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设喝着茶，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会后，他才说道：“老娄的建议，是给两个人都记大过一次，给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让他们知道感恩，知耻而后勇。当然了，老娄也建议两个人就不要在同一个部门了，可以将张大志调到业务部门去。”
  说完，他问了一句：“你有什么想法？”
  方正只觉得娄凯旋那个建议太他么扯淡了，简直是在羞辱这件事的发生。
  除此之外，他还隐隐觉得其中有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看向王建设，说道：“王总，可能我没太理解娄总的具体意思。娄总的意思是，李平原继续干他的发行部主任，张大志调到业务部当业务员，两个人记过一次。是这样吗？”
  王建设点点头，说道：“基本是这个意思。”
  至此，方正好像知道那个不可告人的目的是什么了。
  他又想到了昨天林东说过的那句话，他方正在采编部的时候，他如果犯了错，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同样的，这一次也适用。
  在发行部，李平原如果出了事，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显然是方正。
  李平原这次事故非常严重，他那个主任的位子是铁定被拿掉。
  到时，发行部谁说了算？
  当然是副主任方正！
  发行部的工作又归总编辑王建设直管，如果方正将发行工作做的非常优秀，那是不是会再次得到提拔？
  到时，方正通过发行部作为过渡，可以让自己直接升任为正主任，只比娄凯旋差半级。
  再者，娄凯旋分管的采编部和内勤，已经趋于稳定，很难再得到极大的提升，短时间是难以出现好的闪光点让王建设注意到。
  相反，发行部在李平原的“精心照料”下，却可以大有作为。
  如此一来，双方业绩做一下对比，娄凯旋将会输给方正，届时，将会十分没面子。
  方正之前从来没有这么想过，自从林东给他提醒之后，他经过仔细推敲，才细思极恐。
  好像，娄凯旋一直在打压他，而且还是那种不动声色的。
  正如刚才他自己在脑海中所分析的，只要李平原还继续担任发行部主任，那他方正就很难转正。
  即便他想开展工作，提升自己的业绩，最终的果实也一定是李平原这个主任的，大家会说李平原管理有方。
  再者，娄凯旋还说过，事情捅出去会给报社的纪律造成不良影响，而娄凯旋正是分管纪律的。
  自从听到张大志讲的事情，方正越来越觉得娄凯旋也负有一定的责任。
  在他思考的时候，王建设又催了一句：“说说你的看法。但说无妨。”
  但说无妨？
  刚才娄凯旋说的话，王建设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方正。
  如果方正此时说了自己的看法，王建设是不是也会毫无保留的告诉其他人，尤其是娄凯旋和李平原。
  这明明是个雷区啊！
  方正想了想，回了一句：“王总，我赞成娄总的建议。”
  他决定让娄凯旋自食其果。
  “哦？娄总说了两个建议，你赞成哪个？”
  “第一个。此事必须严肃处理。”方正一脸认真地回道。
  “说说你的具体看法。”王建设又不傻，他可不想让方正蒙混过关。
  “王总，娄总他分管纪律，李主任和张大志犯了什么错，性质如何，娄总比报社任何一个人都清楚。我记得娄总之前说过一句话，纪律是稳定一切工作的根本。他这次如果不做到秉公处理，以后还让其他人怎么遵守纪律？所以，我非常赞同娄总的建议。”方正义正言辞地说着。
  王建设突然一笑，问道：“这都是老娄的建议，你难道就没有一丁点自己的见解吗？”
  方正见王建设看清了自己的意图，不由微微一笑，说道：“王总，我有自己的见解，就怕你觉得太可笑。”
  “可笑？今天可笑的事情已经不少了。说来听听。”王建设的表情也渐渐缓和了不少。
  方正轻轻咳了咳，说道：“王总，照我的意思，趁此机会直接把李平原和张大志踢出发行部，这样我也好开展工作嘛。”
  王建设呵呵一笑，直了直身，说道：“终于说实话了。”
  “王总，我也没料到机会会来得这么快。机会给了我，我就得抓住。抓住机会之后，工作干的好不好，则由王总亲自来验证。但是，先得有机会啊。”方正开诚布公地说道。
  王建设眯了眯眼，很奇怪地看着方正，笑着说道：“为什么我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这件事好像一直朝着你所希望的方向发展，有蹊跷啊。”
  方正呵呵一笑，很有深意地回道：“王总，先不说过程，这个结果你满意吗？”
  王建设轻笑了一声，已然明了了方正的深意，回了四个字：“还算满意。”
  “那我是不是该抓住这次机会？”方正以询问的眼神看向王建设。
  李平原令王建设失望透顶，他已经没了选择。
  “对，这个机会得抓住！我之前既然答应过你，说发行部的工作一切由你说了算，现在机会……呵，不管是怎么出现的，至少已经出现了，而且就在眼前。我呀，就支持你到底！这次，严肃处理李平原和张大志。”
  说完，王建设又敲了敲在桌子，做了个决定。
  “老娄习惯了做老好人，这次呢，我偏偏不让他做这个老好人。一会我就让他亲自去跟李平原和张大志谈话，并且亲自下达处罚决定。”
  王建设又意味深长地说道：“方正，路我可以帮你铺好，但是你要出业绩才行。”
  方正重重地点头，说道：“王总，发行工作是个缓慢的过程。但是，我也不能总是用‘缓慢’这两个字来答复你。我先给你做个承诺，两个月之内，报纸发行量最低提升百分之五十。”
  “嗯？”王建设眼前一亮，立刻说道：“如果真能做到，发行部主任就是你的了！”
  “那我就先谢谢王总了。”方正就等着王建设这句话。
  他刚才的承诺还有些保守。
  不过，他也不想一下子冲的太猛，免得后劲不足，让人笑话。
  两人把主要事情说完之后，方正便回了发行部，并让娄凯旋去一趟总编办公室。
  此时，张大志已经不在发行部，看来是出去抽烟或者躲着李平原了。
  娄凯旋在临出去之前，还特别走到方正跟前，轻声问道：“阿正，王总刚才跟你谈什么了？”
  方正也没隐瞒，小声说道：“问李主任和张大志的情况了。”
  “那你怎么说的？”娄凯旋非常关心这个问题。
  方正握了握拳头，做了加油的姿势，很认真地说道：“当然是支持娄总你的建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