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部分
作者:未知      更新:2021-12-16 10:11      字数:13049
  们儿争抢一个女人。”小兰疑惑地问:“争抢一个女人?”大嫂说:“可不是!陆飞喜欢聂小雨你不是不知道吧?”小兰说:“这事我知道啊!”大嫂说:“可那聂小雨偏偏不喜欢陆飞,她喜欢的是你们家志刚啊!”
  第四章 女知青(12)
  小兰听到这里,她联想到聂小雨平时看志刚的眼神,以及聂小雨一心要为志刚织毛衣的样子,知道这一切并非空x来风,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大嫂继续说道:“兰啊,大嫂真是佩服了你的度量,亏你平时对聂小雨那么好,还动不动让她到家里来,我看你分明是引狼入室,嫂子劝你以后少答理这个小s狐狸精。”小兰对大嫂接下来的话,一句也听不下了。
  晚上,单志刚回到家里,小兰看似无意地问了志刚一句:“听说聂小雨喜欢你?”单志刚听了一愣,旋即解释道:“别听别人瞎说,没有的事情,再说我也不是那样的人。”小兰没有再问,只是简短地说了一句:“没有就好,你可千万要把握好,别让人家说出闲话来。”说完,装做没事人一样翻身睡下了。而单志刚却久久地睡不着,他知道妻子的话很有分量,凭借小兰的聪明,她不是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别看“千万要把握好”这一句话看似简单,其实里面含满了对他的信任。单志刚觉得很窝火,心想我招谁惹谁了?偏偏弄了这么一档子事情纠缠在自己身上。这人活一世,保不准会遇到什么麻烦事情。
  然而单志刚没有想到,其实还有更大的麻烦在等着他,这仅仅是事情的开始而已。
  再说聂小雨,在经受陆飞的二次后,真是痛不欲生,死又死不起,活又活得抑郁,整日地以泪洗面。那陆飞也很有一些手段,寸步不离聂小雨的左右,生怕她再生出什么意外来。
  也许女人天生就有逆来顺受的成分,尤其那些善良的女子,当她们遭受致命的打击之后,往往会委曲求全,习惯给自己找一些生存下去的理由。聂小雨也是如此,虽然她事后也设想了很多惩治陆飞的办法,但最终都被她一一否定了。是的,她能状告陆飞吗?那样的结果只会令她名声扫地,虽然陆飞的行为可恨了点,但她也不忍心将陆飞送进监狱去,毕竟陆飞是因为喜欢她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聂小雨又想一死了之,可她毕竟没有那个勇气,她还年轻,人生中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事情没有经历,如果她死了,远方的父母该有多么伤心。
  一想到自己的父母,聂小雨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她出生在一个并不富裕的城市家庭,父亲因为成分不好没少挨斗,母亲也随着父亲受尽了苦难,两位老人在坎坎坷坷中将几个儿女拉扯大,因此也落下了一身疾病。要不是因为家里的成分不好,聂小雨早就被招工或者参军了,也不至于被下放到这偏僻的山村来,眼见着同来的人一个个都陆续回城了,聂小雨却因为家庭成分不好,只能留在这里,那种凄凉的感觉没人能够体会。尤其现在,她又经历了这么多的委屈,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将来的生活。
  聂小雨趴在炕上,忽然想要给家里写一封信,每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给家里写信,倾诉自己的委屈。聂小雨展开纸张,还未动笔,眼泪就刷刷地掉了下来,那信纸被泪水打湿成了一片片,聂小雨怕被父母看到泪痕,赶紧将信纸揉成了一团,扔在了一边。聂小雨当然不能把自己遭遇的事情说给父母听,她擦了擦眼泪,开始写信:
  亲爱的爸爸妈妈:
  女儿很想你们,恨不得立刻飞回你们身边,秋天到了,看到那满树枯黄的叶子随风飞舞,女儿就越发想家。现在我的心情很乱,有些事情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生活中一定会有这么多的无奈?为什么我们骨r亲人却要两地分离?难道人活着就非要经历这些痛苦!
  爸爸妈妈,尽管我在这里的生活很艰苦,但是你们也不要挂念,因为这里的人挺好的,乡亲们都很关心我,经常会送一些土特产品给我吃。只是我经常想家,想你们和弟弟妹妹。天渐渐凉了,你们要多保重自己的身体,爸爸有关节炎,注意不要着凉。妈妈的心脏不好,也不要总生弟弟的气。女儿在这里会天天为你们祈祷,祝你们的身体健康,心情愉快。爸爸妈妈,等我有机会回城了,一定好好地孝顺你们,只是不知道会等到何年何日?
  第四章 女知青(13)
  好了,不说了,就先到这里吧!
  此致
  敬礼!
  女儿小雨
  x年x月x日
  过了一段日子,聂小雨终于等到了家里的来信;只见上面写道:
  小雨:
  你的来信已经收悉,家里一切都好,不要挂念。
  从信中得知,你最近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爸爸妈妈很是担心。你要知道,人生一世难免要经历坎坎坷坷,况且这下乡的又不止你一个人,所以一定要正确面对。
  关于你回城一事,爸爸妈妈理解你的心情,家里正在托人为你办理,爸爸妈妈也在四处留意招工信息,争取为你联系一份好工作。当然,你在那边也要努力,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入党,这样对你将来的安置会有好处。这次随信给你寄去两瓶醋,妈妈知道你爱干净,留着洗头的时候用。
  小雨,爸爸妈妈很爱你,也希望你早日回到爸爸妈妈身边来,尤其妈妈,无时无刻不在想你,经常看着你的照片流泪。你要知道,爸爸妈妈虽然不在你身边,但是我们的爱永远伴随着你。
  爸爸妈妈
  于x年x月x日
  聂小雨望着那遒劲有力的字迹,知道这封信又是父亲写的,父亲是一个很有文化的知识分子,要不是因为成分不好总挨斗,也应该会有一番大作为。当聂小雨读到母亲因为思念她,经常流泪的那段话时,泪水再一次忍不住夺眶而出。
  聂小雨走出屋外,站在集体户门前的山坡上,远眺家乡的方向,看到的却是绵延起伏的群山和满目的衰败景象。此时正值深秋,所有的植物都已经枯萎,不远处的几棵垂柳耷拉着脑袋,将那一身金黄色的叶子抖落下来,在地上铺满了厚厚的一层。一阵秋风吹来,那寸把儿长的柳树叶迎风而舞,仿佛在诉说着人生的无奈。
  聂小雨抬起头来,头顶上一群南飞的大雁正在飞过,只见它们列着整齐的队形,正奔徙在回家的路上。此刻,聂小雨多想变成一只大雁,加入到它们的行列中,她想鸟儿尚且可以自由选择归途,而她却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一样,伫立在秋风中咀嚼孤独。这样想着,聂小雨越发觉得命运的悲苦,那眼泪就好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掉个不停。
  一阵秋风袭来,聂小雨打了个寒噤,不由自主地抱紧了双肩。这时,忽然有一件外衣披在了她的身上。聂小雨回头看时,却是陆飞,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身边。聂小雨没有答理他,依旧将目光移向了远方。
  “你是不是在想家?”陆飞也随着聂小雨的目光望去,在山的那边,也有他和聂小雨共同的家园。“其实,我也很想家。”说这话时,陆飞眼里流露出一种少有的迷离。“这次来,我是有一件事情想告诉你。我的回城手续办得差不多了,可能这两个月就会回去了,是我舅舅帮我办的,他是油田的一个主任。”聂小雨听陆飞说完之后,禁不住一愣,再次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依旧没有说话。
  “不过你放心,我回去之后,会尽快想办法把你也弄回去,你不要着急。”说完之后,陆飞将手搭在了小雨的肩上,将她揽在了怀里。聂小雨闪开了身子,抖落了陆飞搭在肩膀上的手。陆飞回城的消息对她来说既是一个好消息,又是一个坏消息。说它是好消息,是因为从此以后她终于可以摆脱陆飞的纠缠了;说它是坏消息,就是又一个知青回城了,而她却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返回城里。
  至于陆飞说要帮她办理回城手续的事情,她却不抱任何希望,但这话听起来是让人心里舒服的。正因为如此,当陆飞再次跟她肩并肩站到了一起,她没有躲闪,两个人一同将那目光望向远方,心中有的却是不同的思念……
  原本以为一切都会慢慢过去,可大约两个月过后,聂小雨总是感觉身子不舒服,平白无故的常常头晕恶心。刚开始时她还没怎么在意,后来蓦然想起自己的月经大约有两个月没有来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难道是自己怀孕了?这样想着,聂小雨觉得天都要塌了下来,她想如果自己真的怀孕了,那么可是天大的麻烦,作为一个未婚女知识青年,她当然知道怀孕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一时间,聂小雨心烦意乱,急得满嘴起水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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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女知青(14)
  自打聂小雨知道自己怀孕那一刻起,就变得六神无主、心焦气躁。那精神的折磨还不算,强烈的妊娠反应让她痛苦难耐,恶心、呕吐伴随着拉肚子,把她折腾得死去活来。尤其白天还要干活,想要呕吐的时候只能躲到一边,就怕让乡亲们看出来。
  有一首词单道那女人怀孕的辛苦,这首词虽然是一段民间小调,却很形象地道出了聂小雨现在的心境。
  娘怀儿正月正啊
  小奴我头发蒙
  问一声我的老天
  这是得的哪路病
  娘怀儿二月多啊
  看着谁都不敢说
  怕的是说出口来
  左邻右舍笑话我
  娘怀儿三月三啊
  小奴我的嘴发干
  最爱吃那酸梅果
  何时才能尝尝鲜
  娘怀儿四月到十八
  一个人庙上把香c
  求神佛来保佑
  保佑母子平安吧
  娘怀儿五月五啊
  小奴我急昏了头
  眼见着肚子隆起来
  谁知我的心悲苦
  娘怀儿六月六啊
  我的心里好难受
  叫一声昧心的人啊
  为什么不陪在我左右
  娘怀儿七月七啊
  身子板儿都发虚啊
  营养总是上不去
  饿坏了孩儿娘着急
  娘怀儿八月八啊
  行动也跟着困难啦
  到外边我干农活
  连腰都猫不下
  娘怀儿九月九啊
  不敢在大街上走
  怕的是如果出了门
  滑倒了摔跟头
  娘怀儿整十月
  知道孩儿要生啦
  命中注定你是一个苦命的娃儿
  生来就没有爸
  就让娘把你拉扯大
  任凭风吹雨打
  娘的怀抱永远是你的家
  聂小雨知道自己不能硬挺着,无论如何都要想个办法才行,她真想这世界能有什么灵丹妙药,吃了之后能让肚子里的孩子迅速化掉。当然,这不是她心狠,实在是这个孩子不该出生。聂小雨不止一次摸着自己的肚子说:“儿呀,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思来想去,聂小雨决定这件事情还是得找陆飞商量一下才行,不管怎么说,他是孩子的父亲,好歹都要听听他的意见。于是,聂小雨把陆飞叫到了跟前,开门见山地问:“你是真的爱我?”
  陆飞第一次见聂小雨主动找他,还这么直接地问他这样的话,不禁喜出望外,马上斩钉截铁地说:“爱,都快爱死了,为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聂小雨听陆飞这么一说,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他,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对陆飞说:“那如果我要嫁给你,你会娶我吗?”陆飞更惊讶了,他从未想过聂小雨会转变得这样快,一时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他在脑子里琢磨着,难道是聂小雨听说他要回城了,才会有这样的想法?看来人都是现实的,聂小雨也不能免俗。这样想着,陆飞坚定地回答了一句:“我愿意!”
  聂小雨仔细地看了看他的眼神,发现他不像是在说谎,停顿了一下,说:“那好吧,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我怀孕了,你在娶我之前,首先应该想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什么?你说什么?”陆飞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几乎跳起来,“你说的不是真的吧?”
  聂小雨镇定地说:“是真的,都有几个月了,我怕再不跟你说,肚子马上就会大起来,那样会更麻烦。”
  这下,轮到陆飞沉默了,他眯缝着贼溜溜的小眼睛,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想了半天,他突然问了一句:“你确定这孩子是我的吧?”聂小雨听他这么一问,马上圆睁怒目,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吓得陆飞赶紧将那话收了回去,确定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聂小雨不依不饶地追问道:“你说该怎么办吧?这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甭让我活了,还怎么有脸见人?”无论聂小雨怎样追问,陆飞就是耷拉着个脑袋不吭声,与刚才听到聂小雨要嫁给他时的兴奋表情形成强烈对比。显然,他是一个猥琐的男人,自己干坏事的时候兴致勃勃,一旦麻烦来了,他又不想承担后果。
  第四章 女知青(15)
  聂小雨问:“怎么,你后悔了?你刚刚不是还说要娶我吗,这么快就变卦了?”陆飞听聂小雨这么一问,抬起头来,嗫嚅着解释道:“不是的,我是说这孩子暂时不能要,你想这涉及我们的名声,另外我回城的手续刚刚办妥,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一切不都泡汤了吗?”聂小雨说:“你说的都是废话,我也知道孩子不能要,可总得想个办法啊?”陆飞听到这里,抬起头来,目露一丝凶光,说:“弄掉它!”聂小雨问:“怎么弄?”陆飞说:“你别管了,我来想办法。”说完一甩大衣,转身走了。
  陆飞说是想办法,他能有什么办法,不过是向人搜集那打胎的土办法,希望能用最简单的方式,迅速地打掉聂小雨肚子里的孩子。这时陆飞的家里也来信说,回城的手续都已办好,他马上就可以回到城里去了。陆飞心里一阵狂喜,心想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他可以彻底摆脱这个可恶的地方了。
  欣喜之余,陆飞也感到很心烦,聂小雨怀孕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管,可究竟怎么办,他也是一筹莫展。他有些恨自己,与其这样,还不如当初克制自己,如果不和聂小雨发生关系,也不会有这样的烦心事了,如今这件事情横在头上,想一走了之都不可能。
  这一天,陆飞和人闲聊,无意中听说了一个打胎的法子,说是只要地上铺上厚厚的稻草,然后人从高处反复往下跳,这样就可以将孩子打掉了。陆飞一听,这个办法好,既简单易行,又不用花多少钱,何不让聂小雨试试。想到这里,他如获至宝,飞快地跑回集体户,兴奋地对聂小雨说:“有办法了,有办法了……”聂小雨问:“有什么办法了?”陆飞说:“打胎的办法啊,我听人说,只要站在高处往下跳,就能将孩子打下去。”小雨一听,白了陆飞一眼:“我不去,那样太危险了,再说我也怕高,不敢往下跳。”陆飞却拉住聂小雨的胳膊,一副猴急的样子说:“去试试吧,我听说这个办法很管用,况且地上铺上草,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聂小雨说:“那我也不去,听起来怪吓人的,万一要是有个闪失,我该怎么办?”
  陆飞看聂小雨这样的态度,开始没有耐心了,他将脑袋一歪,威胁着说道:“我可告诉你啊,如果你今天不去别后悔,别说我没有帮你想办法。”说完之后,陆飞假装转身要走。聂小雨有些犹豫了,心想这个孩子无论如何都留不得,与其等到将来处理,还不如趁现在把它打掉,虽说陆飞的办法不见得是最好的,但眼下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还不如去试一试。
  作为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聂小雨显然还没有处理类似事情的足够经验。想到这里,她决定跟陆飞走一趟,此刻,她已经豁出去了,只要能将孩子打下来,让她做什么都行。
  于是,在生产队的草垛旁,人世间最荒唐的一幕发生了。陆飞领着聂小雨,看看四下无人,将那草垛上的稻草一捆捆地抱下来,铺在山坡下的土坑里。陆飞这次做得倒还算细心,为了防止摔坏了聂小雨,他将那稻草铺得很厚,为了以防万一,他又先从上面跳了一次,感觉没有什么大碍,这才领着聂小雨站到了山坡上。
  聂小雨站到那高处,往下望了望,虽见那草铺得很厚,但怎么说也有两米多高,聂小雨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从这么高的地方往下跳过,她两腿直发抖,战战兢兢地说:“咋这么高呢,我有些不敢跳!”陆飞站在一边不耐烦地催促道:“你快跳吧,一会儿被人看到就不好了。”聂小雨回头看了看陆飞,只见他正焦急地望着自己。聂小雨决定豁出去了,索性两眼一闭,一纵身就跃了下去。这一跃,摔倒是没摔着,只感觉身子一沉,像扎在了棉花堆里,而且肚子被蹾了一下,有一种很不舒服的下坠感。
  陆飞见聂小雨真的跃了下去,赶紧跟了下来,关切地问道:“怎么样,有感觉没?”聂小雨回答道:“没啥感觉,只是觉得肚子怪难受的,有点坠胀胀的。”陆飞说:“可能是你跳的高度不够,要不我们再调整一下,争取更高点。”说完,将那山坡下的草又往别的地方移了移,然后再次领聂小雨站在了山坡上。
  第四章 女知青(16)
  这次聂小雨往下面一瞅,明显感觉比上次高了许多,吓得她浑身直哆嗦,一个劲儿地说不敢。陆飞说:“不敢什么啊,你要是不跳,孩子怎么打下去?”聂小雨站在山坡上,比画了几次,还是不敢,嘴里说道:“太高了,要不再低些吧,大不
  了我多跳几次!”陆飞说:“那样不行,太低了效果不好,你跳了也是白跳。”
  正在陆飞和聂小雨相持的过程中,远处忽然有一个人走了过来。陆飞心里暗暗叫苦,心想这事情如果被人发现,根本就没办法解释,情急之下,也不等聂小雨同意,他一把就将聂小雨推了下去。聂小雨刚想回头再和陆飞理论一番,却感觉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重心,一下子就栽了下去。只听“扑通”一声闷响,聂小雨重重地摔在了草堆里,眼前一黑,瞬间就失去了知觉。
  那陆飞眼见着聂小雨摔了下去,站在上面喊了两声,却不见聂小雨回答,本想下去看个究竟,却见远处那人已经走近。陆飞不敢久留,赶紧一个人溜之大吉。
  当聂小雨醒来时,却见自己躺在一处温馨的房间里,小兰正拿着汤匙一口口地喂她水喝,房间里除了小兰和单志刚外,还有一些社员也在,原来这是在单志刚的家里。
  大家见聂小雨醒来了,都围上来,关切地问发生了什么事情。聂小雨想要坐起来,却觉得浑身酸疼,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那小肚子是钻心一般的痛,隐隐觉得下身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流出。
  小兰见聂小雨要动,赶紧伸手将她按住,关切地问:“你先休息一下,告诉嫂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聂小雨未开口,先是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刚刚经历的一幕,像噩梦一样浮现在眼前。原来当陆飞推她下去的时候,她由于失去重心,大头朝下栽到了地上,头部受到了重创,一下子就昏了过去。恰好这一幕被生产队打更的老王头看到了,老头眼神不好,还以为是两个孩子在祸害生产队的稻草,便走过来驱赶。谁知走得近了,却见其中一个人摔下来,另一个转瞬之间就跑得不见了踪影。老王头走到坡下,发现是聂小雨昏死在那里,赶紧回到屯子里找来了人,七手八脚将她抬到了单志刚的家里。
  聂小雨哭得很伤心,虽然此刻她满肚子的委屈,却不能与人诉说,她不想被屯子里人知道她怀上了孩子。面对社员们的一再追问,她只是哭泣就是什么话都不说。后来就有社员猜测说:“肯定是被人推下来的,要不怎么能摔成这个样子?”更有人在旁边补充道:“老王头都看到山坡上还有一个人了,后来他跑掉了。”聂小雨见社员们瞎猜个没完,嘴里不耐烦地说:“你们别瞎猜了,不关别人的事情,是我不小心摔下来的!”社员见聂小雨反常的态度,心中更是充满了狐疑。还是小兰比较聪明,她从聂小雨的眼神里看出另有隐情,便赶紧借口聂小雨需要休息,让社员们都先回去。
  当屋子里只剩下小兰和聂小雨时,小兰关切地问道:“妹子,你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跟嫂子说吧,你放心好了,就是天大的事情嫂子都会给你做主。”聂小雨听小兰这样一说,那心里的一根弦彻底被触动了,她再也不想隐瞒,就把陆飞怎么她,她又怎么怀孕打胎的事情说给了小兰听。
  小兰听后十分惊讶,嘴里说道:“妹子,你怎么能这样作践自己,如此荒唐的事情你也能做得出来?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该怎么办?”聂小雨哭着对小兰说:“嫂子,如今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将孩子打下来,叫我做什么都行。”然后,聂小雨又突然拉住小兰的手说:“嫂子,就算我求你,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对外人说出去,如果被人知道了,我还怎么有脸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小兰拍着聂小雨的肩膀说:“你放心吧,嫂子不会对外人说的,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把你的身子养好才行。”然后小兰掀开被子,只见聂小雨的身下居然洼了一大摊血,那被子都被染红了。小兰说:“你看看,都弄成这样了,万一要有个闪失可咋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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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女知青(17)
  接下来的几天,小兰没有让聂小雨回集体户,而是住在了她的家里,由她精心照顾着。后来聂小雨康复得差不多了,为了不给小兰添麻烦,坚持要回集体户去住,因为看到小兰家老少三代住在一起实在不方便,她来之后单志刚都要住在生产队里,所以趁小兰不注意,偷偷地搬回了集体户里。
  也许命中注定聂小雨要经历更大的磨难。
  尽管经过上次的一番折腾,她的下身流了不少血,但是那胎儿却并没有被完全打下来,它好像有着顽强的生命力,依旧在小雨的肚子里疯狂地生长着。聂小雨眼见着自己的肚子日渐隆起,心中叫苦不迭,她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心里是越发害怕了。
  陆飞经历了上次的事件后,得知聂小雨差点被摔死,也被吓坏了,从此后在处理聂小雨孩子的事情上不再积极,他借口需要回城办理一些手续,一气儿跑回了城里,再也不见了踪影。
  此时,已经进入寒冬季节,那集体户的房子本来就四面透风,聂小雨住在里面虽然有火炕取暖,但那房间依旧异常寒冷,聂小雨裹着棉大衣依旧能感觉到丝丝寒意,就连呼出的气体都是白色的。聂小雨感到有些饥饿,她想找出一个窝头吃下,但那窝头已经被冻得硬邦邦的,一口咬下去,居然看到了泛白的冰碴露了出来。聂小雨此刻是身冷心更冷,那眼泪止不住又流了下来,她没有想到此生会经历如此磨难,尤其那陆飞的态度,更是让她伤透了心,如今他的一走了之,更是让她看清了他的丑恶嘴脸。
  聂小雨这边正哭着,那集体户的门突然吱嘎一声打开了,小兰提着一篮东西走了进来。聂小雨赶紧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招呼道:“嫂子,你怎么过来了?”小兰说:“我还不是担心你,过来看看。”小兰放下东西,看到聂小雨正将什么东西往身后藏,忍不住好奇,凑上前去,看了个究竟。原来竟是一块带着冰碴的凉窝头。小兰问:“你就吃这个?怎么不热热再吃!”其实在那年头,窝头是谁家都吃的,但是带着冰碴的窝头吃起来可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聂小雨回答道:“本来早上刚刚热过的,谁知道屋子里冷,不一会儿就冻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小兰寻着聂小雨的声音抬头看了看集体户的房子,只见它四面透风,由于多年没有修葺,那房梁都露了出来,有那么一些窗棂纸在外面,风一吹都来回晃动。尤其东山墙上,居然裂开了一道寸把长的大口子,尽管已经用一些棉花套子等东西塞住,但依旧能感觉到那冷风从缝隙中嗖嗖地钻进来……
  小兰看到小雨被冻得瑟瑟发抖,一股怜悯之情瞬间又涌上心头。小兰说:“我说让你在我家里住着,你却偏要跑回来,在这四面漏风的鬼地方待着多遭罪!”
  聂小雨对小兰的热情心存感激,不好意思地说:“嫂子,你的好意我领了,但是我实在不忍心打扰你们,你家也没有多余的地方,我去了志刚哥还要回生产队去住。”
  小兰说:“这要是在平时,我也不勉强你,可你现在刚刚流产完毕,这要是落下什么病来,上哪儿找那后悔药去?”说到这里,小兰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从篮子里取出了一些j蛋,“噢,差点忘了,嫂子给你带些j蛋来,你正是补身体的时候,多吃些才好,对了,你这几天恢复得怎么样了?”
  小兰不问还好,这一问,聂小雨的眼泪又哗哗地流了下来,嘴里说道:“嫂子,我正害怕呢,这肚子正在一天天变大,好像孩子根本没有流干净。”小兰一听,感到十分吃惊,迅速地撩起小兰的肚皮看了看,可不是吗,已经有了明显凸起的趋势了。
  小兰说:“妹子,这可不是小事情,你听嫂子的话,住到我家里来,嫂子再帮你想办法把孩子打下来,你这样孤苦伶仃的可不行!”
  聂小雨哭得越发凶了:“嫂子,你不用管我,你对我已经够好了,你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报答不尽!”
  小兰说:“净说那没用的话,谁用你报答了,这点事情算什么,只要能把你的身体养好就行了。”说完之后,也不待小雨同意,就匆匆地赶回家去。不一会儿,又匆匆地赶了回来,气喘吁吁地说:“我已经和大嫂说好了,你就暂时住在我家东屋北炕,正好那北炕闲着,我对你也好有个照应。”说完就忙三火四地帮着聂小雨收拾东西,边收拾还边说:“咱这就搬,一刻也不要耽搁,你肚子里的孩子若再不处理,恐怕来不及了。”聂小雨看着小兰忙碌的身影,那泪水挂满了双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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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女知青(18)
  虽然说大嫂是一个争强好胜的女人,但是和大多数东北农村妇女一样,本性却很善良。她听说小兰为了更好地照顾小雨,和她商量要住她家北炕的事情,满口应承下来。当然,小兰也没有瞒她,直接告诉她聂小雨怀孕了,是陆飞的孩子,而陆飞不负责任地跑了,留下聂小雨一个人在集体户,那集体户太冷,恐怕会落下病来。大嫂也生过孩子,是过来人,一听说小雨怀孕了,充满了同情,嘴里说道:“这事情不比其他,咱真得帮她,做女人的不容易,那集体户怎么能是坐月子的地方!”小兰说:“不过这事你还得帮着隐瞒,毕竟小雨是一个未嫁的大姑娘,如果传出去可不好。”大嫂说:“你就放心吧,我是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安顿好小雨后,小兰又马不停蹄,赶紧带着小雨偷偷去找一位老中医。老中医听说要打胎,原本不敢接诊,但听小兰解释说小雨是她的亲妹妹,已经订婚了,是未婚先孕,现在男方家又退婚约,无奈之下才来打胎。老中医这才为小雨把了把脉,又听了听小雨的胎音,然后眉头紧皱,给小雨开了一副方子。无外乎是归尾、红花、丹皮之类,配以白醋糊为丸,说是只要按时服用,定能将肚子里的胎儿打净。小兰给老中医扔了一些钱,带着小雨千恩万谢地走了。
  回到家里以后,小雨将那些草药按时吃下去,果然三天之后肚子有了反应,翻江倒海一般难受,说不清什么感觉,又疼又胀,就如同有千万只手在腹腔里生拉硬拽,把小雨疼得额头上的汗水不住地往下掉。小兰和大嫂知道差不多了,一刻不敢怠慢地照顾在身边。后来聂小雨终于有东西排了出来,一看却是血r模糊的一个r球,似乎都有了人形。小雨没敢再仔细看,心里不由得更加憎恨陆飞,要不是他,自己怎会经历这样惨痛的折磨。
  大嫂和小兰见孩子终于顺利地打了下来,心里也替小雨高兴,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到炕上,大嫂还不忘往灶坑里添了一些柴火,烧了一把火。
  聂小雨躺在炕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心里是暖呼呼的,心想自己虽然遭遇了不幸,但不幸中的万幸是遇上了小兰和大嫂这样的好心人,若没有她们,自己就是死在他乡也说不定。聂小雨在心暗暗发誓,如果自己将来有机会返回城里,一旦发达了,一定要报答大嫂和小兰的恩情才是。
  陆飞知道自己上次闯了大祸之后,在家猫了一段时间,看看没有什么动静,感觉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才又悄悄地潜回了屯子里。陆飞打算办完最后一道手续后,然后再一走了之。他悄悄地打探聂小雨的情况,得知她正在单家休养,身体也没有什么大碍,这才将一颗心放下。
  这一日,陆飞正在收拾东西,打算收拾完了就走,忽然集体户的门被打开了,聂小雨像个幽灵一样站在了门口。“陆飞,你这个混蛋,你还有脸回来?”聂小雨大喝一声,陆飞被吓得打了一个寒噤。“你还有脸回来,看我今天不跟你同归于尽才怪!”说完之后,聂小雨像疯了一样扑上前去,冲着陆飞劈头盖脸地抓挠着,陆飞躲闪不及,脸上早被留下了几道或深或浅的血印子。
  陆飞一边躲避,一边解释说:“小雨,你听我解释,我不是存心的,我有自己的理由!”聂小雨一边哭着,一边用力厮打着陆飞:“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这个禽兽,胆小鬼……”毕竟聂小雨刚刚流完产,身体虚弱得很,扑打了一阵子后,就一p股坐在地上,伤心地呜呜哭了起来。
  陆飞自知理亏,看到聂小雨伤心的样子,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转动着小眼珠,试图再次开脱自己:“小雨,我这几天之所以回来晚了,是因为还有最后几道手续要办,要不我早就回来陪你了。”陆飞看聂小雨不为所动,继续说道:“你也知道,咱知青能有回城的机会不容易,我能不珍惜吗!”
  聂小雨不听回城的事情还好些,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站起身子冲着陆飞喊道:“我都这样了,你连我的死活都不管,还是个人吗?好,你不管我,也别怪我不客气,我这就到大队告你去,让他们不开证明给你,我看你还回城个p。”说完,聂小雨转身就要往外走。
  第四章 女知青(19)
  陆飞一看聂小雨的表情不像是假的,他了解聂小雨的个性,如果她的倔脾气上来,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想到这里,陆飞不敢怠慢,几步冲上前去,一把扯住聂小雨的衣角,扑通一声给聂小雨跪下,嘴里央求道:“不要啊!小雨,都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你打我骂我都行,就是不可以去告发我,你要知道,能有一次回城的机会不容易,你让我先回去吧,回去之后我再想办法把你也弄回去好不好?”为了使聂小雨受到感染,陆飞居然声泪俱下,挺大一个男人竟真的掉起了眼泪。
  聂小雨站在那里心如刀绞,说句心里话,她怎不知那农村的生活有多苦,谁又不渴望早一天回到城里。她也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告到大队去,那么陆飞的一辈子可能就毁了。聂小雨不是那种把事情做绝的人,但她内心的怨恨又无处排解,她恨不得将陆飞千刀万剐。想到这里,聂小雨转回身来,冲着陆飞左右开弓,“啪啪、啪啪……”不停地扇着耳光。陆飞一动不动地承受着,心想你就扇吧,只要不告到大队去,怎么打都行。聂小雨终于打累了,靠着墙根蹲了下来,呜呜地哭个不停。
  陆飞靠上前去,将小雨的手拿起来,放在自己的脸颊处,小心翼翼地说:“小雨,我知道你不忍心告我,你心肠那么好,不会眼看着我就这样窝在农村的,如果你觉得还没打够,那么你就再打几下出出气吧。”聂小雨将手抽回来,冲着陆飞大喊道:“你给我滚开,你这个无赖!”陆飞被聂小雨吓了一跳,赶紧后退了几步,傻愣愣地瞅着她不知所措。
  聂小雨看到陆飞一副孬种的样子,越看越气,心想怎么就会让他占了便宜,想想自己真是命苦。聂小雨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她站起身来,对陆飞说道:“我可警告你,我怀孕的事情屯子里的人可能都知道了,即便我不去告你,大队也不见得会同意你回城,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之后,聂小雨捂着嘴,哭着跑开了。只留下陆飞一个人站在那里,眨巴着小眼睛,呆若木j。
  接下来的几天很平静,之后的几天又不平静了。
  这一日,生产队忽然来了几个不速之客,他们直接找到单志刚开门见山地说:“你叫单志刚?我们是调查组的成员,有人告你未婚女知识青年,你跟我们走一趟吧!”单志刚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明就里,又不能问得太详细,只是简单地吩咐了旁边社员几句,让他们捎信给小兰,然后自己拿起外套跟人走了。
  原来这事情都是陆飞一手策划的,那天陆飞去大队办手续的时候,果真被那负责的人给问了。那时候的人很讲原则的,他们知道陆飞平时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偶尔还干些偷j摸狗的勾当,而且还听说跟知青聂小雨谈恋爱,居然还把人家的肚子给搞大了。所以正犹疑着鉴定材料怎么写。后来陆飞给急了,索性来了一个恶人先告状,说聂小雨怀孕不关他的事情,都是单志刚造成的,还说单志刚为了弥补过错,还特意将聂小雨接到家里去住。陆飞煞有介事地说:“不信你们可以派人去调查,现在她还住在单志刚的家里呢。”
  大队听了陆飞反映的这一情况很重视,知道如果这事情是真的可不得了,身为生产队长强暴未婚女知青,还使她怀了孕,这是足以判死刑的事情。于是,大队就把这一情况如实反映给了上级部门,结果就发生了单志刚被带走审查的一幕。可怜单志刚被人栽赃陷害,还蒙在鼓里。
  单志刚被带走后,关在了一个黑屋子里,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伙直接问话,这里面除了“革委会”的几个人外,还有几个公安局的人在内。
  “是你了知青聂小雨?”一个膀大腰圆的家伙问道。
  “我没有!”单志刚的话音还没落,啪的一个大嘴巴就扇到了他脸颊上,单志刚感觉火辣辣地疼。
  “妈的,没有她怎么会怀孕!”
  单志刚没想到对方会动粗,强压着怒火说:
  “那不关我的事!”
  第四章 女知青(20)
  “不关你的事你把她弄到家里干吗?”
  “那是我媳妇看她可怜,说是住在集体户坐月子怕落下病。”
  “少他妈的扯淡,谁媳妇会把自己丈夫的女人弄到家里来,还不是你迫的!”
  “我没有!”单志刚再次大声辩解着。
  “啪——”又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在单志刚的脸上开了花,这嘴巴打得很是清脆,那鲜血瞬间就从单志刚的嘴角处流了出来。
  单志刚一看自己的嘴角都被打出了血,实在受不了这个窝囊气,那一身的血性就爆发了出来,嘴里大吼道:“你们还有没有王法,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人?”
  “打你怎么了,我他妈的最恨你这种手中握着点小权力,欺负女知青的禽兽,给我狠狠地揍。”瞬间,那拳脚雨点般朝单志刚的身上落去。
  先不说单志刚在这边受尽了皮r之苦,再说乡亲们看到单志刚被带走后,赶紧跑去将消息告诉给了小兰。小兰听了之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尤其听说单志刚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