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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蒙蒙亮，许是因为昨夜下了一场雨，水汽弥漫在地面上久久不肯散去，马路上的上班族不得不在清晨的时候把车灯打开，以免发生意外。
  顾初一拿出手机，随手关上车门，刚刚走出停车场，就看见季云之刚好开着车进来，她没有多想，径直往楼上走。
  电梯是有高层管理专用的电梯，顾初一摁下电梯的按键，在门口静静地等电梯下来。
  季云之在这几秒钟的等待中跟了上来。
  顾初一看了他一眼，季云之笑了下，“总裁，早上好。”
  他的刘海有些许湿润，大概是被早晨的雾浸湿了，眼神带着锐气，有被水光柔和。
  顾初一，“早上好。”
  电梯门开了，两个人走进去。
  封闭的空间里，季云之靠得有些进了，顾初一觉得有点难受，微微往旁边移开了一步。
  “生病好些了吗？”顾初一展示了一下自己对下属的关心。
  当然，她也是真诚希望季助理的病已经好了，毕竟季助理能帮她减轻不少工作量。
  季云之笑笑，声音在这封闭的空间里更加好听，“已经好很多了，谢谢总裁的关心。”
  他在顾初一看不到的角度，目光落在顾初一的发旋上，嘴角勾起一抹笑。
  如果顾初一想要注意，那么她对人的目光将会是十分敏感的。
  早在进电梯的那一刻，她就察觉到了季云之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她以为是季云之生病的缘故，微起疑惑也就放下了。
  透过电梯的倒影，她可以看见季云之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身上，看着自己。
  她眉头微拧，随即放平，假装不知道这回事。
  或者说，她其实并不在意，也懒得管，只要员工好好工作，不背叛公司，那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秘书部的人见到季云之和顾初一一起从电梯里出来，并不感到惊讶。
  这个电梯虽然说起初是为了顾初一单独建立的，但是随着时间的增加，最后顾初一宣布这个电梯秘书部的人都可以用。
  秘书小姐姐们深感顾初一的贴心，明白顾初一不是喜欢说客套话的上司，因此在另一部电梯人太多时，就会乘坐顾初一的这一部电梯，有时候也会正好碰上顾初一。
  顾初一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来，“云之，我新招了一个助理，你到时候把她带在身边，也能协助你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这句话让秘书部安静了一瞬，连翻文件的沙沙声都不见了。
  顾初一找新助理的事，是直接通知人事部的，秘书部的人还不知道。
  而季云之平日是总裁的得力助手，能力强大，这一点也是有目共睹的。
  秘书部的众人，对顾初一突然新招助理，实在是有点猝不及防。
  大家都把目光放在季云之身上，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季云之的反应。
  季云之笑容依旧得体，“好的，总裁。”
  然而众人却看见他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头。
  大家心里都觉得季助理十分可怜，于是在顾初一进了办公室以后，都纷纷围到季云之身边安慰他。
  “季助理，你不要多想。”
  “是啊，季助理，总裁说不定只是看你太累了，想帮你找个帮手。”
  “没错，季助理，你跟在总裁身边，总裁不会那么轻易就开了你的。”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对说出最后一句话的人怒火中烧，用你死定了的眼神瞪着最后一个人。
  说出开除的男子惊觉自己口误，在众人讨伐的目光中慢慢捂住自己的嘴，悄悄往后退了几步。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有个聪明人立马打破了此刻的尴尬，“哈！季助理，说不定你要升职了呢！”
  正以为要升职，不能再担任总裁助理，所以才新招一个助理慢慢接替季助理的工作。
  这个解释才是最合理的嘛！
  众人放过说错话的人，一齐赞赏地看了一眼聪明人，立即出口附和了下，“对啊，季助理，说不定总裁是想提拔你呢，你毕竟在总裁身边工作这么多年了。”
  季云之勉强笑了笑，这两种猜测，无论哪一种他都不喜欢。
  开除，概率低，大可能很难再见到他喜欢的姑娘。
  升职，算算时间，这个概率比较大，但是总公司如今高管没有空缺，也没有什么人犯大错，所以如果是升职，他大可能会被调到分公司去。
  而分公司都距离本市十分遥远，如果去了，大概就只有公司年会可以见到了。
  “多谢大家安慰了，总裁说只是协助我一起工作罢了，大家别想那么多。”
  众人点点头，“是，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随即指了下墙壁上贴的“和谐”“友爱”两个标语，露出一口白牙，“我们这是在贯彻我们秘书部的哲理。”
  季云之随之看向墙壁上的两个大字，微微一愣，随即嘴角的笑容真实了一分，“谢谢大家。”
  顾初一并不知道她单纯的想减轻一些季助理的负担，被下属解读成要开除季云之。
  她仔细看着楚笑新递过来的合作方案。
  前几天楚笑回去看了文件，突然说需要改几条合同，顾初一没有异议，让她先该了自己看看。
  但是由于前端时间，楚笑举办酒会时发生的意外事件，导致楚笑有点焦头烂额。
  死者是来参加楚笑的酒会的，因此死者的家属非要讨个说法，认为是楚笑和凶手一起谋划了这场凶杀案，觉得没有楚笑，死者就不会死。
  抱着这样的心理，死者的亲人时不时就到楚笑的公司去闹事，而楚笑因为死者在自己的酒会上死去，心怀愧疚，对闹事的家属没有采取任何制止的手段。
  直至对方携带刀具，差点伤了公司的安保，楚笑才报警抓了闹事的家属。
  也因为这样，原本可以很快确定好的合同，被一拖再拖。
  电话铃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楚笑
  顾初一接起电话。
  “顾初一，合同已经收到了吧。”
  顾初一，“嗯。”
  楚笑的声音和以前比低沉了很多。
  顾初一听到透过电话传来的叹息声。
  她微微沉吟，“你还好吧？”
  楚笑笑了一下，“我没事，只是凶手还是没有抓到。”
  她语气自然，除了听上去有点疲惫以外，似乎的确没有别的问题。
  顾初一目光落在办公桌上的仙人球盆栽上，迟疑了下，“查过陈茜了吗？”
  听到这个名字，楚笑的呼吸似乎停了下，“查过了，没有线索。”
  “监控也看不到什么吗？”顾初一把右手上的笔放在桌子上，夹在文件中间。
  楚笑苦笑了一下，“监控能看到他们出现在同一个场景中，我也觉得陈茜很可疑，但是她有不在场证明，法医鉴定死者的死亡时间，能看到她一个人去了天台。”
  “那个时候，你也在天台吧。”
  顾初一没想到死者的死亡时间在陈茜去天台的那段时间，沉默了一下，“是，我也在那里，当时她一直在打电话，说是朋友一直没接。”
  两个人沉默了会，谁也没有说话。
  最有嫌疑的人却有清晰的不在场证明。
  “别想太多了，下次他们再来，你就直接报警吧。”
  楚笑低低应了声好，“上次谢谢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缘分实在奇妙，原本单方面针锋相对的关系，现在居然是可以说一句谢谢的朋友关系了。
  太阳渐渐出来，蒸发了雾气，顾初一抬头看向窗外。
  阳光透过云层照亮一簇地面。
  她回道，“会好的。”
  楚笑第一次听到顾初一类似于安慰人的话，露出错愕的表情，随即眼睛微弯，“嗯。”
  众人散去，季云之独自在自己的位置上处理文件。
  他把今天早晨各部门交上来的文件分门别类地放好，随即敲响顾初一的门。
  顾初一刚刚挂完电话，忘记自己的笔在哪，在桌面上翻来翻去，就是找不到刚刚拿在手上的那根笔。
  听到敲门声，她放下找笔的手，端正严肃道，“请进。”
  季云之抱着一叠文件走进来，放在顾初一的桌子上，“总裁，这是今天需要处理的。”
  “左边的比较不重要，您可以留到明天。”
  顾初一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季云之差不多整理了一个多小时。
  处理完这个，季云之还有其他事需要做。
  顾初一，“谢谢，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其他的吧。”
  季云之却没走，依然站在顾初一面前。
  顾初一的笔还没有找到，这样子根本没办法处理文件。
  她只好抬头，看见季云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说，“还有其它什么事吗？说吧。”
  季云之对上顾初一的眼神，“总裁是打算把我调离秘书部吗？”
  顾初一微微皱眉，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想，简短地回答，“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季云之道，“谢谢总裁，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
  顾初一迷惑不解。
  “打扰了，总裁，我先出去了。”季云之关上门。
  顾初一这才开始继续找笔，终于在一份被夹在中间的文件中找到自己的笔。
  找了这么久才找到，下次办公室多放几根笔吧。