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部分
作者:
未知 更新:2021-12-19 20:54 字数:12701
人们甚至可能认为,儿童的这种最初的爱情关系是注定要消亡的,而原因恰恰在于它是最初的东西,在于这种早期的对对象的精神专注常常包含着高度的矛盾心理。强有力的攻击性倾向总是伴随着强有力的爱。一个儿童越是热烈地爱他的对象,他对于从那个对象所遭受的失望和挫折就越加敏感,而这种爱最终一定会屈从于积聚起来的恨。这种关于在性的精神专注中存在着一种诸如上述的原始矛盾心理的见解,有可能会遭到否定。人们或许会指出,这是母亲与儿童关系的特殊性质,它以同样的必然性倾向于毁灭儿童的爱。因为甚至最温柔的抚育也不可能避免运用强制手段和采取各种约束,而任何这种对儿童自由的干预,都必将激起儿童的反抗性和攻击性倾向,以便反对这种干预。
我想讨论这些可能性大概是十分有趣的。不过又出现了另一种反对意见,它迫使我们把兴趣转向了其他领域。
人们发现,轻蔑、爱的失望、妒忌和由于禁忌而产生的诱j等因素,毕竟也在男孩与母亲的关系中起作用,但却不可能使他放弃把母亲作为爱的对象。
因此,我们只有发现某种东西,它仅为女孩所特有,而不存在于或不以同样的方式存在于男孩身上,我们才能说明女孩终止对母亲的依恋这种现象。
我相信我们已经找到了这种特殊的因素,而且的确是在我们所期待的地方找到的,尽管它采取了令人惊奇的形式。
这种特殊因素存在于阉割情结中,这也正是我们所期望找到它的地方。两性间的解剖学性质的区别最终会表现为心理学的结果。
不过,当我们在精神分析中听说女孩声称她们的母亲应对她们缺少yj这一不幸负责,认为自己因此受到损害而绝不宽恕她们的母亲时,我们是感到十分意外的。
因此,正如你们所听到的,我认为妇女也具有阉割情结。
但由于种种有趣的原因,它的内容却不可能与男孩的情况相同。
后者从对女性生殖器的观看中了解到,他们十分重视的那个器官并非一定要与身体相伴随,之后他们就产生了阉割情结。
在这种情况结中,男孩回想起他因为玩弄那个器官所招致的恐吓,他开始相信那些恐吓的真实性,并形成了害怕阉割的恐惧情绪。这种恐惧将成为他以后发展的最强大的动力。女孩的阉割情结也是在看到异性生殖器后产生的。她们立刻注意到了那个不同的东西,而且想必也承认它的重要性。
她们感到非常委屈,常常表示她们希望“也有那样一个东西”,于是变成了“yj羡慕”(envyforthepenis)的受害者。这种羡慕将在她们的发展中、她们性格的形成过程中留下难以消除的痕迹。
哪怕在孩子最受宠爱的情况下,如果不付出巨大的心理能量,这种羡慕感也是无法克服的。
女孩对自己没有yj这一事实的认知,决不意味着她们很容易就会屈服于这一事实。
正好相反,她们长时间地坚持希望自己获得某种yj那样的东西;在很长的时间里,她们还相信这种可能性。精神分析还表明,当儿童对现实的认识否定了这种愿望,指出它不可达到之后,它就存在于无意识之中,并且保持着相当可观的精神专注能量。
获得yj这一愿望,最终有可能不顾一切地促使形成某种动机,该动机推动成年妇女向精神分析求教,而她们从这种分析中合乎情理地希望获得的东西——例如继续从事某种知识性职业的能力——常常可以被确认为是这种受压抑愿望的升华后的变型。
人们是无法怀疑这种对yj的羡慕心理的重复性的。如果我断言,羡慕和妒忌在女人心灵生活中要比在男人心灵生活中作用更大,你们就可能把这种断言作为男性不公正的一个实例。
我并不认为羡慕和妒忌这些特征不存在于男人身上,也不认为在女人身上这些特征的基础只是对yj的羡慕。但是,我倾向于主张,这些特征在女人身上之所以具有更大的重要性,原因即在于yj羡慕的影响。不过,现在已经有一些精神分析者显示出一种倾向,他们贬低女孩最初时期的yj羡慕在崇拜男性生殖器阶段的重要性。他们觉得我们从妇女的这种态度中所发现的东西,主要是第二位的构造物,是后来妇女发生精神冲突时,回复到这种早期婴儿冲动的场合下产生的。
不过这是深层心理学(depthpsychology)的一般问题。
在许多病理学的甚至异常的本能态度中(例如在一切性倒错行为中),产生了下述问题,即这些本能行为的强度有多少应归因于早期婴儿的固定作用,多少应归因于后期经验和发展的影响。
在这些场合,这个问题几乎始终是如同我们在关于神经病起因的讨论1中所提出的那种互相补充的问题。上述两种因素以不同的重要性在这种因果关系中发生作用;如果一个方面的作用较小,另一个方面的作用就要大些,以此达到平衡。
婴儿期因素在所有场合都建立了模式,但并不总是决定这个问题,尽管常常是决定性的。正是在yj羡慕这一场合,我要坚决地论证婴儿期因素的优势。
发现自己被阉割是女孩成长过程中的转折点,由此开始了三条可能的发展路线:一条导致性约束(sexualinhi-tion)或神经病;一条使女性的性格向女性男化情结(ma-sulinityplex)方向转变;第三条则通向正常的女性气质。我们对这三条路线已经知道了相当多的东西,尽管并没有认识一切。
第一条路线的基本内容如下:幼女迄今为止是以男性方式生活的,她可以通过刺激y蒂得到愉快,并把这种活动与她以母亲为目标的性愿望联系起来,这种愿望常常是主动的;但是现在,由于yj羡慕的影响,她失去了男性生殖器性欲意义上的乐趣。
因为与更为优越的男性的同类物作比较,她的自爱心(self—love)受到了伤害,于是她放弃了从y蒂获得愉快的手y方式,并否定了对母亲的爱。与此同时,她还常常压抑她的一般性欲倾向中的合理方面。她对母亲的反感无疑不是突然出现的,因为女孩一开始只是把她的阉割看作个人的不幸,后来才逐渐把阉割与其他女性联系起来,并且最终也与她的母亲联系起来。她的爱是指向在她看来具有男性生殖器的母亲的,由于发现母亲也遭到阉割,她就有可能不再把母亲作为
1见《引论》第二十二、二十三讲。——英译注。
爱的对象,结果她身上长期以来一直在积聚的仇恨动机便占了上风,所以,这种情况表明,对于女孩来说,就像对于男孩和成年男子来说一样,由于发现妇女缺少yj,她们的价值就降低了。
你们大家都知道,我们的神经病患者把他们患病的重要原因归之于他们的手y。
他们要手y为他们的一切烦恼负责,我们很难使他们相信他们错了。
但是事实上,我们却应该对他们承认他们是对的。因为他们在婴儿期的性欲正是通过手y得到发泄的,他们确实深受婴儿期的这种处于不完善发展状态的性欲之苦。可是神经病患者多半却把责任归之于青春期(periodofpuberty)手y;他们通常都忘却了早年婴儿期的手y,而这种手y才是症结所在。
我希望日后能有机会向你们详细阐明,早期手y的所有真实细节对于个体后来产生的神经病和性格是多么重要。
这种手y是否被发现了,父母是怎样极力反对它或容忍它的,或者,是否儿童自己成功地把它压抑下去了,这些情况都在儿童的发展过程中留下永久性的痕迹。
然而总的来说,我很高兴我不必这样做。
这将是一件艰苦而沉闷的工作,而且在它结束之际,你们一定会要求我提供一些关于父母或教师应当怎样对待幼儿手y的切实可行的建议,从而使我陷入为难的境地1。我可以从女孩的这种发展中——这是我本次讲演所关心的问题——为你们提供儿童本人努力摆脱手y的事例。如果对yj的羡慕激起了仅对yj手y的强
1弗洛伊德关于手y的最详细的阐述,见他寄给维也纳精神分析学会举办的专题讨论会的论文(1912f)。——英译注。
烈冲动,而y蒂手y仍然拒绝让步,结果就会发生一场“yj羡慕”从y蒂手y控制下争取自由的激烈斗争。在这场斗争中,女孩本人可以说接替了被她所黜的母亲的角色,并在反对从y蒂获取快感的努力中,表现出对自己的低劣的y蒂的全部不满。多年以后,手y活动虽然早已被制止了,但是对这种手y的某种关注依然存在,我们应当把这种关注解释为是对某种仍然令人担心的手y方面的诱惑的防御心理。这种诱惑表现为同情那些陷入类似困境的人们,它在人们缔结婚约的行动中起着动机的作用,甚至可能决定对丈夫或情人的选择。
根除早期婴儿手y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或寻常的事情。
随着y蒂手y的放弃,女孩的主动性也在一定程度上被废除了。如今被动性居于优势。女孩借助于被动性的本能冲动,基本上完成了以父亲为目标的转折。你们可以发现,上述的发展浪潮把女孩在崇拜男性生殖器时期的主动性扫除一空,从而为形成女性气质廓清了地基。
如果在这种扫除过程中女孩的主动性未因压制而丧失过多,那么所形成的女性气质最终就可能是正常的。导致女孩转向父亲的愿望最初无疑就是一种对yj的愿望,它在母亲那里已遭到拒绝,现在则寄希望于父亲。但是,如果对yj的愿望被对婴儿的愿望所取代,也就是说,在一种早期的象征性的“等同”中,对婴儿的希冀代替了对yj的希冀,一种女性情势也就随之建立了起来。
我们不是没有注意到,早在崇拜男性生殖器这个安宁的阶段,女孩就已经在盼望着有一个年幼的婴儿了。这当然就是她和玩偶做游戏的意义。但是那种游戏实际上所表现的并不是她的女性气质,而是模仿母亲的自居作用,其目的在于用主动性代替被动性。
她在扮演母亲的角色,而玩偶就是她自己。
她现在能够对这个玩偶婴儿做她的母亲曾对她做过的一切事情。一直到产生了对yj的愿望时,这种玩偶婴儿才变成了来自女孩父亲的婴儿,后来又转变为最强烈的女性愿望这一目标。
倘若这种对婴儿的愿望日后在现实中实现了,女孩就会觉得非常幸福,而如果这个婴儿是一个带有女孩所渴望的yj的小男孩,情况便尤其如此1。在“来自父亲的婴儿”这一复合描述中,给予充分强调的往往是婴儿而不是父亲。
渴望占有yj这个古老的男性要求,仍然以这种方式在现已形成的女性气质中隐约可见。不过,我们或许反倒应该承认,这种对yj的愿望是一种十分典型的女性愿望。
随着对yj—婴儿的愿望进一步转向父亲为目标,女孩便进入了俄底浦斯情结的状态。她对母亲的敌视——这无需重新产生——现在大大加强,因为母亲变成了女孩的竞争者,她从女孩父亲那里得到了女孩也渴望从那里获得的一切东西。
按照我们的看法,女孩的俄底浦斯情结长时期地隐蔽了她在前俄底浦斯阶段对母亲的依恋,然而后者仍然十分重要,它留下了种种极为持久的固定现象。
就女孩而言,她的俄底浦斯状态是长时期艰难发展的产物。
它是某种初步的解决,某种不会很快放弃的宁静状态,在作为为期不远的潜伏期的开端时尤其如此。
我们现在已对两性间的区别有所认识,这个区别对于俄底浦斯情结与阉割情结的关系大概是十分重要的。处于俄底浦斯情结中的男孩想望母亲,而且可能希望赶走作为竞
1参见下文第133页。——英译注。
争者的父亲。他的这一情结是很自然地从崇拜男性生殖器的性欲阶段发展而来的,然而阉割的威胁迫使他放弃了那种态度。由于害怕失去yj,俄底浦斯情结乃遭到摒弃和压抑,在最正常的情况中也是被完全破坏(参见第92页),严厉的超自我则作为它的继承者建立了起来。在女孩那里发生的情况几乎正好相反。她的阉割情结是为俄底浦斯情结作准备而不是破坏它;她因为羡慕yj而不得不放弃对母亲的依恋,她置身于俄底浦斯状态就仿佛是躲入了避难所。由于不存在对阉割的担扰,女孩便缺少一种导致男孩克服俄底浦斯情结的主要动机。
她在这一阶段停留了或长或短的一段时间;她后来催毁了俄底浦斯情结,但很不彻底。在这些条件下,超自我的形成将会受到妨碍;它无法得到使它具有文化意义的力量和独立性。
可是,当我们向男女平等主义者指出这个因素对一般女性特征所具有的影响时,他们并不表示高兴。
现在我们返回去谈一下。
我们曾经提到,强有力的女性男化情结作为对发现女性被阉割的第二种可能的反应发展了起来。
这一情结意味着,女孩似乎挑战性地拒绝承认被阉割这一讨厌的事实,她甚至夸大她过去的男性气质,坚持y蒂手y活动,而且逃避到模仿在她看来是具有男性生殖器的母亲或父亲的自居作用中去。那种促使产生这一结果的决定性因素是什么呢?
我们只能假定它是某种气质上的因素,是较高程度的主动性,诸如男性特征那样的东西。不管它可能是什么,这个过程的本质在于:在发展的这一时刻,女孩躲开了开辟转向女性气质道路的被动性流潮。
这种女性男化情结的极端实现,似乎会影响到女孩的对象选择,使之趋向于明显的同性恋(hoamosexuality)。当然,分析的经验教导我们,女性同性恋极少或者决不是从婴儿的男性气质直接延续下来的。对于这种女孩来说,她甚至必然在某个时期把父亲选择为对象,并进入俄底浦斯状态。
不过此后她不可避免地会对她的父亲失望,结果便是退回到早期的女性男化情结中去。这些失望情绪的重要性不应加以夸大;注定要形成正常的女性气质的女孩也会产生这些情绪,然而它们具有不同的影响。
这种气质的重要性似乎是无可争议的;而女性同性恋发展的两个阶段则充分地反映在同性恋者的实践中;她们经常和明显地既相互扮演母亲和婴儿的角色,又相互扮演丈夫与妻子的角色。
b我在此告诉你们的东西,可以说是妇女的前历史(pre-history)。
它仅仅是最近几年的研究成果。
作为精神分析工作的一个详尽事例,它可能已经使你们发生了兴趣。
由于它的主题是妇女,我在此将冒昧地提到几位女性,她们对这一研究作出了富有价值的贡献。鲁特。迈克。布鲁恩施维克(ruthmackbrunswick)医生(1928)第一个描述了下述神经病病例,这种疾病返回并固定在前俄底浦斯阶段,并且从未到达过俄底浦斯阶段。
这种病例采取妒忌狂想症的形式,事实证明治疗对其是有效果的。珍妮。拉姆普—德。格罗特(jeanelamaldegrot)医生(1927)通过某些值得信赖的观察,证实了女孩在崇拜男性生殖器阶段对母亲所进行的那种不可思议的活动。海伦。多伊特朔赫(helenedeuthso)医生(1932)表明同性恋妇女的性行为再现了母亲与婴儿的关系。
我不打算追踪探讨从青春期走向成熟期的女性气质的进一步表现。
而且,对于这个目的来说,我们的知识也是不够的。
但是在下文中,我将把若干特征综合起来。
我把妇女的前历史看作某种出发点,故在此我将强调女性气质的发展仍然受到来自早期男性化时期的残留现象的干扰。趋向于前俄底浦斯阶段固定现象的回复行为频频出现;在某些妇女的生活进程中,男性气质占优势的阶段与女性气质占优势的阶段交替重复存在。
我们男人称之为“妇女之谜”的东西的某个部分,大概来自于关于妇女生活的双重性别特征这种印象。但是在这些研究过程中,对另一个问题作出判断的时机似乎成熟了。
我们已认为性生活的动力是“利比多”。性生活是被男性—女性的对立倾向所控制的。
所以,这种见解主张要考察利比多与这一组对立面的关系。如果这种见解能够证明每种性别都有适合于自己的特殊的利比多,以致一种利比多追求男性性生活目标,另一种追求女性性目标,那么这种见解就不会令人感到奇怪了。
但是上述情况并不存在。
实际上只有一种利比多,它既适合于男性的性功能,也适合于女性的性功能。
我们不可能把任何一种性别指定为利比多本身。我们若是按照主动性等于男性气质的传统公式,倾向于把利比多描述为男性的,那么我们不应忘记,它也包含着具有被动性目标的倾向。然而,说存在着与此并列的“女性利比多”则缺乏充分的
理由。我们的看法是,当利比多被迫用于女性功能时,它就受到了更大的压抑。
而且,用目的论的话来说,比起男性气质的情况来,大自然较少关心它的女性功能的要求。
目的论还认为,不关心的原因可能在于这一事实,即生物学目的的实现已经托付给了男人的攻击性,而且在某种程度上已经不经妇女的赞同而实现了。
妇女的性冷淡(thesexualfrigidity)——它的频繁性似乎进一步证实了这种冷淡——是一种尚未充分认识的现象。
它有时是由精神冲突引起的,在这种情况下它容易接受影响。
但是在其他场合,它却暗示了下述假设,即它是由气质上的因素决定的,甚至有某种解剖学的因素在起作用。
我已经允诺过,要告诉你们一些我们在精神分析观察中发现的成熟的女性气质的其他精神特质。我们并不要求这些断言具有很大的有效性。而辨别这些特质中什么东西应归之于性功能的影响,什么东西应归之于社会的熏陶,却并不是很容易的。
例如,我们认为大多数自恋现象属于女性气质。
这种现象也影响到妇女对对象的选择,以致于对她们来说,被人爱较之爱他人是一种更强烈的需要。而且对yj的羡慕对妇女天然生成的虚荣心也发生影响。因为她们一定会高度估价自己的魅力,以此作为对她们早期性低能的一种晚期的补偿1。
羞怯心被认为是一种非常优秀的女性特征,然而它远比我们所料想的要平常。
我们认为,它的目的在于掩饰生殖器方面的缺陷。我们当然没有忽略羞耻心在较晚时期还有各种其他作用。妇女似乎对文明史上的各种发现和发明没有作出什么贡献。
然而有一种技巧即编织,则可能是她们所发明的。
倘若如此,我们则有兴趣猜测一下这种成就的无意识动机。
自然本身通过在人的成熟期长出ym以掩盖生殖器,这似乎已为妇女
1参见《论自恋》(1914c)第二节。——英译注。
发明编织技巧提供了可资效仿的模式。虽然大自然的这一步骤在人体身上表现为使毛发长进皮肤并杂乱地交织在一起,但是它却被妇女保持了下来,体现为使各条线相互交织的编织活动。如果你们认为这个观点不过是一种古怪的想法而加以拒绝,同时断定我关于女性缺少yj的现象对女性气质结构的影响是一种成见的话,我当然是毫无办法的。
对于妇女选择对象具有决定性的因素,常常是由各种社会条件造成的,当然具体情况很难辨认。但是,只要这种选择能够自由进行的话,它就往往是女孩在自恋情境中所希望成为的那种理想化的男性形象作出的。如果女孩继续存在于对父亲的依恋中即俄底浦斯情结中,她的选择遵循的就是类似于父亲的模式。因为,当她从依恋母亲转向依恋父亲时,当她对母亲怀有充满矛盾心理的敌视态度时,这种选择便可能保证婚姻的幸福。
但是,这种选择的结果也往往无助于解决由上述矛盾心理所产生的冲突。随着对父亲的无可置疑的依恋而来的就是对母亲的敌视。这种敌视保留了下来并蔓延到了新的对象身上。
妇女的丈夫首先是父亲的继承者,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又变成母亲的继承者。因此,在妇女生活的后半生中,就自然可能充满着与丈夫的斗争,如同在她较短的前半生中充满着对母亲的反抗一样。
这种反应一旦经历完毕,后半生的婚姻生活就可能很自然地变得十分令人满意了1。恋人们对妇女性格中的另一个变化也将毫无准备。这个变化可能是在头胎婴儿诞生后出现的。
由于妇女本人变成了母亲,她就可能恢
1这种观点在《禁忌与童贞》(1918a)一文中即已论及。——英译注。
复模仿自己母亲的自居作用,虽然她曾经反抗过这种自居作用,直到结婚时才停止反抗。
这种自居作用可以使妇女把所有能够获得的利比多都吸引到自身,以致这种强制性重复重演了其双亲的不幸婚姻。母亲对儿子或女儿的出生所抱有的不同反应,表明缺少yj的这个古老的因素甚至到现在都没有丧失力量。
母亲只有在与儿子的关系中才获得无限满足;总而言之,这是最高的完善,使她最大限度地摆脱了对所有人类关系的矛盾心理1。母亲很可能把她一直被迫压抑在心中的抱负寄托于儿子,期望从他那里实现自己过去的女性男化情结中遗留下来的愿望。
甚至,如果妻子不能成功地使她的丈夫也处于她儿子的地位,成功地以母亲的身分对待她的丈夫,她的婚姻就会是不牢靠的。
我们可以把妇女模仿其母亲的自居作用区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是前俄底浦斯阶段,它植根于妇女对母亲的深情依恋,并把母亲作为楷模;第二个阶段由俄底浦斯情结构成,它企图摆脱母亲并代之以父亲。
我们显然有理由认为,这两个阶段有许多内容遗留到妇女发展的以后时期,并且任何一种内容都尚未在这个发展过程中被完全克服。
但是,富于情感的前俄底浦斯依恋则决定着妇女的未来;这一阶段为使妇女获得这样一些特点作好了准备:这些特点将使妇女在以后实现她在性功能方面的作用并履行价值无量的社会职责。由于这种自居作用,她还获得了对男人的魅力,使男人对其母亲的那种
1弗洛伊德似乎是在《群体心理学》(1921c)第六章的脚注中,首次提出这个观点的。后来在《引论》第十三讲和《文明及其缺憾》第五章中,他又重复了这个观点。上述第66页所举事例表明了可能存在的例外。——英译注。
俄底浦斯依恋在这里爆发为对她的狂热激情。不过经常发生的情况却是,只有男人的儿子才获得了他本人所希求的东西!
人们得到的印象是,男人之爱与女人之爱在心理学意义上是不同的。
妇女往往被认为缺少正义感,这种情况显然与妒忌在她们精神生活中的支配性相关。
因为正义的要求就是限制妒忌,并规定某种条件,只要人们遵守这个条件就能摒除妒忌。
我们还认为,妇女的社会兴趣比男人小,她们更缺乏使自己的各种本能得到升华的能力。前种情况无疑起源于那种的确属于一切性关系特征的自私的性质。
情侣们相互得到满足,即便组成家庭,也反对被包含在更复杂的联结体中1。升华的能力则往往造成个体的最大变化。
另一方面,我必须提到一种主要得自于分析实践的印象,即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在我们来看是一个年轻的、有点不够成熟的个体,我们希望他们能充分利用精神分析为他揭示的各种发展可能性;然而相同年龄的妇女,却常常显示出心理上的僵化和不变性;我们对之甚感惊奇。
她的利比多已固定在最终状态,并且似乎已不可代之以其他状态了。对她来说,不存在通向进一步发展的道路;全部发展路程仿佛都已走完,并且以后不会再接受治疗影响了。的确,在这个通向女性气质的艰苦发展中,她好像已经用尽了与人类有关的一切可能性。作为治疗者,我们对这种事态感到遗憾,尽管通过解除患者的神经病冲突,我们治愈了她的精神失调
1参见《群体心理学》(1921c)第十二章(d)中关于这一观点的若干评论。——英译注。
症。
b以上便是关于女性气质我应该告诉你们的一切情况。它们当然不够完善亦不太全面,而且听起来有时很不顺耳。
但是请不要忘记,我对妇女所作的描述仅限于她们的气质受她们的性功能影响这一方面。这种影响确实是非常深远的。不过我们也没有忽略下述事实,即个体的妇女也可以作为人生活于其他领域中。
如果你们想知道更多有关女性气质的情况,你们就去询问自己的生活经验,或者去向诗人请教,或者等待科学为你们提供更深刻、更首尾一致的知识吧。
第三十四讲 解释、应用和展望
为了减轻这些讲演的枯燥性,请允许我现在跟你们谈一些这样的事情吧,它们没有多少理论意义,但是如果你们对精神分析采取友好态度的话,它们也是值得一听的。例如,我们假定你们在空闲时拿起一本德国的、英国的或美国的小说,希望从中找到一段关于当代人和当代社会的描写。你们翻了几页就遇到了第一段关于精神分析的议论,不久之后又看到了其他各段这类议论。
然而,该书的内容似乎并不需要它们。
你们不应当以为这是作者在运用深层心理学,以便读者可以更好地理解书中的角色及其行为。
顺便说一下,在别的更严肃的著作中,这种尝试实际上已经做过了。不,这些谈论大都属于作者的滑稽议论,旨在炫耀他博闻广识、智力超群。你们也并不总是觉得他确实懂得他正在谈论的东西。
另外,你们也可能在消遣时去参加社交性集会——不一定在维也纳。人们的话题不久即转向精神分析,你们可以听到五花八门的评价,它们大都使用毫不犹豫的肯定性语调。
在最通常的情况下,这些评价是傲慢的,它们也常常是诽谤性的,至少它们又是在开玩笑。你们要是在这种集会上轻率地暴露了你们关于精神分析的知识,那些人就会一致向你发起进攻,要求你提供资料和说明。你很快便会知道,所有这些苛刻的评价,原来都缺少任何知识的基础。
这些批评者中甚至几乎无人看过精神分析的书,即便看过,也只是停留在因接触这种新思想而产生的最初的抗拒阶段。
你们或许希望能有一本介绍精神分析的书,为你们提供各种指导。你们将运用其中的论据去纠正人们关于精神分析的明显谬误,推荐它所提到的书以便使人们获得更为准确的资料。
你们甚至会根据你们的知识或经验,在这种讨论中运用该书所提出的各种事例,以改变朋友的见解。我必须劝告你们,上述事情一件都不要做,那是徒劳无益的。最好的办法是完全隐瞒你们的先进的知识。
如果这一点做不到,那你们就仅限于向别人说明,就你们所知,精神分析是知识的一个分支,它很难理解,人们很不容易对它形成某种见解;它关涉到十分严肃的事情,开几句玩笑是不可能了解它的;所以,为了增加社交活动的乐趣,人们最好是开一些别的玩笑吧。当然,如果有人不小心讲出他们所做的梦,你们也不要尝试给予解释;你们要克制自己,不要到处传播关于精神分析疗法的报道以赞扬这个学说。
然而,你们可能会产生疑问:这些人——包括著述者和谈论者——为什么表现得这样恶劣?
你们也许会认为,造成这种情况的责任不仅仅在于他们,而且也与精神分析有关。
我的看法也是这样。
你们在文学作品和社交界中遇到的那种偏见,乃是某种早期评价的后果,这种评价是正统科学的代表针对初期精神分析所形成的。我曾在我写的一部历史描述性的书1
1见《论精神分析运动的历史》(1914d)。——英译注。
中对此作过抗议。
我将不再采取那种做法;那一次也可能是多余的。然而事实却是,当时科学界反对精神分析时,采用的是违反逻辑、无视礼节和背离高雅情趣的做法。
这种情景不禁使我们想起在中世纪,民众把恶徒乃至仅仅是政治上的反对派带上颈手枷并加以粗暴虐待的事情。你们也许没有清楚地认识到,在我们和社会中,民众特性的影响向上层扩展得多么深广;当人们认为自己是民众的一部分感到不必承担个人责任时,他们会做出多么不公正的事情来。在精神分析运动的初期,我是很孤立的。
我不久即发现,反驳无济于事,哀伤与乞求他人仁慈心的帮助也同样毫无意义,因为并不存在受理我的上诉的法庭。所以我选择了另一条道路。我对精神分析的首次运用,是向自己阐明,民众的这种行为,乃是我曾经不得不与之斗争的、发生在个体患者身上的同类抵抗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我强制自己不进行反驳,并在我的拥护者逐渐出现时也劝告他们不要反驳。
这个步骤是正确的。
现在,当时对精神分析实行的封锁已被解除了。
但是,如同一个已被抛弃的宗教信仰仍然作为迷信意识残存着,一个已被科学所否定的理论继续作为群众的信念存在一样,科学界对精神分析的早期拒绝,今天也仍然以那些著书立说或高谈阔论的门外汉轻蔑地讥笑的形式继续存在着。
知道了上述情况,他们的恶劣态度就不再会使你们觉得惊讶了。
然而,你们也不要期望听到好消息,什么关于精神分析的斗争已经结束了,它已被承认为科学,并被大学采纳为讲授科目云云。
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斗争还在继续进行,只是形式变得温和些了。
另一个新发生的情况则是,在科学界中形成了一个介于精神分析与其反对派之间的缓冲层。它的组成者承认精神分析的某些部分是合理的,并以极为有趣的种种限制为条件,采纳了这些部分。
但同时他们又否认精神分析的其他部分,否认某种他们不可能公开予以赞扬的事实。
使他们作出这种选择的决定性因素是很难推测的。它似乎是个人的情感倾向。有的人反对性欲,有的人不同意无意识,而尤其不受欢迎的好像是象征主义。
尽管精神分析的建造尚未完成,但是它甚至在今天就已显示出某种整体性。这种整体性与该学说各部分的联系是不会被任何加入者的任性所破坏的。而这些折衷主义者却似乎无视这一点。我感到这些半拉的或四分之一的拥护者,在拒绝我们学说的其余部分时,从未对它们进行过考察。
这类人中也有一些名流学者。
诚然,他们的时间和兴趣主要用在他们所精通的其他事情方面,我们可以因为这一点而原谅他们。
但我们也可以说,他们不是最好应该悬置他们的判断于一旁而不要明确表态吗?我曾经成功地使这样一位要人的看法迅速发生了变化。
他是一位世界著名的批评家,他遵循时代的精神潮流,具有仁慈的谅解心和预言式的d察力。
在他八十高龄时我认识了他,他的谈话仍然富有魅力。
你们很容易猜到我说的是谁1。是他而不是我提起了精神分析的话题。
1指乔治。勃兰戴斯(gebrandes),著名的丹麦学者(1842—1927)。弗洛伊德一直很钦佩他。1900年3月弗洛伊德在维也纳听过他的讲演,之后便按妻子的建议,热情地把一本《释梦》送到勃兰戴斯下榻的旅馆,但不知道是否有什么反应。参见弗利斯(flies)信件131(弗洛伊德,1950a)。琼斯(jones)在他写的传纪第三卷(1957,第120页)中,提到了两人的会见(发生于1925年)。弗洛伊德在1927年4月19日给一个侄子的信(信件229,弗洛伊德,1960a)中,再次描写了那次会晤。——英译注。
他以非常谦逊的方式把他自己与我作了比较。
“我不过是一个文人,”他说,“而你却是一个自然科学家和发现者。
然而,有一件事我应该告诉你:我从未对我母亲产生过性的情感。“
“你完全不必意识到那种情感,”我回答说,“对于成长中的人来说,它是无意识的情感。”
“哦,你主张的东西原来是这样的呀!”他宽慰地说,并紧紧握住我的手。我们继续在一起谈了几个小时,气氛十分和睦。我后来听说,他在垂暮之年常常很友好地谈到精神分析,并很高兴能够使用“压抑”这个对他来说挺新鲜的词汇。
b有一句常言说,应该向我们的敌人学习。
我承认在这点上我从未成功过。
但我仍然认为,要是我对精神分析的反对者所提出的一切责难和异议作一番回顾的话,如果我接着指出这些责难和异议犯有不公正和违反逻辑的错误的话——这些谬误很容易就能揭露出来——对你们可能会有所启示。
不过“考虑再三”后,我对自己说,那样做也许非但不会引起人们的兴趣,反而会显得沉闷和令人苦恼,而这恰恰是我多年来倍加小心防止的局面。所以,如果我没有继续走这条路,如果我省略了对我们所谓的科学界的反对者进行评价,你们应该原谅我。
而且,这个问题毕竟几乎一直是那样一些人争论的问题,他们囿于无偏见的要求,总是漠视精神分析的经验,故对其进行评价实无必要。但是我知道,就其他情况而言,你们是绝不会这么轻易就放掉我的。
你们会对我说:“可是,你的最后一个说法对某些人并不适用。他们并没有回避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