后的冷酷无情,不珍爱的,弃若糟粕,也不知道,她对太子殿下,可有半点情义
她可知道,殿下为了她,做出了怎样的选择,风家男子的痴情偏执,再一次让人惊心动魄。
当日,殿下见了她与鲁太子大婚的消息,说什么都要立刻启程,皇后忧心殿下的身体,更担心殿下的安危,说什么不都不肯应允。
就见一向无法无边的殿下,向来挺直的身体,缓缓地低了下去,居然跪在了皇后的面前,吐字艰难,一字一句,似乎心被掏空般的疼痛,哑着嗓音:母后让我去或是让我死
当殿下说这番话的时候,薄唇被他要出血来,红红的鲜血顺着唇瓣,一滴一滴的滴落下来落在白玉石的地面上,如同绽放的一朵又一朵的梅花,红的耀眼,却越发衬托的殿下整个人如同枯萎的花朵一般,没有丝毫的活力。
慧极易损,情深不寿。
当时太子殿下的模样,让她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这八个字。
她还记得皇后当时脸色一白,惊的后退一步,整个人差点摔倒在地,默默的看了他半响,才低低的开口:算了,你想怎样,就怎样
冤孽啊,风家人的痴狂再没有人比皇后更清楚,若是今日不让他去,也许他就真的活不下去了,即使不死,也不过如这一年多来这般,是个行尸走肉。
对那个名扬天下的十恶丑女,赵后有了一丝好奇:真不知道是怎样的女子,居然能让她这儿子如此倾心能让三国太子同时倾心该是怎样的惊心动魄啊
画词想到皇后离开时的喃喃自语:都说红颜祸水,谁又曾想,红颜可愿做祸水
奇异的,皇后居然能懂小姐的心思,她跟在小姐身边一段时间,再明白不过,不管那个少女多嚣张跋扈,其实到底不过是想要一份平凡淡然的生活。
夜色如染。
墨洒深处,到处一片漆黑,让人无法看透的墨色,仿佛八方云涌,暗潮不断。
画词对前途却越发的忧心起来。
你要我帮你任清凤看着眼前的少女,挑眉一笑,捧了面前的茶盏在掌心,支起手肘,慢慢就唇饮着。
这一笑,如同月破云开,湖光十色,艳丽的让人瞬间失了魂魄。
你凭什么来要求我帮你而我凭什么又要帮你
对于眼前少女,任清凤实在说不出话来了,她真的很想很想劈开任清水的脑袋,好好的研究一番,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怎么到了今时今日,她还能如此理直气壮的来要求她,帮她退了与唐若昕的婚事。
当任清水忽然约她一起到首饰店看首饰的时候,任清凤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人脑袋坏了,自个儿和她是一个品味吗
当任清水说什么时时辰不早了,她做东请客的时候,任清凤更觉得天雷滚滚,她们二人相看两生厌,对着彼此的脸只怕都会消化不良,胃疼吧
对于任清水的心性,她是太过了解了,就算是太阳从西边升起,任清水也绝不可能有真心同她交好之意。
所谓姐妹情深的话,打死她都不会信半个字的,她巴巴儿的请她用饭,心里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
但是任清凤明知道任清水有阴谋,却还是应了,因为她很想知道这位神奇妹子到底想做什么,然后顺便教训教训这等雀占鸠巢的无耻之人。
虽说婴儿无错,可是任清凤不以为任清水的脑袋愚笨到,最后情势那般明显,却还一副懵懵不懂的模样。
在某种程度上,任清凤觉得任清水身上有些东西是很值得大家学习的,比如她的厚脸皮,真是神一般的厚,三国的战场上,若是带上这位神奇妹子,哪里还需要什么盾牌,只她这一张脸,自然就能刀枪不入了。
比如,此时任清水的回话,一贯的厚脸皮:我们是姐妹啊,二姐二小姐,虽然你不认我,可是却也不能否决我们是血脉相亲的姐妹,这一事实。唐若昕是什么样的人,二小姐最清楚不过,若是我嫁给这样的人二小姐的脸上也不好看吧
说到这里,她忽然眼泪涌了上来:二小姐,我知道自个儿年少无知时,做了错事,惹得二小姐对我生厌,可是现在我知道错了,求求二小姐,救救我。
任清凤夹了一只虾仁,送进唇中,轻轻咀嚼了几下,淡淡的赞道:清脆可口,果真是都城第一酒楼。
任清凤对任清水的求救完全无视,余光都不愿意施舍一下,
任 清水却是半点都不气馁,依旧苦苦的哀求,声音轻柔:二小姐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以太子殿下对二小姐的宠爱,虽说赐婚是金口玉言,可也不是完全没 有回旋的余地,我也不求能尽善尽美,如了我的心意,但求二小姐在太子殿下面前,替我求上一求,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任清水掀起美丽的大眼睛,眼中仿佛已经有泪光闪现,可怜兮兮的看着任清凤:二小姐,我这点微小的要求,你都不肯答应我吗
她像是极为难过的低下头:还是,二小姐到现在还不肯原谅我说着,整个人都充满了浓重的悲痛:还是,二小姐到现在还不肯原谅我所以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帮我求上一求
说完,两只潋滟明媚的大眼之中,就聚集了诸多的泪水,挂在修长浓密的睫毛之上,欲落不落的,十分的柔美而动人。
这等高杆的演技,任清凤几乎是叹为观止啊怎么会有人连落泪都这么美,别说,要装小白花,这眼泪还真是居家旅游必备武器。
任清凤心中赞叹的同时,却为眼前女子的智商感到担忧,都说上帝是公平的,在打开一扇窗的同时,就会关闭另一扇窗。
这不,这模样还算周正,可是这脑子
就说她脑子进水,结构神奇了,违抗圣旨,这样的事情,在她眼中居然是小事。
任清凤真想问问眼前脑子进水的女子:在她眼中,圣旨不都过是小事一桩,那到底什么才是大事。
至此,任清凤已经猜出任清水今日所要做的事情了,她是想利用民众和舆论的力量,逼迫自己答应帮她退婚。
果真是神奇生物,这等小儿科的计谋,也不知道是怎么想出来的。
其实不怪任清水太小儿科,若是寻常的闺秀,遇到这种情况,也只有乖乖应下的份,毕竟太子妃可是日后的皇后,做皇后者母仪天下,心胸宽厚的名声可是不能丢的。
只可惜,她再次错估了任清凤。
她以为在都城第一酒楼之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说出这些话,任清凤就会顾忌,怎么着都要敷衍她一声,到时候,成了也就罢了,可是不成,她就可以拿这个做把柄。
水美人,你实在是太高看她了,这位其实没你想的那么贤良淑德。
任清凤放下筷子,表情虽然淡然,却是从来没有多的严肃而正经,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楚。
你 的话,让我很困惑,也很不快。第一,你说唐若昕是怎么样的人,我很清楚。我与他又不熟,怎么会对他很清楚,这句话严重影响我闺誉,我非常的不高兴,也很奇 怪,今时今日,你众目睽睽之下败坏我名声到底为何难不成,你口口声声年少无知,已经知道错了,不过是随便说说,只是为了继续败坏我名声,其心可诛
第 二,你与唐若昕的婚事,是皇上钦赐,并不是什么小事。而你所什么虽是金口玉言,却不是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这话我是半点都不赞同。金口玉言,又怎么会有 回旋的余地,即使太子殿下有心,可也不能违背皇上的圣旨。你这般说话,信口开河,实在极不负责任。还是你觉得,为了你的这点小事,太子殿下就该背上忤 逆不孝,大逆不道的罪名
任清凤的话说得极为不客气,半点脸面也没给任清水留。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可是别人非要犯贱,将脸送给她打,又岂有不打的道理
都城的第一酒楼,生意自然兴隆,而此时又是吃饭的时间,自然人来人往,任清凤如此不留情面的话,顿时让任清水有种无地自容,仿佛自个儿的衣衫被人剥光了,扔在地上,伸脚踩在她的脸上,碾了又碾,揉了又揉,要将她脸皮碾揉下一层才是。
最可气的是,她被这贱人打完了右脸,还得将左脸送上去。
任清水面上笑意稍稍一僵,心里恼怒遂生,轻易强压下,带了几分尴尬地端起茶盏掩饰,心中却是恨透了任清凤,该死的贱人,一年多之前,她坠崖怎么没死啊。
若是死了,此番她也就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德妃娘娘也就不会被下到天牢,那她还是人人巴结的天之娇女。
哼,该死的贱人,等她解了眼前之危机,得到她想要的一切,今天她加诸给自己的一切侮辱,都会千百倍的回报给你
如果她是轻易就放弃的人,她就不是任清水了,更何况,她说什么都不会嫁给唐若昕的。
可是眼前除了求这个贱人之外,她再也想不到第二个法子了,德妃娘娘下了天牢,父亲待她也不如之前娇宠,就是一向对她爱若珍宝的母亲,忽然之间对她一改态度,不理不睬,任凭她怎么闹,也不再理会。
仿佛一夕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她成了万人嫌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该死的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