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章　工作交接
  周五上午，按照赵志强的会议要求，各部门6续把自己制定的“教学质量年”工作计划送交了校长室。
  王一川是最后一个过来的，手里拿着李泽制定的、自己根本没扫过几眼的计划书推门走进了校长室。
  “校长，这是教导处制定的计划书，请您过目。”王一川双手递过计划书，神情恭敬地说。
  “老王啊，”赵志强很满意王一川今天对自己的态度，以为是自己上次开会时的人事调整对王一川造成了震慑，“刚刚李泽送来的教科研计划书我看了，写的非常好，可操作性也强，各级部的也不错。如果真能按照这个计划来实施，我估计今年咱们学校的升学成绩还会提高一个档次。都说教学质量是学校的生命线，其实更是我们这些做干部的生命线，没有成绩，哪个领导会提拔重用你？你说是不是，呵呵。”
  王一川双手垂立，对着赵志强连连点头。
  “这样吧，这些计划书你都拿去，”赵志强说着把桌上的几份计划书递给了王一川，“你去把各部门的计划综合消化一下，拿出一个整体的计划方案，下周一教师例会公布后就开始实施。负责部门就是教导处，由你全权负责。好吧？”
  赵志强说完，抬起头微笑看着王一川。
  王一川心里恨极了赵志强，这不是耍着各部门负责人玩吗？既然最后还是要以教导处的计划为准，为何一开始还要让各部门写计划书？
  其实，王一川还是没有摸准赵志强的想法。赵志强让各部门写计划书，就是为了防止王一川因为人事调整的事情撂挑子，那样的话，赵志强就可以让各级部各自为政、各自为战，一样可以把“教学质量年”的工作开展下去，不会出现离了他王一川，学校教学工作就转不动的现象。这是赵志强在肚子里打的小算盘，王一川当然不可能知道。
  现在，站在赵志强面前的王一川也不想让赵志强看到自己心里暗藏的杀机。所以，王一川满脸堆笑，连连答应，并拍着胸脯保证把工作做好。
  出了校长室，王一川在心里恶狠狠地把赵志强诅咒了一番。
  “妈的，看你秋后的蚂蚱还能蹦跶几天！”进教导处办公室前，王一川不忘过头朝着校长室方向狠狠地啐了一口浓痰。
  3月6日，周一下午第三节是全校教师例会。
  会议由赵志强主持，会议的中心议题是规范学校的教学秩序，提高教学质量。
  会上，王一川宣读了由教导处制定的“教学质量年”工作计划。
  赵志强做了会议总结，主要是要求教师端正个人工作态度、自觉遵守学校规章制度，支持教导处的教学改革，为学校的教学成绩的提高做出各自的努力，等等。
  会议的最后，赵志强宣布了春天接替王一川担任学校团委书记的事情。
  不过这次赵志强给王一川留了很大的面子，说王一川为了一心扑在“教学质量年”的工作上，所以主动提出让贤，让年轻人加强锻炼等等，总之说的冠冕堂皇、义正言辞。
  王一川安然地端坐在主席台上，脸上始终带着微笑，坦然地接受了赵志强违心的夸奖和表扬。
  会议结束时，王一川喊了春天一声，让他会后到教导处一趟。
  春天不知道王一川找自己所为何事，索性办公室都没，拿着会议记录本就去了教导处。
  “小春啊，来来来。”春天一进屋，王一川就热情地站起身招呼他。
  春天给王一川和李泽问了一声好，就坐到了王一川的对面。
  “小春啊，今天正好有空，咱俩把团委的工作交接一下。”王一川扔给春天一支烟，笑嘻嘻地开了口。
  春天点上烟，吸了一口，静待王一川的下文。
  “说是交接，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交接的，”王一川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也就是一些团员档案什么的，都是按学生的入团时间分门别类的放在团委办公室，这是钥匙。”
  王一川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和一个档案袋，递给了春天。
  “这是上次你交给我的各班团干的名单，现在再交还给你。还有，”王一川说着，弯下腰从写字台下拎出来一捆团员证，“这是镇团委派给咱们学校的团员证，每份三元钱，我自己掏腰包都已经付款了，总共是二百份，你点点吧。”
  春天明白王一川这是要自己给他付款，可春天一下子到哪里去找这么多钱？
  “王老师，就不用点数了，可我到哪里一次给你找这么多钱？”春天为难地对王一川说。
  “这个好说，”王一川表现的很大度，“一次一次来吧，展一批团员，收取一次入团的费用，就跟我结算一次，这个事不急。好吧？”
  “也就是这些了，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你可以来问我。咱俩是师徒，对别人不说，对你肯定毫无保留。说实话，能把团委书记的职位给你，我还是很满意的。”王一川把两手一摊，笑呵呵地说着，看起来一脸的真诚。
  春天看王一川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忙站起身连声表示感谢。
  王一川又扔给春天一支烟，春天知道，这是王一川在“敬烟送客”，也就告辞出了教导处。
  春天抱着档案袋和团员证，直接去了团委办公室。
  团委办公室位于学校教学区西南角的一排屋子上，两边都是后勤堆放杂物的仓库，团委办公室孤零零地夹在中间。
  春天掏出钥匙，费了好大劲才把锈迹斑斑的门锁打开。
  推开门，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屋子里只有一张办公桌，一把椅子，两条木制长排椅和两个文件橱，上面都落满了厚厚的灰尘，看得出好长时间没有人光顾了，墙角结满了密密的蛛网。
  春天叹了一口气，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就拿起墙角的笤帚开始清扫起卫生来。
  十几分钟后，春天坐在焕然一新的团委办公室里，惬意地点上了一支烟。
  一边抽烟，春天一边翻看着王一川交给自己的东西。
  东西很简单，只有一捆团员证和一个档案袋。
  春天打开了档案袋，里面只有一张学校各班级的团干名单。
  面对空空如也的档案袋，春天不禁苦笑了一下。
  里面没有春天上次收取团费的明细单，更没有那八百多元的团费，有的只是一张写满团干名单的白纸。
  放下手里的档案袋，春天开始翻看团委办公室里的办公桌和档案橱。
  在办公桌里，除了一本户山中学的便签和几支不知道还能不能用的圆珠笔外，再无他物。档案橱里的档案袋摆的还算整齐，不过春天估计，这肯定也是哪个班级的团支部书记替王一川整理的。
  翻遍了空荡荡的一间屋子，春天也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学校团委的公章。
  没有公章，就好比古代做官的人没有了官印，春天这个校团委书记就明不符实。
  刚刚王一川没有交代公章的事情，春天还天真地以为公章应该在团委办公室，所以也就没好意思开口问。现在看来，事情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是王一川疏忽大意还是有意为之？还有那八百多元的团费和校团委历年的流水账和现金账，这些王一川到底该不该交接给自己？春天必须要搞明白。
  可是，这事该去问谁呢？问赵志强，肯定不行，赵志强一插手，说不定会激化自己跟王一川的矛盾。问宋秀文和冯术？这些事他们不知道会不会懂，也不知道肯不肯伸手帮自己。春天现在唯一可以信赖的，就是柳旭伟。况且，柳旭伟曾经做过团委书记，对这里面的事情肯定清楚。可是，柳旭伟自从做了“户山希望小学”的校长后，就变得忙碌起来，有时候忙晚了就在学校里住宿，三四天不家是常事。春天担心这个时候去柳旭伟家拜访会扑空，打电话吧，必须去校长室，这事还不能让赵志强知道。
  春天陷入了艰难的抉择之中。
  连着抽了几支烟，直到学生放学的铃声响起，春天还是没有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看着屋子里烟雾缭绕，春天叹了一口气，站起身锁上门，去了食堂。
  路上，春天还一厢情愿地认为，是王一川忙昏了头忘记了把公章给自己。
  也许，明天，或者后天，王一川就会记起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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