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六一章各自奔忙1
  1.
  在孙吴冬与韩长征推杯换盏和窃窃交谈之际，夜色中的户山中学大院却笼罩在一片混乱和动荡之中。这些混乱和动荡是因为户山中学官场的权力更迭引起的，更是因为那些善于见风使舵和投机钻营的人在里面推波助澜而引起的。
  先来看看现在正春风得意的户山中学副校长王一川家里的情况。
  从今天中午开始，王一川家里的来访者就络绎不绝，这里面有一部分是王一川“小圈子”里的人，还有一部分是私下里跟王一川走得比较近的人，但也有一部分是平日里跟王一川交往并不多的人，甚至还有一部分原先是副校长庄世涛阵营里的人。原庄世涛阵营里的这一部分人大都是原初三级部的老师，现在庄世涛大权旁落，王一川成了执掌初三级部新的“掌门人”，这些人为了保住他们各自的既得利益，纷纷用不同方式向王一川示好，通过或明或暗的渠道向王一川表白他们的心意，希望能在明天的教师任课安排上得到王一川的照顾。
  对于纷来沓至的老师们，王一川和妻子文慧热情招待，在众人的巴结和恭维声中，王一川心里有一种特别的满足感。
  门庭若市，早在1995年4月份王一川担任户山中学代理校长的时候家里曾经出现过一次，至今已有五年多时间了。五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对王一川来说却恍若一梦。在这五年多的时间里，王一川饮气吞声、卧薪尝胆，终于迎来了他人生的又一次辉煌。
  对王一川来说，这一次仕途上的辉煌来之不易，是王一川用血和泪的付出得来的，也是王一川用明争暗斗的较量换来的，更是王一川的昔日同窗孙吴冬“恩赐”来的。这份辉煌来之不易，王一川倍感珍惜。
  户山中学教导主任桂国兴家里的情况跟王一川家里的情况差不多，也可以用车马盈门来形容。
  在今天上午的全体教师结束之后，桂国兴家里就开始有人登门了，有的是三两人结伴，有的是一个人独行。不管是人多还是人少，也不管他们嘴里说的是什么话，这些来访者的中心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来桂国兴面前卖乖讨好。
  老师们在今天上午的会议上都听明白了，现在户山中学的教师管理和教学管理的大权已经从副校长庄世涛手里转移到教导主任桂国兴手里了。教师管理权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户山中学老师们的任课安排、考核量化、公开课上报、优秀评选等一系列关系到每一位教师切身利益的工作都将由桂国兴负责。所以，有一些善于投机取巧的人免不了会到桂国兴家里做一些溜须拍马的举动。
  其实，普通老师对学校干部权力的更迭倒没有多大兴趣，他们更关心的是跟老师们各自利益息息相关的诸如评优选先、职称晋级、奖金福利等这方面的事情。因此，出现这种情况也无可厚非，这是人立足于社会中趋利避害的一种本能。
  2.
  相对于新得势的王一川和桂国兴家里的热闹，已经失势的副校长庄世涛家里就显得冷冷清清，用“门可罗雀”一词来形容庄世涛家里的萧条冷落也不足为过。
  就像现在，庄世涛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空落落的客厅里。
  庄世涛妻子蔡巧云调到户县实验初中去了，这都快一个月了愣是忙得一次家都没回，庄世涛的闺女在前几天也被他送到了蔡巧云那里，钱进已经出头为庄世涛的闺女在县城联系好了就读的小学。因此，庄世涛家里现在只剩下他孤家寡人一个，孤零零地守护着三间屋子和一个大院，孤身只影，看起来确有几分可怜。
  这事儿要是搁在以前，庄世涛还不会感到如此孤独，那个时候，庄世涛在户山中学大院内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权在握的人物，家里哪天不都是宾客盈门？客厅内哪晚不是人满为患？可现在呢？当庄世涛大权旁落之后，昔日那些趋炎附势之人一个个都哪里去了？曾经不可一世的庄世涛终于品尝到了权力失去之后的苦楚，也终于品尝到了人未走茶就凉的滋味。
  庄世涛缓缓地站起身，勾着背在灯火辉煌的三间正屋里转了一圈，目光所及之处除了一片空荡荡的房间，就是一片白惨惨晃眼的灯光。
  庄世涛深深叹息一声，一向不善饮酒也不喜欢饮酒的他伸手从客厅的酒柜上拿起一瓶酒，打开后狠狠地往嘴里灌了一口。立时，一股热流顺着喉管流进了胃里，那种辛辣的味道在心肺间激荡着，刺激得庄世涛干咳了几声，那呲牙咧嘴的样子让人看了着实难受。
  今晚，庄世涛要把他自己灌醉。今晚，没有酒精的麻醉庄世涛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安然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